簡體版 繁體版 不可執著

不可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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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執著

不可執著

欒疊剛逼回淚水,忍住委屈,就聽尋卿語出驚人,不禁有些錯愕。

“你——?!“

“鍾姑娘——!”

“尋卿姐姐?”漣佩剛反應過來她究竟說了些什麼,就像護食的小狗一樣,橫在尋卿面前。

“佩兒。”尋卿笑著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尋卿多少也有向府內下人打聽關於這個世界對妖魔鬼神的一些看法,發現竟是處於比較理解的中立態度。她當然知道,那種頑固的衛道士有多難對付,只要他們想,總會有辦法讓你現出原形。所以,比起負隅頑抗來說,如今主動承認更能博取到宰相一家的信任。接下來,只要尋個機會示弱,將兩人的正邪立場完全逆轉便可以了,遂繼續道:“雲姑娘的判斷並沒有錯,至於……鏡子哪裡出了問題,我也不清楚,但我從未做任何手腳。”

“現在真相大白了,你們休得阻攔我為民除害!”欒疊冷哼一聲,就要拔劍以對。

宰相夫婦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此事了,經過短短兩天相處,他們已經喜歡上這個知書達理的女孩了,結果突然有個“權威”找上門來說她是狐狸精,開始他們是不信的,但尋卿實在長得太美了,美的不正常!最終,宰相夫婦以不傷害尋卿未前提,勉強答應一試,而就在剛才終於證明了尋卿的清白,宰相一家還為懷疑她而自責不已時,尋卿卻又突然坦白自己是妖,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太過超乎想象,連身處險惡官場也能遊刃有餘的宰相有些應付不來。

漣佩見狀也忙作勢祭出三尖兩刃刀,剛要抬手,卻感到身上多了一股柔軟的重量,不解回首,卻只看到令人安心的平淡容顏。

姐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佩兒無法參與其中,那便站在你的背後支援你罷,只要你還記得,我在……深深望了一眼尋卿,其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化作無聲的退讓。她相信尋卿——也只能相信。所以,漣佩留她們二人對峙。

尋卿很多時候喜歡保持沉默,但這並不表示她是個盲人,是個聾子,抑或是個傻子……她的心比誰都亮,光可鑑人,也正因如此,她更多時候喜歡裝傻,她甚至連自己也能欺騙……但是,這次,她想做點兒什麼,不想坐以待斃,不想依賴任何人,不想再欠什麼……尋卿握緊雙拳,微揚頭顱,直望進欒疊眼底——昨天,已經下定決心變強了,不是麼?況且,這種局面,她還有把握處理妥當……

“雲姑娘,敢問,我,可曾做錯了什麼?”尋卿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入耳。

“呃……”突然被如此提問,雲欒疊竟有些語塞,不知該作何回答。明明,妖孽的話都不必聽,直接將其手刃就好的啊……難道單因為她剛才為自己解圍,就有了好感麼?欒疊啊欒疊,你怎可對一個狡猾的狐妖心存感激呢?她定是在騙你!妖魔都該死!

“你該不會想說我生為妖魔就是錯吧?”

都說狐狸擅心機,果然沒錯!欒疊怒目而視,銀牙緊咬,顯然對尋卿的一語中的惱羞成怒。

“還有,你可不要誤會,我這不是在為你解圍。”

她……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這不可能的啊!我明明已經將思維用神念鎖的死死的了!

“你放心,我不會讀心那麼卑鄙的技巧。”尋卿語帶調侃,業蕖的臉似乎在腦中一閃而過,“你是不是小時候被妖魔欺負過,或者,重要的人被妖魔欺負過——甚至丟掉性命?”

“你,你,你——!”欒疊字不成句,臉漲得通紅,目眥盡裂。她此時有種被人扒光了衣服,肆意窺探身上傷疤的感覺。

“所以你厭惡吧?你憎恨吧?不過,我猜,你,尚未大仇得報,對吧?”尋卿絲毫不在意欒疊的反應,眼中也不現懼意,如深潭般,望不盡底……朱脣啟合間,聲音如潺潺涓流般傾瀉至眾人耳中,然而說出的話語,卻如利刃般尖銳,“所以,你此刻的行為,是遷怒,是殺戮!”

“你……你又懂什麼啊!”欒疊怒吼著,額上青筋都有些突出,眼角似有淚光閃爍,卻被幾下眨眼給硬逼了回去,下一瞬間已祭出寶劍衝向尋卿刺去。

電光火石間,劍尖沒入她的肩膀,被琵琶骨攔住去向,鮮血頓時奔湧而出。

“尋卿姐姐!”漣佩首先反應過來,欲挑開欒疊。

“別動她!”尋卿厲聲喝止,末了卻弱勢的直抽冷氣,將欲噴湧而出的淚水逼回,強自鎮定。雖然她已經有準備要受些苦了,但這,實在是,痛死人了!那種感覺與內傷差太多了,如果將內傷比喻成重錘,那麼外傷就是利刃!尋卿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劍尖與肩胛骨打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就如同用指甲劃在黑板上磨人。若是此時漣佩再來摻一腳,她的肩膀就不用要了!

