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大豪門 拯救青春 江南鑄都 第一戒 異界之無恥劍神 極品特工王妃 星際生產標兵 神醫世子妃 驚豔囂張 火影之風神
32
深藏不露 32 都市言情 大眾 網
不出所料的,何進對樂明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目不斜視地走過他身邊,向毛旗吩咐:“去,準備車,去醫院。”
果然轟轟烈烈的表白被人當成了無釐頭搞笑了。樂明笑笑收回手,探頭追問:“何總,不吃碗麵再走?”
好像完全看不出有人打算放他一馬,沒眼色到其他何進的手下都擺出千奇百怪表情看他,其中不乏敬佩之色。
這下,恐怕就是石頭都要發飆了吧。
果然,何進回過頭來,臉色青黑,就個一字:“滾!”
結果這句話說完,樂明還沒反應,其他人都推推搡搡逃一樣衝出屋子。
惱怒地看聳肩攤手笑容無辜撇清的人,何進終於發現有些人不管裝與不裝,裝成什麼樣,都還是一個德行。
不過很快兩人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頭。那些人不像是被何進嚇走的,倒像是早約好的。
除了一個人。
轉頭看還站在門口的毛旗,何進臉色今天第一次徹徹底底地陰沉下來。
“毛旗!”陰冷地喝,威脅不言而喻。
他要一個解釋。
毛旗卻一臉凜然無懼地直視何進,跪地上磕了三個頭,起來說了一句:“進哥,代我向蔣哥問好。做兄弟的對得起他了。”就轉身大步踏出房門。
剩下屋裡的兩個聽得一頭霧水,正面面相覷,就聽“轟隆”一聲響,整個房子開始搖晃。
不是吧。
沒料到還有炸房子這一出,樂明也愣住了。
何進卻遠比他來得鎮定,而且反應迅速。根本不去考慮誰背叛他,為什麼背叛他,房子一晃的時候就拽住樂明的衣領把他拖進衛生間。
往外面跑肯定是來不及了。
蔣凌霄跟他說過,這間房子只有這個衛生間是最安全的。刀槍不入,水火不浸。
雖然他一直不信有那麼誇張,但那裡防震係數應該還是蠻高的。
不用說也知道外面是亂七八糟。何進一進來就丟開樂明,像丟包袱一樣根本就是用甩的。然後一屁股坐在門對面的馬桶蓋上,一手拽扯領口的扣子,一手在耳朵邊上舉起電話,打給119。
外面那麼大火,就算不被倒塌的房子砸死也得被火燒死。先別管能不能撐到消防車來得那個時候。但至少有準備總比等死好。
照顧人的毛病還沒變呢……竟然又一次不假思索的護他脫險。
看何進眼也不抬得跟電話那邊報地址,一直笑著的人百無聊賴開始觀察這房子。觀察清楚了,不得不再一次對屋子的原始主人——蔣凌霄——表示一下讚歎。防火防水放震防子彈,不論是天災人禍,都考慮周全了。除了地球毀滅飛機轟炸再不然裡應外合——像剛才何進那樣自己放人進來的——基本可以算是固若金湯。
而這個巴掌大的衛生間,顯然就是防震用的。鋼筋混凝土加固的牆壁,密封過的門窗,刻意低矮的天棚,沒有多餘的管道,獨立於其他結構,簡直就像擺了箱子在地上。只要不是地陷進去,八級地震都沒關係。不過炸彈就不知道了……
外面還在轟隆轟隆的響,聽聲音就知道策劃這一切的人成心要把這裡夷為平地。一向信奉兵來將擋,水來土堰的樂天派也不禁望天無語了。
只不過是為要個命而已,不用這麼誇張吧。
當然這排場不可能是為了他。雖然他耍了點小手段,騙了點小資料,但還不值得下這麼大血本要整幢房子陪葬。
那就只能是為了那位大哥了。
抽空瞅還穩如泰山坐在馬桶上的人,不得不感嘆。
不愧是何總啊……果然有大將之風。
這種情況還能擺出一副“等我出去再說!”凶狠模樣,難道就是傳說中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
正笑著,從門處傳來不同尋常的響聲讓倚牆而立的人眉頭一緊,本來玩笑輕鬆的表情突變凝重。
“何總!”一聲急叫。
何進猛然抬頭,就看見向著自己方向轟然而倒冒火的門。還不待他有所反應,一個人影已經撲上來,雙手撐在後面的牆上,嚴嚴實實的把他護在身下。
樂明。
這傢伙竟然又一次,第N次,擋在了他前面。就算做保鏢的,都沒有這麼敬業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不知道來幹什麼的混蛋。
