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0 柏城無雪

10 柏城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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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柏城無雪

天不絕人願,故使儂見郎。

我放輕了步子,手中油紙傘卻不小心勾到花枝。梅上積雪紛紛落下,我抬起頭,雪花落在臉上又迅速消融,陣陣涼意,暢快無比。

一隻手遙遙伸來,骨節分明,瑩潤修長。我目光向上,沈凌黑袍黑髮,立在這皚皚白雪灼灼紅梅之中,好似天人謫降:“穿得這麼單薄,也不怕著涼。”

語氣中有一絲嗔怪,手上的動作卻利落。我被他擁在懷中很是尷尬,掙扎著示意他放開。他卻雙手摁著我的肩,一雙眸子裡映著白雪紅梅,正中卻是我的剪影。

“別動。”言罷,沈凌將身上的玄黑斗篷披在我身上,“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我極應景的打了個噴嚏,惹得沈凌輕笑起來:“不是說自己不是人麼?怎麼連一點兒風寒都抵擋不了?”

我為他前後的言行不一而莫名高興,作勢要把斗篷取下:“你若是信了我不是人界中人,又何必要將這斗篷披在我身上。”

“這個嘛。”沈凌的目光在周遭景物中盤旋一陣,又回過頭來,“作為一名身心健康的男兒郎,我總不能見你一個小姑娘在雪地裡穿得單薄行走跌撞。更何況……”

“聽說柏城的冬天很暖。”隱約猜到沈凌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我急忙截住他的話。

“柏城在江南,冬天不會很冷。”沈凌答道:“我過兩日恰好要去柏城辦事情,大約兩個月才能回來。你可願與我同去?”

“求之不得!”

“是麼?”沈凌若有所思,折了枝紅梅在手中把玩。

“呃……我是說,其實我是一隻,怕冷的,”憋了許久也不知道該給自己安個什麼身份,挫敗的吐出一個字,“人。”

“一隻人?”沈凌挑眉。

我:“……”

沈凌在兩日間把諸多事務交代給了沈白,兩日後,我和沈凌便坐上了南下的馬車。若湘的意思是,柏城清冷,比不上建業繁華有趣,因而並不與我們一道南下。

前幾日走得頗有些煎熬,紛揚了兩日的大雪積在地上,使得馬匹難以邁步。好在越往南陽光越足,待跨過貢水,行至江南,便見不到半點雪跡。

一路上並沒有過多逗留,卻還是用上了大半個月,我為此質疑沈凌的判斷能力:“你之前說兩個月後便可辦好事情回建業,是要把大多時間都耗在路上?”

沈凌笑笑:“若是沒有你,十日內我定能到柏城。”

“……”

柏城甚是繁華。儘管仲冬,寒風凜冽,路邊的高樹卻依舊枝葉繁茂,大街上也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百家貨店張燈結綵,生意往來頗為頻繁。

由此觀之,若湘的判斷,又一次錯了。

我正為若湘沒能來看這滿城繁華而覺得可惜,馬車忽然猛地搖晃,簾布傾斜,開出一個空子。而我小心扶著窗柩,從那空子裡,看到沈凌飛身而去,將一位身著粉紫衣裳的姑娘穩穩接住。

掀開車簾,我跳下馬車,那姑娘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一雙桃花眼痴痴盯著沈凌,盯久了,卻又夾了些探詢和猶疑。

沈凌的手早早鬆開,那姑娘卻不願退後半步,無奈,沈凌只得自己退去幾步,拱了拱雙手,拿出一錠元寶遞到那姑娘手上:“劣馬驚蹄,險些傷了姑娘。”

那姑娘也不推脫,將元寶握在手中掂了掂,粲然笑道:“公子好大的手筆。”

姑娘長得很好看,乾淨清爽,像是清早的露珠一般。那粲然一笑不動聲色的勾動人心,連我也不禁為之一嘆。

“後會有期。”那姑娘收走眼中的眷念,將元寶遞給身後的小丫鬟,四個字卻是說得志在必得。

看著那姑娘漸漸遠去,我不懷好意的看了看沈凌:“這姑娘好像對你有意思。”

沈凌卻淡淡的:“怎麼,感覺到危險了?”許是被我剎那瞪大的眼睛嚇到,沈凌搖了搖手中摺扇:“那姑娘是月見樓中的朝顏。”

我不禁又是一驚,早在建業就聽過朝顏姑娘的芳名,說是月見樓的頭牌清伶,一顰一笑都是萬般風情。又說朝顏姑娘心氣兒極高,若不是她看順眼了的,便任他王公貴族千金萬金,也是一概不見。

我從前還想著朝顏姑娘會是什麼窈窕模樣,今日見著,卻覺得更像一株清水芙蓉。

柏城的沈家別院雖比不得建業主宅,卻比離城的那一座要大上許多。房屋構造精巧,典雅細緻,是一等的江南園林。

沈凌將我安排在他的隔壁,差人送來幾個暖爐,爐自裡是上好的銀碳,燒得火紅,卻半點兒煙都沒有。

體諒他一路奔波,我替他斟上一杯茶:“你就這樣安排了我的住處,不怕你哥哥不高興?”

“你是我帶來的人,自然由我安排。”沈凌接過茶盞吹了吹,輕輕飲下一口,繼續說道:“他成日不再家,本就是個不管事的人,你不必擔心。”

我眉頭一挑,卻只接過他喝光了水的茶盞:“你們家真是有錢。沒幾個人卻偏偏到處都有房子。”

沈凌沉思片刻:“你說對了,我們家就是有錢。”

“……”

我看著他的眼裡有火光微微跳躍,忽然就不忍心把口中的話說出來。

那麼多的屋子,那麼大的屋子,一兩個人住,自是清冷又孤獨。

稍晚時候熹元公主差了個侍婢過來,特意吩咐晚間的飯要大家在膳廳共用。我換上一身乾淨衣裳,亦步亦趨跟在沈凌後頭。

白日裡熹元公主去慧音寺還願,我並沒有見到她。一想起她素衣黑髮跪在佛前,我莫名覺得有些詭異,更有些害怕。

那樣的一雙眸子,黑得發亮,清冷無波,好似死物。

然而事情卻向著我未嘗預料到的方向發展著,熹元公主本事坐在堂中,卻遠遠站起身來出門迎接,“二弟一路風塵,可累著了?”

那歡喜的神情叫我不得不用懷疑的目光將她裡裡外外翻看一遍,卻什麼結果也得不出。眼前的人女子身著大紅曲裾深衣,頭髮綰成拋家髻,右側簪了一支鏨金銜珠大鳳釵。細細的流蘇垂下,一步一搖,端地是嫵媚妖嬈。

熹元,果然是當之無愧的楚國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