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7 一隔仙凡

17 一隔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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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一隔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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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連斥責她的心思都生不起,只冷冷問道:“你把他怎麼了?”

阿櫻卻並不回答,只左右張望了片刻。忽然就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我眉頭一挑:“你是想為自己求情?還是,為沈白求情?”

“她已經被剔了仙骨了,還向你求什麼情?”一道好聽的女聲憑空出現,空中閃過一道金色光芒,青璃著了碧色衣裳,緩緩落在我身前。

我茫然地看了看阿櫻:“她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阿櫻羞愧地垂下頭:“用小姐的行蹤換來的。”

分明是沉悶的八月天,我卻好似被人扔進了北冥荒原,第一次領會了什麼叫做透心涼。

“我待你不薄。”我的語氣竟是異常的平靜:“卻還是比不過你的一點私心。”有別過頭看站著的青璃,漠然問她:“這次還是隻來了上神一人?”

青璃不做回答,只用劍尖點了點阿櫻的背。阿櫻惶恐抬頭,看了青璃的眼神,匆匆忙忙便站起身子往後退。末了,還特特瞥了我一眼,有不捨也有歉疚。

“青璃神君果然有氣度,對誰都下得了手。”我支起思君,心知今日少不了一場惡戰。

“只是對你比較有心罷了。每每想著這世上有個人頂著和我本上神八成像的一張臉到處走著,本上神心裡就不痛快。心裡一旦不痛快,做什麼事情就都變得索然無味。所以呢,能讓你心裡不痛快的事情,本上神做起來就十分順手。”青璃仍是淺淺笑著,嘴角的弧度與天心閣裡儲存的那些畫卷一模一樣。

而我靜靜站著,凝神感受沈凌的微弱氣息。

在東邊。

青璃步步靠近,我支起思君。她手指在眼前一劃,空中出現一把通體青黑的長劍。我卻趁著她拔劍的時候,雙腳用力點地,飛躍而起。

東邊。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念會使人功力大升,我念著沈凌,速度竟也出奇的快了起來。片刻之間,卻已經到了東邊的一塊小樹林裡頭。遠遠地,我便看見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然而走近了,我臉上的欣喜瞬間凝結。沈凌身邊青色祥光環繞,在在他身後為他渡氣的人,是孟澤。

孟澤偏過頭,清俊慈悲的臉上神色仍是淡淡:“你過來了。”

你過來了?平和的問候彷彿多年前,我扛著花鋤走回玉華殿,他總在門口看著一卷書,聽得我的腳步聲,便微微抬頭:“你回來了。”

我目光閃爍,眼珠驚慌地轉了兩轉,落在沈凌的臉上:“我……我那裡有逢生花,孟澤,你把沈凌交給我吧。”

“沒用的。”孟澤的聲線片清冷,若不用心聽,會讓人覺得他的話都不帶溫度:“他是被卿堯傷了魂魄,魂魄都沒了,逢生花也是不管用的。”

“怎麼會?”我顫著聲音,“你別騙我,卿堯他沒事傷沈凌做什麼?他一向想把我拉近中曲山,他傷了沈凌,我自會更加討厭他。他不會的。”

孟澤收回手,青色祥光漸漸消散。他站起身,沈凌沒了人支撐,垂著頭好似要倒下一般。我忙上前抱著他,只見他的氣色好了許多。不經意又紅了眼眶,我感激地看向孟澤:“你在救他。孟澤,你在救他。”

“只救了一半。”孟澤負手而立,好似玉竹臨風:“迷霧山後人走上仙凡戀的老路,瓊落,你不知道下場嗎?”

不知不覺間青璃飄然而至,停在孟澤身邊看我:“孟澤仙君這是怎麼了?仙帝可是吩咐你來帶瓊落會九重天的,你卻在這裡同她廢話。

——?——?——?——九千年,玉華殿仍是舊時模樣。我心甘情願隨著孟澤回到九重天,條件是他拿出神器凝魄燈為沈凌聚魂。

而我則被關在天牢裡,牢門處設了厚厚結界,手摸上去,會有一股大力將我狠狠彈開。

九重天的日夜好像並不分明,永遠是亮堂堂的。我總是睡不安穩,一閉眼,沈凌的眉眼便會出現在我面前。他的笑,他的哭,他的雄姿英發,和他虛弱著聲音為我唱的《再生緣》,都在腦海裡鮮活得不像話。

迷迷糊糊之中手被人握緊,像是孟澤的溫度。燈火朦朧,我將手抽回來,翻了個身向著牆:“你來做什麼?”

