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50 沈府行跡

50 沈府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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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沈府行跡

樓谷低下頭,隔著冰面觸控女子蒼白的雙頰,他的聲音微帶顫抖:“姐姐猜得沒錯,我的確是個說客。只不過我這個說客,是受自己囑託罷了。”

我重新握緊手裡的司命雕像,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這個男子名喚樓谷,不過一萬來歲,邪美的臉龐依稀還是九千年前的模樣。只是九千年前他與我做得做多的是爬樹摘果吃霸王餐捉弄那些刻意接近孟澤的仙子,而現在他深情凝望著一名早已過世的女子,眉目間的苦痛看起來怎麼都無法撫平。

“當年我總是想,父君這樣英明神武的仙君怎麼會在情這一個字上誤了終身,更何況,還是栽在孃親這樣一個身世樣貌都不很出眾的凡人身上。我想不通,所以自己偷偷奔下了凡間。”樓谷的手漸漸往下,劃在女子的手邊:“直到遇見她。”

大概能夠猜到樓谷會講出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來,我默然不語,聽他將話說了下去:“我遇見她時,她在山澗中洗頭,長長的頭髮飄散開來,在水中如藻荇交橫。我莫名其妙就想要得到她——即便父君和母親這麼一對不算美好的例子擺在眼前。”

我看了看那女子緊閉的雙眼:“後來呢?”

“後來?”樓谷冷笑一聲:“沒有後來了。”

“真的?”我起身走到樓谷面前,緊緊盯著他的雙眼,心中咒語飛速

掠過,我在他的眼裡看到紅燭閃耀,看到天兵圍截,看到他帶著他的新娘在風雪裡亡命,看到滿天箭雨刺進他二人的胸口。

悲涼的感覺瀰漫到四肢百骸,我忽然覺得很無力。樓谷將墨色圓環撿起,冰層漸漸蒙上白霜,紅衣女子的容顏像是被千層細紗遮了去,變得模糊不清:“昏迷前我將身上的仙力渡到了她的身上,卻也只能保住她肉身不腐。我身上的傷養了一百天,一百天後,我抱著她前往九重天討要說法。你猜怎麼著?”

“仙帝說,他已經將誤傷她的天兵剔了仙骨扔下凡間了。”樓谷轉過頭來看我:“姐姐你說,若是沒有仙帝那老頭兒的暗示,哪一個神仙敢奪去凡人性命自毀前程?更何況,她的魂魄直接被打散了,就連我去絕路島找來逢生花也不起作用。”

他又慢慢轉頭看那被冰雪模糊了容顏的紅衣女子:“我聽說,那沈凌,也是一個凡人。”

我拽緊手裡的司命雕像,緊緊抿著脣。樓谷伸手拉住我的衣袖,他的目光裡滿是憂傷:“我只剩你這麼一個親人,你也要走上這一條不歸路麼?”

我默然不語,閉上眼,想起在離城街道上與沈凌的初見,那麼平凡的初見。他只是拱了拱手,一襲白衣卓然不群:“這位姑娘,莫不是你提到的長安?”

他的溫暖他的淺笑他永遠飄

然俊逸的紫衣姿態和彎彎眉眼一時在腦海裡鮮活起來,彷彿還是在永樂鎮小小的嘈雜的客棧,他看我良久,忽然一聲嘆息:“你究竟,在怕些什麼?”

我能怕些什麼?我會怕些什麼?不過是這仙凡兩端重重阻隔罷了。和沈凌在一起,除了我,沒有任何人高興;除了阿櫻,沒有任何人支援。

一轉眼又看見冰層裡面黑衣墨髮的俊美男子與白衣白髮的老年女子,樓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姐姐,如果你回頭,我願意幫你。”

“回頭麼?”我攤開手掌,司命雕像在這寒冰之中透著無盡暖意:“那日帶著英招衝破中曲山結界的是我,你以為,我還回得了頭麼?”

“既然已經回不了頭了,不如孤注一擲。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有個圓滿結果呢!”我偏過頭去,對上樓谷一如冰雪般澄明的雙眸:“我的好弟弟,你就祝姐姐好運吧。”

北澤向來不辯晝夜,我與樓谷前後進出再加上在冰原裡的滯留,前前後後花了四天。

走出北澤雪原,天朗地遠,樓谷一臉落寞:“我估計幽冥司過不久會變得很忙。”

我打著哈哈:“是嗎?那你可辛苦了。”

他褪下手上的墨色圓環,遞到我手裡:“如果陷入險境無處可去,就將它砸碎了,我會來幫你。”

我接過圓環仔細打量

,皺皺眉頭:“看樣子像是墨玉做的吧?這麼貴重的東西打碎了該多可惜啊!”

樓谷牽起衣袖,左手上露出另一隻墨色圓環:“放心啦,真品在我手上,送你的不過是個贗品。”

我:“……”

樓谷帶我走了地府的路,是以一路行去,倒也算平安無事。走到楚國地界,我匆匆拜別了樓谷,自個兒去了建業。

離開之前我將墨色圓環還到他手中,微笑著看他:“無功不受祿,從前你難過時我沒有幫到你,現在更不能給你添麻煩。阿谷,好好做你的幽冥司司主,仙界那麼多的漂亮女仙,你總會遇見你喜歡的那一個。”

他有一霎的失神:“姐姐不願我幫你麼?”

