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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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苦
我只要你 吃苦
就算有些事煩惱無助
至少我們有一起吃苦的幸福
每一次當愛走到絕路
往事一幕幕會將我們摟住
——:周華健《一起吃苦的幸福》
白既明再回到家裡,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他沒有帶手機,白父白母聯絡也無從聯絡起,只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時不時地對視一眼,唉聲嘆氣。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開門時,看見兒子面紅耳赤、一身酒氣、衣衫凌亂的模樣,還是大吃了一驚。也不知道白既明怎麼能在大年三十晚上,找到開業的酒吧。從這一家喝到那一家,神智已然不清,一進門就摔倒在地上。
白母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又是生氣,上前費勁扶起兒子,嘴裡叨咕:“怎麼喝這麼多呀,你不要命了你。”白既明根本聽不見她說的是什麼,只覺得胃部一陣**,幾步奔到廁所裡,對著馬桶吐個沒完。
白母瞪向丈夫:“你還愣著幹什麼啊?快點拿杯水來。”白父也心疼了,一邊走一邊埋怨:“還不是怨你呀。”
“那他做錯了,我當媽的說兩句都不行啦?”白母有些後悔,但仍是嘴硬。
“你說的那叫什麼話呀,我都聽不下去了。”白父端著水杯,兩個人嘀咕來嘀咕去。手上也不閒著,又拿毛巾給兒子擦臉,又遞水給他漱口,最後扶著白既明躺到**,脫下外套鞋子,安頓好了。
白既明腦子裡混混沌沌,覺得自己似乎回了家,可身邊人晃來晃去,說的話一句聽不清。胃裡鈍鈍地抽痛,猶如有一把火在裡面燒。他渾身熱得難受,好像血管都要爆裂開,嘴裡只是發乾。白父喂他喝了點水,沒想到引起一陣反胃,全吐了出來。
白母摸摸白既明的身子,熱得發燙,額頭卻滿是虛汗。不禁有些心慌,對白父說:“不會是酒精中毒吧,要不去醫院吧。”
“去什麼醫院。”白父心裡有數,“你消停點吧,沒見過喝多的人哪?安安穩穩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白既明根本安穩不下來,翻來覆去在**打滾,低低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一臉痛苦難耐的神情,或者將臉埋在枕頭裡,壓抑地啜泣。
白母給他餵了果汁、蜂蜜水、讓他含著薑片,可是全都不管用,喝什麼吐什麼。弄得二老束手無策,只能將毛巾用熱水沾溼了,給他擦擦臉。
這邊手忙腳亂折騰一氣,那邊電話鈴卻響了。白母在床邊照料白既明,白父去接電話,竟是廖維信。
廖維信每天都和白既明通電話,誰知大年初一打了一天都沒人接聽,晚上再打還是如此。他心裡打了個突,可又想起來當初白既明突然回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形,又自失地一笑,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說不定白既明正忙著和親人過年,沒時間接聽;也有可能外面鞭炮聲太大,沒聽見鈴聲;更說不定這個稀裡糊塗的小壞蛋,根本就是忘了帶電話。
沒想到,大年初二再打,仍是如此。廖維信有點擔心,按道理,這麼長時間,就算白既明不接聽,也會打過來才是。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撥打了白家的固定電話。
白父一聽是廖維信,就嘆了口氣。廖維信先拜個年,然後才問:“叔,既明在家嗎?”
“啊,在。但是喝多了,正在**躺著呢。”
“喝多了?!”廖維信一聽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心立刻沉了下去。白既明不是很喜歡喝酒,平時一滴都不沾。只有兩種情況下,他才會喝,一是應酬必不可免,二就是心情極度惡劣。
但現在是過年,家裡人聚在一起,喝點酒也無可厚非。廖維信心裡明知道可能性不太大,還是勉強笑道:“是和親戚們喝多了吧,他有時候挺饞酒的。”
“唉,不是。三十晚上,他媽說了他幾句,結果出去喝到今天早上才回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廖維信耳邊“嗡”地一聲,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努力穩住心神,問道:“現在他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就是吐唄……”白父還要再說,那邊白母扯嗓子喊:“你囉嗦什麼哪?快點給兒子弄點水來!”
