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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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蕭墨坐在踏雪雲鬃上,回頭看看越來越遠,隱沒在草叢中的營帳,有些哭笑不得。
剛才,賀蘭問他關於主人的事,原本就不存在的人,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搖頭。賀蘭卻誤以為他是怕主人責打,盯著他手上血痕看了許久後,將他抱上踏雪雲鬃,小聲道,“放心,我帶你離開!”
放心?蕭墨覺得有些好笑?那個聲音像是在哄孩子。難道烏蘇二王子不知道,但凡這個年紀的人,最不願就是被人當成孩子。
而且他也不是什麼奴隸,他是他想要殺的敵軍主將,怎麼放心?
於是,蕭墨微挑的眉帶了三分不屑,只是烏蘇二王子低頭牽馬,不曾看見。
馬踏一步,蕭墨三回頭,草原上的草足有半人高,終於,營帳在眼中只剩小小一點尖時,不耐煩地拉了拉賀蘭的衣袖。
這個人究竟打算將他帶到哪裡去?
賀蘭原是低頭牽馬走,感覺到蕭墨拉他,驀然抬頭,水色的眸子熠熠閃亮,嘴角掛笑問道,“怎麼了?”
蕭墨心中一咯噔,疑惑難道這就是連薛青也會忌憚三分的烏蘇二王子?
賀蘭見蕭墨蹙眉,翻身上馬拉起韁繩趨馬緩步前行,“不要怕,踏雪雲鬃很聽話,也很通人性,只要你待它好,它也會待你好。騎馬其實很簡單,想它快就這樣……想要停下來就這樣……往左這樣……往右這樣……”,說這話的同時,熟練地操縱馬兒或快或慢或轉彎。
一大段的話說出來,蕭墨髮現賀蘭說中原語言總是習慣性地帶上捲舌,雖然一開始聽不習慣,但他聲音好聽,聽得多了反而覺得很特別,每一卷柔柔入人心。
只是倔強的心把這一切全都當成了彆扭,別了他一眼又一眼,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臉上剜出兩個洞。
“你笑起來真好看”,賀蘭停住下馬,將韁繩交到蕭墨手中,鼓勵道,“試試看!”
哈?他剛才那是笑嗎?什麼眼神?
烏蘇國人性子爽直,賀蘭面目清俊,所以他從來不吝嗇稱讚他人,可蕭墨卻很不自在,避過賀蘭的注視,提韁繩策馬奔遠。
騎馬其實真的很簡單,行軍半月,蕭墨從一開始的日摔--一日被馬摔下好幾次,到後來的穩步前行,自以為對馬已經操控自如,可他不知道踏雪雲鬃乃千里寶馬,但凡這種馬一生只會認一個主人,剛才有賀蘭在,馬兒還能安靜,此時遠離主人,還不撒起了性子,玩弄背上的不速之客。
蕭墨雙手被韁繩勒的生疼,卻又不敢放開,身子隨著馬兒跳、躍、騰、轉,顛上顛下,五臟翻江倒海般難受,雙腿更不敢放鬆,夾緊馬腹,在馬兒一個跨崖式的飛躍後嚇得趴到馬背上,死死抱住馬頸。然而他不知,這更是犯了禁,馬兒後蹄猛踢,只想將背上的人狠狠摔了才算暢快。
旁邊,賀蘭捧腹大笑,笑聲在碧草之間飛揚,見蕭墨一張臉煞白,拿眼不停狠狠瞪他,笑的更開心--笑聲爽朗,君臨天下。
蕭墨被踏雪雲鬃折騰的難受,又被嘲笑,心中一橫,想著大不了就是摔個四腳朝天、狗啃地,於是鬆開韁繩、鬆開手,在馬兒一個縱身之下飛躍而起,撲向地面。
結結實實摔下的聲音掩蓋了蕭墨的悶哼,坐起來吐掉口中雜草和泥土,揉著摔疼的屁股,雖然十分不情願,一張臉還是痛苦皺到一起,對於跑上來詢問的賀蘭完全不搭理。
賀蘭的笑依然止不住,摸摸蕭墨的頭,“男兒何懼這點痛?”
