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71章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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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

事到如今我才不得不承認,非但蕭濃情從未真正地懂過我,我也從未深刻地瞭解過他。

許是因他身世離奇,生來便是個自私之人,只想將觸手可及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功成名就與兒女情長他哪個都不想放棄,寧願汙了我在世間的名聲,從此只得他一人庇護。

他當初確乎說得不假,我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上這種可怕之人。

“……不可能。”我平靜地看著他道,“我可不願做那池魚籠鳥。被圈禁在蕭府做一輩子你蕭濃情的禁臠,還不若就此被皇上砍頭,到地府去做個自由自在的獨行俠罷了。”

蕭濃情原本還愜意地靠在我的胸口,聞言卻僵了一下,蹙著一雙清眉朝我看來,顯然被我這番荒唐話震住了;卻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被門外一陣突如其來的聒噪動靜所打斷。

他下了床整理好衣襟,開啟門朝庭院中走去,我便看到有皇上派來看守這裡的近衛從屋簷上躍下,單膝跪在他面前似是稟報了些什麼;蕭濃情眸光一凜,抬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則匆忙朝侯府大門走去。

下一刻我便聽到一陣短而急促的敲門聲隔著重重圍牆驟然響起,崇少的聲音也焦灼地從大門外傳了過來:

“晟鳴兄!晟鳴兄你在家嗎!起潭他出事了!!”

“……”

昨晚悄無聲息發生的一切已在皇上的授意下被全部壓下,沒有走漏什麼風聲,因而並沒有被太多人知曉,當然也包括彼時正在御史府上酣睡的崇少。

他不明白徐靜楓為何好端端的被下了獄,也不知道我此時實是被軟禁在了自家侯府,所以急匆匆地跑來尋我,理所當然地被蕭濃情擋在了門外。

崇少正急著往侯府裡衝,卻不想被為他開門的蕭濃情攔住了去路,情急之下也沒有察覺到眼前人的異常,問道:“蕭兄,晟鳴兄呢?”

見蕭濃情不言,崇少愣了一下,終於遲鈍地察覺到了我侯府鴉雀無聲的異狀,想要邁進來的步伐便堪堪收了回去。腕上的鐐銬尚且留有些供我活動的餘地,我拖著沉重的鎖鏈走出房門,隔著庭院中略顯蕭瑟的景色看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蕭濃情不動聲色地擋住我看向崇少的視線,揚了揚眉只是道:

“晟鳴現下有些不方便,御史公子若是有事,不妨告知蕭某代為傳達。”

崇少點點頭,又搖搖頭,仍是急切道:“抱歉蕭兄,我確有急事要找晟鳴兄商議,還請見諒。”

說罷繞過他便要進府來尋我。蕭濃情面色一沉,側身抓住他的肩膀,卻被他輕易卸了開來;還未待我看清這兩人的身形,他們竟忽然動作敏捷地一來一往,在這落滿秋葉的庭院中打了起來。

蕭濃情自小武藝不凡,這我是知道的;崇少雖沒有他那般天賦異稟,卻也勤能補拙,多年來從未似我這般鬆懈過習武,畢竟也是險些便能拿下武狀元的人,幾個回合下來竟也沒有落下風,蕭濃情也漸漸蹙了眉。

眼看這兩人打得難捨難分,分明已是大動肝火的模樣,我將沉重的鐐銬藏在身後,遠遠地咳嗽了一聲。

崇少這才恍然回過神,忙拋下紅了眼的蕭濃情朝我奔了過來。

因怕他靠得太近會被窺出端倪,我適時地伸出手來示意他停下,揹著手仍是擺出平日裡的架勢來。眼下我心思正亂,也無暇與他解釋,正猶豫著該用什麼藉口將他打發走,卻見他又上前一步,顧不得還有蕭濃情這個外人在場,當即道:

“晟鳴兄,起潭昨晚不知何故被押到了刑部大牢,聽張閣老道是極有可能不日便要行刑問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皇上怎可能會無緣無故治罪他的通政卿?”