死盯著樂明義無反顧擋在腦頂上的臉,何進表情嚴肅之外竟有點惱羞成怒。
等你死了再說!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
兩人持續對視著,或堅決,或嚴厲,種種複雜表情一點點轉換,等了半天,卻並沒有想象中“咣”的一聲巨響砸落,然後樂明應聲而倒的悲壯場景。
最後還是何進先往上轉移視線——因為房間面積太小,來勢洶洶的門被對面牆壁阻擋,並沒有落下來,而是在兩人頭頂上方支成了一個鈍角,離樂明的後背還有好大距離。
明白是白英雄了一場,樂明也有些不好意思,從門下面小心翼翼的挪出來,看著何進乾笑不說話。好像一瞬間,又回去了那個膽小怕事的祕書,剛才的英勇無敵都是錯覺。
“白痴!”何進罵,不過不似以前的鄙視,倒更像用來緩解兩人的尷尬。
就算他也想罵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個環境這個場合下也罵不出口。那一瞬間的震撼,兩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再提剛才的尷尬,何進站起身。
本就不大的房間再被門一隔,更擁擠了。
從門往外看,熊熊一片火海,能著的都著了,根本不可能跑得出去。不過好在該炸的也都炸完了,一時間倒是安靜下來,除了噼裡啪啦燒東西的聲音,就是耳邊傳來得輕微咳嗽聲。
因為沒有了門的阻擋,煙霧馬上大量湧進來。瞟了小聲壓抑咳嗽的人一眼,何進踩著浴缸邊緣,把靠近天頂位置的一扇小透氣窗開啟。
看樣子這房子裡外都刷了防火漆,要不是裡燒外炸,還真沒那麼容易著起來。
下地轉身,把剛被震落在地的毛巾撿起來,弄溼,遞給樂明。
“等吧。先嗆死還是先出去,看你造化了。”
笑著接過來,沒有刻意寬慰,也沒有不滿抱怨。這情況能不能出得去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那他跟著等就行了。
坐在浴缸沿上,何進又陷入長時間的沉默。因為這個房間裡沒什麼易燃品,地板牆面也都是防火材料。除了不停有濃煙滾進來,還真就和外面火海一片的狀況形成鮮明對比。
“水火不進……”何進突然低笑,帶著少有的恙怒:“你還真他媽的說的沒錯!”
混蛋蔣凌霄,你到底要我欠你情到什麼時候。
這個別墅,的確是蔣凌霄蓋給他的。蔣凌霄跟他說過,也領他來看過,只是他一直沒要。蔣凌霄雖然生氣,卻還是把一切都準備齊全,就認定,總有一天他會來住。而那時,當然是他也厚著臉皮跟來。
現在何進果然來了。可惜他已經看不到了。
雖然不知道何進想起了什麼,但看那表情絕對不會是好事。樂明也就知趣的退到對面牆底坐下來,用溼毛巾捂著口鼻,只露出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看。
何進胳膊上受傷的地方又有血迸出來,新換的襯衫被染紅了一大片。別人看見了,他自己卻不知道。偶爾抬眼對上牆角人安靜直接的目光,也只是冷冷掃一眼又垂下眼去。
很快煙霧就塞滿了屋子,幾乎辨不出對面人的眉目,何進隔老遠跟樂明伸手:“槍。”
樂明笑笑,把剛才無意間帶進來的槍遞給何進,何進抬手打裂頂棚上的水管。
噴濺而出的冷水很快壓下煙霧,同時也將屋子裡僅有的兩人澆成落湯雞。
樂明藍色的襯衫佈滿了血跡和泥汙,再被水一衝,溼嗒嗒的貼在身上,要說性感的確是勉強。不過溼漉漉的頭髮凌亂散落在額前,倒更突顯了臉的輪廓,比平時看著要利落有型略有瘦削。臉上因沾了灰塵水印看不太清楚,一雙眼睛卻還明亮有神,偶爾閃現的光芒,竟有動人心魄的力量。在對上何進的眼睛時,就會不自覺顯出狡黠的微笑。
——相當有讓人海扁一頓的衝動。
何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來。
“嗯?”樂明嚇了一跳,本能得想往旁邊挪,卻被何進冷冷喝止:“別動。”
“啊?是,是,何總。”語氣還像那個膽小的祕書,笑容卻明快異常。
怎麼,想起火災常識,要貼牆根爬行嗎,何總?
