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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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
“路上小心。”
他自然清楚我二人此行是尋徐靜楓去了,只是我不多說,他也不追問些什麼,模樣看起來淡淡的,對此好似沒什麼情緒。
好歹也是害人家淪落至此的元凶,聽崇少道他與徐靜楓還算是多年老友,此時居然也若無其事,並不憚自己會遭到什麼報復。
我嘆了口氣,一邊感慨於蕭濃情的厚顏,一邊又看向了心事重重的賢弟。
原本我想著既是得了住址,自己一人去松溪為崇少探探口風就好,哪知他卻連一晚都坐不住,非得跟我一同再去一趟不可。
朝廷命官為兒女私事接連幾日擅離衙門,若是被有心人上報直隸,可得夠崇少喝上一壺的;只是蕭濃情既然對此並無異議,想來其他人也不敢置喙些什麼。
“等等,”眼見我兩人即將起行,蕭濃情從袖中拿出一隻荷包,忽然出聲道,“沿路不知有幾家茶館水鋪,你們不帶乾糧,總不可連點盤纏也不帶。”
“……”
我看賢弟,賢弟擦擦額上沁出的汗水,悄悄鬆了口氣。
低頭往腰間瞥了一眼,我搖搖頭,示意自己的佩囊已經滿了;崇少見我看他,原本放鬆的身子便又緊繃起來,眼睜睜看著蕭濃情會意地走上前,將那荷包繫到了他的腰間。
蕭濃情彷彿沒察覺到崇少的僵硬,十分自然地為他理了理衣襬,末了還嫌不夠似的抬起頭,朝他微笑了一下。
我看崇少,崇少一臉悲壯。
……
松溪村委實離渝州城相距不遠,我此前出來跑商時,還曾歇腳在距徐靜楓的住處不足五里遠的客棧;因而熟門熟路,加之思念情郎的崇賢弟快馬加鞭,未及晌午便已是看到了那座山下竹園的小居。
先前崇少道他是在這裡隱居,我還以為徐靜楓的居所會是那等依傍竹林的簡單小築,哪知這裡雖然地處偏僻,竟也有宅有院細細地翻修過,不似有什麼出世之人在此幽居,倒像是富貴閒人整建的避暑山莊一樣。
我心情複雜地看著那屋簷上碼得整齊明亮的琉璃瓦,下了馬摩拳擦掌,目光四處尋覓著便想去找那徐靜楓的身影。
山下沒有圍牆,將二人的馬拴在溪邊喝水後,崇少眼神一凜,竟拉著我東躲西藏,徑直闖入了西南角一間還算寬敞的小屋。
本以為這就是徐靜楓的居室,哪知我跟著賢弟煞有介事地準備與他會面時,卻發現這屋裡沒有任何傢俱和人的蹤影。
“徐起潭呢?”
崇少尋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在窗邊伏好,聞言抬眼望了望天上的豔陽,思索道:“起潭他養了兩隻番邦的純白獵犬,此時應是上山散步還未回來。”
“那這裡是?”
“柴房。”
我:“……”
我:“賢弟,你可別告訴愚兄,你先前就這麼躲在人家的柴房裡,生生窺了他三日。”
崇少頓了一下,轉過頭來朝我尷尬而又不失淒涼地笑了笑。
我自鼻間哼了一聲,坐到窗下一處鬆軟的蒲團裡伸個懶腰,又拿出水囊來喝上一口,見崇少還在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的景色,便也爬起來漫不經心地看了起來。
還別說,這柴房足夠寬敞不提,崇少所在視角也剛剛好,左右皆有茂林修竹遮掩,恰能看到不遠處主屋窗內的古琴與藏書;溪流聲也堪堪能掩飾住兩人的談話,若是主人尚在,更是絕佳的窺視之處。
只是我這賢弟就在一步之遙的地處默默看著,徐靜楓竟也整整三日未曾發覺過?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崇少一邊朝山上張望著,一邊解釋道:
“起潭他從不燒火做飯,平日裡的用度都是僱村民跑腿,城中酒樓也會定時遣短工來送餐,因而只需不發出太大響動招惹來那兩隻獵犬,他便不會發現我們。”
我嘴角一歪,險些沒背過氣去的同時,原本對徐靜楓的那一點點同情也倏然變了質。
先前只聽我這賢弟的描述,還以為徐靜楓在松溪過著什麼上頓不接下頓的苦日子,可直到現在才知曉人家非但住著依山傍水、象牙塗壁的精緻宅子,連一日三餐都是花錢僱人行數里路送來;如此錦衣玉食的過活,也不知崇賢弟對淡泊明志這四個字究竟有什麼誤解。
忿忿間,一襲白影已是從山間幽篁中緩步踱了過來,身後果然跟著兩隻半大的番狗,長髮鬆散地束著,手中執著一根竹篾,走得那叫一個閒庭信步,那叫一個道骨仙風。
見崇少倏然呆住,我扭過頭去順著他的目光朝遠處望了一眼,搖著頭嘖了一聲。
不愧是也曾和牡丹蕭濃情交好多年的徐侍郎,做作,真是做作。
在這麼個青泥土礫的山間散步,竟也能白衣白靴穿得清麗無暇,看上去絲毫不像是一直在山間生活,倒像是什麼下凡來渡劫的仙人一樣。
也是徐靜楓雖不及我與賢弟玉樹臨風,卻也眉是眉眼是眼,稱一聲美人並不為過;我側頭看崇賢弟,崇賢弟正直勾勾地看著已是放下竹籃進了屋的那人,只差沒流出哈喇子來讓愚兄替他擦一擦。
末了又悄悄向下伏了伏,面色竟有些微紅。
我低下頭來扶額嘆氣。
即便也算在官場中好生浸**過,眼下這崇家么子的本性卻一直未變,明明跟那人在炕上都不知道滾過多少回,現下居然還能害羞得這麼純情。
正想跟賢弟招呼一聲,先行出了這柴房去跟徐靜楓會個面,眼前竹葉颯颯,一陣微風吹過,教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崇少驚慌失措,趕忙比劃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出聲。我一愣,下一刻便見不遠處那兩隻蹲守在徐靜楓門前的白狗忽然朝這裡狂吠起來,隨即不以為然地翻個白眼,起了身就想徑直開門現身。
崇少不知其意,扯住了我的衣角搖搖頭,顯然不想我輕舉妄動。我聽到屋裡的徐靜楓似乎呵斥了白狗幾聲,目光也若有似無地朝這裡掃了一眼,只是似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不多時便捧了杯清茶坐到窗邊,鋪開筆墨微揚起臂,就這麼閒散地寫寫畫畫起來。
我掙開賢弟的雙臂,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徐靜楓筆桿上那晃眼的銀色絞紋。
對筆墨無甚研究的賢弟可能看不出,而這三年來一直做小生意的我卻知曉這批善紙齋湖筆用了前年安南的貢銀,莫說普通商人,便是達官顯貴也不一定用得上。
再看那兩條狗,果真是純種的西域獵犬,不論價值幾何,單飯量就不是尋常富家養得起的。
想到這裡,我的眼睛便漸漸眯了起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大對勁。
徐靜楓畢竟聰穎,做做小生意騙騙傻地主,有錢是應該的;不過這才短短三年,眼下宅子翻修了又有些時候,他也有錢得未免忒快了些。
見崇少仍在恍惚,我便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賢弟,你老實交代,徐靜楓當年離京……你予了他多少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