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仙君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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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仙君歷劫
那是一段青澀的歲月,歲月裡有司命的星君守著一沓又一沓命格本子,卻始終不懂自己筆下的那些角色,怎會按照本子裡的套路,引自己走向死局。
她想不明白,因著她成千上萬年的時光當中,從來沒有對誰生出過執念。
她想不明白,連帶著筆下的人物也變得滿面憂愁。筆下寫的是亂世裡的愛恨情仇,她刪刪改改,終於還是擱了筆。
她想起了一個人,彌合之宴上,那人一襲玄色衣袍,邪美的臉上狹長丹鳳眼微挑,轉頭抿下了杯中美酒。
這樣的人,也會有什麼執念嗎?未梳要了搖頭,飲下杯中美酒,只覺得大概是自己筆力不逮,故事寫的多了,難免流俗,也就自然而然地生出江郎才盡的感覺。
心情嘈嘈雜雜,也就管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恰恰大殿之上有幾位仙君被派去凡間考察,未梳持了白玉象笏出列,請了旨意,也要去凡間感受一遭。
仙帝起初並不太樂意,未梳卻義正言辭跪在大殿上:“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寫的那些命格本子,在當事人眼裡,是什麼樣子的。”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她不過是想要知道何謂愛恨情仇罷了。
一個不懂愛恨的人,又怎麼能為別人夠了出圓滿命運呢?樓谷已經給她說了太多次,幽冥司每日都有著難以計數的新魂跪在判命臺前,口中呼天搶地,卻是一句又一句的不願不滿不甘。
“大人,冤枉啊……”
“大人,我不甘心……”
“大人,不公平……”
未梳想不明白自己的故事有哪裡不公平。因果迴圈善惡有報,她覺得他的命格本子,都公正得很。
一瞬之間穿越萬里雲層,孟澤駕著雲,臉上難得帶了笑:“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帶著你走過了。那時候你年紀還小,修為也不高,又偏偏愛到處玩兒。便總是纏著我要帶你出去玩。”他別過頭,低垂的眼簾處一片晦明的光:“你還記不記得?”
“自然記得。”我亦是笑了笑,卻覺得這笑來得不夠真誠。沉默良久,我開口道:“孟澤,其實你我本不必疏遠。我雖然不像從前那樣天真,卻還是將你當做親人看待的。”
“又或者,當師傅和朋友看待。”默了一默,我補充道。
他伸出手,似是要來幫我順一順被風吹亂的髮絲,卻又頓了手在我頭上晃了兩晃:“你身子不好,不要被風吹著了。”
身邊涼意驟減,任是狂風吹拂,也沒能再吹起我的頭髮。
悠然一落,落在人間。這時間悠悠算來,正是沉日大陸被慶國一統的五百年前。
我打量著未梳,她的樣子不過七八歲,一雙眼睛長得很是水靈。我將迷迭香粉捏作一團,又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摻入其中。孟澤定住未梳的身形,我走上前,將花粉喂進她的嘴裡。
慶國禮部尚書的嫡女,唯一一個有著占星師家族血統的姑娘——方靜秋。
忍下心頭的驚詫,我閉上眼,這故事我即便不去圍觀,也能料想到重重艱難與不堪。
方靜秋,不就是被後世之人罵了又罵的紅顏禍水嗎?
靜默走遠,孟澤撤了法術。兩堵牆的狹窄縫隙間藏了一個小揹簍,揹簍的後頭是抱著頭微微顫抖的粉衣小姑娘,巷子的另一邊,金衣蟒袍的男孩引了持刀的黑衣人走遠。也不知過了多久,先前那男孩穿著粗布麻衣出現,遞給她一件破舊衣裳。她甜甜一笑,頰邊浮出深深酒窩:“奈涅哥哥。”
男孩張了張口,還未吐字便已倒下。山上插著一柄尖刀。
孟澤眉目微蹙,我小聲提醒:“不用擔心,這是幻境之中的夢境。”
夢境之中荼蘼花開到零落,我拈著花葉走過,遠處的天塌了一塊兒,卻是一個英俊的男兒正回頭微笑。
“毀了他。”我指著那男兒說道。
孟澤似乎有些不解,遲疑著化出一把弓箭朝那男兒一射,男子英俊的臉龐瞬間破碎,整個天地被翻滾雲層籠罩,我拉起孟澤向後跑去,等到烏雲走近了,電閃雷鳴的瞬間,帶著孟澤從閃電劈開的裂縫中走了出去。
日頭正是上午,貴妃榻上躺了個清秀麗人,只是裝扮隆重得很,正是已成了王妃的方靜秋。我領著孟澤走出宮殿,空氣中微有暖意,牆頭簷下,荼蘼花開得正盛。而我們轉到窗邊,卻見著金衣龍袍的溫潤男子,正在兩扇窗的細小縫隙間打量屋裡姑娘安睡的倩影。
“盤商星君?”孟澤微有詫異,卻又瞬間瞭然:“原來如此。”
盤商星君,便是這一回下到凡間來的諸仙君中的一位。只是他在這人間的名字,叫做奈涅——綿延數百載的大慶王國最後一位被寫進史冊的君主,亦是傳說中占星師方靜秋真正傾心的人。
孟澤和我走回殿中,自然是隱了身形。睡了約莫有一個時辰,大殿之中走進了一個玄衣男子,那男子邪美的面龐上狹長丹鳳眼微挑,嘴角卻是含了笑,放輕了腳步抱來棉被蓋在方靜秋身上。
生得這樣絕世無雙又能與王妃如此親近的人,自然只有王爺參日一個。
又半晌,方靜秋從夢中醒轉,臉色白得不像話。參日瞧見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擱下手上的兵書將她擁入懷中:“做噩夢了?”