呵……早來不就好了。
何進靠著他,閉著眼喘了會氣,忽然在他腿上躺下來。
明顯感覺樂明腿一僵,何進睜開眼,勾出一個嘲諷的笑,好像在說“還裝?!”,就又把眼睛閉起來,慢慢放勻呼吸。偶爾發出一兩聲咳嗽。
再不來人,他就真得要立地為墳了。
任由何進躺在腿上,露出難得一見的鬆懈,樂明也放鬆身體往後靠在牆上,微微垂眼,打量何進的目光近似於一種放肆的直接。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什麼都不用說了。
他沒追究他的欺騙,他沒追問他何時開始懷疑。就算他們的確想那麼幹,但在這個連能不能活著出去都不知道的場合,問得清楚明白又有什麼意義。
就保持著各自的猜測也不錯呢。
牆壁很燙,地板也很燙,但腿上人的嘴脣更燙。
不知不覺中,樂明已經俯下身,緊緊的封合那堅毅的嘴脣,手指纏繞上他溼滑剛直的發。
他從來不怕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他甚至一直有意無意提點他注意。他早做好了光明正大站在他面前的準備。他承認他在期待抬頭挺胸和他站在對面的那一刻。
那一刻,讓他看他的真實,讓他看他的驚訝。讓他知道他一直鄙視的人並不是那樣懦弱無能,讓他看到他那張不動如冰封的臉上會為他換上別的表情。那,該是怎樣得一種勝負——他的微笑對上他的冷沉。
結果,應該是半斤八兩。
他微笑著表示了他的欣賞,他沉默得應對了他的欺騙。
就算他對他伸過去的手視而不見,但卻打算放他一馬。那應該也算是對他直白感情的一點回應。
那,再回應一點如何呢?
何進睜了睜眼,並沒有躲避。
許是他也發現了今天生命的不確定,放縱身體跟隨感受,誠實地宣佈他對面前這個人感情的迴應。
一手扣過樂明的脖頸,何進霸道地找回主動權,不客氣地加重了這個吻的力度合深度。以前一直沒什麼印象的觸覺,卻忽然變得熾熱起來。
只不過是換了張皮,竟然連膽子都變大了呢。
感覺到對手的主動和挑弄,何進不由勾起一個冷笑,不知不覺微微探起了頭。
逢場作戲的心情,始料未及的投入。濃煙滾滾,火光照天的世界裡,兩個男人竟然就翻滾糾纏起來。在狹小的空間裡追逐對方的氣息,摸索灼熱的中心地帶,交替確立主動權。誰上誰下根本不是問題,這個時候,誰還能保持冷靜誰就是贏家。
不過,顯然,今天贏得是老天爺。在真相大白本應該反目成仇的節骨眼上,給安排了這麼一場大火,燒死了退路,也燒掉了偽裝。在生死不明的絕境下,冷靜理智都為男人的本能開了綠燈。
是放縱吧——這裡兩個人都承認——是比衝動更進一步的放縱。
直到外面傳來消防車刺耳得鳴叫,而且嘈雜聲越來越大,兩個衣衫凌亂的人才將溼熱的身體分離。目不轉睛對視得時候,何進還一手撫著樂明脖頸,微微喘息。
“繼續嗎?”樂明胸膛也起伏不定,聽到了外面警笛大作卻沒有轉開和何進對視的眼睛。一分一毫都沒有。那樣堅定的注視,他想要他一個答案。
一個讓他死心或繼續的答案。
因為剛才的**與火熱,他好像看到他心底那扇大門,敞開了一絲光亮。雖然僅有一絲,但已足夠讓他心生妄想,看到希望。
然而,那扇好像開啟過的門,馬上又被關嚴了。
當手機鈴聲想起的時候,何進就從地上站起來,剛才眼中的熱情迅速冷卻,接起電話冷靜的指示,告訴外面人他在什麼位置,裡面什麼情況,人手如何安排。樂明再一次被他丟在旁邊,好像一隻隨時可以丟棄的狗,不曾投去一瞥。
