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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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寺人阿光一愣,眺望到對面的路室,真是隱約可見信申的背影,還有一個人伴著信申。那人是誰呢?信申君的僚友?
如果只是僚友,仲蘭不會關注到目不轉睛。僅憑信申搭在對方肩膀上那隻小心呵護的手,她幾乎可以判定對方是個女子。然而為何穿的是男子衣物?她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從小至今,能給予她不安的,唯有自家那鬼靈精怪的三妹季愉。季愉妹子,與蠢蠢的阿姊伯霜一樣,明知都是自家姊妹,但她就是怎麼都喜歡不起來。不過,都是掛著自家姊妹的面子,在外面與人說,都是互相友愛的,私底下,就連阿媼也允許了,爭鬥是可以的。此遵循的乃家族大義,為的是保全自家的面子,免得兩個愚蠢的姊妹壞了自家名聲。
這一次來鎬京,伯霜沒有跟來,在宗室忙著做女子出嫁前的培訓呢。她實在對這個蠢巴巴的阿姊無話可說。嫁一個整天尋花問柳且不過是世子之弟的公子,值得這麼高興嗎?要嫁,女子也需有男子氣魄,至少嫁個公侯。天子腳下,五十幾個諸侯國,小國國君有需觀望,嫁人的遠大目標,應是立在大國的公侯上。譬如齊國、晉國、燕國、楚國、陳國、宋國等這樣赫赫的國君。
至於嫁天子,她是沒有興致的。因天子之後,已經有人。她要進門便是正妻,媵妾毫無興趣。所以,得知了自己是信申君之妹,是驚喜,又是有點兒小失落。信申是申國國君宗親,她做了他阿妹,是比采邑貴女的身份高的多了。然而,比起薈姬的地位,還是低了許多。如果自己的阿兄是一國國君,與薈姬平起平坐,驚喜的同時心裡湧起的失落未有這麼大吧。
為此,呂姬安慰她:目光長遠一點,你的目標是夫家。申國國君的宗親,以這個身份,嫁一國國君也是有可能的。當然,呂姬道這話的口氣有點兒躊躇。這個身份要嫁大國國君儼然還是差了一點兒。
幸好,這個阿兄倒像是待自己極好的。而且,好像阿兄在朝廷內外四處都吃得開,獲得諸多大國國君的尊敬。有這樣一條人脈可循,她可以望到邁向成功之路的希望。
她費盡心思要討得阿兄歡心。日常只喜歡玩樂的她,開始做起家常瑣事。他的屋子,由她帶人親自打掃。他的飯食,她都要親自到廚房指導皰人精心炮製。
但是,就如前頭所說的,他待她,像是極好的。“像是”,即意味,感覺是表面的好。他的心貌似還不在她這裡。
從小到大,她是被男子捧在手心裡的女人。現今是第一次,她要獲得男子的心,她不信連一個阿兄的心都得不到。可是,這個被他小心呵護的女子是怎麼回事呢?
一股大風颳過來,是要掀翻了她手舉的笠蓋。阿光再次催促她:“貴女,不如也進路室裡避雨,順便與信申大人見面。”
仲蘭卻是回身站到路室對面房子的屋簷下,小聲吩咐她:“你去找個武士,讓他進路室尋找阿兄,稱主公派人來找。”
“此事——”阿光為難地道,“若是被信申大人察覺有詐——”
“不會。”仲蘭露出淡淡的笑,指使道,“阿兄疼我,即便事後知是我所為,也絕不會責怪於我。我更不會將罪責牽連到汝等頭上。我需要汝等協助於我。”
阿光得到這話,立馬遵命行事去了。
仲蘭在另一寺人陪伴下,進了這身後的坊店裡,透過窗戶靜靜觀望街對面的路室。
雨,潑啦潑啦地下。
信申把窗戶關上,插上窗閂,以免風一吹再次開啟。折回來,他坐下與季愉打算繼續沒有談完的話題,問道:“你剛才是有話想與我說?”
季愉如今謹慎,是想與樂芊交流過意見後再說了。她緩緩地擺擺頭,露出一笑:“未有。只想,此雨何時方能停歇。”
“著急回去,可是有想見之人?”信申問,純粹是關懷的口氣。
“樂芊夫人自樂邑來到鎬京,午後便回宮中了。我想,在她回宮中之前再見她一面。”季愉道出心裡所想。
信申聽是樂芊,寬鬆地笑了出來:“我在宮中有幸與樂芊夫人見了一面。夫人心胸豁達,是個明理之人,我有幸得到她幫助。”
樂芊幫助他什麼了?季愉心裡對此有些疑惑。
信申沒有往下說,只是端起茶杯喝茶。
季愉感覺到,他是有心事藏掖著,不能對任何人說的心事。想他是一國謀士,肯定心裡兜有太多事關國家的機密。她是不能過問的。她不知自己還能為他做些什麼。如果有,大概就是讓他不用為她為難和操心吧。因此,她說:“信申君,你儘管安心。公良先生待我極好。我答應了要嫁予先生。如此一來,信申君主公也可以安心了。”
信申聽完她這話,手裡的茶杯差點兒一抖,杯裡的水灑出了一丁點,落在地板上。他把杯子擱回了房俎上,眉頭輕簇,眼瞳稍微縮圓,是用一種審問的目光望著她:“你此話是真?”
