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月夜神祈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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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月夜神祈 34
陣的金色光線逐漸變的暗淡，縈繞著的煙霧也開始慢慢消散。她逐漸可以看清他們的身影，直到陣完全失去光芒，煙霧完全退散的那瞬間，她驚愕的睜大眼睛，瞳仁變的有些呆滯，充滿了難以置信。
白夜和冥魂對立的站著，他的手刺入了冥魂的胸口。不例外，冥魂的手同樣也刺入了他的胸口。雖然比起身上的傷勢白夜要比冥魂重的多的多，但是這樣的戰果卻是同樣的贏，同樣的輸……
啪嗒……
他們彼此的鮮血順著彼此的手臂滑落，在地上渲染出一片刺目的腥紅。
“你的心，真冷……”冥魂的嘴角勾勒出輕蔑的笑意，在他胸口內的手輕輕握住了他顫慄的心臟。白夜從小到大的思想和感情猶如影象播放一般在他的腦海裡浮現，一幕一幕，甚至連同他為何要殺父弒母的原因……
——想要習慣生存，必須先習慣殘忍。
——做為墮落的代價，請賜給我絕望吧。
——如果可以不用看見，那麼給你我的眼睛。如果可以不用聽見，那麼給你我的耳朵。如果可以不用生存，那麼給你，我的生命……
他窺視著白夜的內心，那些白夜從未說過的話被他看見。但那句——想要習慣生存，必須先習慣殘忍，似乎在很多時候的很多個瞬間都有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那麼的頻繁，像是在給自己堅定著什麼一樣。
冥魂微眯起眼睛凝視著他，輕蔑的笑著說：“真可悲，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墮落血天使嗎？那麼不安的，害怕的，沒有歸屬感的心靈……”
“哼。”白夜的嘴角勾勒出嘲弄的冷笑，“那麼，做為你窺視我心靈的代價，就讓我來窺視你的心靈吧。”
他凝視著冥魂的眼睛，似乎有些憤怒的將他的心臟握住。那瞬間，冥魂所有的思想和過去都在他腦海裡上演，一幕一幕的畫面讓白夜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嘭咚——！
“呃啊……”灰哀夏猛然間抬起手捂住跳痛的心臟，有些難以呼吸。頭一陣劇烈的疼痛，彷彿要裂開一般。她抬起雙手按住太陽穴，表情疼痛的扭曲。
腦海裡開始浮現出一幕幕不曾出現的記憶。那是‘思念體’的‘眷戀意識’裡的‘感應記憶’，同冥魂一樣的記憶——
那是六百年前的夏夜，滿月高傲的懸掛在星空。
吟香樓。
酷似灰哀淇的女子坐在閣樓上，白皙的手指輕盈的掠過一根根琴絃，悅耳的音符猶如精靈般調皮的跳躍出來，她的微笑更是美的如夢似幻。
吟香樓是藝妓樓，聚集無數無家可歸卻有拿手絕活的貧窮藝女子。她們靠著自己的拿手絕活贏得指名數，因此老鴇在這裡差不多算是一箇中介，提供場所。姑娘們被指名後所提供的專案全由姑娘們自己規定，價格多少也由姑娘們看客人的身價而自定，她只要從姑娘們每接一個客人後所得到的酬勞中提取一部分作為中介費而已。
冥魂坐在樓下聽著天籟的琴音，有些入迷。
她的每一個旋律仿
佛都牽動著那些顧客們的心絃，因此那些客人都很安靜的在感受著。當曲終的時候，掌聲如雷般響起，但她抬起頭露出夢魘般的笑顏時，望著的第一個人卻是唯一一個沒有鼓掌的冥魂。
“鳳綺姑娘好像對你很有意思呢，少爺。”坐在冥魂身邊的少年笑的有些奸詐。
“我可沒什麼興趣。”冥魂漫不經心的託著臉頰，拿起茶杯喝了口後若有所思的說：“不過琴彈的很不錯呢。”
“少爺，你別這麼冷淡嘛！鳳綺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啊！而且我聽說鳳綺姑娘是因為知道少爺今晚會來所以特意出場的哦！看來鳳綺姑娘真是別用有心啊！少爺！送到嘴邊的肥肉不吃可不是男人的作風哦！”
“送到嘴邊的肥肉不吃的話不是貪吃鬼的作風吧？”冥魂滿不在乎的微垂下眼簾，“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大可指名她不就好了嗎？”
“少爺，你是捨不得指名費吧？”同他一起長大的奴才鄙視的目光傾斜向他。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我今晚就指名她好了。”冥魂露出燦爛的微笑，正當同他長大的奴才有些驚訝時，冥魂卻側過臉對他綻放出百花齊放般溫暖的笑臉，“你三個月的工錢正好可以指名她一次呢。”
“啊？！不要啊！少爺你還是不要指名好了！！”