很快,他們兩人就被救出去。
當終於能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兩人又不知不覺站在奇怪得面對面的角度。
何進站在門這邊,樂明站在門那邊,旁邊是著火的房子,穿著消防衣的人進進出出,緊張忙碌。遠處則是人影憧憧,嘈雜一片。
可當事人卻只是站著。
隔著老遠距離,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沒有靠近的意思,也沒有轉身的打算。煙霧火光中看不清他們的臉,所以無法猜測他們到底是在用怎樣的表情直視對方的眼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心中,一定經歷著動搖得掙扎,抑或矛盾得感動。否則不會一個沉默思索,另一個堅定無聲。
在等。
他們在等。
一個在等答案。一個在等如何給出答案。
就在兩人持續地對視時,一個人從遠處撲過來,一頭栽到何進身邊,還帶著急促的喘息,把頭抵在他肩膀上,如釋重負:“太好了。你沒事。”
陸行川。
微有訝異,何進看陸行川一眼,又抬頭去看對面。果然對面人表情已不似先前平和。像無奈像自嘲,但卻還原地站定,直視何進沒有錯開目光。
何進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撫上陸行川的背。同時低下眼去,在他耳邊輕聲安慰:“我沒事。行川。”
不可否認,在那個烈火濃煙的時刻,他的確曾因那人比火焰更明亮更熱切的眼神而產生過那麼一瞬間的動搖。他記得他每次奮不顧身擋在他面前時的堅定決絕,也看到那一刻他眼中的無怨無悔。就算他待在他身邊是別有居心,但什麼時候真什麼時候假他不會搞不清楚。
感動吧。
也許。
太多人的為他犧牲,讓他無法再忽視一個三番五次為他遮擋危險的人直接大膽的好意。
一瞬間的心動,一瞬間的放縱,那是他的報答,也是他能給的全部。
再多?他無法承認。
因為畢竟和那一瞬間的心動相比,現在懷裡這個人佔據了他從記事起到現在全部的記憶,和全部的感情。
他不能為一時的心動賠上數十年的感情。他也不能為了一時的衝動賠上做人的良心與責任。
往後的路該怎麼走,早在爸媽死的時候就做出了決定。不管那個自私惡劣的人如何無可救藥,也是他責任。他們一起經歷的,是他在這世上存在過的唯一見證。
如果說以前他還因被背叛而無法釋懷,蔣凌霄的死讓他看開了很多事情。第一次知道了生命的可貴,明白了珍惜二字何解。他不想讓以後的時間都浪費在敵對和試探中,對陸行川,他不會再逃避,也不會假裝沉默。這麼多年,他終於找到卸下沉重包袱的辦法,不是拋棄,而是原諒,相互原諒。
當何進低下眼不再看他,把陸行川擁緊的時候。樂明就知道,他的答案,給出來了。
幾乎用不著掙扎,他就做出了決定。甚至連選擇都不算。
笑笑,樂明轉身離開。
這個答案,早就知道不是嗎。
早知道他和陸行川之間,被一條叫思念、習慣甚至責任的鎖鏈鎖得緊緊的,根本不可能分得開。愛上他們中任何一個都只能是自討苦吃,結局非死即傷。有蔣凌霄常鴻斌甚至陸中麒一起算上,那麼多例子擺在那兒。
可他,卻還是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