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五十三章 天怒人怨2

第五十三章 天怒人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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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怒人怨2

回到寬街,本來挺高興的。但是一看,一個多月不見,這裡真是有點面目全非了。鄧小平現在被打倒了,不能“享受”原來的待遇,原來屋子裡鋪的所有的地毯全都給撤走了,客廳裡的沙發和其他很多傢俱也都搬走了,辦公桌、椅,甚至檯燈都拿走了,整個家裡空空蕩蕩的。還有,看到那塊被我們挖得亂七八糟的月季花壇,我們也不禁唉聲嘆氣。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沒有地毯,於居住走路毫無影響,打掃起來還方便許多。沒有傢俱,也沒什麼了不起,幾個木板床一搭能睡覺就行,反正被子褥子我們有的是。我們把落滿了灰塵的屋子打掃乾淨,把窗戶玻璃擦得明明亮亮,再把院子弄得整整齊齊。可喜的是我們居然還找到一個沙發椅,準是撤傢俱時“漏網”的。我們在空曠的客廳裡把這個沙發擺好,還搬了一個小桌子放在旁邊當茶几,就算是給父親的專座。想到父母親很快就要回來,我們就像過節一樣的快樂。不想,當我們把一切收拾停當後,父母親的歸期一下子又沒有了訊息。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焦急地在家裡等待,心中忐忑不安地想:難道情況又有變化?

就在父母親準備從東交民巷搬回寬街時,7月6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元勳朱德元帥不幸逝世,享年九十歲。1976年,真是一個多難的年代呀。這一年的年初,周恩來逝世;而現在,朱德元帥又不幸病逝。這些為人民解放事業和建設事業貢獻了一生的共和國偉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與世長辭了。人們不無憂慮地想到,未來的中國,將交付何人?

因為朱德元帥的去世,父母親遷回寬街拖延了一段時間。直到7月19日,他們才實現了回家的願望。寬街是一個熱鬧的十字路口,為了不引人注目,中央警衛局特別安排在晚上十一點街上行人稀少的時候,讓父母親乘車離開東交民巷,回到了寬街。

回家啦!我們全家人又再次團聚了。這不是夢,而是活生生的事實。父母親不但重新得見子女,更讓他們高興的是能夠見到可愛的孫兒們。可是,那個小萌萌,不知怎麼地摔了一跤,鼻樑正當間兒磕了一個口子,在小臉兒的眉心上貼了一個大白紗布,看上去活像京戲裡的白鼻子小丑。父親母親是又好笑又心痛。

搬回寬街,並不代表解除禁錮。父親整日軟禁在家沒事可做,就想找點體力活兒乾乾。可是,家裡就這麼一個院子,能幹什麼呢?看見院子裡面草地的草長得太高太亂,父親就找了一把大剪刀去剪草。父親已是七十一歲的人,要剪草,卻蹲不下去,於是母親就給他搬了一把小凳子,坐下來剪草。大熱的夏天,毒毒的日頭下面,父親穿著一件破了好幾個洞的老頭衫,一剪刀一剪刀認真地剪草。汗水從他的額頭流下,溼透了他的衣衫。父親是在以這樣的方式鍛鍊身體。

回到家來,對於父親來說,還有一大好處,就是有書可以看。可是,到了晚上,家裡沒有檯燈,僅靠屋頂的燈光沒法看書呀。我們幾個子女一合計,下決心自己做一個。我們不但要做檯燈,還要給父親做一個立燈。大姐夫吳建常平時就喜歡做點木工手藝活兒,這下子可是英雄大有用武之地了。他正經八百地又畫又設計,一番冥思苦想之後做出了一個“最終設計方案”。具體實施的人是吳建常和我。我們找來幾塊大木板,細心地鋸出由大到小三個圓形,並把這三個圓板用膠牢牢粘在一起,做成立燈的底座。底座上面,照吳建常的設計圖紙,由我用木頭精心地打磨了一個帶著優美弧線的十釐米高的托子。我們把底座和木托兒的中間都鑽好孔,再粘在一起,然後反覆刷了好幾遍白油漆。我們找來一根長長的鐵水管子,插在底座的孔裡,一個燈具便已初具規模了。我們用鐵絲做了一個大大的燈罩框子,鄧林找來媽媽一件舊裙子,“量體”剪裁,還打上皺褶鑲上花邊,縫在框子上面,做成一個美麗的燈罩。我們穿上電線,裝上燈泡,安好燈罩,開關一開,燈就亮了。凝結著全家人智慧和勞動的“豪華”立燈,終於自制成功,一眼看去,相當專業,相當漂亮。夜幕降臨,在立燈光亮的照射下,父親坐在沙發椅上適意地看著書,孫兒孫女繞膝嬉戲。這就是家,一個溫暖幸福的家,一個驚濤駭浪之中的心靈之家。

