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炮打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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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炮打司令部
8月1日至12日,**八屆十一中全會召開。
在全會初期召開的政治局常委擴大會上,**對派工作組提出了更加嚴厲的指責,說“是鎮壓,是恐怖,這個恐怖來自中央”,並明有所指地說:“牛鬼蛇神,在座的就有。”**還用典型的“革”方式寫下了那張著名的“我的大字報”——《炮打司令部》,其中指責從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領導同志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大字報雖未點名,但其矛頭所指昭然若揭。
會議從此開始了對**、鄧小平“錯誤”的揭發和批判。各路“革”大員,從派工作組鎮壓學生運動起頭,倒溯1962年以來中央一線工作的種種“錯誤”,一一盡數,罪責劉、鄧。其間**講話,指責劉、鄧鎮壓學生運動,是方向問題,是路線問題,是錯誤路線。會議批判所得結論,是在**為首的黨中央之外,另有一個以**為首的資產階級司令部。
全會的最後,根據**提議,臨時增加一項議程,改選了中央政治局及政治局常委。**由原來的第二位降到第八位。鄧小平雖由原來的第七位變為第六位,但實際地位下降。而**則扶搖直上,排位升至第二,成為唯一的黨中央的副主席,並且取代**,站到了接班人的位置上。
原來在中央一線主持工作的**和鄧小平,此次會議後,實際上退出了中央的領導工作。
在會上接受批判的同時,父親有時還必須要到一些學校去參加運動、參加群眾集會和回答問題。以前,對於“革”,他曾說是“老革命遇見新問題”而表示不理解。在受到批判後,他的不理解就更深了。他雖沉默,雖無語,但對於運動,特別對於中央革一班人馬的猖狂和造反派的愚妄,心存厭惡。有時,在群眾場合,他還不顧所處逆境,為自己,甚至為他人,申明正義。8月2日,他被通知到人民大學參加師生員工大會,有學生遞條子問關於“二月兵變”的事情。明知此事是有人蓄意造謠加罪賀龍元帥的一個陰謀,明知在場的有陳伯達等中央革諸大員,他還是直言回答:“已經查過了,沒有這回事。”並說:“告訴你們,我們的軍隊彭真調不動,我也調不動!”從這僅有的幾句辯詞中,完全可以體會到他當時心中的憤懣。他想為他的老同志老戰友辯解,但這時的他,已是人微言輕,有口難辯了。
十一中全會結束後,**決定,由**主持召開一次政治局常委擴大會。會議原定繼續批判**,但**、**等人認為,**已實際打倒,目前的主要危險和最大障礙是鄧小平,於是將會議批判的矛頭指向鄧小平。他們不但刻意組織人員批鄧,**還親自出馬,將鄧的問題說成是敵我矛盾。
父親在會上受到不公正的甚至是誣衊性的批判,心裡一定是不平靜的。回家後他雖什麼也沒說,卻夜不能寐。母親看見他臥室的燈深夜不熄,便去問他:“三點多了,怎麼還沒睡?”父親告訴母親:“今天晚上開會已經從批**轉向給我提意見了。”母親問:“誰批你?”父親只說了一句:“軍隊的人。”父親不再多言,母親也不敢多問,只安慰地說:“快睡覺吧,不然明天開會起不來了。”父親知道,這次批判後,他的“錯誤”的性質,不再只是派工作組“鎮壓”群眾,而是連歷史在內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會後,父親被迫停止了工作。他將一部分原來由他分管的中聯部、中調部等工作交代給康生,說:“我的工作交給你,我不能工作了。”
父親為人,本來就沉默少言。運動爆發以後,開始是由於處理運動突發事件而忙碌不堪,後來則因“犯了錯誤”停止了工作,話就更少了。此時,父親參加的會議和活動越來越少,在家裡也只是看一些送來的件。
中央的工作雖不管了,但對於家裡的孩子們,父親卻管得很嚴。
我們幾個孩子,在各自的大中學校裡參加運動,一直都很少回家。批判工作組以後,我們雖然知道在此問題上父親犯了“錯誤”,但對於他所面對的真實處境並不瞭解,仍各自忙於運動。
8月初,一些中學紅衛兵貼出“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基本如此”的對聯,立即掀起了一場關於“血統論”的大辯論。我所在的紅衛兵組織持支援對聯的立場,但大姐鄧林所在的中央美術學院紅衛兵組織則持反對態度。記得那時各紅衛兵組織為辯論對聯,晝夜奔忙於各學校的辯論會場。剛剛吵吵鬧鬧地在音樂學院辯論完畢,各路隊伍又轉移到美術學院。由於觀點不同,我和大姐兩人幾乎對立起來。那時夜已很深,我用美院辯論會現場外的公用電話給媽媽打電話,徵求她的意見。記得當時媽媽很急地說:“對聯是錯的!你不要和姐姐辯論,趕快回家!”媽媽的口氣很重,一再重複:“這是爸爸說的!”當時,我很不高興地遵從了父母親的決定,事後明白過來以後,才萬幸聽從了他們的訓示。
8月18日,**在“慶祝化大革命大會”上號召紅衛兵“大破一切剝削階級的舊思想、舊化、舊風俗、舊習慣”。從20日開始,北京首先發起一場規模空前的紅衛兵“破四舊”運動,並迅速波及全國。紅衛兵小將們走出學校,“殺向社會”,整個社會頓時為“紅色恐怖”所籠罩。這場為害至深的“革命”運動,由副統帥**親自號召發起,在中央革的直接慫恿煽動下愈演愈烈,發展到大抄家、大揪鬥、大破壞,以至打死人。無數年輕幼稚的紅衛兵小將“為了捍衛**革命路線”,盲目而又狂熱地捲入了這場瘋狂的“革命”行動。我的父母親此時已感到事態的失控,他們把在中學的我和我的弟弟叫回來,關在家裡,不許出去,明確告訴我們不許參加任何抄家揪鬥行動。那時,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對父親的不利狀況已有所察覺,便都聽話地閉門不出,有的學織毛衣,有的學裝收音機,有的整日在家抄寫**語錄。家中的平靜,使我們遠離了外界的狂躁。直到現在,念及於此,我們仍十分感激父母親在關鍵時刻對我們的嚴格和管束。
“化大革命”這個規模空前的群眾運動,在整個社會上已經鬧得天翻地覆,去掉劉、鄧的阻力後,運動便以更加猛烈的勢頭向前發展。
8月18日,**身著軍裝,佩戴紅衛兵袖章,在**接見百萬紅衛兵。至11月底,**在京共八次接見紅衛兵一千一百多萬人次。在**的親自支援下,紅衛兵運動更加如火如荼,迅猛發展。
瘋狂的“破四舊”運動餘音未了,又開始了全國範圍的“革命大串聯”。在**的號召下,紅衛兵小將身著時興的舊軍裝,乘著免費的火車汽車,開始了數以千萬人次計的全國範圍“大串聯”。運動的狂飆開始衝擊社會的各個角落,造反的烈焰燃遍神州大地。
造反運動從學校波及全社會,造成了社會秩序的破壞,對工農業及各行業產生了巨大的衝擊,引起了廣大幹部群眾的不滿和抵制,社會的混亂和矛盾進一步加深。同時,由於各紅衛兵組織的認識和觀點不同,產生了嚴重的派別分化。各派各組織之間不斷進行激烈的辯論和明爭明鬥。運動至此,中國這片廣袤的大地,沸沸騰騰,真正達到了革命預言家“天下大亂”的“理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