“是。”
“你以為他是喜歡你?”
在任何人看來,公良都是一個狡詐的人,不會對女子付出真心的人吧。季愉沉下眸色,道:“我與先生推心置腹地交談過了。我嫁予他,也有我私心在。”
“天真。”
這個話比任何言語都具有殺傷力。如果這是他對於她的評價,她真是受到傷害了。她簇簇眉,問:“信申君對先生為何如此不滿?”
“此人之狡詐,連天子都奈何不得。”信申難抑怒意,幾乎是摁著房俎說話,“讓我無動於衷見你落入他陷阱裡,我無法做到。”
“我只是一個小小采邑貴女。先生從我此處得不到任何好處。”季愉故意說這個話,是投石問路。
信申如此看重這門婚事,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然而,信申被她這一問,又是閉緊了嘴巴,把手裡的茶當做了悶酒一口而盡。
兩人都不把心裡的祕密交託出來,只能是痛苦。季愉看他這樣,深深感受到痛苦。她剎那改變了主意,為何不一搏呢,讓彼此都陷入痛苦。因門外就是他和她的武士,她指頭蘸了茶水,在房俎上塗寫:我非她親生,但無證據。
信申瞬間失了神似的,呆呆地歪了一邊身子,失去了焦點的眼睛好像也沒在她身上。季愉一下捉摸不到他是在想什麼。莫非自己之前的推斷也是錯了?
這時,信申霍地端正地坐起來:“此話,你切不可與他人說。”
季愉不解地直望著他。
“與公良,也不可說。”信申拍著額門,看似萬分煩惱的樣子,“你有與他說了?”
“未有。”她怎麼覺得,這個事完全非自己所想的。他好像從不認為會她是他失散阿妹?為此她心裡完全是糊塗了。她若不是他阿妹,他之前讓她喚他為阿兄,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是說,他要她喚他為阿兄,真是因仲蘭的緣故。那真是鬱悶了。況且,他為什麼如此緊張她說的這句話呢?
在她心裡迷惑不解的時候,然信申是思定了,恢復了以往的從容,問她說:“此事,你與何人說過?”
“你。”季愉稍一思考,作答,“與夫人。”
“何人告知於你?”
“我食母姜虞。”
“好。此事待我找到姜虞求證。”
季愉捉住了話頭,問:“信申君為何幫我求證?”
信申溫煦地笑笑:“我待你如我阿妹般,自然不能見你處於危機中不顧。”
這話不是避開了問題中心嗎?季愉嘆嘆氣,實在不想讓他為難。
“你若是真想嫁予公良,也不是不可。”信申想來對於她的婚事仍耿耿於懷,改變了方式規勸她,“然而,你有自信,方能嫁予他。”
季愉在心裡頭琢磨他這話,並未急著答應。
這回,是他的武士在外傳話:“信申君,主公有話傳來,要您回去見他。”
“主公?”信申疑問,“使者有說是何事?”
“道是急事,具體不清。”對方答。
信申只好抱歉地向季愉說:“我先走一步。我讓人留下,待雨停了,他會送你回去。”
季愉點著頭:“先生有留人在此。”
因此信申不想與公良起衝突,沒有留下人給她。他起身離開時,走到門口回頭又望了她一眼。季愉從他眼神裡能看到:他並不認為這是最後一次見面。她也就安心了。
他走了有一會兒。她聽外面雨聲漸小,也起身來。走出房間,她多了個心眼,把不同顏色的外衣披上,斗笠戴上。步出幽曲的迴廊,是到了路室的大堂。放眼一個眺望,穿過熙熙攘攘在此避雨的過往路人,她一眼盯住了不速之客。
見她突然頓住了腳,武士靠近問詢:“可喜?”
“避一避。”季愉簡單兩句,在仲蘭發現她之前,立刻將笠蓋壓低了。
緊接她急速帶著武士在往回走。在快要走到原來那個房間時,她忽然起了個念頭,進了隔壁的屋子。
這個屋子裡,是用一道門簾隔成了兩個間。一邊格間裡,坐了一個舉筆寫字的人。專心致志寫字的他,見到有陌生人闖進,似乎吃了一驚。然季愉身邊的武士朝他稍微亮了劍鞘,他立馬低下頭,裝作視而不見。
看來是個識相的人。季愉放心了,掀開門簾,到了另一間室,與武士一同擇了席子安靜地坐著。閉上眼,能聽見門簾對面的人間斷以筆桿碰觸墨碗的聲響,然後是薄弱的牆外,從迴廊傳來的各種聲音。
其中,便有她如花似玉的阿姊仲蘭嬌美的嗓子說:“與我阿兄會客之人,可是在此地?”
“是。”館人答。
隔壁屋子的門應是被打開了。不見有人,那腳步聲是急促地轉出了屋門。不愧是仲蘭,腳步聲一陣焦急後又馬上穩定了下來,沉著發問:“此人長相如何?”