“你懂什麼……你沒有親眼看見自己的父母被妖魔撕裂,齧噬身體,自己卻無能為力,你沒有被哥哥護在床下,感受至親的鮮血飛濺於臉頰,你沒有體驗過那種身上無傷,卻痛徹心扉的感覺,你沒有想握住什麼,卻終是空的感覺!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回憶起痛苦的過往,悲傷終於凝聚成淚水,衝破眼眶的阻攔,傾瀉而出。欒疊嘴脣泛白,即使肩膀顫抖不停,但表情卻仍是倔強……

“我,做錯了什麼?”尋卿不管,仍是發問,強忍著劇痛跨前一步。頗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急欲尋求一個對於她的合理解釋……

恐懼劃過心底,欒疊下意識的慌忙鬆手,卻在下一刻感受到了臉上溫柔的觸感——為什麼,那個人要露出那樣的表情?!不要……我不需要妖孽的同情!

微涼的淚水覆在指尖上,尋卿驀然有些心痛,“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在此之前——無論是肉體上,還是心靈上……她頭一次嘗試心理戰,雖首戰告捷,卻無絲毫喜悅之感……“殺了我,你會快樂麼?”

為什麼……只要將劍再偏幾分……為什麼……明明從未失手……為什麼……即使面對傷害自己的人……也這麼溫柔……是什麼……讓我無法狠心……

“尋卿姐姐!”漣佩及時扶住昏倒的尋卿,為她點穴止血,寶劍仍矗立在纖細的肩膀上,漣佩狠狠瞪向欒疊,眼神似要將人千刀萬剮,但現在沒工夫計較太多,療傷要緊!將尋卿打橫抱起,漣佩如一陣風般回了房間。獨留宰相一家人和欒疊在原地,各懷心事。

“姐姐……”漣佩不停抹著眼睛,她不能讓淚水模糊視線,她怕弄疼尋卿,但是,自己也很痛……心裡,很痛很痛……“都怪你……傻姐姐!”

尋卿睜開眼,她現在可不會逞強的笑出來,說什麼“不用擔心”!抬起未受傷的那邊手臂,為漣佩拭淚,“我又弄哭你了……還有那個雲姑娘……這是不是,我的罪?”

漣佩用力的搖著頭,吸著鼻子道:“遇上姐姐,是我的幸!”

“得你如此,夫復何求。”尋卿閉上眼睛,用昏迷來逃避疼痛。

尋卿的話如醍醐灌頂一般,漣佩恍然醒悟,自己,是否喜歡上了這個人?不,喜歡尚且不夠,那便是愛吧……愛上這人毫不加掩飾的懦弱,愛上這人即使危難中也會表現出的溫柔,愛上這人不常外露的才華,愛上這人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趕走寂寞……

若是真有罪……那便是尋卿曾留下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吧……

“你來做什麼?!”

“她……還好吧……”

“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姐姐這樣是誰害的啊!”

“我……”

“你什麼你,要我動手趕你麼?!”

尋卿被吵鬧聲驚醒,抬眼便看見漣佩如同一隻呲牙咧嘴的小老虎似的,氣勢凌人,而站在門口的欒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為難。

“佩兒,讓她進來吧。”

尋卿感覺傷口並不是很疼了,想要自己坐起來,漣佩卻緊張的要來扶她,連道:“你受傷了就好好躺著,別亂動了。”

“別這麼誇張,不過是皮肉傷。”尋卿並沒有任何逞強的意思,現在除了剛才失血過多,還有些暈眩外,身體已並無大礙,可想而知漣佩醫術之高。“雲姑娘可有事?”

“只……只是來看你死了沒有……”欒疊別過頭,看不清表情。

“我還要感謝雲姑娘手下留情呢!”尋卿嘴角帶笑,她知道,欒疊已經有所改變了。

“不客氣!”

“雲姑娘……其實,我以前也是人。”

“什麼?!”漣佩和欒疊同時驚訝出聲。

“恩……我本來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離這裡很遙遠的世界過著平靜的生活。不過,有一天,我失足墜樓,瀕死之際,魂魄竟然莫名其妙的依附在了一隻狐狸身上。”尋卿說著回憶著那些片段,突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好像什麼都不重要了……

“這怎麼可能?”再次用神念仔仔細細的為尋卿掃描一遍,“且不說你的靈魂跟本體完全契合,已死之人怎可能逃離六道輪迴之外?!”

“我也只能說……巧合吧……”

“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侑子小姐曾經這麼說過……

“命運”是“時間”的抽象化表現,任何事物都會沿著它既定的軌跡前進。人們愚妄的認為,自己能夠改變命運,甚至於已經改變,而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意外”也是那軌跡中的一部分。不要妄圖改變命運,那表示,你輕蔑時間——尋卿是如此總結的。

“那些都不重要,我想說的是……你還要殺我麼?”

“什麼?”話題跳躍性太大,欒疊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要斬盡妖魔麼?可我本來是個人,成為妖是因外界的不可抗力。”

“……”

“死在你劍下的亡魂,是否都有罪?”

“我……我,不知道……”

“那你此時的行為,與當初將你家人屠殺的妖魔有何區別?”

“這……”從來沒有人與欒疊說過這些話,或許她根本從未認真傾聽過他人的看法……

“這一劍,夠了麼?我代所有無辜的妖魔們,承下你的怨、恨、嗔、執。”尋卿指著自己受傷的肩膀,幽紅色的眸中不帶一絲雜質。

“你在……可憐我麼?”本來寧靜的心中,突然竄起一股無名之火……

“我只是想幫你……”尋卿嘆口氣,幽幽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殺戮,並不適合你……”

單純的善意,甚至能將鐵石心腸軟化。

“我不信……”欒疊放緩了表情,側過臉,彆扭道:“……所以,我會在你身邊監督你,直到確認是否真的存在非惡之妖魔……”言罷,便絕塵而去……

尋卿自然的揚起嘴角,卻未曾注意到漣佩那並不怎麼好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