“就看看你。”便是失落,他的聲音還是清雅的。這便是孟澤了,無論何時何地,他身上都會帶著皇家的清貴。

我良久沉默,卻不見他離開的響動,終是坐起身來,夜色之中孟澤的雙眸尤為清亮,他皺著眉為我批了件衣裳:“你沒了內丹,身子虛得和個凡人沒什麼兩樣,小心著涼。”

我卻不理會他這一番好心,正色道:“我是仙界的醉人,你是仙界的太子。這樣的地方,你不該來。”

孟澤的眼眸盛滿了哀傷:“長安,那時候縱你下凡,我很後悔。”

“可是你畢竟縱容了。”

第二日便有仙帝器重的將領將我帶去了打點,大殿之中眾仙皆是神色寂寥,並不多看我一眼。

仙帝也不廢話,直接叫人拿了一卷明黃詔書遞到了面前。他坐在高高金玉座上,身後站著孟澤。我一目十行的看完詔書,再抬頭仙帝的笑十分慈悲:“這是朕與眾仙家商討了許久得出的結果,不知瓊落仙君看了,覺得怎麼樣?”

“仙帝慈悲。”我俯身叩首,旋即站起身,身上鐐銬一步一響,好似兵戎齊鳴。

“你去哪兒?”孟澤跑到我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你就這麼急著去送死?以你現在的身子,只怕還沒到北冥冰原,就死在了斷筋折骨的途中。”他目光殷切看著我:“長安,就當是為了我,別這麼倔強。”

我抬眸,看著面前這個我崇拜了近萬年的男子,屈膝跪下,割了頭上半把青絲:“瓊落多年作為,有辱仙君清名。今日受此大劫,來日必不能報道仙君多年栽培。今日瓊落當著九天所有神仙的面,割發斷義,還望仙君,就當自己從沒有過我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徒兒。”

雙眼一閉,我不忍心看孟澤指節分明的手微微顫抖。

這個男子,這男子有天下最俊美的面容,最溫和的脾性,整個人好似春風一般溫潤。我曾經仰望著個男子,像是仰望自己生命之中不滅的光源。卻又因為他的溫和慈悲,而一次次寒了心。

我不否認在情竇初開的年月裡,我曾經有想過,要將自己一生的美夢,押在他身上。那時候流破山上草木青青,我誰都沒有,只有一個孟澤,相依為命。

他哄我疼我,寵我憐我。他完美得像是月宮的月桂花,永遠冷香悠然遍體生華,卻永遠只能用來觀望。

那一盆摔落在玉華殿外的芍藥花,摔碎了我對他的所有想望。

這便是孟澤於我的所有意義了。他對我好,他淡然而慈悲,那是他的脾性——對每個人,都是那樣的脾性。

我俯身拜了三拜:“願孟澤仙君與赤芍帝姬永結同好,願天族子孫繁盛,代代不息。”

“那你呢?”孟澤的目光對著我,閃爍著幽暗光彩,不等我搖頭拒絕,她想要表達的話已然印在了我心上:“那你呢?你就不想沈家子孫繁盛代代不息?你可知道,你腹中的孩兒,已有兩月?”

我踉蹌了腳步,手不由自主撫上腰間。只見孟澤站在我身旁,向天帝行禮:“夫君,此事可否從頭商議?”

仙帝眼眸閃爍,臉上寫滿威儀:“還有何處不妥之處?”

孟澤單膝下跪:“不周山饕餮獸,只有瓊落能夠降服。”

自大殿上眾人散去之後,我仍是軟軟跪在殿中央。一旁留下來的未梳星君將我扶起,帶著我退回到玉華殿。

孟澤說,我有孩子了。

因為答應了此生再不與沈凌相見而一片灰暗的心好像得到了解救。我知道,從今日起,我有了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生下孩子,好好的養大他。再等到將來——如果能等到哪一天——就帶著他,一起去找他的父親。

“仙子氣色看起來真不夠好。”未梳星君為我斟了一杯茶,忽然將目光挪到我的腰間:“這不是我的師傅嗎?”

我埋下頭,看見那醜醜的司命雕像,嘴角攢出一縷笑來:“是啊,這是你的師父。”

“仙子總是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麼行?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你去做呢。”未梳抿了一口茶:“我看孟澤還是挺維護你的。之前那些神仙商量說要怎麼處罰你的時候他一言不發,我還以為他是不打算顧念你的死活了,卻沒想到原來他是一早就留了一手”

“不過——”未梳手指一捻,又埋下頭:“不知……不知饕餮獸的事情,那裡會用得上你我。”

玉華殿的擺設數千年如一日,我拿起一邊的茶杯:“不論怎樣,這一次,我慶幸我能活下去。”

早前那張詔書上寫的,是要將我斷筋抽骨之後,廢了一聲修為扔去北冥冰原自生自滅。

在北冥冰原自生自滅,那是我這種沒了內丹的仙子,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