我搖搖頭:“幽冥司只有你一個人有著正統血脈了,你不能出意外。”我頓了頓,抬眼看著他墨一樣深沉的雙眸:“你若真想幫我,就告訴我沈凌的真實身份。”

“沈凌……幽冥司生死冊上沒有他。”樓谷猶疑,“這樣吧,等我得了空,替你去框神殿探探訊息。”

由春入夏好似一瞬的事情,建業已是春花飄零的四月。我敲開沈府大門,開門的人卻是本該在內院做事的雲珠。她紅著雙眼,開門見了我,先是一驚,而後臉上騰出滔天怒意,作勢要將門給關上。

我忙忙抵住門:“雲珠,我是長安啊!

“誰不知道你是長安?”她卻一聲譏笑,圓圓的小臉上盡是厭煩,手中的動作倒是頓了:“算了算了,你還是進來吧。”

我被她的舉動糊弄得摸不著頭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天青色的襦裙並沒有什麼不合常理的地方。我問道:“府中是出了什麼事嗎?”

雲珠的步子頓了頓,驚訝道:“你不知道?”

我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公子要丟下沈家重新修仙的事情你不知道?”她重重問道,復又喃喃低語:“公子那般看重你,你怎會不知道?”

我心下了然,面上卻仍舊裝得迷糊:“我與你家公子也算是聚少離多,有些事情不那麼清楚,也實屬正常。”

雲珠面上的表情緩了緩,看我的目光也不再有那麼多的敵意:“姑娘原本是修仙之人,我還以為是姑娘慫恿著公子與你雙修呢!”

我嘴角不自主抽搐,雙修?開什麼玩笑!

雲珠臉上重又掛上哀傷神情:“老爺為此震怒不已,遣了府裡大部分僕人將公子鎖在西樓裡,誰都不讓見呢!公子也是,倔得很,無論怎麼都不肯回頭。姑娘也知道大公子糊塗三公子年幼,沈家事事離不得公子。若是公子再出點兒什麼事,沈家指不定會遭人怎樣算計!”

“你倒是把這些事情看得很通透!”我不無

讚賞地看著雲珠,她圓圓的帶點兒嬰兒肥的臉微微泛紅,卻又很快的斂了去,只加快了腳下步伐。

走了不遠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叫住雲珠:“你的意思是,沈老爺現今也在這府中?”

“可不是!”雲珠答道:“不止老爺,大公子三公子都被叫回來了!對了,若湘小姐也在這府上。”

“這樣麼?”我心裡有了計較,大致能猜到沈季心裡面的小九九。走了幾步,同雲珠打了個招呼,自己逛開了。

雲珠彷彿很不放心,在身後喚了幾聲姑娘。我並不理會她,繞過一叢骨節修長的孟宗竹,躲在無人處隱了身形前進西樓。

路過北樓時,陽光底下一座小亭邊繞著重重的薔薇開得正灑脫。只是我的視線並未被這薔薇所吸引,亭邊的小石桌邊,一雙玉人正相互倚抱。

陽光傾瀉而下,男子黑衣俊顏,時常緊繃的臉陰沉沉的眸裡有難得的溫柔情愫。他懷裡的姑娘像是睡著了,一身粉色衣裙似薔薇嬌豔,更襯得容顏如花鮮妍。男子的手從女子的髮間溫柔穿過,陽光透過髮絲投射在女子的睡顏上,恬靜細膩,無限動人。

那是江諾和明鄉。

我別過頭,繼續向西樓走去,卻不防江諾冷冷的聲音傳過來:“是誰在那裡?”

我心下一驚,迅速飛走,臨走前回過頭一看,

江諾依然緊緊抱著明鄉,面上的溫柔神色卻消失不見,冷冷的望著我所在的地方。

莫不是,他發現了我?

如此一想,更覺得荒謬非常。畢竟,他並沒有一段廣清修仙的經歷,也沒有神仙轉世的背景。如此,也就自然不該勘破我的仙術。

不想匆匆趕到西樓,我更是被驚了一驚。整座樓被層層疊疊的黃色符紙所包圍,樓底下還坐著好幾個手持拂塵裝模作樣的山人。我不由笑了一笑,飛身從二樓開著的窗戶鑽了進去。

因著只開了一扇窗戶,屋子裡頭光線昏暗。沈凌點了燭火,從從容容地在燭火邊上翻著書,桌案邊放著的一壺茶幽幽泛著濃香。我走近聞了聞,是宋種單樅的味道。

頭上忽地微微一疼,我抬頭,沈凌合上書:“剛回來就這麼調皮?”

我不滿的癟嘴,顯出身形來:“哪有調皮?”又驚喜地看著他精緻無雙的臉蛋:“你方才,是怎麼看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