館人回憶了許久,答:“看似是一百姓,然身邊帶了名武士。”
“武士?”仲蘭是百思不解了。若是女子,應是帶寺人而不是武士吧。
“或許是鎬京中某位大人。”阿光向她提出參考意見。在她想來,這個人是信申的僚友,還是這種可能性最大。
仲蘭回她:“事情不清不楚之前,不要輕易定論。”
“貴女乃擔心何事?”阿光倒是不解她的執著了。
仲蘭道不清楚。按理來講,那個她最忌憚的季愉,很可能在曲阜死掉了。然阿媼說了,死要見屍。她哪天沒見到季愉的屍體,這條心頭的刺都是在的。至於為什麼第一直覺是季愉回來作祟,她更是無法說清楚了。
“走吧。阿兄知道了不是主公召喚,必是回家唯我是問。我得回去安撫阿兄。”仲蘭說。
接下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表明她和阿光是匆忙離開了。
等一切安靜下來,季愉旁邊的武士抹了把熱汗:“可喜,幸好你機靈。”
季愉低著頭是在琢磨:沒想到信申被支走會是仲蘭的詭計。看來,以後對這個仲蘭,要再防著點。
謹慎的武士先出了門,探查一圈回來告訴她:仲蘭真的走了。
由是,季愉才敢起身,走到門口,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此房是我向路室租用。大人借用了,不也是該支付相應酬金。”
原來是那個奮筆疾書的人。原以為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沒想到這麼市儈。季愉挑眉,他提出此要求合情合理。經她吩咐,武士不滿地把幾個貝幣擱在他寫字的案旁。
他倒也爽快,把貝幣收回了兜裡,道:“大人慢走。”看字的腦袋始終沒有抬頭看人。
季愉不與這種孤芳自賞的清高人計較,將憤懣的武士喚出了門。走了一段路後,她問武士:“你剛剛可見他書寫何物?”
武士是覺奇怪她問這個做什麼,答:“不似是詩作。”
不是春花雪月的詩人嗎?莫非是想投身某大人的食客?若是後者,就得注意點了。
出一趟門,沒想到會這麼折騰了一圈。回到宅邸,幸好比樂芊與公良早回來了半個時辰。季愉換完乾淨衣服喝口茶,心平氣和迎接歸來的樂芊。
“下了雨,只好遲了歸來。”樂芊笑呵呵地說。儼然這一趟出門,公良令她很滿意。
季愉幫她更換衣物,便是笑著探問:“夫人今早是去了何處?”
“珍匣坊。”樂芊倒不瞞她,滿口讚美之聲,“堪稱鎬京第一坊店。店中所賣之物,皆是女子喜愛之物,奢華至極。即使是宮中夫人,太房之人,也常有讓坊店送物至宮中。我那日在宮中見太房頭頂所用玉釵,今才知也是珍匣坊之物。”
季愉哦一宣告悟。看來,公良為了討好樂芊,是帶樂芊到珍匣坊買東西送樂芊。他對樂芊的一片盡心,讓她滿意。
樂芊聽到她這一聲,只是笑眯眯看著她會兒。換完衣物,是要立即回宮中去了。離去之前,樂芊再三叮囑她:“萬事需要謹慎,與先生商量為妥。”
季愉便想起了信申截然相反的說法。兩個都是她信任的人,她一下不知以誰的話行事為好。
樂芊到了門口,坐上牛車,讓她不要再送:“回去吧,先生等著你。”
儼然樂芊的心已經站在了公良這邊。還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能將這個難應付的老夫人給收買了。目送走了樂芊,季愉悻悻地走回了宅邸。
路過迴廊,她看見公良在室內正與那個一天伴隨她的武士問話。
武士是一五一十將自己所見所聞都與公良說了。
季愉心裡嘆:幸好自己多了個心眼。用寫字代言,與信申說那句話。
武士稟告完,出去。公良招呼她進來。她習慣了,也就大方地進來隨便坐下。公良未說話,端木先靠近她說:“先生是擔心你。”
季愉倒不會責備公良這個做法。他本來就有理由派人監視她。而且,得知她去了市集見到了信申君與仲蘭,公良也沒有發話問她這個事。是想私下問,還是想借此表明信任她?她想這些問題就頭疼。從某方面而言,她情願信樂芊的話,對他委予信任。
她不知道的是,公良已經從樂芊口中得到了信申要她別說給他聽的祕密。
樂芊情願說給公良聽,也不想給信申知道。是因為她認為,公良有能力處理好這個事情,而信申,比公良在做事上是要遜色一點。
因此公良也就沒必要因武士的話,非要探求她究竟與信申說了什麼。他猜得到,她會與信申說了什麼。他對此是不太高興的。這隻能證明,在她心裡,他比不上信申。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女子,總是想佔為己有的。哪怕對方與她非情人關係,也是不樂意的。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端木立刻站起為他奉水,見他臉有倦色,不由擔心:“是否讓突先生過來看看?”
“不用。要回去了。”公良擺擺手,表示不需多此一舉。
季愉也憂心忡忡,起來立馬讓寺人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