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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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蕭墨卻倚在姬蘭昊懷中不停翻白眼,他握住他另一隻手,一直灌注內力,不懂武功的大夫自然是不會見過這樣的脈象。
可憐的老大夫,一見蕭墨翻白眼,更是慌了神,哆哆嗦嗦地說,“這位公子身體僵硬,口不能言,怕是染上了怪症,老夫看是不行了,準備……準備後事吧!”
蕭墨又是一陣狂翻白眼,剛才還覺得他被姬蘭昊愚弄了可憐,現在倒想罵他庸醫,沒見過的就是怪症,治不了的就讓準備後事?而更讓蕭墨直接想把黑眼珠全都翻沒了的是,姬蘭昊聽了那個庸醫的話,居然用力抱住他嚎啕大哭,聲音之淒厲,感情之真摯,差點讓他以為自己真的就要死了。
旁邊的老夫妻悄然抹淚,女兒則跪到了床邊,用柔軟嬌嫩的聲音不停安慰姬蘭昊。
蕭墨安靜地聽著,足足感慨了好半天,人類的語言果然豐富,安慰人都能安慰的那麼五花八門,不過還好,那女子沒有說出節哀順變,否則蕭墨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氣出個好歹,讓所有人節哀順變。
也不知鬧騰了多久,老夫妻拉著女兒離開,說是讓可憐的兄弟兩人好好待待,人剛一出門,蕭墨就感覺到脖子處一股極細的氣流,越來越大,伴隨著的壓抑笑聲也越來越大。
姬蘭昊解了蕭墨的穴,抱著他笑個不停,蕭墨想推開他,怎奈被點穴太久,四肢無力,只能對他低吼,“放開我,你有完沒完啊!”
姬蘭昊放開他,仍是憋不住笑意,不時笑出聲,蕭墨拿眼橫他,他就噤聲,一放鬆他又開始笑,蕭墨實在拿他沒辦法了,坐起來盤膝運功調息。
自古以來,除夕夜都是要守歲的。老夫妻倆邀請姬蘭昊一同用飯,卻被以要照顧弟弟為由拒絕,於是,豆蔻女兒端來了酒菜,溫婉勸慰他這個好兄長一番,順便無限嬌羞地把他的模樣刻到了腦海裡,再千萬分不捨地離去。
可她哪裡知道,門關上的下一瞬,心上人就隨手挑了一些,拿著酒壺抱著另一個人從視窗躍出,飛到了屋頂。
姬蘭昊吃了一些東西,似乎不大習慣鄉間食物的粗糙,皺著眉喝了一口酒,在嘴裡停留片刻之後全吐了出來。
蕭墨搖頭嘆息,抱到懷裡吃的不亦樂乎,這些食物雖然味不及皇宮美食,不過自是別有特色,酒雖不是佳釀,卻也透著主人濃郁的熱情。
人在高處,視野別樣寬廣,每一家每一戶的窗戶裡都透出喜慶的燭光,村子中心有一大塊空地,村民們聚集在那裡放煙花爆竹,絢爛的煙花直衝到空中,然後炸開,帶著不同的顏色,渲染的天空也七彩斑斕,小孩子們穿著漂亮的新衣,躍躍欲試點燃了爆竹捂著耳朵跑開,砰的一聲響便哇哇大叫,不知是被嚇的,還是高興的,大人們坐在低矮的小桌前,高聲交談,哈哈大笑,執杯對飲,彷彿一年的辛勞,都將隨著那一杯水酒的飲盡,煙消雲散,而留下的只有平和而平凡的簡單幸福。
蕭墨雙臂抱腿,下巴枕在膝蓋上,嘴角輕輕勾起,大眼彎出好看的弧度,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除舊迎新。
墨黑蒼穹中,明月當空,像是撒下一把金沙的星星,爭相眨著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
一個頭上扎著沖天小辮的孩子點燃一個爆竹,卻久久不見響,於是好奇湊近了看,怎知剛近了,便伴著砰地一聲大響炸開,嚇的他眨巴了幾下圓滾滾的大眼,才哇的哭了出來。一旁的大人小孩,都樂的哈哈大笑。
蕭墨也微啟紅脣,把鼻子以下的部分埋到手臂中,呵呵輕笑,瘦削的雙肩輕輕顫動,柔軟髮絲隨著他的笑而舞動。
姬蘭昊原本仰躺在屋頂,聽到他的笑聲看過來,從他認識蕭墨以來,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那樣的笑,那麼純粹,那麼幹淨,像是夜空中的明月,發出淡淡柔潤的光芒,卻能給深夜急行的旅人照亮前路的光芒,帶來最堅定的堅持。
“你喜歡煙花?”
