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5
獸人之龍澤 最後的吻別 豪門難嫁:絕殺總裁 乖女法則:誤惹無情撒旦 斬仙飛刀 與狼,共枕 網遊之龍騰天下 風花雪月 風流軍神 職場裡的女人們
第十二章 5
我現在腦海裡呈現的是一個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小兵。他姓姚。他1980年入伍。當新兵時就被分配給我當了警衛員。那時我還很年輕,而已經是一個野戰團的政冶處主任了。
邊境自衛還擊戰第一仗打完後一年多,1980年10月15日我所在的團又接受了收復失地的邊境作戰任務。經過激戰,我們奪回了失地。主攻部隊把五星紅旗插上了主峰。我受命帶著宣傳股長和一名幹事荷槍實彈地穿越過原始叢林,翻山越嶺向主峰進發。我們要帶去前線指揮所和團裡的慰問和指示。小姚自然是緊隨其後。他身上揹著兩支衝鋒槍,胸前和身邊的彈袋裡裝滿了子彈和手榴彈,這是因為剛剛結束戰鬥,怕在原始森林中遭遇敵方特工和殘敵的偷襲。當我攀爬一座山岩時,不曾想手中抓緊的藤蔓正在慢慢脫離山岩,我不經意地聽到身後的小姚喊首長!”我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跌落到了小姚的懷抱裡,他死勁地抱著我靠在了懸巖邊一棵已被炮火打焦了的大樹上。我回過頭看了一下那大樹下邊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萬丈深谷。小姚抱著我,也驚出了一身大汗。站在另一邊的宣傳股長趕快伸出手來把我拉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就這樣相互幫助著攀援到了主峰。主峰上的戰士們見著我們便擁上來和我們抱在一起,一個個激動得淚流滿面。我們在主峰陣地上正組織戰士們修復表面工事,挖坑道和貓耳洞以防敵炮火反擊。前指又發電指示部隊馬上組織回撤,陣地交給邊防部隊駐守。
戰後,團裡組織了評功評獎。由於我的工作疏忽,竟然忘記了給救了我一命的身邊的警衛員小姚報功請功,甚至連嘉獎都沒有給一個。事後,我曾問過小姚你有什麼想法。他說我沒有啥子想法,保護首長安全是我的職責,是我應該做的!後來小姚服役期滿退伍回到了楚雄大姚農村,靠著自己的努力和踏實肯幹,現在已經是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20多年過去了,小姚那張年輕的娃娃臉時常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他那時是多麼年輕,甚至可以說還是一個孩子,然而他對一個士兵責任的理解,卻是於平凡中顯得那樣崇高,那樣忠心赤膽。我時常也在尋味著崇高這些字眼,其實在這些看似多麼平常普通計程車兵身上,不就無時不刻地用自己的行動在對它做出最好的詮釋。
說起這件事,說起這個我至今都還不知道他姓名,然而對我卻有生死之恩的人,還是應該讓時間倒回到n年以前。那時我作為下放鍛鍊改造的軍醫大學學員被安排到昆明軍區的一個測繪大隊作隨隊軍醫。這個大隊正執行地處瀾滄江邊的雲南維西縣巴迪地區的大地測繪任務。測繪最高點就在瀾滄江西岸相對海拔約6000多米的高山頂上。我們經過幾天的艱苦跋涉,終於到達山頂,並安營紮寨下來。這裡空氣稀簿,含氧量極低。真的是沒有草,沒有水,連鳥兒也不飛。山都是一片片風化石。真沒想到才過了兩天,我這個本來是保障測繪隊員身體健康的軍醫,自己反倒先生起病,發起高燒來。我自己以為是感冒就吃了些阿斯匹林一類的降溫藥。
但病情一直未減,全身仍是感到一陣發冷,一陣高熱。看到我這樣,測繪隊領導就下了命令,要我下山去公社醫院治療。根據我自己的診斷,我想我一定是在山下時遭了蚊蟲叮咬,上山後發了瘧疾。在山上攜帶的藥品中就沒有治這種病的藥。我只得乖乖服從到山下治療,如果不這樣,不僅會延誤了治療,有生命危險不說,也會給測繪隊工作帶來拖累。可我自己一個人已經虛弱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不用說步行下山。隊領導想到了配屬我們運糧背水的民工。當他們向這七八個民工徵求意見時,多數人都面露難色。你想,要把一個百多斤重的人從海拔6000多米的高山頂上一直背到江邊,該要走多少£路,付出多少體力,擔當多少風險。正在大家猶豫不定的時候,其中有一個民工自告奮勇地說:“我去!保證在今天之內把吳軍醫背下山。”我至今還記得那是一位身體並不十分強壯,顯得有些精瘦,眼睛有些眯眯的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一路上我才知道他是傈僳族,家就在江邊的一個傈僳族寨子裡。他在揹負我的過程中,我看到他吃力的樣子,我有好多次要求停下來讓他攙扶著我步行,可他始終沒有答應我,只是在途中歇息一會兒,又繼續揹著我,吃力地前進。我扶在他的背上,感到了他滿身的熱汗和粗粗地喘氣。
最終我們來到了江邊,來到了寨子裡他的家。那時天色已經很晚,他建議我今晚就住在他家裡。他吩咐家人很快給我們打了一碗熱騰騰的酥油茶,並在火塘邊爆出了一大堆包谷花。我就按照他們傈僳族的習慣喝著茶,吃著包谷花。後來他又給我準備好了睡覺用的蚊帳和被褥。他告訴我這套被褥是他在部隊當兵時用的,退伍回來後一直把它洗得乾乾淨淨地存放在箱子裡,從未再用過。那一晚我躺在這還留有肥皂餘香味兒的被窩裡想了很多很多,我不禁默默地為這個於我有救命之恩的似曾相識又非曾相識的老兵為我所做的一切深深感動,我冪冪中只覺得上天有眼,讓我在生命中相識相知了這樣一位情深義重的傈僳族大哥。我的病得到了及時的治療’亦很快痊癒。後來,我們測繪工作結束,臨離開前我去向他道別,並把我的一雙新軍用皮鞋和50元錢送給他以致感謝!可他卻執意不願收下。最終他也只是同意收下那雙皮鞋做個友誼的紀念,而錢卻分不要。他說我們都是軍隊培養的兵,不能這樣做。時間亦同樣過去了30餘年,可這件事卻始終難以忘懷。那位曾經於我有救命之恩的,竟然由於自己的粗心連姓名也沒來得及記下的傈僳族大哥,我們的老兵不知現在生活過得怎樣?我是多麼地想念他們!
