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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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眾人見主人走出了樹叢,急忙讓開。公良在呆立的子墨身上掃了一眼,回身,看見了那條撲起來有一人高的狼橫躺在地上。短刀插中的是它的心臟,噴射出來的血液剛好濺滿了刺殺者的頭身。他相信這是決定你死我活的一刀,因此,對於一個從未殺過生的女子而言,未免有點兒殘酷。想必她是連想都沒想過要殺掉這頭狼,但為了自己,就一刀插下去了,結果那射出來的血,將她自己的眼睛都染成了一片紅色。
“可喜。”端木在她旁邊蹲下,輕聲說,“可以放手了。”
她聽不見他說的話,眼瞳也沒有焦距。
端木不敢隨意碰她,怕一碰,她會立馬倒下去。這也是為什麼最初發現她的武士不敢動她的緣故。在戰場上第一次殺人的人,若過不了心理那關,有可能當場瘋掉。對於心腸特別仁善的人,哪怕是殺一隻動物,與殺人是無異的。
這時候若是阿突在就好了,端木琢磨。阿突是不在,但他沒想到公良會想親自處理這個事。當公良靠過來的時候,他立馬讓開位置。
公良拂袖,屈膝蹲下。伸出來的手,安放在了她握刀柄的手背上。掌心熨燙她的面板,傳來的是她一陣陣的忽冷忽熱。他開始小心地掰開她的指頭,當她最後一根指頭從刀柄上離開時,他把她睜著的眼皮覆蓋下來。於是她整個人由蹲立的姿勢變成跌坐在草地上。
季愉大口地喘氣,汗和血一塊兒流入她脖頸裡,黏黏的,更不舒服。她的心是難受得緊,猛吸口氣後想站起來。結果,沒能站起來反而兩腿軟了下來。眼前一黑的時候,看見那兩隻伸過來的手把自己抱住了。
“她,是否傷了?”子墨走近來,看著躺在公良懷裡的人喃喃地問,好像沒睡醒的樣子。
公良回頭瞅子墨一眼,對端木說:“做好善後。”之後他便把她抱了起來,眾人給他讓路,看著他一路將季愉抱到了營地。
子墨跟隨大家回到營中,還在流冷汗。端木拿條布給他擦汗,感覺他今晚真的有些不對勁,不由摁著他要他躺下去睡。
“端木。”子墨被迫躺了下來,吸口氣說,“她可好?”
“突先生不在,可是主人與突先生相處多年,也是略懂醫理。”端木詳細地解釋,是想讓他安心。但是他愛捉弄人的本性不會變,馬上又在嘴角上掛了絲調侃:“墨墨,你可是喜歡上她了?”
“端木。”子墨立馬鎖緊雙眉,瞪著他說話。
“你為何如此關心她?”端木才不會被他一瞪就收回了話。
“先生為何也如此關心她?”子墨近來在嘴頭上進步飛快,以牙還牙。
結果,他們兩人往對面望去,發現公良懷裡還抱著季愉,不禁面面相覷。
“先生說是要娶她,莫非當真?”子墨拿手撓撓臉,感到迷惑。
“不知。”端木起身時拍一下他肩頭,道,“墨墨,既然做了噩夢,忘了再睡。”
“嗯。”子墨輕輕應一聲,合上眼。其實,做的那個噩夢他是記不清楚了,卻是季愉殺狼的那一幕讓他想起了什麼,因此會感覺心裡隱隱的作痛。
端木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子墨蓋上。等對方閤眼睡了,他挪回到主人身邊,問:“可喜是否受傷,可需草藥安神?”
公良搖搖頭,是把季愉垂落的頭髮擼到了一側,露出她閉著雙目的臉。端木遞上溼布。公良接過來,拿它輕輕拭去她臉上的血跡。這樣輕柔的動作本是不會弄醒她,但是當她有一點兒輕微的變化,他立馬停止了動作。
在端木看來,主人這會兒像是十分小心翼翼護著某樣東西,不由笑道:“我想起了幾年前。”
“想起何事?”公良是把自己的衣服蓋到了季愉身上。
“那年墨墨第一次獨自打獵,殺了頭熊,也是嚇得不能動。主人也是如此抱著墨墨,抱了一天一夜。固然當年天子將墨墨交給主人時,信申君意見頗多。”端木邊是回憶邊敘述。
“信申對於我有意見,只因他是個忠臣。”公良平平淡淡地說,似乎是不想談太多有關信申的事情。
“信申君指責主人對於墨墨太過苛刻,卻不知主人對於墨墨傾注心血。”端木這麼說,卻是十分了解主人的脾性。當主人如此愛護一個人的時候,只能說明此人的利用價值更高。
“不。信申君瞭解我。”公良不會否認自己的用心,在季愉不動的時候,繼續幫她擦拭血跡,“信申喜歡她,理應有根有據。”
“主人,您可喜歡她?”端木問。