雖然姬蘭昊已經很小心的問,卻還是打破了那一份空靈的溫潤,蕭墨側過臉,輕輕點頭,“很久沒有放過了!”
老爸總是工作繁忙,老媽總是到處旅遊,每一天都像過節,春節得到的也是匆忙的祝福,能飛到一處一起吃一頓飯已經是困難,哪裡還有時間和心思放煙花。
姬蘭昊認真地看著蕭墨臉上回憶般的淡淡遺憾,突然攬過他的腰,抱著他飄飛到了村民聚集的空地上,蕭墨驚訝未消,姬蘭昊已經拿了煙花點燃,又抱著他飛到空中,一朵朵煙花在身邊綻放,紅色、綠的、黃的、藍色的、金色的、銀色的,蕭墨愣愣地看著,隨著姬蘭昊旋轉,不知不覺伸出手,觸碰美麗的絢爛,火花熄滅落到掌心,帶著微微的餘溫,好像真的握住了什麼,於是,淡淡地笑。
村民們哪裡見過這從天而降的人,個個原都是驚詫不已,但見識到那一份己力無法造出的絢麗,以及一雙紫色眸子中願意傾盡天下的溫柔,都禁不住地鼓掌歡呼。淳樸的人們便是如此,別人的幸福也是他們快樂的理由。
紫色與紅色的衣服在煙花中糾纏,流光飛舞,髮絲也纏繞到了一起,兩人緩緩落下,蕭墨靜靜地望著只剩青煙的天空微笑,姬蘭昊望著晶瑩的少年微笑。
情似遊絲,人如飛絮,多情多感,不幹風月。
收留兩人那戶人家的豆蔻女兒一見他們落地,笑吟吟地跑過來,“南宮大哥,你弟弟好了嗎?我還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怎麼也說不出來,臉上紅霞飛,嬌羞地低了頭絞手指,旁邊有人已經跑過來,熱情拉了兩人加入大家,把豐盛的食物堆滿兩人眼前。
一聽別人叫南宮大哥,蕭墨疑惑地看姬蘭昊,他什麼時候改成月昭的姓了,姬蘭昊抿脣輕笑,湊到他耳邊指了指自己說,“南宮昊”,又指了指他,“南宮墨。”
蕭墨知道他是不願暴露身份,也不說什麼,很快融入大家,笑鬧歡飲。
蕭墨喝醉了,而且醉的一塌糊塗,姬蘭昊揹著他回去,他一個勁吵吵鬧鬧、手舞足蹈,還把姬蘭昊梳理整齊的頭髮揉的亂糟糟。
回到老夫妻家,姬蘭昊把他放到**,蕭墨還是鬧,姬蘭昊無奈點了他的睡穴,出去打水給他擦洗。
再回來,**空空如也。
木盆摔到地上,溫熱的水煙花一樣濺開,姬蘭昊幾乎有些倉惶地衝了出去。
楚顏和蕭墨份屬同類,朱雀的力量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只要多花時間,他一定能找來。一剎,姬蘭昊後悔點了他的穴,否則至少他還能反抗。
然而,剛跨出房門,就呆住了。
濃烈的血腥味瀰漫四處,一隻手臂掛在廊前矮樹上,白色的肉和紅色的血,還有墨綠色的樹,在夜色中顯得尤其詭異,就算是見慣血腥的姬蘭昊心中也升起了寒意,那隻手是被生生扯斷的。
姬蘭昊極緩慢地走到前廳,血腥味更加濃烈,而薰得讓人睜不開眼的卻是廳中那人渾身散發的邪佞之氣,毀滅和破壞好像是他所有興趣所在,他站在大廳中心,手上正抓著一人的脖子,上身**,雪白的脊背上,血色圖騰樣的紋身像是活了一般,有那麼一瞬,姬蘭昊以為那隻朱雀真的會展翅飛起,翱翔九天,燃起紅蓮之火,焚盡世間一切。
“蕭墨——”,他不知道他是否還能聽到,但還是很輕很輕地喚了一聲。