這一位是我的入黨介紹人。他叫小扎史,傈僳族。雲南德欽縣霞若區人。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藏七連九班班長。我是下放到他班裡鍛鍊改造的學員戰士。
他對我一直很關心。在那個政治風雲突變的年代,知識分子成為了一種貶意。社會上把它排到了“臭老九”的行列。可他對我從不另眼相看,於一視同仁中還給了我不少照顧。他告訴我,他小時候家裡很窮,沒有讀過幾天書,化很低,要我抽時間幫他補化。他告訴我,他體力好,軍事技術也很好,這方面他也可以幫幫我。就這樣我們結成了幫學對子,那時叫做一幫一,一對紅。
有一天,他約我來到連隊院子外面的一個小山坡上,和我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事,其中問到了我個人和家裡的很多情況。他對我說,像你這樣從大城市,大學校來的知識分子,能夠在這樣艱苦地區的基層連隊安下心來鍛鍊自己,真的是很不容易。根據你現在的表現,我覺得你應該提出入黨申請。這也是我們黨小組的意思。那時對於人黨我一直覺得是個很崇高的目標,也一直覺得自己還不夠條件和資格。所以也就不敢輕易動筆去寫人黨申請。真的是沒想到班長給我談的是這麼一個嚴肅的政治生命問題。
從那以後,我鄭重地向連隊黨支部寫出了入黨申請,後來又經過相當一段時間的組織考察和政治審査,才終於如願以償地加人了黨組織,成了一名光榮的**員。於是我永遠記住了這個走人我政治生命的重要的歷史見證人,也是我的入黨介紹人藏七連三排九班班長小扎史,我的傈僳族好大哥。後來,我聽說他復役期滿後退伍回到了霞若家鄉。前些年我還透過在迪慶軍分割槽任政委的老戰友和家灼打聽過他的訊息,也沒有個確切的說法。真正是茫茫人海,物是人非了嗎?我不禁唏噓!
我在我們那個年代,算是很年輕的時候就進入了“班子”。
在部隊而言所謂“班子”就是對團以上黨委各級領導機構的一種特定的稱謂。
因為進人了“班子”,當然就有了與班子成員的相識、相知、相處。
我最先進人的是一個野戰團的“班子”。班子中的成員絕大部分都是40年代參加革命的老同志。他們都差不多已是四十七八歲五十歲左右的年齡。比我要大了近二十歲。
團裡班子比較大。除了團長、政委,還有三位副團長、三位副政委。我是政治處主任,上面就垂直領導關係而言有四位政工,四位軍事,共八位領導。橫向的關係當然還有參謀長、後勤部長。
班子雖然大,但那時的關係卻不像現在這樣複雜。那時大家都很坦誠,亦很真誠。有啥說啥,想啥說啥,哪怕有時會上爭得臉紅脖子粗,但一下來照樣一塊嘻嘻哈哈,一股子戰友甜蜜勁。我尤其記得那時黨委的民主生活會,那真是有點火藥味。班子成員,無論領導,被領導一到會上都是直呼其名,直點其題,一點也不遮掩馬虎。表揚恭維者少,批評點問題多,沒有抽象原則,只談具體事實。有人說這叫思想上、工作上、作風上的洗臉洗澡大掃除,確是名副其實。多少年後,特別是現在,我總在想那時的風氣有多正,那時的風氣如果能帶到現在該有多好!
於今班子的成員,除了有兩位同志最終晉升到軍職領導崗位外,其餘的幾位都早早在團職崗位上離休退休賦閒。前段時間我到一處幹休所見到這些老領導,老同事,他們雖已是白髮皓首,但講起當年一起相識、相知、相處的那些往事無不又是一陣嘻嘻哈哈,大笑不止,大有一副返老還童的天真樣兒。於是我想到茫茫人海,可言青春易逝,但感情卻是能夠永恆。我還依稀記得當年那支意氣風發的團首長球隊在籃球場上斬關奪隘,與官兵同歡同樂的情形。
後來由於工作需要我又經歷了師、軍兩級班子。時代發生了變化,臺上臺下的事物和關係亦有了不盡相同的特色。在此細節不再一一贅述。只把我任職師級崗位中的班子成員列表於下,以作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