話雖是這樣說著的,卻又忍不住伸手要幫他揉胳膊,蕭墨見狀躲開,指跑遠的馬,賀蘭會意一笑,“沒關係,它自知道回去。”
蕭墨傻眼,看來不想點辦法,天黑之前回不去。
拍拍衣上塵土站起來,嘴脣動了動,突然想起自己該是不會說話的,於是指遠處開始比劃。
想要表達的原意是,自己並非奴隸,手上的傷不是鞭傷,他想回家,甚至帶了略微的怒氣。怎知一番比劃到了賀蘭那裡卻完全變了樣。
“你不用怕,我軍中有會啞語的,你告訴他你主人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我明日派人過來,無論多少錢我將你買出來就是。”
啞語?天知道他那才不是什麼啞語,真要到了烏蘇軍中,一準露餡,說不定還會人頭落地。一想到這裡,蕭墨下意識地摸摸脖子,直搖頭,心中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
賀蘭見蕭墨沉思,一個哨聲招來踏雪雲鬃,要抱他上馬,蕭墨突然醒覺,厭惡躲開往相反的方向撒腿就跑。
討厭被男人抱來抱去。
賀蘭微楞,騎了馬追他,蕭墨跑的很快,可人腿怎麼比得過馬腿,再者踏雪雲鬃平日裡極其高傲,今天若不是因為主人的緣故不會讓人騎,此時主人策馬追,它不明其中之意,只道主人稱了它的心意,在追上蕭墨之時揚蹄朝他背上踏下。
賀蘭一見寶馬如此,當下慌了,翻身落馬抱著蕭墨遠遠滾開,馬蹄落下,頓時踏碎青草一片,煙塵飛騰。
賀蘭放開蕭墨,抽出腰間鞭子一鞭甩到馬身上,踏雪雲鬃頓時發出如同嗚咽的聲音,遠遠躲開,蕭墨乘此機會又跑,賀蘭很容易就追,將他撲倒在草叢中,雙臂鐵一般勒著不放開,蕭墨倔勁一犯,拼了命地掙扎,口中大喊,“放開我……放開我……”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賀蘭愣了,蕭墨也愣了。
緊箍著的雙臂慢慢放開,水色眸子閃爍訝異,劍眉輕蹙。
蕭墨跳開幾步,有些虛心地冷冷解釋,“是你以為我不會說話的。”
“你不解釋,你點頭了”,不笑的賀蘭水色眼眸中自有一股凜冽之氣,蕭墨別過臉去。
沉默良久,賀蘭重開口,“算了,你會說話正好,你主人叫什麼名字,我把你買出來。”
“我不是奴隸,我要回家”,語氣很不耐煩,難道上位者都挺偏執,任意定義他人的人生。
“不是奴隸?那正好,可是你要回家是指回哪的家?在這草原之上會有中原人的家麼?你還是跟我回去吧,在這草原上,中原人遲早會淪為烏蘇人的奴隸,與其被別人奴役,跟我回去有什麼不好?至少我不會把你當奴隸。”
蕭墨鬱悶,略微的施捨就當是恩賜,忍不住脫口而出,“不當奴隸,當什麼?”
難不成讓一箇中原人去當主子?
賀蘭盯著蕭墨看,笑的坦蕩,水色的眸子像是草原上的湖泊,“侍寢如何?”
侍寢?
蕭墨嘴角抽搐,雙手發抖,蠻夷,果然是蠻夷,居然能對著一個男人說侍寢?賀蘭見蕭墨氣的臉通紅,一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溜圓,撲哧笑出聲,“剛才見你在夕陽下玩水,我就喜歡上你了,雖然我已經有兩個侍妾,不過只要你侍候的好,我會好好待你!”
蕭墨想吐血,想撞牆,衝上前揪起賀蘭的衣服,惡狠狠地吼,“我是男人,你看清楚,還有,什麼叫喜歡,你懂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麼?喜歡是那麼輕易就能說出口的麼?真不愧蠻夷。”
蠻夷二字一出,賀蘭劍一般的眉毛緊緊皺起,一揮手將蕭墨摔到地上,單腳踩上他的背,手中鞭子靈巧如蛇纏上他白皙的脖子,“就憑這兩個字,我可以讓你人頭落地。”
蕭墨痛的呲牙咧嘴,大喊,“我打不過你,想殺就殺,不用找藉口”,說著就義般地閉上眼,卻長久沒等來賀蘭的其他動作,忍不住睜眼看,只見賀蘭蹲在一旁,水色眸子盈滿笑意,盯著他不眨眼地看,見他看自己,笑道,“你這人真有意思?真的不怕死嗎?”
