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五十二章 波瀾不驚1

第五十二章 波瀾不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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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波瀾不驚1

在北京東交民巷十七號內,父親和母親再次被禁錮起來。這次禁錮,既帶有保護性質,也是政治性的處理措施。

4月7日**中央“兩個決議”廣播。8日,父親即給汪東興寫信。在信中,他向黨中央和**表示:第一,擁護華國鋒擔任黨的第一副主席和國務院總理。第二,對繼續保留他的黨籍表示感謝。

在發生了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後,**確立了華國鋒的接班人地位,沒有把黨政軍大權交給“四人幫”。對於**這個關係到中國前途命運的重要決定,父親真心誠意地擁護。設想一下,如果在“**事件”後**將權力交給“四人幫”,我們的黨和國家將面臨不堪設想的險境,我們的人民大眾將陷入更加深重的災難。**在病體垂危之際,能保留這樣一份冷靜,不能不說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革”中第一次打倒鄧小平時,**保留了鄧小平的黨籍。在這第二次打倒時,**仍保留了鄧小平的黨籍。**對於鄧小平的態度,的確十分複雜。**在“革”前確定鄧小平為接班人之一,在“革”中再次把復出的鄧小平置於接班人的安排之中。可以認為,**認為鄧小平政治思想強、人才難得、會打仗,賞識並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是,偏偏鄧小平與**對“化大革命”的看法背道而馳,這不能不讓**大失所望。這種失望,是氣惱的,是痛切的,也是悲哀的。鄧小平復出後進行全面整頓,是在用行動否定“化大革命”。為此,**批判了鄧小平,但沒有想再次打倒鄧小平。**總是保持著一個想法,認為鄧小平是“承認錯誤”的,是會回心轉意的。沒有想到,鄧小平這次的態度,與“革”初期相比,竟然這樣的不同。正當此時,發生了“**事件”這場驚心動魄的**,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作出了再次打倒鄧小平的決定。在決定打倒鄧小平的同時,他再一次把鄧小平保護了起來,免遭“四人幫”的毒手,並決定再一次保留鄧小平的黨籍。也許,**自知,他的“大限”已經不遠,他是在最後的時刻,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刻意地保留下了鄧小平。以**八十多年的人生閱歷和半個多世紀的政治經驗,他完全知道,他身後的中國,非但不會是一個“太平盛世”,還必有大的政治惡鬥。他也應該料想得到,那場鬥爭,將在華國鋒等人和“四人幫”之間進行。這些鬥爭將會如何結局,實在是世事難料。也許,只是一個也許,只是一個不可知的也許,只是一個**所看不見了的也許,但是,僅憑著這個也許,**作出了保留鄧小平黨籍的決定。在未來不可預知的歲月中,鄧小平,以他極其獨特的品格和極強的政治生命力,絕不會就此沉淪,也許,在某個時刻,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歷史還會賦予他以機會,重燃他那不會熄滅的政治生命之火……**保留鄧小平黨籍的這一決定,對於鄧小平今後再次復出所起的作用,雖然不是決定性的,卻是不可忽視的。

對於父親來說,**在決定打倒他的同時再次保留了他的黨籍,可能有些出乎他的預料。“革”復出後,他的舉動實在太大了,他的態度也太不妥協了。在“**事件”之後,他本已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竟然保留了他的黨籍。對**,父親是太瞭解了。在起用他——支援他——批判他——直到再次打倒他的這一個全過程中,無不體現著**百轉回腸的一番苦心,和他那無可奈何的千般失望。父親完全知道,這次復出後,但凡他的作為能夠“隨和”一點兒,**都會盡量保住他的。但是,在國難當頭的時刻,他怎麼能夠為了保全自己而喪失力挽狂瀾的機會,怎麼能夠為了一己之安危而放棄正義和原則。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條充滿風險的不歸之路。現在,雖然被再次打倒了,雖然每天在被大肆批判,但是,他的心是鎮定的,是坦然的。他做了他所應該做的一切,他得到了全國人民的支援和肯定,他可以問心無愧於今生了。

