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五十三章 天怒人怨1

第五十三章 天怒人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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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怒人怨1

在東交民巷十七號,父母親二老相依相伴,寂寞之中,倍感思念家人。轉眼快到4月底了,二老想起來,4月30日是小孫子萌萌的兩週歲生日。二老清楚地記得,兩年前,小萌萌早產出生,才三斤四兩,那麼一點點大,全憑精心照料才逐漸長大,因此讓人格外心痛。現在,萌萌就要兩歲了,真想他呀!二老商量,要給孫子送點東西,算是爺爺奶奶一片心意。媽媽試著問滕和松,能不能託他給家裡的孫子捎點生日禮物。滕和松說可以。二老很高興,讓人幫助買了一點東西,媽媽寫了一張紙條,請滕和松給家裡送去。

我們正在因沒有父母親的訊息而發愁,突然收到從他們那裡送來的東西,著實地令我們激動了半天。我們開啟媽媽親筆寫的字條,上面寫著:“小萌子明天的生日,給他點水果及兩個罐頭,二個小瓶子玩,還有糖一大塊。不要跳(調)皮,和眠眠姐姐兩個人分。給小胖子一個大蘋果。奶奶。”看著字條,看著媽媽那熟悉的字跡,好像撫摸到媽媽那溫暖的手。我們幾個人一邊看,一邊熱淚長流。總算有了父母親的訊息。這些送來的東西和字條證明,父母親雖然被關著,但還能夠買得到東西。能夠買得到東西,就證明他們生活上沒有問題,沒有受到虐待。他們能給我們送來東西,也說明他們雖然沒有行動自由,但禁閉得尚不算森嚴。我們拿著字條和東西,興奮得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盡情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喜悅。萌萌的兩歲生日,應該是他最值得珍視的一天。爺爺奶奶送來的生日禮物,代表的是最可珍貴的人間親情,這是拿多少金錢也買不來的最偉大的愛。孩子們還小,他們拿著奶奶給他們的當作玩具玩的小藥瓶子跑來跑去,無憂無慮地玩耍嬉戲。他們不知道,沒有人身自由的爺爺奶奶,在怎樣地想念著他們、愛著他們。

父母親在東交民巷相依為命的狀況沒有持續很久,媽媽的眼病復發了。媽媽的眼病,是一次看煙花時被落下的灰燼燙傷角膜所致。她本以為是老毛病了,拿點兒藥自己治治就能好,便請滕和松幫助拿點藥。

滕和松按常規,到三零一醫院小藥房去為鄧小平夫婦拿藥。不想,小藥房的人說,鄧小平被打倒了,不能在這裡拿藥。滕和松將此事報告了汪東興。汪東興找了當時主管軍隊工作的陳錫聯,陳錫聯親自向三零一醫院的浦副院長做了交待。經過這一番複雜過程,才允許繼續在小藥房拿鄧小平夫婦的藥。

藥拿來了,媽媽按照以前的方法給自己治療,但她的眼病不但沒好,反而越來越厲害了。由滕和松安排,媽媽到三零一醫院檢查,醫生告訴她,這次患的是病毒性角膜炎,必須住院進行治療。如果住院,就意味著媽媽要和父親分開,就意味著父親將要一個人獨自住在東交民巷。媽媽不願意去住院,她放心不下,也不願和父親分開。可是,醫生說,如果不及時治療,她的眼睛可能會瞎。在這種情況下,5月11日,媽媽住進了三零一醫院的外科病房,進行治療。

媽媽住院了,東交民巷只剩下父親一人。對於父親來說,政治上的大風大浪不算什麼,最難以忍受的,就是孤獨。特別是習慣了我們這種熱鬧而又溫暖的大家庭生活,孤獨就顯得更加難耐。看報紙,滿篇都是繼續“批鄧”,無非說什麼“走資派還在走”,說“鄧小平是**事件總後臺”。聽廣播,內容也是一樣。不看報紙,不聽廣播,又沒有書看,除了一個人在屋子裡散步走路外,總不能一天就這麼待著吧。實在沒事可做,父親就拿出撲克牌,一個人在桌子上擺牌開牌。開牌,成了父親在那段艱難時光中唯一能做的事情。幸虧鄧楠在父親臨走時的最後一刻,想起給父親口袋裡塞了一副撲克牌。在東交民巷,父親一人孤獨度日,全靠著這副撲克牌以為消遣。這副本來全新的撲克牌,到了最後,已被父親用得很舊很舊,牌角都磨白了。