蕭濃情聞言冷笑了一下。我看著已是紅了眼眶不知所措的崇少,話未出口,卻是先深深地嘆了口氣。

“崇睿,你回去吧。”我想要背過身去不看他,卻又想起自己腕上還遮遮掩掩的鎖鏈,只得避開他憂慮的視線,低聲道,“說來慚愧,愚兄也著實再無更多餘力去保你的情郎了。”

崇少似乎本還在期待我的安慰,聞言怔了怔,一陣沉默後,也終是陷入了恐慌:

“起潭他……難不成……鎮南王……”

我別過頭去,細微的神色變化卻還是被他敏銳地捕捉到眼底,當即駭得險些沒能站穩;見我並沒有出言去糾正他的話,淚水便大滴大滴地湧了出來。

他猛然朝我撲過來,舉止間已全然失了態,沙啞著嗓子攥緊我的手臂,哀求道:“晟鳴兄,你不是昨日才說過即便起潭是個理應被肅清的逆賊,也定能護得他周全不是嗎?你是太子,只要你現下去跟皇上求個情,起潭就一定不會有事的……求求你……”

他的眼淚越流越多,下一刻竟撩起衣襬,直挺挺地在我面前跪了下來,抱著我的雙膝顫聲道:

“求求你晟鳴兄……若是起潭當真有個什麼萬一,我……我……”

……

我看著眼前渾渾噩噩的崇少,心下有著說不出的苦澀。

從小到大,別說向什麼人下跪,我還是頭一回看見自家賢弟的眼淚。

可我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即便我當真是太子,也根本無力迴天了。

想到罪魁禍首此時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著他,我忽然有些隱隱的內疚,伸出手想把他攙扶起來,卻一不留神露出了腕上烏沉沉的鎖鏈。

我趕忙收回手,而崇少一愣,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一個傳訊太監打扮的宦官領著兩個武官驀地破了門,徑直從背後將他架起來,與我相同的鐐銬便同樣落在了他的手腳上。

蕭濃情已經冷眼旁觀了頗久,此時才從倚靠著的廊柱邊直起身來,從傳訊太監手中接過那道諭旨淡淡地掃了一眼,道:

“左都御史崇徵曾與鎮南王親信逆臣、恭寧伯裴東赫交情甚篤,現下已被革職,府邸亦被封鎖待查;其子崇睿更與恭寧伯之子裴子淮私通,其心有異,證據確鑿,皇上下令將於七日後交由三司會審,徹理此案。”

……

眼看淚痕未乾的崇少就這麼滿頭霧水地被推了下去,望著我似是還想說些什麼,上一刻還在喧囂侯府歸於寂靜,我猛地回過頭去,沉重的鐐銬在空中呤叮作響,緊緊地抓住了某人的雙肩。

“蕭濃情,你這又是什麼意思?”我彷彿聽得見自己磨牙的聲音,雙眼也猩紅異常,再沒了以往對他的溫柔,“無論崇徵是否與鎮南王一案有牽連,你明知道崇睿是無辜的!”

蕭濃情面無表情地由著我厲聲責問,深不見底的碧眸隱約氤氳過一道嫉恨般的暗光,冷聲道:“是麼?看來晟鳴果然還是關心崇睿這個好兄弟,更勝我這個枕邊人。”

我看著他,也冷笑道:“不錯,我是更關心崇睿,可你呢?在你蕭濃情心裡何止復仇更勝過裴晟鳴,連權欲都比我的自由重要得多。”

說罷退後一步撞在寢臥門口的雕花漆木上,見他的雙眸已被廊間垂下的藤蘿暗影遮去了幾分,喉結滾動著低下頭來,慢慢道:

“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蕭濃情。”

“……”

見兩人間的氣氛已是再度劍拔弩張起來,蕭濃情遲疑了一下,便向前一步,彷彿聽不出我這話裡的弦外之意,仍是像往常哄我那般從容地鑽進我的懷裡,圈住我的腰身湊上來,輕吻了吻我的臉頰,含糊道:

“怎麼會沒有兩全其美的事呢?只要晟鳴還喜歡我,願意留在我身邊,便是十全十美了。”

“不要說得你好像真愛本侯一樣!”

我掙開他的束縛,拖著鎖鏈擦了擦被他親到的臉頰,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