“就這麼定了。”他微笑的目光落到閣樓上，灰哀淇正好對上他晶瑩的眸，頓時對他露出般好似夢魘的微笑。
她似乎是有意對他諂媚。
“少爺啊！！！”
那夜的滿月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芒，夜色美的有些詭異。
一場跟奴才玩笑似的指名，開展了一場浪漫的邂逅，卻正中了灰哀淇(鳳綺)的陰謀，延續了一場無法言語的悲傷……
時光靜靜的流逝。
“彌月。”灰哀淇微笑的看著繁星縈繞著的滿月，開心的伸手指著對身邊的少年說：“今天又是滿月呢。記得你指名我的時候也是滿月，我們初遇的那一夜。”
“嗯。”冥魂看著懸掛在夜空中的滿月，嘴角的笑意很溫暖，“又是滿月呢，我們相遇的一年。”
“嗯。”灰哀淇笑眯眯的點點頭，但眼角卻隱約閃爍著淚光，開心的語氣中隱藏著深深的悲傷，“已經一年了呢……去年的此時，我們開始相識，在相知，直到相戀……”
那夜的滿月，見證了一場殘忍的背叛。
冥魂鼓起勇氣牽起她的手，微笑的側過臉和她對視。灰哀淇逼回淚光，依然面帶笑顏的問：“彌月，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呢！是和滿月有關嗎？”
“嗯。”他淡然的點點頭，仰望著天空中的滿月，若有所思的說：“我出生的那天，正好是滿月。彌月既有滿月的意思，因此得名彌月。”
“彌月……”她將他的手握的更緊，彷彿不願在放開一般。
“嗯？”
“沒什麼……”她憂傷的低下頭，心疼的說：“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所以想要叫你的名字……”
“呵……”冥魂笑的有些可愛，伸出手輕輕的點點她的額頭，“如果是鳳綺的話，我很樂意聽呢。”
“彌月……”
“嗯。”
“彌月……”灰哀淇咬緊牙關強忍住想哭的衝動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在將臉靠近他時緩緩閉上眼睛。
“嗯……”冥魂微垂下眼簾依然應了她一聲。他似乎已經明白要發生什麼事了，因此在她的脣吻上自己時，只是溫柔的抱著她。
啪嗒……
鮮紅的血液順著鋒利的匕首不斷落下，濺著一朵朵血色浪花。
呃——！
灰哀淇驚愕的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依然安靜的吻著自己的少年，眼淚不斷的順著臉頰滑落。為什麼他沒有任何的反應？為什麼還能這麼的平靜？為什麼……不推開她問她為什麼？
灰哀淇顫抖的想要伸手將他推開時，冥魂卻將她抱的更緊了。刺在他胸口的匕首因為距離被積壓的更深，鮮血染紅了彼此的衣裳……
“彌月……”
“讓我……抱著你……”冥魂將她緊緊的抱住，雙瞳逐漸開始渙散，“就這……樣的抱著……你便好……”
“我只有一年的期限，已經壓到了底線……”灰哀淇哽咽的抱著她，心痛的彷彿要窒息，“呃嗚……我真的不想這樣，彌月……我不想這樣……我真的不想……我不想……”
“我知道……”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眼簾緩緩的開始垂下，“從……半年以前……就知道……”
“只要可以在一年內殺了你，我的弟弟妹妹才可以活下去……我只能殺了你，即使我不想這樣……”她嗚咽的聲音逐漸變大，雙手難受的緊抱著他，彷彿一輩子不願意放開，“我真的……呃嗚……已經拖到了最後，可是我不能看著我的弟弟妹妹被殺掉……如果我違背主人的命令的話，他們就會被殺掉……彌月，對不起……彌月……”
“嗯……”他迷離的微笑，用盡最後的力氣說：“我……原諒……你……”
嘩啦——
她突然感覺身體有些沉重。因為他倒在了她的身上，沒有任何氣息的……
“彌月，彌月……”灰哀淇抱著他身體，哭泣的說：“謝謝你原諒了我，可是你叫我怎麼原諒我自己，我該怎麼原諒我自己……”
那夜的滿月，依然那麼的高傲，對於那樣的悲傷沒有一絲的變動。
不知是多少年以後，當灰哀淇逝去的靈魂踏上奈何橋時，橋頭有一名戴在面具的男子站在那兒，一路看著她喝下孟婆湯，直到她走過橋，消失在他的視線……
灰哀淇三世輪迴走過奈何橋，都會有一名戴著面具的男子站在橋頭如此的目送她。也只有在她走奈何橋去輪迴時，才會有一名戴面具的男子會出現在奈何橋的橋頭。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簡單的看他一眼，沒有眷戀的走過。她不知道他是怎樣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怎樣的心情。她以為他們是陌生人，卻不知她一個如此簡單的回眸，竟是他守侯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