“**事件”的爆發及其結局,給本已病重的**帶來的,絕對不會是歡快和喜悅。事態發展到這樣一種程度,使得壓在**心頭的憂慮變得更加沉重。4月30日晚,在陪同**會見紐西蘭總理馬爾登後,華國鋒留下來,向**彙報全國形勢。**用不聽使喚的手,顫抖著,親筆為華國鋒寫下了三句話。第一句是:“慢慢來,不要招(著)急”;第二句是:“照過去方針辦”;第三句是:“你辦事,我放心”。**雖然已重病沉痾,但他非常明白地知道,他確立華國鋒為接班人,“四人幫”必然不會滿意,更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在他的身後,“四人幫”會鬧事的。**為華國鋒寫下三句話,是在用他最後的一點氣力,白紙黑字地寫下他的囑託。他要把中國,這個已經滿目瘡痍的家當,託付給華國鋒。鄧小平被打倒了,“四人幫”又不可信任,只有華國鋒了。**認為,華國鋒是一個厚道人,是從湖南**家鄉任職出身的人,也是最後一個可以託付的人。**對華國鋒的這一囑託,由華國鋒在政治局會上進行了傳達。

5月12日,**會見新加坡總理李光耀。17日,**會見巴基斯坦總理布托。從電視中,人們可以看到,鏡頭中的**,面容憔悴,行動不便,面部缺乏表情。在這兩次會見外賓後,中國政府釋出對外公告,宣佈**今後不再在外交場合露面。應該說,從這個時候起,**病體垂危,已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階段。

母親住在三零一醫院外科病房,給她看病的是三零一醫院眼科的尹素雲主任和唐佐怡醫生。母親的眼睛不好,經常看病,因此和這兩位女醫生的關係一直很好。以前,醫生們對母親好,不足為奇。難能可貴的是,在目前這種政治高壓的狀況下,她們依然對母親非常好。她們不但給母親精心治療,而且還把她們聽到的各種各樣的訊息告訴母親。她們的態度,表達了對“批鄧”的不滿,表達了對“四人幫”的憎恨,也表達了對國家前途的憂慮。在醫院,母親雖然住在普通病房,卻是一個人住單間,平時不能出自己的病房。但有尹主任和唐醫生的照顧和關心,她並不覺得寂寞。一天,唐醫生來看她,悄悄告訴她,**病危,中央發了通知了。母親知道後,十分著急,她想到父親一個人在東交民巷,一定什麼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能夠把這個訊息告訴父親呢?正好在這個時候,滕和松派一個警衛人員來看她。她立即寫了一個紙條,上面寫道:“千萬不要離開你現在住的地方,不管什麼人讓你出去都不要離開,我爭取儘快出院。”母親知道,看到這個字條,父親雖然不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定會提高警惕。

父親看到了母親的字條。他意識到一定是母親在醫院聽到風聲,可能有事情發生。母親讓他千萬不要離開這裡,但他想到的卻是不能繼續一個人再呆在這裡,他要爭取和家人團聚。只有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6月10日,父親給汪東興寫信報轉**並中央。他在信中提出,卓琳因病住院,這裡太孤單,要求與家人住在一起。滕和松將這封信送交汪東興。汪東興看後對滕和松說:“讓鄧小平把信寫得具體點。要寫上要求回原來的住處。這樣主席批了我才好辦。”滕和松把汪東興的交待轉達給了父親。父親將信改好,由滕和松再送汪東興。汪東興將此信呈報了**。這封信報到**處了,但遲遲沒有迴音。父親不知道,在這個期間,**病重了兩次。一直等到**身體狀況略為好轉的時候,才對鄧小平的來信給予口頭批示:“可以同意。”在這封鄧小平的信上,政治局的每一個人都畫了圈。

母親住院五十天後,眼病基本好轉。她一分鐘也不能再在醫院住下去了。根據她的要求,6月30日,醫生同意她出院。母親心情急切地回到東交民巷,看到父親一切照舊,甚感安慰。這時,父母親接到通知,經**批准,他們可以搬回寬街和家人團聚。二老非常高興,恨不得立即回到家裡。

這時,在育群衚衕的我們,也接到通知,說父母親要回寬街,我們也可以搬回去住。真沒想到,搬到育群衚衕才一個多月便要“打道回府”。最讓人興奮的是父母親將要回來,我們那懸在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管什麼“打倒鄧小平”、“批判鄧小平”,只要全家人能在一起,就是勝利。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往寬街搬家。在離開育群衚衕的時候,突然之間,我們感到一絲不捨之情。雖然在這裡才住了一個多月,但畢竟,這是最困難時我們的一個棲身之處呀。我們把幾間屋子裡裡外外收拾得乾乾淨淨,把那盛開著的美豔無比的月季花留在了小小的院子裡。關好門窗之後,我們離開了育群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