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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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蛻變
三位十七中高中畢業班的代課老師，經過10多天的突擊強化訓練，苗子班的大部分戰士提高明顯，只有劉巨集偉依舊是蝸牛爬樹般，看不出任何變化。
看劉巨集偉抓耳撓腮的著急神情，陳小斌有點二幸災樂禍的樣子，走過來問：“巨集偉，經過這幾天的強化訓練，該有把握了吧。”
“有個蛋。”劉巨集偉急的要罵人。“他們都是理科生，學起來不費勁兒，老師講的，對他們來說如虎添翼。我是文科生，數理化基本是開新課，老師講的我跟不上，消化不了，也就沒啥用處。”
陳小斌愣住了，他忽視了這個問題。這些苗子基礎不一樣，接受能力也不同。陳小斌道：“主任說了，無論如何也要把你送到軍校去，我真沒有好的辦法了。”
“背水一戰，拼了命了。”劉巨集偉發誓。
“肚裡沒東西，拼也拼不上。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把你肚裡填滿公式分子式。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明天我去保定，找高人過來，給你點撥一下。”陳小斌道。
劉巨集偉只當開玩笑，一笑過去。
夏天天亮的早。4點多，外面已經明亮一片。劉巨集偉幾戶每天早上4點半準時起床，洗漱完畢，小跑到營房東側的靶場，揹物理公式，化學分子式，還有時事政治題。以前這個時間，正是睡回籠覺的好時候，天塌下來他也不會起床。現在每人督促，自己也能起來。他自己也為自己有這麼大的改變而竊笑。“人到急眼的時候，真的是啥事兒都能做得來。”
營房的夏天很美。路兩邊是槐樹楊樹，鬱鬱蔥蔥。草地綠瑩瑩的一片。小草很驕傲的挺立著，頭上掛著露珠，晶瑩透亮。鳥不叫，蜂不鳴，難得的清淨，正是讀書背誦的好時機。劉巨集偉坐在閱兵臺上，聚精會神。先背一遍物理公式，然後默誦，很快記住了。再背化學分子式，默誦一遍，也記住了。再去想物理公式的時候，竟然忘的一點不剩。
“我真是個笨蛋。”劉巨集偉暗罵自己。他把書一摔不背了。腦子開始胡思亂想。他感到自己一點把握都沒有。“要是考不上，那才丟人現眼，沒臉見人。”
他突然想到了王青。感到自己做事兒他唐突了，不該回去把婚退了，到今天連個退路都沒有。以前有王青在，時不時來封信，儘管不是她寫的，心裡還有點念想，現在倒是乾淨利索，沒有一點牽掛了。
他又想到何梅香，自己不該把她讓給三鬥。他懊悔的不行：“自己真是混蛋透頂，那有把情人轉讓給兄弟的事兒，這事兒做的太沒原則，沒水平，世上沒有後悔藥，有的話，買一千片吃了，只要能時光倒流，回到和梅香好的時候，也值可惜，沒有。”
他想到了範春柳，不知道這個妮子如今在忙啥，好幾個月了，未見她的動靜。想想，手下一百多號女兵，也夠她忙活的了。三個女人一臺戲，一百多個女兵，天天上演數不清的好戲，真難為她了。
現在，劉巨集偉不知道該如何和範春柳相處了。在他心中，範春柳是一朵盛開的玫瑰，嬌豔，水靈，可心，妖嬈，嫵媚。世界上最美好的字眼用在她身上，也不感到奢侈。正因為有這樣的仙女般的女神，劉巨集偉有時感到自己的卑微，自己的無能和勢單力薄。
“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你不去追求，將是你一輩子的疼？”一個劉巨集偉說。
“你憑啥去追求人家，論家庭，人家是幹部之女，你是農民之後。論身份，人家是連長，你是一個大頭兵。論長相，人家貌美如花，你是一般青年。兩人在一起，多像天仙配裡面的董永和七仙女。可惜，你劉巨集偉不是董永，範春柳不會是七仙女。如果她能像七仙女那樣愛著自己，為她死了也值。”想到這，劉巨集偉輕搖腦袋，“噗嗤”一下笑了。“你真是做白日黃粱美夢哪，世上那有這樣的好事兒。”
書是看不下去了，人整個心都亂了，劉巨集偉決定回宿舍做習題。
靶場到營房中間有一段一千多米的距離，路兩邊是北罡村的。左邊種的麥茬玉米，已經一米多高。右邊種的是大豆，剛剛超過麥茬。
這個世界 好像已經甦醒過來了。樹上有喜鵲在叫，地上有麻雀覓食。路兩邊莊稼地裡有人影活動，不是施肥，就是鋤地。