“啊,馬上馬上。”白父匆忙對廖維信說一句,“那個,給你父母帶好啊,我這邊忙著,先掛了。”也不等廖維信說話,放下電話就去拿杯子。
廖維信“喂”了幾聲,聽見嘟嘟的忙音,只好按斷手機,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肯定是白母對白既明說了很難聽的話,才會讓這個冷靜的人崩潰。廖維信抿著脣,將他在白家的幾天,和回唐山後,白既明在電話裡的聊天,前前後後想了一遍,似乎沒什麼能讓事情發展到這麼激烈的程度啊。
廖維信一直認為,白既明和白母的衝突焦點,只是自己而已。他一走,雙方情緒緩和,就算心裡有別扭,只要白既明不和父母吵架,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可事實,明顯事與願違。
好吧,不管責任在誰,現在難過受傷的是白既明。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是不是又全是高度的?腸胃到底能不能受得了?用不用去醫院?
廖維信想得頭都疼了,緊張、生氣、懊惱、煩躁不安。他真想再打個電話,好好了解一下白既明的情況。可是,他的身份如此尷尬,如果白母因為他再生既明的氣,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當初白既明突然回家的那種心情又回來了,那是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掌握不了的惶恐;是很怕會失去什麼,卻不知該怎麼挽回的無助。他隻手掩住臉,慢慢做深呼吸。“冷靜。”他對自己說,“廖維信,你冷靜一點。很多情況,你並不瞭解,妄自下判斷實在太愚蠢了。”
可是,唉,只要一和白既明有關,他也只能愚蠢。
眼睜睜看著時鐘過了一個小時,現在再打電話,不算唐突吧?廖維信再也按捺不住,還是按下號碼。
這次還是白父接的:“啊,不怎麼樣,不太清醒,還是吐。”
“叔,你給他喝點淡鹽水,估計能好點。”
“有用嗎?他喝水都吐。”
“那別讓他吃東西了,先讓他睡覺吧。”
“他不睡呀,就是折騰,還哭,沒完沒了的。唉……”
廖維信一顆心疼得直髮顫,半天憋出一句:“叔你拍拍他,拍拍他好好哄一鬨。”
白父剛要介面,那邊白母又喊:“哎呀你快過來,兒子吐血了!”白父聽老婆聲都變了,嚇得摔上電話奔過去。
廖維信差點蹦起來,也顧不得別的,披上外套就下樓。
廖父廖母正下圍棋,見兒子急三火四地跑下來,衣服扣都系錯了。二老對視一眼,廖父喊住他:“你這是幹什麼去?”
“不行,我得去S城。”廖維信一臉的嚴峻。廖父一看他的神色,多少明白了點,指指他的衣服:“要去也不能就這麼去呀。”
廖維信一低頭,只好解開衣釦。但他手直髮抖,半天解不開一顆。廖母走上去,幫兒子解開繫好,柔聲細語地問:“你先彆著急,出了什麼事,先和你爸商量一下?”
廖維信也覺得自己有點太著忙,他竭力沉住氣,用簡短的話把情形說了一遍。最後說:“剛才白叔說既明好像吐血了,我得去看看。”
廖父想了想,慢慢站起來,說:“你最好冷靜一下。依我看,既明的母親對你沒什麼好感,她現在心疼兒子,沒準會把責任都推在你身上,你去了會不會使矛盾更激化?而且,既明很可能是胃出血,從這裡到S城,坐火車最快也得12個小時以上。這麼久之後,你趕到那裡還有沒有用?”
父親說得都很對,可是廖維信聽不進去。他說:“那我能怎麼辦?總不能只在這邊等著,什麼都做不了?爸你不知道,既明那個性子,一條道走到黑,連拐個彎都不會。要是一旦和父母發生衝突,最後受傷的還是他。他會受不了的……”
廖維信眼圈紅了,語氣有點哽咽。他扭過頭,不願意在父母面前失態。廖母沒說什麼,只是拍拍兒子寬厚的肩膀,拉著廖維信到沙發上坐下。
廖父輕嘆一聲,緩緩說道:“其實說白了,你只是控制不了的無力感而已。覺得只要在他身邊,就算不能改變什麼,看著也是好的,對吧?”