蕭墨緩緩轉頭,雙眼四周像是紋身一樣出現一圈紋飾,讓他原本又大又亮的眼睛透著說不出的邪魅,卻又無比單純,雙脣紅似血,嘴角涎下一絲紅線,他歪頭看了姬蘭昊一會,突然一笑,伸出舌頭靈巧地舔去嘴角紅線。姬蘭昊看的很清楚,那是血,是人血。
彷彿察覺到姬蘭昊的驚懼,蕭墨伸出的手臂微微用力一折,那個原本已經失去生命的頭顱應聲掉到了地上,像是皮球一樣蹦了幾下滾到角落。
片刻之前還嬌羞紅臉的人,死不瞑目地睜大眼,斷裂的脖子上還能看到不完整的五指印,以朱雀的力量,純靠內力便能震碎普通人的心脈,還好他並沒有怎麼折磨,不過姬蘭昊反而更擔心,因為此時人命的消失,在朱雀眼裡和一根樹枝的斷裂並無不同,也許剛才捏斷脖子只是他的一個隨性。
姬蘭昊突然笑了,嘲諷的笑,幾天前,他還想著藉助朱雀的力量一統四國,現在才明白自己多麼可笑,這樣以毀滅、殺戮為樂的朱雀,豈是任何人能掌控。
蕭墨一步步地走近姬蘭昊,眼裡充滿貪婪的好奇,像是初看世界的孩童,純粹的讓人心疼憐惜,他抬起右手掐上姬蘭昊的脖子,看著他臉色越來越蒼白,雙脣輕輕顫抖,開心地笑了,另一隻手撫上姬蘭昊的臉頰,忽然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舌上殷紅一片,手往旁邊挪了挪,又俯下臉去舔乾淨沾染到他臉上的血跡。
姬蘭昊只覺得那條靈巧的小舌火一般的灼熱,從臉上輕輕舔過,卻像是刀割一樣留下似乎永生不會磨滅的感覺,他輕輕皺起了眉,突然並指成劍,點向蕭墨心脈,他用的是十足力道,蕭墨略微後退了一步,歪頭看看他,又看點在自己心口的手指,右手緩慢抬起,卻只舉到半空就軟倒在地上。
姬蘭昊倚在桌旁,手撫上脖子,大口喘氣。從剛才他就看出來了,蕭墨雖然力量強大,卻動作遲緩,所以他才冒險一試,還好賭的對,否則不死才是奇蹟。
原本以為蕭墨至少會昏厥半個時辰,哪知並沒有過多久,他就醒了過來。好像很疲憊地坐起來,揉揉眼睛,再揉揉,驀地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血流滿地面,到處都是殘肢、斷頭,竟然沒有一個完整的屍體,目光呆滯地掠過,最後落在眼前,腿邊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掌攤開在地面,蕭墨的眼睛越睜越大,驚慌後退,大聲驚叫。
姬蘭昊慌亂跑上前,蹲下身子將他圈到懷中,小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蕭墨呆呆地抬頭,很輕很輕地撫上姬蘭昊脖子,那裡五個指印清晰可見,姬蘭昊抓住他的手,安慰地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蕭墨輕咬了一下下脣,聲音像是要哭出來,“是我,對不對,那天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我會毀了四君,會殺了大家,對不對?”
