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櫻王妃的傳喚

第一百四十三章 櫻王妃的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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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櫻王妃的傳喚

此後,雲嫣時常會想起南宮憶仁說的那句,

“我師父說,你是個奇蹟,美好的奇蹟!”

雲嫣自認她對於宇文晨風其實是個麻煩,這個意外的女兒,名不正言不順,如從天而降一般來到他身邊,給他添了許多的麻煩,還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可他竟認為她是個奇蹟,美好的奇蹟。

年後的一個冬夜,雲嫣沒有睡意,倚在窗邊望著天上一輪明月出神。藝坊內寂靜無聲,淡黃色的明月釋放出柔和的光,就像母親溫柔的笑容。雲嫣向著明月喃喃的道,“娘,女兒該與他相認嗎?您留給女兒那枚龍頭魚,是要指引女兒認回親父嗎?”

明月柔光依舊,靜靜的懸於天上,彷彿是母親在天上無聲的回望著雲嫣。

雲嫣輕輕嘆息了一聲,她心知宇文晨風與青蓮的誤會是青蓮自願的,從青蓮始終珍藏著那枚龍頭魚便可看出,母親也許對宇文晨風早已暗生情愫。宇文晨風沒有招惹青蓮,他們之間並非那種始亂終棄、見異思遷的薄情郎和哀怨女,他們從頭至尾就只是人世中兩個萍水相逢的人一次無意的彼此安慰。

宇文晨風是個懂感情的人,亦是個好人,從他肯收留素心便可看出。他並沒有刻意去傷害青蓮,他與青蓮只是擦肩而過,他不知道青蓮這些年的生活。他一生痴戀上官夜雪,卻與別的女人意外有了孩子,如今這個孩子來到他的身邊,他沒有因此而煩惱懊悔不堪,反而認為這個女兒是個美好的奇蹟。

雲嫣知道,其實她並沒有怨恨宇文晨風的理由。

她將手撫在窗櫺上,將額頭抵在手背上,長嘆了一聲。正這時,從對面的流水木閣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雲嫣抬首望去,只見漆黑一片的流水木閣,只有宇文晨風的窗內依然亮著燈光。雲嫣想了想,披衣走了出去。

她來到宇文晨風的窗外靜靜佇立,透窗見到宇文晨風正在伏案寫著什麼,時不時俯首凝思著,必是白日雲嫣所要的曲譜。一盞孤燈照著他認真專注的面孔,雲嫣不禁有些動容。她悄悄走入流水木閣,倒了一盞熱茶來到了宇文晨風的門前,卻最終沒有鼓起勇氣,她將茶盞放在宇文晨風的門外,然後默默離開了。

轉眼間冬去春回,冰雪一點點開始融化,草木一點點開始發芽,而云嫣也如一隻破蠶而出的彩蝶煥發出勃勃生機。

她臉上的傷痕已全部消失不見,整張面孔奇蹟般的完全恢復了昔日的嬌美,更在潤顏珍珠膏的作用下養得更加白晳剔透。流水木閣的藝奴們開始關注起雲嫣來,素心更是時常驚呼,說簡直快認不出雲嫣了。

雲嫣本來就身材纖細,如今在舞蹈的鍛練下更顯婀娜多姿,且與她原來的楚楚柔弱不同,變得健康而柔韌。她還按照施車國的一些古方祕法配製了藥材,日日用藥材煮水浸浴,以從內到外的更新她身體的肌膚。

一個全新的莫雲嫣即將誕生了,也即將去經歷她新的命運。

春天來了,沉寂了一冬的大地終於復甦了,而沉寂了一冬的戰事也一併復甦了。接連幾月,伏國在施車國的邊境蠢蠢欲動,令施車國惶惶不安。

自從兩年前施車國和伏國聯手攻周失敗之後,兩國之間的盟約也不了了之,施車國先後派了幾個使臣去與伏國交涉也並無結果。伏國果如南宮憶仁所說,蠻夷粗人背信棄義,一轉眼就忘卻了結盟之事,反過來開始騷擾施車國。

南宮憶英惶恐之極,如今與伏國的盟誼瓦解怠盡,而又已得罪了大周,若施車國再與伏國爆發戰爭,此時連個借兵之處也沒有了,南宮憶英終於感到害怕了。

櫻王妃為讓妹妹綠蝶早日成為王子妃,再三催促南宮憶英下旨令南宮憶仁與綠蝶成婚,然而,南宮憶英已經顧不上這些事了,日日將群臣召集在天昭宮商討戰事。

自從得知雲嫣並未去伏國和親之後,南宮憶仁再也沒有向南宮憶英提過聯手大周反攻伏國的事。此時伏國在邊境蠢蠢欲動,便有朝臣再次提起南宮憶仁的主張,南宮憶英這時才真正開始思考南宮憶仁的提議,然而南宮憶仁卻早已看淡此事,只道一切願依王上而行,自己樂得清靜,每日只陪著雲嫣。