廖維信點點頭。
“你聽我說,兒子。你不懂父母的心情,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父母,能夠心狠到眼看著自己的孩子痛苦無助,仍然無動於衷。對既明好的不止你一個,想讓他快樂和幸福的,也不止你一個。看到兒子借酒消愁,甚至胃出血,做母親心裡的疼,不會比你少上一點半分。你不去,他們也會把兒子照顧得很好。父母有父母的想法,他們希望看到的,是孩子健康平安,幸福美滿。他們用他們的價值觀念去要求兒子,這絕對無可厚非。可是,一旦看到他們的要求只會給孩子帶來痛苦,那麼任何一個父母都會妥協的。維信,你曾說過,有些東西,只能用時間去證明。而幸福就是這樣。你要做的,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證明你會讓既明幸福,而不是現在迫不及待地去添亂。”
“我不是想要去添亂,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既明現在很需要我,我得守著他……”
廖父笑:“你應該相信他,能自己解決問題。”
“可他性子太執拗,說不定會加劇矛盾。”
“說來說去,你還是對他沒信心。兒子,別忘了,他也是個男人,而且是極有個性極有主見性格堅定的男人,你是想讓這種男人活在你的庇護之下嗎?”
“可是……他處理問題的方式,實在有點……偏激……”
“依我看,並不至於。”廖父拍拍兒子的肩膀,“如果他真和父母發生過什麼激烈的衝突,那麼他喝醉之後,他媽媽就不會是這種反應了。我想,你一定囑咐過他吧。”
“是……我告訴他不許和父母吵架。”
“看樣子他還是挺聽你話的。”廖父笑,“好了,擔心是避免不了了,但是不要衝動。毫無準備而毫無意義的事情,儘量還是不要去做。如果還預見不了結果,那就更不應該去做。兒子,耐心一點,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對吧?”
他在最後開了個小玩笑,可明顯很冷場,廖維信根本沒注意到,只勉強點點頭,然後說:“媽,爸。我回屋去了。”
白既明吐的血量並不多,只有一點,估計可能胃出血,也有可能是嗓子破了,沒什麼大礙。但這足以使白母內疚自責,她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扶著白既明的頭,一迭聲地問:“兒子,兒子,你好點沒有啊?”
白既明不回答,將頭縮在被子裡,說什麼也不出來。白父想起廖維信的話,輕輕拍拍他的後背,嘴裡哄著:“好啦好啦,睡覺吧。”哄了半天,白既明探出頭來,仍是閉著眼,嘟囔著:“維信,維信。”他只喊這個名字,一聲一聲的,慢慢低下去,終於睡著了。
白父白母忙叨一天,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兩個人悄悄關上門,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嘆氣。
“算了。”白父抽口煙,“算了,讓他去吧,咱也管不了。”
“管?我還敢管嗎?”白母賭著氣說了一句。她抬眼看看外面灰色的天,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白既明渾然不知道昨天是怎樣的人仰馬翻,他睜開眼睛時,只覺得頭痛得厲害,抬起手來按了按太陽穴,又覺得手指尖都是麻的。
真是喝得太多了,白既明苦笑了一下,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天,幾十個未接電話,全是廖維信。
完了,這次挺糟糕。白既明有點心虛,猶豫了半天才按下回撥鍵。剛響了一聲,就接聽了,廖維信小心翼翼地問:“怎麼樣?去醫院了嗎?”
白既明皺皺眉頭,去醫院幹嗎?“沒有啊。”他說,“還行,就是有點難受。”
那邊明顯鬆了口氣,然後是突然拔高的聲音:“白既明!你他媽的還知道難受啊,你喝酒的時候怎麼不難受?你除了喝酒還會不會幹點別的呀?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吐了一天哪?都吐血了你知道不?你是不是想死啊?不對,不是你想死,你他媽的就是想讓我死!!”
廖維信憤怒的咆哮,別說白既明,就連樓下的廖父廖母都聽見了。兩個人驚詫地對視一眼,沒想到平時穩重謙和的兒子,發作起來,挺……恐怖……
白既明大氣都沒敢出,聽著廖維信發飆:“我告訴過你什麼?別和父母吵架,別和父母吵架,你他媽的當我是死人,還是我說話像放屁啊?!”
