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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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來到孃親墳前，雨蕭發現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孃的墳略有些被沖塌，她拿出隨身的匕首開始從一旁挖出泥土想要加固墳頭。
“我幫你吧。”莫驚雲見她如此辛苦不由得開口。
雨蕭仰頭看了他一眼，其實她早就知道莫驚雲跟著自己，不過這山谷本來就不大，他跟著自己也不出奇。
見雨蕭沒說話，莫驚雲取下腰間軟劍一起幫忙，不多時洛沉香的墳便重新加固好了。
雨蕭將元寶蠟燭之類的祭品拿了出來，擺在孃親墳前，這才跪了下來，輕閉雙目暗暗向孃親禱告，希望孃親能保佑自己早日找到百里青冪，解開爹孃之間的恩怨祕密。
莫驚雲負手而立看著簡陋的墓碑，這是塊用木頭刻製成的碑，上面的字一看就是利器所劃，字跡並不怎麼工整，想來應該是當年年幼的雨蕭親手製成。再看向閉目的雨蕭時，莫驚雲的心有種被揪住的痛，先是孃親的過世，再獨自一人找到千里之外的綠蕪山莊，即便回去也不受老夫人和大娘的善待，這些年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撲通”
雨蕭聽到聲音不由得詫異的睜開眼，一扭頭就看到了跪在自己身旁的莫驚雲，“你做什麼？”
“你娘她始終是長輩，本來她還可能是我的岳母……”說到這莫驚雲臉上閃過一抹痛意，“按理說我應該給她上柱清香的。”說完自顧自的燃了支香，輕輕插在墳前，叩頭行禮。
雨蕭皺眉看著他，其實照理說他大可不必如此，可是莫驚雲都已經燃香叩首，自己總不能在孃的墳前對他無禮。雨蕭乾脆不理他自己也將手中的香插好，在娘墳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其實我娘也很早就過世了。”莫驚雲自顧自的開口，“那時我們飛鷹堡還是江湖上籍籍無名的一個小幫派，我爹立志要將飛鷹堡發揚光大，怎奈他遍尋出路無門，失望的他大喝了一場酒回到家跟娘吵了起來，娘當時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
說到這兒莫驚雲頓了頓，雨蕭微微側目看著他，見他臉上的神色似乎異常的痛苦，雨蕭不由得開口，“後來呢……”
“爹失手將娘推落在地，自己離家而出，”莫驚雲袍袖下的手緊了緊，“等他第二日酒醒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娘身邊大哭的我，娘卻因生產後出血太多救治不及時而死……”
雨蕭眸色怔住，想不到莫驚雲竟然有如此遭遇。
“自那之後，爹再也不喝酒了，只是他整個人都變得頹廢，我從小就知道他不開心，他不喜歡見到我，卻又不告訴我為什麼。直到我十五歲生辰那天，他痛哭一場告訴我當年的經過，他說如果當初他不是醉心成名，也許我娘就不會遭逢不測，也許我們一家三口會過得很幸福。”
“既然你知道自己爹孃的事，為何還要如此？”雨蕭蹙眉開口問道。
“不，那只是我爹的說辭，”莫驚雲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他若能早日讓飛鷹堡名震江湖，我娘早就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是我爹沒有做到，他看不清才會誤以為是因為自己追逐功名才導致我孃的慘死。”
“看不清的那個，是你。”雨蕭一字一句開口，“跟一家人開開心心相比，功名利祿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莫驚雲昂首而立，“如果不能成為人中龍鳳，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像我爹一樣整日顧著緬懷過去，棄自己的兒子和整個飛鷹堡跟著他的兄弟於不顧嗎？”
雨蕭知道對於莫驚雲而言，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是無法一時間改變的，更何況自己更不會去改變他，“既然現在你已經功成名就，飛鷹堡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你又為何要做皇族的走狗呢？”
“大皇子知人善任，跟著他可以讓我得到更有力的後盾，而且其實我與他的交易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莫驚雲堅定的開口，“他不會要求我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是嗎？”雨蕭抬頭看著他，“你知道為何我會跟他們有過節嗎？”
莫驚雲疑惑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你可還記得大哥在泅水鎮外遭遇襲擊的事嗎？”雨蕭冷冷說道，“傷他的就是商蘭燼的近身侍衛方魁。”
