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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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剛臨秋,山坳裡的枝蔓上掛滿了豐碩的果實。
“山裡不知為何,比山外果子晚熟。”阿仁解釋,隨手摘下一串櫻桃,拿袖子擦一擦,獻給貴女說,“絕對比山外果子甜。大酒坊後面那一大果園子裡果子,皆沒有此物甜。”
季愉自然是嘗過,手裡掂著果實,只是笑。
阿仁說在興頭上,又抓了一串塞給阿採。
阿採一愣,看了眼季愉,得到後者的示意,才敢塞一顆進嘴裡。
阿仁在前頭領路。阿採輕聲和季愉說:“他是大酒坊酒人,為何跑山裡?不似為我們帶路而已。”
“跟著走,便知曉了。”季愉樂悠悠的,彷彿趕著去看一場好戲。
阿採微嘆口氣:她這主人哪點都好,就是性子讓人捉不清,有時像個貪玩的孩子。
三人踩著小徑向斜坡上的小酒坊走去。
小酒坊沒有門,三面為壁,前面一排石柱子,方便工人進出。酒坊旁邊挖了兩口井,又有一間木屋子,給看守人住的。至於酒坊的工人,聽說以前輝煌時有百餘人,現在只剩十人有餘。夫人們並不看好這個將棄了的小酒坊,有點讓其自生自滅的意味。工人們自然懶惰成性,大都賴著不動,只是偶爾地釀一釀酒。因而,這偶爾釀出來的酒,味道不大同於大酒坊的。
酒正阿昆經常不進酒坊,現在負責看守酒坊的是酒人莫離,約四十歲的年紀,下巴一絡腮大鬍子。
季愉進出酒坊多次,都是莫離接待。與莫離的關係說不上好,也稱不上不好。她是貴女,莫離有理由戒備她。直到某一天,季愉摸透他喜歡吃雞屁股做下酒菜,偷偷幫他從宅邸的廚房裡帶來一甕子專門搭配燒雞的肉醬。
“貴女,您說您不喝酒,我看您對下酒菜卻很有講究。”莫離一手抹口角的涎水,有俯首稱臣的傾向。貴族飲食講究六食、六飲、六膳、百羞、百醬、八珍之齊。幾乎吃什麼,都要配醬。好的醬,尤其是專職的食醫給貴族調配的醬料,那是平凡百姓吃不到的。
“進庖廚時聽庖人說得多罷了。”季愉道,心裡則腹誹:這貪吃鬼可不是她,而是叔碧。
主人有心賄賂,莫離不能收禮不辦事。小酒坊裡的事兒能告訴季愉的,全都托盤而出了。
然而,今日碰到阿仁,季愉覺得,莫離還有些事兒瞞著她。
“莫離。”阿仁推門進屋,扯開嗓子喊,“貴女來了。”
季愉和阿採摘下斗笠,跟著進屋。
木屋子打開了一面窗,陽光飄進來一縷煙塵,外帶上一支藤蔓,引來的蝴蝶蜜蜂,是因著屋裡漫開的一股酒香。
“好香。此酒是埋藏多久?”季愉隨地在裝酒的青銅提樑卣邊坐下,用鼻子聞了聞飄散開的酒氣。
“十年。”莫離提開圓蓋子,用木羹舀起一勺子酒,倒進碗裡。
季愉低下頭,仔細地觀賞提樑卣上彎彎曲曲的蟬紋:“我怎不知今為吉日。早知,我應帶燒雞與醬,一同慶賀。”
莫離抓抓後腦勺,傻呵呵地笑了幾聲,眼睛瞟向阿仁。
阿仁躥到他身邊,小聲道:“路上遇見,躲也不成。”
季愉雙手捧起盛酒的木碗,輕啜了一口,便擱下了碗。
莫離一見緊張了,靠近去問:“貴女以為如何?”
“不好。”季愉搖搖頭,“不足,也不足。”
阿仁看莫離神色黯然,擺擺手,意思是大可不必把季愉的話放在心上。
莫離不安心,像獼猴一樣撓耳朵:“這酒是要加入熬煮粥中,醫治主公之病所用。”
阿仁不得向他一個瞪眼:如此重要之事,怎麼輕易在外人面前坦白了呢?
“獻給主公——”阿採輕呼一聲,“何人指使你們獻給主公?”
阿仁見是瞞不住,趕緊走過去閂上柴門。雖然昨夜暴雨酒坊裡的工人們全下了山,但此事重大,小心為妙。
“此乃阿仁祖父酒央當年奉主公之命貯藏,待時機一到方可掘出。”莫離道明事情經過,“酒央聽聞主公重病不起,因此託付阿仁轉告於我。”
“哦。”阿採恍然,又發出疑問,“你們貿然前去獻酒,樂芊夫人可知?”