父親被軟禁在家,頭髮長了,就由賀平給他理髮。賀平理髮的手藝是在上大學時學的,雖然不像理髮師那樣高階,卻也相當不錯。他能在這個時候盡點兒孝心,心中甚是得意。他一邊拿著理髮推子,一邊說:“你們想想,有幾個人給老爺子理過發?那得是特級理髮師!”不是自誇手藝高嗎?正好,索性把媽媽和奶奶的頭髮也交給賀平一併“處理”了。反正不出去見人,理成什麼樣子也沒人在乎。父親的腳趾甲有嵌頓的毛病,經常需要找修腳師傅修腳。1975年底父親受到批判後,我留了一個心眼兒,想到如果父親被打倒,沒有人給他修腳怎麼辦?於是每次修腳師傅來時,我就向他學習兩招兒,還向他要了一套非常專業的修腳刀具。現在,這門“手藝”真派上了用場。我拿著專業的刀具,像模像樣的,自我感覺十分良好。不過,修腳可是一個十足的技術活兒,學好乾好絕非一日之功。我的技術實在太差了,修腳刀子又非常鋒利,一不留神,就會把父親的腳割個口子,鮮血直流。好在,念在女兒一片孝心的份上,父親從不“罵”我。倒是賀平經常為此埋怨我。我承認,我的技術不好,你怨我,我就拿你來進行練習。於是乎,賀平的那雙腳,也就無怨無悔地被我時不時地割破那麼一下子。

全家人劫後重聚,自是一種難得的幸福。但是,我們這個在寬街的家,並不是什麼“世外桃源”。“四人幫”發起一浪高過一浪的“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並仍在大肆追查“**事件”的總後臺和參與者。“四人幫”的暴行雖然受到廣大幹部群眾的抵制,但有的部門卻為“四人幫”的追隨者所控制,那些單位的高壓氣氛特別恐怖。鄧楠所在的半導體研究所歸科學院管。“四人幫”在科學院的走卒們在批判胡耀邦的同時,把黑手伸向了半導體所。他們要從鄧小平的女兒身上找突破口,妄圖證明鄧小平是“**事件”的“總後臺”。在半導體所,批判進行得特別厲害,追查也進行得特別森嚴。所裡的群眾同情鄧楠,雖然不敢公開和她接觸,但在沒人看見的時候就會向她表示慰問,有時還給她傳條子通訊息。隨著“追查”進一步深入,半導體所成了“四人幫”突破的重點。“四人幫”的追隨者在批判會上公開說:“現在,有人還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指的就是鄧楠。“四人幫”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由公安部、科學院等部門聯合組成的**個人的工作組進駐半導體所。進所不久,他們就抓了一個與鄧楠同辦公室的人,意在透過此人追查鄧楠。所裡已經傳出風聲,說下一個就要抓鄧楠了。在恐怖的高壓氣氛中,鄧楠的心情可想而知。她白天在單位裡隨時準備被抓,晚上回家,就儘量在父親身邊,多陪陪老人。她向我們交待,如果她被抓了,一定要替她把眠眠照顧好。

老人們常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真不願意相信這句話,但非常不幸,老話往往是靈驗的。“四人幫”猖狂肆虐,已是**橫行,一場巨大的天災,又接踵降臨了。1976年7月28日,中國河北省唐山地區發生了強烈地震。

7月27日晚上,我到前門火車站送賀平去東北遼陽出差。回家收拾一番,過了午夜方才躺下睡覺。剛剛睡著,突然,一陣強烈的震動和巨大的轟響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從**坐起來,定了一下神兒,立刻想到,是地震!

28日凌晨三時四十二分,河北唐山地區發生了七點八級強烈地震。

我跑到走廊裡大叫:“地震啦!地震啦!”這時,只聽見我身後轟隆一聲巨響,轉身一看,走廊的屋頂竟然垮下了一大片。我想到了奶奶,趕緊跑到她的屋裡。我看見整個房屋、整個大地都在搖晃著,奶奶扶著桌子,站都站不穩,根本不能走動。我趕緊把奶奶扶著走到室外。這時,鄧林、鄧楠也都跑了出來。我們相對一看,一起大叫起來:“爸爸、媽媽!”平時為了安全,父母親在睡覺時門是緊鎖著的。這下子可糟了,我們從外面根本打不開。我們找了一根棍子,七手八腳硬是把門給撬開了,進去一看,由於吃了安眠藥,父母親還熟睡未醒呢。我們趕快把他們叫醒,扶著他們,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外。這時,天在搖,地在動,從深深的地底下發出沉悶而又巨大的轟鳴,讓人感到格外恐怖。我們扶著三個老人,剛剛在院子裡站穩,鄧林突然大叫:“還有孩子們呢!”突遇危急,我們滿腦子想的只有爸爸和媽媽,卻把兩個孩子給忘得一乾二淨。我們返身衝進晃動著的房子裡,一把抱起還在熟睡的孩子,跑了出來。這下子,全家老少三代十來口人,全都在院子裡了。真懸哪,如果房子塌了,孩子們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