施車國此時的情況,便如當時大周受伏國困擾時的情形一般,雲嫣心中暗想,上次大周差點兒吃了施車國與伏國聯手進攻的大虧,雖然對施車國難免生出怨懟,但對於聯手之事卻未必一定會拒絕。

大周與伏國這兩個強國,中間夾著施車國這個小國,無論誰先起兵征討另一個,都要先對施車國動兵,而施車國必會向另一國求救,一旦兩國聯手力量將會大過另一國,反而有了反被吞滅的可能。因而,正因有了施車國,大周與伏國才能暫且相安無事。

上次施車國和伏國聯手的事便證明了這一點,施車國夾在兩個強國之間,雖然隨時都有亡國的危險,但在大周和伏國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反而是一塊搶手的肥肉。

伏國此時來騷擾施車國,雲嫣猜不透伏國動機何在,可上次攻周之後,卻未見大周對施車國大興問罪之師,可見大周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有考慮的。

雲嫣默默關注著這個情況,同時仍然刻苦的改變著自己,準備時機一到便採取主動。

伏國一旦當真吞滅了施車國,大周也必會自危而興兵護國,也許是還不曾做好征戰的準備,因此,春去夏來之時,伏國騷擾之亂漸漸平息了下來。

然而,施車國已如驚弓之鳥,急於尋找能夠給予扶持的同盟,於是派出使節出使大周,聲稱上次聯手伏國是受了伏國的矇騙才有此舉,如今王上好生後悔,特派使臣前來謝罪,並感謝周朝釋放了憶仁王子歸國,願與大周再結兩國之好。

如今位換時移,大周對施車國好一番慰藉,但卻仍採取保守的態度,只說願將過去的一切一筆勾銷,並未對今日結盟之事給予迴應。

待秋風再起的時候,雲嫣認為時機已到,她默默關注著天昭宮的動向,準備採取主動。然而,彷彿是天遂人願,還未等她採取什麼行動,便有人順水推舟般的幫她完成了心願。

一個黃昏,雲嫣正在宇文晨風的指導下練習彈箏,南宮憶仁則陪在一旁。此時,雲嫣的箏已經可以彈奏得行雲流水,而且宇文晨風用獨特的技法,將仿聲與箏技融合在一起,使箏曲有四十種變化,令人歎為觀止。

兩人的箏曲配合交織,正重重疊疊如峰巒疊嶂般呼應著,忽然,幾個女奴大步闖進了流水木閣,宇文晨風和雲嫣的箏曲嘎然而止,莫名奇妙的望著來人。

其中一個似有些身份的女奴冷著一張俏臉,見到南宮憶仁在這裡不免一怔,隨即向著南宮憶仁和宇文晨風各行一禮,然後用施車國的語言說道,“遵櫻王妃之命,帶一名叫作雲嫣的藝奴去天昭宮。”

宇文晨風聞言蹙了蹙眉,他認得這是櫻王妃的貼身奴僕,雲嫣進入王宮後,除了去過兩次子含宮外,與內苑王族並無來往,櫻王妃為何會突然宣雲嫣去天昭宮呢?

南宮憶仁聞言,向那女奴道,“此刻本王和宇文師父正有事要她去做,不知櫻王妃宣她入宮有何事?”

那女奴淡淡的道,“我只負責傳話,並不知櫻王妃有何吩咐。”

南宮憶仁和宇文晨風聽了,臉上皆現出不安之色。

如今,雲嫣已經通曉施車國的語言了,他二人的對話自也聽得懂。雲嫣心中有數,推開面前的琴站起身來,平靜的向南宮憶仁和宇文晨風二人道,“憶仁王子和宇文師父不必擔心,既然櫻王妃傳喚,不去是為不遵,我還是去天昭宮走一趟吧。”

南宮憶仁心知櫻王妃忽然傳雲嫣入內苑必無好事,於是站起身來向雲嫣道,“也好,我隨你一同去天昭宮。”

然而,那女奴聽了,淡淡一笑道,“櫻王妃有命,只傳喚藝奴雲嫣一人,其他人不得隨行,還是請憶仁王子留步吧。”

南宮憶仁還欲說什麼,卻被雲嫣攔住了。雲嫣想既然是去天昭宮,想必王上南宮憶英也在,若南宮憶仁這時冒然跟去,怕會惹來麻煩。

南宮憶仁憂心忡忡,而一向不喜不嗔淡定的宇文晨風,此時也現出深深的擔擾之色。

這一刻,雲嫣忽然想到,若是沒有自己,只怕宇文晨風永遠不會有這樣焦心的擔憂,他仍然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活在天地間,與他的詩琴為伴。是自己帶來了他的困擾,而自己卻被他視作美好的奇蹟。

雲嫣忽然有些心痛,她情不自禁的上前扶住宇文晨風的手臂,看著他微笑著道,“師父放心,不會有事的。”

隨後她用目光叮囑南宮憶仁不可輕舉妄動,便跟著那幾個女奴出門去了。

宇文晨風望著雲嫣美好的笑容心念陡轉,而南宮憶仁則立刻衝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