這樂芊夫人,指的是樂離大夫的正室。樂離大夫重病,樂芊夫人在旁侍候,日夜不離夫。
阿仁咳咳兩聲:“此事我曾思慮是否與呂夫人商議——”
“我看不成。”莫離搖頭否決。
“為何?”阿仁瞪著他。
季愉插話:“阿仁,你是不知酒正阿昆與呂夫人之間干係。”
於是莫離瞪回阿仁,一副驚嚇狀撫摸胸口處:“阿昆不做事而已,卻想盡心思討呂夫人歡喜。呂夫人喜歡嘴饞之人,信他多於信我阿昆早欲攆我出去。此以下犯上的事兒若被他知曉,還得了。”
“若不請呂夫人,應尋何人代我們向主公進言?”阿仁問。
樂離大人病到這個地步,已是誰都不可以輕易接近。樂芊夫人不離開樂離大夫。因此,能接近樂芊夫人的,唯有那些向樂芊稟報的管事,而這,一般指的是在底下掌權的一幫夫人們了。
莫離雙目寄望地望向季愉。
季愉低頭尋思:“依我之見,如何向樂芊夫人稟明之事,道難其實不難。眾所周知,樂芊夫人與主公一樣是仁慈君主。卻是,由何人送酒此事,我看唯有阿仁親自進獻。”
阿仁立即從她話裡聞到另一股味道,叫了起來:“貴女,您是懷疑我祖父酒央!”
“阿仁。”季愉可不會因他一句喊話被挑撥,鎮定地將事情輕重道明,“你與莫離不是不知,酒分多種,食醫給病人飲用的酒水事關病人性命,非同小可。若是送酒之人受不得**被人利用,你們,不會想因此而人頭掉地吧?”
阿仁聽她說的有理,一下洩了氣:“如此這般,似乎送酒也不是勞什子好主意——”
“酒央對主公有忠誠之心,我定會幫他達成願望。”季愉語氣一轉。
阿仁一時摸不清她是怎麼想,怔問:“貴女為何對此事如此盡心盡力?”
季愉神祕兮兮地噓一聲,道:“你之前不是問過,我到此地做何打算?現我答你,我正是衝著這酒來的!”隨之她一招手,阿採將隨身包裹開啟。眾人伸長脖子看,見布包的竟是一個陶甕。季愉挪開了木甕蓋,空氣中便散開了米香。
“此米莫非是——”阿仁驚異地拿手指著甕裡的大米。
季愉點頭:“此乃食醫挑揀只供主公食用穀物。”
莫離摩拳擦掌:“好。我要將好酒掘出來,必定有中。”
阿仁把腦袋瓜抓抓,還是不大安心。
季愉向阿採使個眼色。阿採接到,在跟隨莫離出去時順便把門帶上。
知道了季愉有話單獨與自己說,阿仁硬著頭皮跪坐下來。抬抬頭,見季愉樂呵呵地望著自己,不知為何,自己心裡一虛,身子彎下自然矮了一截。
季愉語重心長說:“阿仁,我知你與莫離不同,莫離不比你聰慧。”
阿仁當場鬧了個大紅臉:“貴女!”
“阿仁,此事重大,然我信你。”季愉看著他眼睛說。
阿仁從她眼裡看出她不是在開玩笑,肅穆神色:“貴女,請言明。”
“汝可知,樂芊夫人已無子嗣。”
阿仁眉頭皺了皺,吶道:“聞祖父說,樂芊夫人有一子,不幸於幼年夭折。”
“是。如今主公子嗣,皆是媵妾所生。”季愉說到這,忽然覺得樂芊夫人的處境與自己竟有相像之處,在樂邑里皆是孤寡伶仃的,無真正有血緣關係的人。
轉念間,思起了食母姜虞曾說的一句話:我曾在樂芊夫人身邊服侍過。若呂姬待貴女不好,求於樂芊夫人未嘗不可。
“貴女乃何意?”阿仁不知覺中,已是口含敬意詢問。或許,在季愉當他做自己人推心置腹的剎那,他甘願向她俯首稱臣。
季愉收回剛剛放開的心思,專注於眼前此事,道:“酒央之心,必是得由樂芊夫人轉告主公。防人之心不可無,為免小人利用此事禍害酒央。想當年主公熟讀易經,讓酒央藏酒,不定正是為此而準備。樂芊夫人瞭解主公,必能知你所言非假。阿仁,聽明白不?”
阿仁邊聽,後背流出一層冷汗,對季愉的話只有點頭的份。
季愉點到為止,不再多言。她相信,這一點話已經可以讓這個不愚蠢的男人,明白到他與她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夜披山坳,雨水未乾,泥路依舊難行。幾人在室內炊煙熬粥,試酒,外界的人渾然不知。
呂姬心煩,肝火旺盛。上午剛打發走平士的使臣,事後然任憑她如何推測,使臣忽然改變態度一定事出原因。寺人阿光在她耳朵邊嘀咕:夫人,有人昨夜見兩人從後牆爬了出去,好像是貴女季愉與叔碧。
呂姬當即一瞪眼:昨夜為何不馬上呈報?
寺人阿光支吾道:昨夜風大,又要刮雨的,巡視的寺人們都躲屋裡了。也幸好如此,貴女仲蘭出外歸來時,沒有被女君的人見到。
因此呂姬這股氣只好藉著酒坊的事兒狠狠出在季愉身上。沒錯,她是知道酒正阿昆裝病,但不能讓外人欺負自己閨女,即便這人是她看著長大的養女。她不怕誤殺,只怕養虎為患。
當晚,她方想歇息,平士又委派了一位使臣前來。她本想拒見,對方報了名氏後,她匆匆忙忙跑去門口親自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