“此話當真？”莫驚雲驚訝的看著雨蕭。
“所以我無論怎樣都會殺了他，我答應過要替大哥報仇！”雨蕭捏了捏拳頭。
“可是……”莫驚雲猶豫了下，“你不應該再接近四皇子。”
“為什麼？”雨蕭狐疑的看著他，她看得出莫驚雲似乎知道些什麼，“他跟你說過什麼？”
“他對你很感興趣，而以他的性子一定會不擇手段，相信這次跟蹤你的人就是他派來的，所以……你最好離他遠些。”莫驚雲有些擔憂。
“嗬！”雨蕭輕笑，“是嗎？我對他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如果他敢阻攔我殺方魁，我定然不會放過他！”
“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又怎樣！”雨蕭一甩衣袖冷笑道，“我是打不過他，不過如果論誰更不怕死，想必他的命更值錢吧……”
“不可以！”莫驚雲焦急的開口，擋在雨蕭面前。
“怎麼？這麼擔心你的主子？”雨蕭眼底盡是嘲弄，“那不如去貼身保護他啊，或者告訴他我要殺他，乾脆讓他把我抓起來，你還可以跟他邀功……”
“我擔心的是你！”不待雨蕭話說完，莫驚雲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放開！”雨蕭掙扎著，卻掙不脫莫驚雲強有力的手臂，莫驚雲將她拽至自己面前，“你以為你殺得了他？你和他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玉石俱焚，吃虧的永遠是你！”
雨蕭凝眸看著面前的莫驚雲，他眼底的擔心並不似假的，雨蕭有些疑惑，莫驚云為何突然轉了性子，她猛一甩掙脫了他的鉗制，“不需要你擔心！”說完轉身離開。
莫驚雲嘆了口氣站在原地良久未動……
大概中午的時候，雨蕭心中煩亂，正坐在院中樹下發呆。
這時莫驚雲回來了，“我打了幾隻鳥，換換口味吧。”
雨蕭瞟了他一眼，“這山谷裡沒什麼好吃的，要是不願意吃乾糧你可以走。”
莫驚雲搖頭苦笑了下，也不說話，他徑自來到昨日雨蕭生火燒水的地方，試圖點燃火堆，可是那柴火似乎有意跟他作對似的，不管他怎麼點都無法點著，他有些挫敗的看著面前的柴火堆和一旁的幾隻雀鳥。
雨蕭皺了皺眉，這莫驚雲還真是沒吃過苦，居然連生火都不會。她起身來到一旁，“讓開吧。”
“嗯。”莫驚雲點了點頭，將火摺子遞給她。
雨蕭三下五除二就將柴火生著，然後清洗乾淨那幾只雀鳥後又從屋內拿出了些調料，手腳麻利的將雀鳥串在樹枝上架在了火堆之上。
“你以前和你娘就是靠吃這些東西嗎？”莫驚雲看著雨蕭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不由得問道。
“當然不是。”雨蕭撇了撇嘴，“以前不用從那個湖底進來的，那個時候有路，娘每過一段時間會帶些東西進來，我們自己養了雞種了菜的。”
“那這些……你是怎麼學會的？”莫驚雲自己問自己身為一個男子都不會這些野外生存的技能，如果雨蕭不是跟她娘學會又是怎麼如此熟練呢？
“回綠蕪山莊後。”雨蕭又添了把柴。
“嗯？”莫驚雲一臉疑惑，“綠蕪山莊怎麼會讓你做這些？”
“也只有你會信我是被視為珍寶的二小姐，”雨蕭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回去之後爹就對我不聞不問，將我丟在偏院，只有大哥會經常來看我，所以我偷跑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在外面行走江湖久了，自然就什麼都會一些了。”
難得雨蕭肯跟自己說這麼多話，莫驚雲覺得自己本應高興才是，可是聽她這麼說，自己的心卻堵得慌，一個姑娘家從小被家人如此對待，難怪她的性格會變成這樣，自己的退婚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落井下石之舉。
“對不起。”莫驚雲輕聲開口。
“什麼？”雨蕭有些納悶。
“關於退婚的事……”
“其實……”雨蕭調整了下串著雀鳥的架子，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我討厭你並不是因為你退婚，反正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就算你不退婚我也不會答應。我之所以不喜歡你完全是因為大哥，眼見著你奪走了大哥在山莊的地位，害得他終日鬱鬱寡歡，我才會那麼討厭你的。”
她來到桌前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所以其實……也許我現在已經沒那麼討厭你了。”
莫驚雲看著她的臉，從懷內掏出一塊帕子，“喏，你的臉髒了。”
“哦。”雨蕭也不客氣，反正他現在闖入沉香谷，這裡是自己的地盤，沒必要跟他客氣，她拿過帕子擦了擦臉，“髒了，我回頭洗了還你吧。”
“其實你為什麼會去京城？”莫驚雲開口，擔心雨蕭會胡亂編個理由，他又補了一句，“其實我知道你是從柳家逃走的，上次在京城遇到你我就派人去柳家打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