二十五年的生命,姬蘭昊第一次感覺到了心疼,他把蕭墨抱的更緊,下巴抵在他頭頂,輕輕廝磨,“不會的,不會的。”
蕭墨搖頭,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珍珠一樣滾落臉頰,雙脣顫抖盡力壓抑的哭聲,變成了如受傷小獸一樣的哀鳴,他拼命往姬蘭昊懷裡蜷縮,緊緊抓住他胸前染血的華麗紫衣,渾身不停發抖。
前襟被溼透,姬蘭昊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安慰人向來不是他所長,還記得他曾經嘲諷國師只是個旁觀者,他又何嘗不是,四君之事,凡人如何能插手,又從何插手,可是為何要在這一代,為何要是蕭墨,第一次見他,追著一顆已經壞掉的夜明珠跑,臉上表情那麼歡快,那麼專注,儼然就是個孩子。第二次見他,明知有性命之危,他還是跑來要紫顏,甚至傻傻地拿出一大疊銀票,那一次南華死了,他知道,他也看到了墓碑上那一個字。第三次,他拿著南華的玉戒指找來,雖然故作冷靜,隔著黑紗,他還是看到了他發抖的雙手。
……
如果記得不錯,只是一年多的時間,命運就那麼強加到了這個少年身上。
還記得當年,前任國師把襁褓中的朱雀抱回來後,他曾經從宮中偷跑出來去瞧,小小的奶娃娃整天只會哭,鬧的樓無豔手足無措,讓隨從把樓無豔引開,他走到搖籃邊看小朱雀,奶娃娃眼睛又大又圓,睫毛又長又捲翹,小臉上還掛著淚水,見他走近了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就呵呵笑了,伸出蓮藕一般的手臂就朝他眼睛抓來,他一開始是躲著的,但他一躲,奶娃娃就扁嘴哭,他怕把樓無豔引回來,無奈低下頭去,奶娃娃軟軟的手就在他眼睫上撫來撫去,高興的兩條粗短小腿也不停蹬動。
那時候,他是很喜歡那個奶娃娃的。
然而,並沒有多久小朱雀就消失了,他也因此而踏上異國質子的命運。在青龍的無數個夜裡,因為屈辱而哭醒,他恨極了那個奶娃娃。
曾經暗裡發誓,朱雀再回來,一定要用他的血來洗清自己十多年的屈辱,可,如今,奶娃娃已經長大,正無助蜷在自己懷裡發抖、哭泣,他卻發現,那些恨早已消失在歲月中。
宿命的糾纏,芳華絕世無匹。
蕭墨的淚珠落到姬蘭昊掌心,像是一朵水晶花豔麗地開放,他不由地緊緊握住,像是握住了誰的心,微微感到疼惜。
不知過了多久,天光漸亮,姬蘭昊依舊維持那個姿勢,蕭墨卻抬起了頭緩緩推開他,地上的血略微幹了一些,暗沉成了褐色,斷肢上的肉也變成了青白色,那顆頭顱歪在牆角,透窗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沒有生命的臉上,除了血跡之外,眼中的驚恐彷彿更深了一些,碎了一地的淚水也無法讓她瞑目,也許反而更加埋怨,為何會收留他,害了家人性命,死不得全屍。
蕭墨站起來,只邁開一步就有撲通跪了下去,姬蘭昊知他脫力,想扶,蕭墨卻拒絕了,手掌撐到地面,慢慢往前爬,抱起那顆頭顱,掩上雙眼,撿回殘肢,拼到一起。他做的很慢,也很認真,姬蘭昊一直在旁看著,拼到最後發現少了男童的一隻手臂,蕭墨到處張望,淚水又吧嗒吧嗒地流出來,夢魘一般喃喃低語,“在哪裡……在哪裡……”
姬蘭昊心疼的難受,許久才明白他的意思,衝到屋外,取下掛在矮樹上的手臂交給他,蕭墨顫巍巍地接過,仰頭看向他,眼中都是感激。姬蘭昊想對他笑,哪怕是淡淡的一個笑也好,可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蕭墨拼好屍體,又爬到院子中,開始挖坑,只有手挖。細長柔白的手指很快就被汙泥沾滿,再挖,便有紅色**流出,混在黑色泥土中,只留下顏色更重的汙跡。沒過多久,手已經成了血手,不剩一處完整的面板,姬蘭昊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用力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