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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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庭院裡的吵鬧聲終於將室內的人驚醒了。
端木動作敏捷地開啟門察看。
平士看見是他,著急地喊道:“端木,你趕緊讓你家子墨鬆手啊。他是快要將我的手摺斷了。”
端木聽到,立馬一兩步跳下臺階。拉住子墨的手臂,他以一貫的苦口婆心道:“墨墨,不能對曼家平士無禮。”
子墨氣呼呼的,鬆開了手,仍在咬牙:“不是我對他無禮,是他對我無禮在先。他說我是小孩!”
平士想這小屁孩真是奇怪,當小孩有什麼不好啊,便是眉頭聳立向著子墨說:“你未行冠禮,自然是小孩。”
“先生說了,今年天子贊成,我今年便行冠禮。”子墨伸著脖子,嘴巴嘟著。
“你現在未行冠禮,便是小孩。”平士只認一個道理,駁回子墨後,轉過來唸叨端木,“你讓一個孩子上戰場,不讓人笑話?”
端木笑哈哈的,不會與他頂嘴,只盡心地切入正題:“你想見我家主人?可惜先生現在沒空啊。”
“我是來找信申。”不是面對小孩子,平士心平氣和了,與端木道出正事,“我家主公急著找信申有事。然而信申一到京城便是四處打聽先生居所,尋到這地方來了。”
端木聽完他的話,知道了是燕侯公有大事,不敢怠慢,道:“你稍等。”此話本意是讓平士在原地耐心地等一會兒,他自己進屋裡把信申叫出來說話。畢竟屋裡還有公良和阿突,不太好說私話兒。
可是平士是耐不住性子的那種人。趁端木不注意他跟上去,站在臺階下伸長了脖子,往門裡探一下腦袋。他一眼沒有瞅到信申、阿突和公良,卻是直直地將眼珠子瞪到季愉臉上了。
“平士找我?”信申聽到端木的傳話,疑惑地轉頭去看,結果看見平士一顆腦袋完全伸進了門裡。
平士抬起了臉,雙目炯炯地看著信申:“她怎會在此地?莫非你是因她才到這兒來?”
信申略微的躊躇之後,答道:“是。”
平士一驚,追問:“你是何時在何地與她相識?”
“之前見過了兩次面。”信申每答一句都十分猶豫的樣子。
平士沒耐性與他兜轉,直接躍上臺階進到屋子裡。他雙手抱胸站在信申面前,一聲聲好像是質問:“你為何不與我說?我已屢次問過你,你是否覺得她面善?”
信申知道他問這話絕對是有理由,然而,有很多事自己都不能確定。避開對方的目光,許久之後吐出一句:“此是我私事。”
平士見他表情實在是為難,無法再責備於他。將手捏在了下巴頜,他也在琢磨其中的道兒。見著阿突在病人身上扎針,他驚疑道:“她是得病才到阿突這兒來?”
“非也。”信申搖搖頭說。
平士見室內的人個個一副嚴守口風,不由把手在禿頂上搔搔。他是個直腸子,最受不了有人慾言又止,偏偏這裡的人都這副表情。他忍著難受。
“平士,走吧。”信申望著尚未清醒的病人,終於下定了決心說。他作為燕侯公的家臣,被主人召喚必須拋下一切私事以執行公務為重。再說了,季愉中了毒,勢必是要在阿突的地方療病了。
“你下了決定?”平士是為他著想,以商量的口氣道,“我可以回去與主公先說,讓你延後時辰回去覆命。”
信申心裡是猶豫,只能左右衡量:既然公良表明了不會危害她,他可以相信她暫時是安全的。至於帶她走的機會,等她身體完全康復,以後有的是機會。如此想著,為了避免依依不捨,他起來後果斷地推平士出門。自己離開前,則再向阿突方向望去。
阿突接到他的示意,點點頭,算是向他保證會將病人治好。
信申再次扭回頭,徑直走出去。
之後,端木受公良囑咐,親自將他們兩個送至門口。
室內走掉了一批人,清淨了不少。公良慢吞吞地在病人身邊盤腿坐下來,不說話也不動作。
阿採只覺得他奇怪。只有阿突知道他在盤算什麼,回答他說:“我讓她醒來。”手中所持針在她手背上拔出來,病人不一會兒睜開了眼。
阿採低叫一聲,帶了絲驚訝,瞟視那冷清高傲的阿突:莫非,他之前用針是不想病人清醒?