在東交民巷十七號這個並不陌生的環境裡,在與家人子女音訊隔絕的狀態下,父親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開始了他們又一次的禁錮生活。一開始,他們自己打掃衛生和洗衣做飯,負責警衛工作的滕和松幫助買些糧菜。幾天後,滕和松經過請示,找來原來在我們家做過廚師的李師傅。此後,李師傅每日來東交民巷,幫助做午晚兩餐。父母親不用自己做飯,生活負擔便輕鬆了許多。再後來,在父母親的要求下,警衛局又讓在我們家幫助帶小孩的一個親戚鄧志清來到東交民巷,幫助父母親做一些清掃洗滌工作。志清來後,不僅有人可以幫助勞作,更使東交民巷十七號的樓裡多了一些人氣。警衛人員一共四個。滕和松是警衛局的老人,以前跟隨父親出過差,對我們家很熟,對父親本人也很有感情。他是這裡的負責人,除了警衛安全工作以外,還負責照顧鄧夫婦的生活。買菜,拿藥,看病,以及為鄧轉信,在那個期間做了不少的事。因為原來就熟悉,所以父母親對滕和松也十分相信,生活中的事情請他幫忙自不必說,連給中央送信這樣政治上的事情,也都讓滕和松幫忙。

在東交民巷,雖然身處逆境,但父親儘量保持每日起居規律,用心靈上的鎮定,對待枯燥的禁錮生活。“批鄧”的浪潮一天高過一天,翻開報紙開啟收音機,統統都是“批鄧”的叫囂。對於這些不斷升級的“批判”聒噪,父親以坦蕩之心對之,完全不予理會。

“兩個決議”公佈後,在寬街的我們這一大家人接到通知,院內所有的人均不準自行外出(連上班上學也不許去),在住地集中辦“學習班”。中辦祕書局派了兩個人來寬街,組織我們辦“學習班”。在我們的院子裡面,除了我們這一家人以外,還有祕書王瑞林,警衛員張寶忠,司機程雲久,老公務員吳洪俊等原來的工作人員。讓我們集體進行“學習批判”,我們就每天按規定時間集中在一起。辦“學習班”的第一項內容,就是讓我們揭發父親,並讓我們每一個人說清楚,“**事件”時有沒有去**廣場。這種追查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就是要查一查,鄧小平這個“**事件”的“總後臺”,有沒有透過他的子女去**進行“指揮”。面對追查,我們堅決抵制,所有的人,不管去過**與否,統統都說沒去。我們說,不但我們自己沒去,父親還曾明令我們全家人都不去。參加“學習班”的全體人員,不管是家屬還是工作人員,態度都很堅決,我們深知事關重大,絕不能給人一點兒可乘之機。每個人都檢查完後,再沒有繼續追查的內容了,剩下的就是每天例行的“學習批判”。“革”十年,就是搞階級鬥爭,就是搞學習批判,天天學,年年學,天天批,年年批,我們每個人都成了久經考驗的老“運動員”,早就把“學習”和“批判”的語言技術掌握得爐火純青。要說呀,“化大革命”也真是挺“鍛鍊”人的,成年累月“批判”來“批判”去的,一個個都批成精了。父親這次被打倒,我們有足夠的精神準備,早就抱著“豁出去了”的態度,因此,讓“批判”就“批判”,讓發言就發言,每一個人都是一副十足的應付態度。開會的時候,這個人說要上廁所,那個人說孩子哭了要去帶孩子,還有的說時間到了要去做飯,每個人都總是找著轍子出去溜一溜。可想而知,那個“批判學習”的場面,一點兒也不認真。在那麼嚴肅的“學習批判”中,還有可樂的事呢。

有一次,輪到警衛員張寶忠發言。他擺出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先是喝幾口水,咳嗽兩聲清清嗓子,然後開“批”。他話說得多,水也喝得多,話還沒說完,水卻喝完了。他一邊繼續侃侃而談地發著言,一邊走到屋子中間去倒開水。賀平坐在他的旁邊,看見他褲子外邊露出了一截兒裡面穿的毛褲的毛線。趁老張走去倒開水的時候,賀平就悄悄拉那個毛線的線頭兒,一點一點輕輕地拉。老張越走越遠,那根毛線就越拉越長。一根長長的毛線拖在身後,活像長了一個長長的尾巴。在場所有的人都看見了,唯獨老張自個兒渾然不知,還在那兒一邊倒水一邊滔滔不絕地侃。本來大家繃著勁兒挺嚴肅的,這樣一來,全體忍俊不住鬨堂大笑了起來。這一笑,什麼“學習”,什麼“批判”,統統扔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們大夥兒笑呀笑呀,笑得前仰後合,笑得肚子都痛了。我們痛痛快快地笑了一個夠,在那種高壓的政治氣氛之下,也還真是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讓人暢快無比地開懷大笑一番。這種抵制的態度,充分體現了我們全體對“批鄧”的蔑視。這個專門為鄧小平家人和工作人員辦的“學習班”,大約辦了十來天,便不了了之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