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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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花
子非魚?京都篇 十一章 花
午後,虞初秋躺在竹**。
楊憶海拿了張小板凳坐他身邊,卷高他褲腿,幫他揉傷。
剛開始時,虞初秋疼得咬緊嘴脣,在竹**翻滾,每每被楊憶海壓回,累得直喘氣。凌亂的青絲掛在竹床邊上,隨風輕擺,看得楊憶海眼醉,嘴上卻道:
“活該!誰叫你貪睡!早晨我說了要幫你洗的,你偏不聽!昨晚上那麼多次,你今早站得住才怪!還要去燒水,你沒暈就算是萬幸的了!下次我問都不問你,直接把你丟進水裡完事!我可不想哪天回去,看見你橫屍在自己家裡,還是囧囧的。我會以為家裡來了囧賊,對你先奸後殺!”
說到此處,楊憶海笑著用手在脖子上一劃。
“家裡已經有一囧賊了……”虞初秋小聲嘀咕,盯著地上的《閨房祕書》,桃花眼‘骨碌’直轉。
被揉了一陣,腿上感覺漸漸麻木,虞初秋開始研究楊憶海買回來的藥酒。
“萬花油?沒聽說過。這藥好用嗎?”
楊憶海抬袖擦擦汗,拿過瓶子,倒了一些抹在掌心,繼續幫他揉。
“沒你家那個藥酒好。”楊憶海想到什麼,笑著搖頭。
虞初秋拿著瓶子,一時看呆了,恍惚道:
“憶海,你笑起來真好看。我每次看見你笑,無論多過分的要求,我都只能投降。”
楊憶海抬頭,笑得更燦爛了。
虞初秋皺眉:“你又在想什麼壞主意?”忽然掙扎起來,“這藥裡……不會有……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說著,臉紅了,瞪著眼睛,縮著身子,像只張牙舞爪的山貓。
楊憶海板臉,搶過他手裡的瓶子,生氣道:
“我是這種人麼?明知你身體經不起折騰,我還下藥逼你就範,飢不擇食啊?你不擦就算了!這藥雖沒有你家的好,我以前在秦淮學戲時,經常被師傅打,所以沒少用。”
虞初秋伸手去拉楊憶海,想說什麼。
楊憶海先一步起身,去櫃檯那兒收拾食盒,背對虞初秋道:
“晚上我回去做飯,你在這兒幫我看著。要是有人來買藥,你按標籤拿就行了。”
說完,瞥了一眼著急的虞初秋,大步往外走。
虞初秋來不及穿鞋,赤著腳跑出去。
誰知楊憶海在門口拐彎處停了腳步,眼冒綠光地盯著一位挑扁擔而來的大媽。
“賣芝麻糊喲!黑芝麻糊——!”
到了跟前,楊憶海興奮道:“大娘,我要一碗!”
“哎,好咧。”大娘放下扁擔,開啟木桶。尤冒熱氣的黑芝麻糊,散發出濃濃的香味。
楊憶海左右換手拿食盒,周身摸了個遍,還是沒找著一文錢,臉色有些難看。
他抱歉地說:
“大娘,不要了。不好意思,我忘了最後幾文錢剛才拿去買藥酒了,呵呵……”說完,撓撓頭,乾笑兩聲。
大娘給了他一個白眼,重新挑起扁擔,罵罵咧咧離去。
楊憶海依依不捨望著大娘離去的身影,眼中盡是深深的遺憾,輕輕一嘆。
虞初秋突然趁他不注意,搶過他手裡的食盒,邊踉踉蹌蹌地跑,邊對他說:
“你看店!我好多了!”
楊憶海站在原地呆了好半天,突然對著虞初秋消失的衚衕口大喊:
“你還沒穿鞋吶!跑什麼?!!回來!!!”
…………
……
夜幕漸漸黑下來時,虞初秋沒來;華燈初上時,虞初秋也沒來;夜市開始熱鬧時,老張端著飯菜,蹲在隔壁店門口,嚼得香甜,看得楊憶海直流口水。
可惜虞初秋還是沒來。
入夜後,生意漸漸忙碌。楊憶海也就忘了餓。當他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時,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楊憶海跑出店鋪,望向天際,月上中空。再環顧四周,街燈漸暗,店家都開始關門。忽然,遠處漆黑的衚衕口,傳來柺杖點地的聲音。
一個淡薄的身影依稀可見。
楊憶海眯眼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虞初秋一手撐桃樹枝,一手拎食盒,腳步急促地朝自己走來。
楊憶海迎上去,拉他進店,臉色很不好。
“你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說到此處,一回頭,看到虞初秋一張花貓臉,衣裳上好幾處黑黑的手印,汗溼的碎髮粘在鬢角和頸脖上。本來頗有晉魏之風的美人,現下一副又醜又髒又狼狽的模樣。
楊憶海知道虞初秋最愛乾淨。每次他倆囧囧,虞初秋一流汗,就會不自覺的用手擦。楊憶海最喜歡看虞初秋一邊呻吟,一邊用手背拭汗的模樣,不止一次在進入的時候,調侃他。
“你……你怎麼……”好像從煤堆裡爬出來的?