季愉這邊被拔出針後,一刻恍惚,似尚在夢中未能清醒。夢裡邊天寒地凍,漫天飄雪,然她雙眼模糊,似乎只能看見一片雪白。耳邊唯有車輪扎進雪地裡,一聲聲刺耳的咔嚓綿綿不絕耳,證明了車子一直沒有停下,而且越走越快,幾乎是要狂奔起來。她隨著這顛簸,心頭突突突地跳。一隻溫暖的手貼在她冰冷的額頭上,她猛地張大眼,喊:信申——
“貴女。”阿採看到她嘴脣在動,急忙湊近去聽,“是否口渴?”
季愉定住神,讓之前發生的事情變成緩慢的鏡頭回放。是啊,她見到了信申。信申來到了她面前,展開那一如往常溫煦的笑容,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她的心,只要是見到他的一刻,立馬宛如塊石頭咚地落了地。她不明白自己為何面對他時不會有半點防心?他於她是陌生人才是,可是一旦見到他,她莫名地安心。他身上果然有某種東西深深地吸引了她,她哪怕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話說,信申呢?
阿採扶她起來,見她的眼睛好像在四處尋找何物,說:“貴女,別急。信申君因主公召喚剛回去了。他說會再回來見你。”
他走了……他真是走了,那隻溫暖的手剛碰到,又是離開了。他的手,多像剛剛夢裡面貼著她額頭的那隻手。或許,不是夢境呢?是他的到來,讓她以為真的是見過他的呢。如此一想,她心裡頭是甜味中夾了絲苦澀,惆悵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當然,她心裡不會責怪信申的不辭而別。信申排除萬難來見她一面,已經是出乎她意料的驚喜。
然而,她只能是這麼一想。當發現室內尚有公良和阿突在,她立馬端正跪坐,嘴脣閉緊。心裡翻滾了很多想法,但她的臉上除了靜默還是靜默,這——讓另兩個人看在了眼裡。
阿採仍舊顧慮她的身體,給她倒了杯熱水,又問阿突:“突先生,貴女是否需要服藥?”
阿突觀察病人的臉色,心思不會有大礙,答道:“藥我會命人煎好,再讓人送來。”
季愉不動聲色,豎耳仔細聽他講話。
阿突注意到了她在聽,回答阿採繼續說:“不需擔憂。你家貴女身體不會有大礙。我雖與信申君說是中毒,其實貴女體內之毒暫時不會發作。病人主要是之前頭磕到地板,也有些疲累,稍微休息便可。”
這話變相地表明:他剛剛在嚇唬信申,使得信申不能立刻把她帶走。
季愉心想:他這話是在安慰她還是警告她?他與公良是同一陣線,她想保命最好別選錯邊站。不過,如果給她自己選擇,她不會立刻藉助信申力量離開的,只因時機未到。
阿突把話說完,咔一聲合上存放針器的木漆匣子,向公良說:“既然病人已清醒,我先走一步。”
公良向他點頭。他起來走到門口,想一想,回頭喚阿採:“你與我一同去。我有事交代你。”
阿採心思,他恐怕是要交代她照顧病人的事兒,急急忙忙起身跟他離開。
當門砰地一聲合上,室內唯剩下兩人。公良手握起拳頭間斷咳嗽,道:“我答應了信申君會讓你恢復健康。”
“為先生試毒是我自己願意,非先生責任。”季愉悄悄捏捏掌心,體內的氣力一點點恢復過來。阿突說她身體健壯,她自己也覺得是。她自小被姜虞訓練的很好,經常爬山跑步,體力能比一般男子,遠勝於嬌弱的深居貴女。這一次是例外,怪那個子墨為多。相比之下,他似乎該擔心他自己的身體比較多。無論怎麼看,他那副羸弱的身體,隨時像是被風吹倒似的……千萬別再來一次忽然暈倒,她又被人當做間諜看了。
