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拾貳章 皇后失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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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拾貳章 皇后失勢 1
她這話便相當於將罪責推到了皇后身上。秦素月畢竟也是中宮皇后,怎容區區一個答應指控於她,當即便冷冷道:“你自然是要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本宮是曾賜予你這香,卻不想竟叫你生出了借刀殺人的念頭。”
“這香裡原本有沒有麝香,只須查查全答應身上有無用過麝香的痕跡便知了。”德姬一雙細長的貓眼掃過殿上女子蒼白的臉,饒有興趣似的從旁提議。
豈料皇后卻如同談虎色變,驟然瞪圓雙目,語氣森冷道:“若是有害人之心,故意在自己身上留下用香痕跡也並非不可能,畢竟身為答應若欲殘害正三品修容的話,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裕灝也不顧及皇后顏面,他目光如劍,落在他人身上便彷彿能貫穿這個人的靈魂一般。他皺了皺眉,簡短道:“方海山,查。”
方海山聞言也不敢有一刻耽擱,只得上前一步,對著面無血色的全答應道一句:“小主,得罪了。”
豈料那女子卻是搖著頭向後退了一大步,她雙手死死抓著衣襟,似要面對什麼極為可怖的東西一般。她抬頭看了一眼天子,終於深吸一口氣道:“不必了,嬪妾沒有用過這香。”
幾乎是在同時,秦素月拍案而起,那一下極為用力,震得她虎口都青紅一片。“來人,全答應殘害皇子,意圖嫁禍本宮,其罪當誅,給本宮拖下去亂棍打死!”她盛怒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狡黠,雖是轉瞬即逝,然而仍是穩穩地映入了玉衍眼中。殿外旋即便有侍衛聞訊而入,拖著哭喊不止的女子向外走去。皇后見裕灝並未阻攔,如白蠟一般慘無人色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生氣,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殿下之人,隱隱竟有了笑意。
“且慢。”
便是在這時,忽然有人開口制止。皇后順勢望去,一雙修長的眸子裡除了陰狠,還有微微詫異:“怎麼,雲屏夫人也意圖包容凶犯?”
雲屏夫人徐徐起身,面上是一貫的謙和之色:“臣妾不敢。只是全答應自入宮來一向安分守己,也不曾與昭修容發生過什麼口角,因此臣妾是想這其中會不會另有隱情。”
“夫人好一副慈悲心腸,”慶順儀忽然開口,胭脂撲面的容顏上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只是平日裡再乖巧的人也有糊塗犯錯的時候,這種事情娘娘該是最清楚不過了吧。”她口中所指的自然是借郡主陷害玉衍一事。雲屏夫人雖已貴為夫人,不同往昔,但這或許永遠是她心中的一個死結。如今被人當中揭開傷疤,難免不會有幾分驚慌失措。她無助地看了看身邊玉衍一眼,相比之下,玉衍卻悠然的多。
她彷彿根本沒在聽慶順儀說話,只是兀自蓄滿一杯歲寒松茶,放在鼻尖輕嗅那滿滿的清香。玉衍並未抬頭,只是淡淡道:“妹妹當真對皇后娘娘忠心耿耿,聽說妹妹也姓秦,這一家人就是不一樣。”
慶順儀的臉色驟然一變,卻是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嬪妾還當娘娘要說什麼,這……”
“皇上,”玉衍放了茶盞,聲音略有緩和,“若真是全答應所為,當眾問清楚也好。”
裕灝終於點頭默許,侍衛才重新架著冷汗津津的全答應上殿來。那女子經了這一折騰,便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似的,然而她抬頭望向皇后之時,瞪大的眼睛卻再不似方才一般空洞。那望不盡的瞳孔深處,似有什麼蟄伏在裡面蠢蠢欲動。玉衍很熟悉,那是被稱作仇恨的東西。
“你要說什麼便在這裡說清楚。”玉衍口氣並不和善,甚至是有幾分苛責之意的,“若意圖以下犯上,你的下場只會更慘。”
全答應鄭重磕了一頭,便道:“那百嫣香並非是因嬪妾動過什麼手腳自己才不肯用,而是根本尋不到可以用的機會。初得此香時,趙貴人曾憑此大受皇上寵愛,她便不許嬪妾再與她一樣用香,這珍奇的香料也被奪走。趙貴人被禁之後,嬪妾才有機會從她手中要回此物,豈止那日昭修容的宮人不知從哪裡得知此訊息,硬要拿走,嬪妾無奈才會忍痛割愛,誰想……”她頓了一頓,伸手摸去眼中一層淚霧,“皇上一見便知,那香並沒有過多使用的痕跡。”
方海山聽罷亦道:“確實,那瓶子裡的東西有乾涸的跡象,可見是放置過一段時間了。”
全答應說的真切,且所提之事也確實像趙貴人那樣的性子做出來的,眾人一時也是半信半疑。
“照你這麼說……”德姬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意味深長道,“莫不是趙貴人有孕之時,這裡面便被下了麝香?”
“越發荒唐了。”皇后泠然開口,眼神冰冷刺骨,“本宮若有心害趙貴人,她還會誕下芙蕖公主麼。”
“放肆。”玉衍也似氣急,再不去看殿上所跪女子,她一手緊緊按壓著太陽穴,彷彿極為疲憊一般,“是誰教給你這些話,讓你在眾人面前信口雌黃。”
全答應見無人信她,不免有些急躁不安,立直身子哀求道:“嬪妾不敢說謊,至於趙貴人的胎象究竟如何,嬪妾當真不知啊。”她說罷便央求似的看向雲屏夫人,哭泣道,“夫人若肯信嬪妾,求求您說服皇上召趙貴人前來。”
雲屏夫人面露少許為難之色,試探道:“也的確只有問過趙貴人才……”
“朕不想見她。”雖是簡短一句話,卻不難看出裕灝的厭惡之色。大殿一時重歸寂靜,只聞全答應嚶嚶啜泣之聲。秦素月臉色此時早已陰雲密佈,卻礙於眾人都在,強忍著按捺不發。玉衍一向知道裕灝脾氣,便也不多勸說,當茶盞見底之時,才聽座上之人重重嘆了一口氣道:“算了,姑且傳她上來吧。”
眾人皆認定趙貴人早已瘋癲,因此當見她容妝整潔地上殿之時都不免吃了一驚。趙貴人著一身蘇青的棉布裙,不加任何粉飾。許是這半年的折磨讓她失去了青春的氣息,她深陷下去的兩頰透出一種瀕死的氣息,便是毫無醫術的人也不難看出她時日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