楊憶海終究沒問出口,因為他看到虞初秋小心翼翼地放下食盒,轉過頭來,花貓臉上,一雙明亮的桃花眼,緊張又期待地看著自己。
楊憶海拉他坐下,掏出手絹幫他擦臉,眼神溫柔。
“沒事就好。腳還疼嗎?”
虞初秋道:
“我沒事,腳好多了。憶海你先吃東西吧。”
“你還說!你想餓死我嗎?這麼晚才來!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再這樣下去,我遲早不要你,另尋好的去!我這麼風liu倜儻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你應該好生珍惜!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知道嗎?”
楊憶海邊埋怨,邊開啟食盒。在剛剛看到裡面東西時,手停了。
一碗冒著熱氣的黑芝麻糊,安靜放在食盒中央。
儘管虞初秋腿腳不便,還走了大半個北京城,可是那碗香濃的芝麻糊,沒有一滴撒出來。
楊憶海沒說話。
他哭了。
回家的時候,街上除了更夫和流浪貓,再無其他。
楊憶海拎著食盒,攙扶蹣跚的虞初秋,依著他的腳步,慢慢往家走。
二人牽手依偎的身影被寂靜的月光拉得長長,直到街道盡頭,也不曾分開。
虞初秋問他緣由。
楊憶海道:“我在青樓長大。每回我娘去中庭陪客人,就把我關在二樓。小時候唯一的樂趣,便是坐在陽臺,看街上人來人往。那時我住的樓下,有一個賣芝麻糊的,每天清晨來,黃昏走。他的芝麻糊又香又濃,我天天在樓上看著,卻一次沒有吃過。因為我娘病了,看大夫很需要錢,所以我從來不提。後來我娘死了,我被賣到隔壁小倌館裡學戲。同齡一起學戲的孩子有十來個,每次學得最快的那個,師傅就會笑著叫人去買樓下的芝麻糊給他吃。可惜我總是學得最慢的一個,一次都沒吃上。等我自己會賺錢的時候,那個賣芝麻糊的老伯再也沒來過。不過那些學戲學得快的,後來不是死就是瘋,都沒個善終。我算是因禍得福,平安活到現在,還遇見了你。”
楊憶海對虞初秋一笑。笑容陽光,絲毫感覺不到yin晦。
“初秋,等我們老了,也這樣散步。我當你的柺杖,你做我的眼睛。然後等哪天走不動了,我們就躺在竹椅上欣賞酉水,手牽手離開人世。”
虞初秋閉目低吟: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
執子之手,與子同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語畢,停下腳步,望向杏眼。
楊憶海從小沒讀過什麼書。可就如同奇蹟一般,楊憶海聽懂了虞初秋的這一番話。
他亦停下步伐,看進桃花眼底。這一刻,他相信自己看到了虞初秋內心深處。
這天夜裡,柔和的月光下,楊憶海明白了一件事。
…………
……
七夕那天,熱鬧非凡。
才過下午,一些官府差役已開始在街道上掛花燈。
楊憶海在南京長大。秦淮河畔一年四季燈紅酒綠,自然不覺得新鮮。
虞初秋在鄉下長大,掩不住好奇,拿著本書,趴在櫃檯上,眼睛卻一個勁地往外瞟,惹來街上一堆不知所謂的爛桃花。
楊憶海在趕走第十個情敵,嘆氣二十五次後,自己拿著食盒,回家做飯去了。
誰知剛裝好飯菜,院門外傳來談話聲。
“……應該就是這兒了。”
“嗯,你先回去吧。”
“是!”腳步聲遠去。
楊憶海正準備出門。
結果拉開門一看,小王爺一身便服,金冠束髮,腰間佩玉,手中一把摺扇,長身玉立站在門外。
如此見面,兩人都是一愣。
楊憶海嘴角一抽,關上門。
小王爺急忙上前:“請問……虞初秋在不在家?”
“不在!你找他什麼事?”楊憶海冷冷道。
小王爺像是習慣了他的臉色,開啟扇子,瀟灑輕搖。
“我找他自然是好事。”
楊憶海的臉,更黑了……
“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小王爺像是把握十足,微笑道:
“那也行。本王命令你轉告他:九月初十,太和殿廷試,務必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