劉巨集偉回到宿舍，抄起碗筷到管理股食堂，人已經到了不少。
管理股屬於司令部的一個機關股室，主要負責三大機關幹部戰士的吃飯問題，機關兵員管理問題。這裡官多兵少，團長政委他們也在這裡吃飯，還有三大機關的股長參謀幹事助理員們，他們都是爺，管理股有受不完的夾板氣。也有一些人自不量力，想和所有的機關幹部做對。
管理股有一個犯二的上士，不知道是那個領導單位親戚。他和固城一個賣豆芽的姑娘好上了，每個星期至少買她二百斤綠豆芽。機關食堂炊事員只好早上涼拌，中午熱炒。有人給管理股長反應，說是豆芽太多了，一打膈都是豆芽味兒。
管理股長批評上士，讓他少買豆芽。不料，這小子反而每天都買一百斤，一天三頓讓機關官兵吃豆芽。
有人給領導反應，團裡領導懶得搭理這種事兒。況且，管理股歸司令部管，參謀長陳大江不說話，誰也沒辦法。
電影組的週六成看到參謀長陳大江，居然不敬禮報告，陳大江不高興了，問他：“你怎麼了？”
週六成說：“這些天吃豆芽吃的，我們不敢張嘴說話了。”
陳大江問：“為啥？”
“我一張嘴，怕有豆芽從裡面伸出葉兒來，把你嚇著。”週六成憨笑。一貫幽默風趣的陳大江，被一個兵幽了一默，比打臉都難看。
“他爹就是玉皇大帝閻王爺，今年也要讓他滾蛋。”陳大江對管理股長說。年底，上士退伍回了家。
團長段俊平從裡面出來了，看來他已經吃過飯。食堂裡有個首長單間，和機關幹部的大飯堂隔開了，團常委在裡面用餐。飯菜和機關幹部基本一樣，只是每天小灶多加兩個菜。看到劉巨集偉，團長道：“小劉，這幾天看不到你了？”
劉巨集偉笑道：“團長，我在苗子班，每天上課學習，很少回機關。”
“喲，你要考軍校是吧，好好，好好努力，我支援你。”團長肚子更大了，劉巨集偉感覺他們兩個相距很遠，團長的肚子幾戶頂在劉巨集偉的腰。他往後列了一下，團長卻把手拍在他的肩膀。
團長要走，轉身回來了。“昨天我去五二二醫院看望病人，碰到了春柳那個小丫頭。他說你不理她了，整天躲著她，她問你最近幹啥哪，我建議你趕緊去給人家小姑娘解釋一下，別落女孩埋怨。”
劉巨集偉道：“謝謝團長。我正忙著複習功課，沒時間跟她閒扯胡聊。”
段俊平道：“你小子還挺牛的是不是，我要把你的話跟她這麼一說，馬上你就倒黴了。到時候你會哭著鼻子上門道歉。我回到辦公室就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收拾你。”
劉巨集偉只笑不語。他不相信團會打這個電話。
團長回到辦公室，真給範春柳大了電話：“春柳，我是段叔。”
範春柳在電話裡急忙喊叔叔好。
“我今天碰到劉巨集偉了，這小子在複習功課考軍校哪，不是不理你。什麼時間有空，過來看看，給他打打氣兒，鼓鼓勁兒，爭取把他送到軍校去。我們是雙贏策略，你有了稱心的男朋友，我們有了合格的新聞幹事，一舉兩得。”
“那你中午請客吧，我一會兒就去了。”範春柳撂下電話，馬上找來黃小雨。“找你那個老鄉靳書貴去，今天中午陪我去一趟三九團。”
“我不知道師長下不下部隊。要是師長今天在師部就行。要是他開會或下部隊檢查工作，就不行。”黃小雨嘟囔。
“死丫頭，敢和連長討價還價，小心我以後收拾你。你跟他說，就說陪我去三九，就是師長要用車，也得想辦法陪我，不然，以後你們別想跟我請假。”
車很快來了。靳書貴笑的彌勒佛一般：“春柳姐，啥時間走，我在樓下等你。不著急，不著急，我等你。”
“先跟我到新華書店買點學習資料，然後就去三九。”範春柳回去換上便裝，一襲粉紅色連衣裙，更顯出嬌媚溫柔，靳書貴差點溜出哈喇子。
幾個人開車到保定新華書店，挑一些湖北黃岡高中編著的高考資料，買了一大堆。範春柳怕不夠，又到十七中找她同學，要了學校的一些資料，這才上路。
吃飯回來，劉巨集偉放下碗筷，趕緊趕往苗子班。
從報道組到苗子班是957步，從苗子班到報道組也是957步。劉巨集偉每次去苗子班，心裡暗暗數著多少步。每天六趟，每次都要數著來回。他一直在心裡禱告：“這九百多步的距離，是人生起飛的跑道，事業進步的階梯，命運轉折的平臺。當自己走到第1080次的時候，該走上考場，那個時候，一切該有結果了。人們都要經歷春種夏耕，迎來一個金色的秋天。
劉巨集偉堅信，自己收穫的季節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