“既然你是如此想法——”公良又是咳咳咳。
季愉聽不下去了,反過來幫他斟杯水:“先生先潤潤嗓子。”
公良接住杯子,手指觸到她的手指。她驀地是感到異樣的熱氣從指頭一端傳來。公良端起水杯喝水。
季愉見他淡淡冷冷的面孔,卻是想起伯怡跳池的事了。那一天,伯怡發熱,他好聲安慰伯怡,緊握伯怡的手。老實說,那一幕讓她看著特別的彆扭。明知他是個狡猾的人,絕不會輕易說要負責任,後來的事實證明也是。然而,他那一刻對著伯怡的表情是那般的真切,說明這個人多會做戲,多麼會甜言蜜語。在此之前,他還對她說過:平生,只為汝一人綰髮。現想起來,這話真是有點兒可笑了。
“可喜。”公良喝了口水,將杯子擱下來。
“先生,有何吩咐?”季愉不會將對他的任何意見表現出來,依照禮節客氣回話。
“你知道的。今日允大夫來訪。”公良語氣頗有點兒沉重。
沒想到他會主動與她提這個**的話題。
“我以為該與你說。畢竟我已開口說是要娶你了。”公良接下去說,無奈似的。
季愉經他這一提,忽然發現之前自己對他的牢騷是有點兒自以為是了。他與伯怡如何,與她無關便是。因此她對他客氣地說:“先生,我是答應了您。但是你我此事聽說若無太房答應,怕是不成的。”
“如果你真是如此想,是否願意隨我進宮一趟?”公良像是對她的話早有所料,忽然打斷了陳述轉為表明。
季愉抬起臉,與他四目相對。他的目光與她一樣,流淌了太多的冷靜光芒,彷彿一座冰做的城堡將自己包住。她是想不太明白,與他這種假戲的糾纏,會到何時才能結束。但是,真是假戲嗎?
他貌似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他也說了,這場戲他會認真地履行。她呢,從開頭的好像被迫,心裡怕還是歡喜的。嫁給一個有頭有臉的貴族,她從此可以擺脫掉被人擺佈的困境,也不需看伯怡等人的臉色,尤其是呂姬與仲蘭再也奈何她不得了吧。
或許,彼此的這種冷靜,才能締造出一段利於彼此的婚姻。是真是假又如何,各取所得,何不樂而為呢?
以上想法從心裡跳出來,她自己都有所懷疑。或許這想法是早已潛伏在心裡邊了,不過被他一句進宮給徹底地勾出來。是啊,她的心態一直在變,而淪到這個地步,還不是被外界一步步逼出來的。
聽到呂姬、仲蘭都進京的時候,她心裡就非常不安了。信申只能給她一時的安心,但說到底,信申無法保她安全。從曲阜那時信申勸她走就可見一斑了。再說,她不想信申為難,十分的不想,如果這是她能為信申做到的……
因此她要保護好自己,只能不停地靠自己的努力,以及努力攀附能給自己幫助的人。比如樂芊,比如他。攀附權貴真的可恥嗎?先保命要緊吧。再說,她喜歡樂芊,對於他,也說不上真是厭惡。他的某些本質,或許在外界人看來是可惡的,但仔細想想,也是能理解的。她至少能理解一點兒,包括他拋棄掉伯怡。
思來想去,自己是慢慢想清楚了。主動伸手接過他的空杯,她展顏一笑:“先生,我十分願意陪您進宮。”
公良慢慢地在她臉上瞅了一下,進而一步上前,握起她的一隻手:“汝如此想,我便能安心了。”
站在門外的子墨聽到他們這段對話,眉頭揪緊。背轉身,仰望蒼天裡的萬里無雲,他過了會兒籲出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