方靜秋臉上陰晴不定,好半天方才緩過神來,“嗯”了一聲。
參日理了理她蓬鬆的髮髻,柔聲寬慰道:“誰叫你越來越愛胡思亂想了呢?想當初我們初識的時候,你總是張牙舞爪的,神氣得很,從來也沒聽過你說你會做噩夢。以後不要再多想了,你總是這樣,會叫我覺得,你嫁給我,自己很不開心。”
又低頭吻了吻方靜秋的額頭:“什麼都不用怕,想一想,我在你身邊。”
而方靜秋的臉上只有一個蒼白的笑。
這時方靜秋成親已經三年有餘,時值寒冬,大慶落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全國各地都處在隆冬的陰寒之中。而這全國各地裡,又以東南沿海的溫暖地帶受災最為嚴重。
奈涅先是拍了好幾路軍隊馱著糧食棉衣救濟受災的百姓,奈何東南一帶本就多山川河流,曲曲折折的道路也被厚厚積雪覆蓋,走起來分外艱辛。加之一路上逃亡的百姓很多,遇見駝了衣物糧食的小路軍隊便哄搶而上,也使得救災的路走得十分不平順。
別無他法,奈涅下旨,召藩王妃方靜秋入宮。
沉日大陸上曾有過一個頗為顯赫的占星家族,傳說那家族的人均生得十分貌美。只可惜天妒英才,占星家族世代單傳,到方靜秋母親那一代,更是連個男兒都沒有。
在普通人眼中,占星師是可以與生命直接溝通的存在。占星師透過觀測天象,能看出一個人的前世今生,也能夠看出一個國家的興衰更替。因此,在奈涅進行的種種嘗試均慘淡收場的時候,方靜秋的名字也就很自然的被人提起。
方靜秋,那可是十三年前方家滅門慘案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呢!
九重祭塔之上,方靜秋穿著莊重,黑與藍的搭配使得她流露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沉穩莊嚴。敬天敬地敬鬼神,一杯杯美酒被灑下祭臺,瞬間便是天地變色風雲暗湧。陰沉天空中,有白鳥銜書而來,方靜秋接過那書冊掃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將書收進袖中。
貼在祭臺邊上的符紙被輕輕撕開,烏雲褪去天地清明,方靜秋緩緩飛落在地面,跪在一旁的奈涅旋即站起身:“可有結果?”
“算不得什麼大問題,熬過這十天,雪就停了。”方靜秋答。
奈涅伸出手,溫和眉眼看著她:“信呢?”
“沒有信。”
一時靜寂,在場的眾位大臣俱是跪伏在地上,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奈涅挑了眉:“莫不是孤王近日裡眼神漸漸變得不好使了,方才花了眼,竟看見有白鳥來朝。”
“皇上怕是真的花了眼了。”方靜秋固執道:“方才風大,花了眼也是常事。”
奈涅動了動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又停住動作,嘆了口氣便拂袖遠去。
參日上前挽起方靜秋的手,邪魅臉龐上帶著暖暖笑容,好似天光久雨初晴的明媚:“皇兄進來操勞國事,心頭難免上火。你可別和他置氣。”
“為人臣子,怎會與君王置氣?”方靜秋卻是依舊語氣森然。
晚間漸次起了燈火,昏黃燈影之中參日拔了方靜秋頭上的釵飾,原本高高盤起的頭髮悠悠垂落,幾可及地。而參日就著手頭的魚形雕花檀木梳,極溫柔的為方靜秋梳起頭來。方靜秋眼神冰冷,直直盯著銅鏡裡面的斑駁人影,忽而開了口:“參日,你可恨我?”
“恩?”他攏起她那些不聽話的髮絲,一寸一寸梳了下去:“從前在封地你說你想念國都繁華是以憂心忡忡,而如今我們回到國都了,你怎麼還是不開心。”
“我參日曆來說一不二,新婚之夜我許下的承諾,句句當真。”說著,參日俯下=身咬了咬方靜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