“那個……”白既明小聲小氣地解釋,“我沒吵架……我就是喝點酒……”
“哈,那我該表揚你唄?”廖維信一點不領情,“哦,不吵架你就給我來個消極對抗啊?喝酒喝到胃出血,你可真能耐啊你,你知不知道你爸你媽多著急呀,你知不知道我多著急呀!我說你能不能不這麼任性啊?敢情你想怎麼地就得怎麼地呀?你喝成那樣給誰看呢?你威脅誰呢你?那是你父母,才會心疼才會管你。不是的話,管你是誰呀?喝死一個還減輕地球壓力呢。你做事怎麼都不想想別人感受啊,昨天你爸接電話聲兒都變了,你知道不?!”
白既明咬住嘴脣,覺得自己真挺過分。
“我告訴你,你得和父母道歉,聽見沒有?養你這麼大,可不是欠你的!”
“啊。”白既明低聲答應著,“那我掛了。”
“掛了?白既明!你敢掛我電話?!”廖維信在另一頭都要跳起來了,在地上氣急敗壞地來回走動。
“我得去道歉哪。”白既明有點發懵。
“白既明!還有我哪,還有我哪。你他媽的有沒有良心啊,我就不著急啊?我比他們還著急,他們至少還在你身邊哪。”
“哦。”白既明又躺下了,拿著電話聽廖維信恐怖的威脅,“白既明,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許你再喝酒,你聽見沒有?你要再敢喝一滴,我他媽的把你扒光了吊起來打!”
白既明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
“你還敢笑?!你他媽的還敢笑!”廖維信氣得跳腳,估計現在白既明要在他眼前,能被他掐死。“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哪?你以為我不敢啊?你知不知道,昨天聽你媽喊你吐血了,我……我死的心都有……”
白既明緊緊咬著嘴脣,聽見廖維信的聲音低沉下去,心裡卻滿滿的都是酸楚的感動。
“對不起……”他說“維信,對不起……”
“唉。”廖維信嘆氣,“你呀,從來不讓我省心。再來這麼幾齣,我非得神經衰弱不可。”他發洩完了,語氣也緩和下來,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廖維信,“現在還難受不?一會吃點東西啊,別吃麵條米飯,那些不養胃。吃點麵食,胃太難受就去醫院做個檢查,別硬挺著。”
“嗯。”
“小壞蛋,就知道嗯。”廖維信笑,“事情沒有那麼絕對的,你就不能緩和點?陪父母好好過個年,等回S城了咱們不就在一起了嘛。”
“嗯。”
“行了,去洗把臉,吃點東西,乖一點,不許胡鬧。”
“嗯。”
“不許任性,有話好好說。”
“嗯。”
“還有。”廖維信又嚴肅起來,“再次強調啊,不許喝酒,一滴都不行。”
“嗯。”
白母一聽到兒子房裡有說話的聲音,就開始張羅早飯。特地做了碗疙瘩湯,用溫水和麵,軟軟的,很清淡。
白既明洗漱好了從廁所裡出來,有點難為情,坐到桌子旁,囁嚅了半天。低著頭,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白母動動脣,卻終究沒說話。白父遞給白既明只湯匙,微笑:“傻兒子,也是你媽說話太難聽,你別往心裡去。其實,維信這孩子挺好。我和你媽商量好了,你去吧,到唐山看看。唉,都十多年了,你在那裡住過七八年呢,都沒啥印象了吧。”
白既明猛地抬起頭來,目光之中滿是驚喜,整個人就像被點亮了一樣。他看看父親,再看看母親,有點難以置信:“真的?爸?”
“傻兒子。”白父摸摸他的頭,提高了聲音,“去看看,多照點照片回來啊。自從離開,我還一次沒回去過呢。”
“嗯。”白既明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舀了匙疙瘩湯放進嘴裡。
白母嘆口氣,慢慢地說:“別忘了給人家父母買點東西。要挑好的,別怕花錢——咱可不能讓人講究,說咱不懂禮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