死?蕭墨怕的要死,雖然不可能體會到死是什麼滋味,可單就再也沒有以後這一點也足以讓他畏懼,可是再怕死,骨氣不能丟吧,總不能讓他抱著對方雙腿求饒,那他做不到。
賀蘭看出了蕭墨又大又亮眼睛中的怯意,但同時也看清了其中更勝的倔強,心中如春水吹皺,盪開漣漪,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微微笑道,“跟我回去,好不好,你教我,什麼是喜歡的感覺,好不好,讓我喜歡你,好不好。”
一個一個好不好,輕輕軟軟。
蕭墨略有疑惑,這算什麼,難道他知道自己是誰,故意玩弄?
“不要皺眉,你笑起來很好看,來,笑給我看看!”
蕭墨直接想咬舌自盡,噌地跳起來,厭惡瞪過去,“有病。”
說罷,往回走,賀蘭玩味的看著他,待他一直回頭似乎確定自己不會阻止的時候卻突然發力,追上去把他攔腰扛上了肩。
蕭墨石化片刻,氣的哇哇大叫,賀蘭被他鬧的無奈,終於放下他,卻不放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你這人怎麼這麼麻煩,我是烏蘇二王子,跟我回去,榮華享之不盡,有什麼不好?”
對牛彈琴。
蕭墨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和他多費口舌,只顧拉開那隻手,賀蘭見他氣的兩頰鼓鼓,覺得好玩,伸出一根指頭戳他的臉,蕭墨微楞,眼中燃燒兩團小火苗,猛地一腳踩到他腳上,稱他吃痛的時候,撒腿就跑。
賀蘭像是面對撒賴的孩童,不緊不慢轉身打算追,忽然瞥見漸漸進入視線的幾騎,一聲長哨招來踏雪雲鬃騎上。
蕭墨也已經看到尚軒,更加了把勁跑過去,拽住尚軒伸出的手翻身上了馬。
再看那邊,賀蘭的踏雪雲鬃也到了近處,顯然他認得尚軒,手按上刀柄,“副將近來可好?”
“一切大好,只是二王子出現在此,莫不是又要幹一些不得人的勾當?”尚軒的火氣不小,這麼明目的諷刺,像是隻怕不夠挑起對方的怒氣。
賀蘭卻只是輕蔑一笑,視線越過尚軒落到蕭墨身上,“你就是這次中原軍的主將朱雀?”
對於賀蘭的漠視,尚軒似乎也沉得住氣,冷聲代替回答,“正是。”
“你叫什麼名字?”
這次尚軒沒有代答,回頭看蕭墨,蕭墨厭惡賀蘭落到自己身上品評的目光,小聲對尚軒道,“我們回去吧。”
尚軒抿脣,提起韁繩策馬往回走,其餘士兵殿後戒備,身後響起馬蹄聲和風中飄來的挑釁,“你欠我的名字,我定會讓你親口說出來。”
蕭墨回頭看,踏雪雲鬃已經跑遠,鬆一口氣對尚軒小聲說對不起,腦中突然想起的卻是國師樓無豔絕美的臉,和難得一見的笑。
從來都知道,國師包容著他的任性,也真正關心著他。就是這次出征,也不斷飛鴿書信往來,雖然講的都是朝中之事,也指點行軍管理之道,可字裡行間的關心,他看得出來、讀得懂。
每次收到飛鴿傳書,他總是冷著一張臉,或是讓尚軒讀,或是自己看,可那時心裡卻是極高興的。有人關心,有人會牽掛,意識到時,心裡暖暖的。
一整天在酷日下行軍,他這個主將雖沒什麼本事,但也不能躲在馬車中,尤其當尚軒拿不信任的眼光詢問他時,他更是挺直了腰桿,打馬跑在軍隊最前面。到了晚上紮營,渾身疼痛的難受,他就會不自覺地翻出樓無豔的書信來看,然後嘴角掛著笑沉沉睡去。
今日,賀蘭讓他教喜歡是什麼感覺,那時,腦中閃過的竟然是當日南華死後,自己坐到鞦韆上望天發呆,樓無豔默默陪他坐到夜深,又牽他手送他回房的情景。
喜歡,是什麼感覺?蕭墨十七年的歲月中從未去想過,可是今天,在這草原上,卻忍不住想要知道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
喜歡,就是心裡暖暖的麼?
喜歡,就是忍不住牽掛,不停思念麼?
喜歡,就是想到那人就不覺得疲憊麼?
如果,這些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