公良忽然是從他問話的語氣裡察覺到什麼,凝眉在季愉髒汙的臉上看了許久。殺一頭狼的女子他不是沒見過,殺人的女子他都見過接觸過,他培養的部下里面,就有專職的女暗殺者。但是,一名純良的女子能在關頭上一刀便殺了條凶狠的狼,除去她的膽識,她的反應與運氣,都是能引起他的留意。經過了今夜,他愈是確定了:娶她,是沒有錯的。
柴火在燃燒,噼裡啪啦地響。端木抱起一捆枯枝直接扔進火堆裡。火燒得更旺了。然而,季愉還是畏寒地蜷縮手腳。她不是在做噩夢,而是在與狼的那場搏鬥中沒有掙扎出來。她舉起刀,不停地刺入狼胸裡。如果對方不死,她就得死。後來這個執拗的念頭不知怎的,與呂姬樂芊等人的臉混淆在了一起。
因此,公良可以猜到她在做什麼樣的夢。那個夢,必是與現實的掙扎聯絡在了一起,所以她才會如此痛苦,像是墜落到了地獄深處。他把她摟得更緊一點,讓她一邊耳朵貼在自己胸口。
她在黑暗中開始聽見一種聲音,規律的,穩定的,像是一棵千年不倒的大樹。她曾聽過樹幹的心跳聲,把手放在樹幹上,能感覺**的流動,枝葉的搖擺,一聲聲頻率的搏動,象徵的是生命。生命何其偉大,又何其脆弱,一如自己。為了活下來,大樹只能把根在土地中伸長,愈來愈深,甚至與其它的樹根盤系在了一塊兒。姜虞曾言,一棵樹可能是一片森林,一片森林中總有這樣一棵樹是拔不得的。要做,就得做這樣的樹。
公良感到她是要醒了,便是用那冰涼的指尖掰開她乾裂的脣,低下頭,在她的脣上貼緊,像是給她的身體裡吹入了一口氣。她睜開眼時,他的手指摁在她脣上,感覺它由冷變得漸漸溫熱起來。
季愉眨了兩下眼皮,終是看清楚自己是躺在他人懷裡,於是立馬起來。
“不需急於一時。”公良說,將她扶起,把自己外衣拉回她身上。
她卻是**地意識到自己仍披頭散髮,便是想起來去溪邊。
“端木。”公良道,他是不會阻止她,因為她這個樣子在軍營中也影響不好,“你隨她去一趟。”
端木應了聲好,給她帶路。季愉尾隨,走到一個由武士看守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
當兩隻手浸泡在溪水裡,冷氣由指尖傳至頭部,她才算是真正清醒過來了。立刻將沾血的外衣換掉,再把頭髮綰起,要固定髮髻時發現骨笄丟失。摸到懷裡的那支玉簪,想想,這簪未有垂吊之物,造型上有點亦男亦女,外人必也不知是他的家族傳承之物,便暫時用它來代替。
梳理好頭髮,掬把水仔細清洗臉部。手摸到脣口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兒異樣,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感覺是沾了點藥味兒。莫非他們給她餵了些草藥?不管如何,剛才自己的如此失態連自己都忍受不了。
回到營地,端木遞給她擦臉的布,說:“可喜,以後遇到險情你應呼救。”
季愉擦乾臉上和手上的水珠,知道他這話是好意,便嗯了聲。但是從語氣裡,他人仍可以聽出她並不贊同。她是不會贊同,在那種情況下,她叫一聲,別人可能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被狼爪撕成了碎片。
子墨並未睡著,聽到她這聲嗯,睜了眼睛說:“你是想讓信申救你吧?”
季愉擰眉,低下頭:“信申君不在此地,我與信申君本也無干系。”
子墨翻身面對她,兩目盯著:“你既然答應了先生,去了鎬京不能與信申君聯絡。”
季愉不會忘記自己的處境,淡淡道:“我是俘虜。”
“是。從未有俘虜能如你此般,還需主人服侍。”子墨說這話不知是在嘲笑她,還是調侃自己。
當事人公良好像沒在聽他們說話了,坐在一邊繼續沉浸在他的工作中。
季愉手裡拿的是他的外衣。被子墨這麼一說,反倒不能悄悄還回去了。她乾脆把衣服折起來擱在一邊,躺下去繼續睡。
她心安理得的一串動作,只差沒讓子墨咬牙。
“哼。先生不知看中她何處?”子墨擺明自己不與小人計較,翻過身也睡覺。
端木有趣地看他們兩個拌嘴,折下一條草根放在嘴裡嚼。
“你不睡?”公良不得不說他。
“主人,你不睡我怎敢睡?”端木回話。
由是公良擱下了公務。
季愉聽他們兩個和衣躺下,才閉上了眼睛。
-----歇口氣,再往下閱讀,(*^__^*)------
第二日,一行人隨大流進入了天子之都。詩經雲:“考卜維王,宅是鎬京。”鎬京是天子宅處,各國諸侯朝拜之地,集權力、榮華於一身。
鎬京四面環水。季愉未進入城都之前,便在郊外看見村落與作坊。民居有長、方、圓與橢圓形,為地穴或半地穴,多是集中的一片,附近設有窖穴、灰坑、水井等,設施齊全。進入城門後,裡邊建築多為夯土臺基,屋頂施瓦,牆面塗白灰,為貴族居住。在曲阜,她不過是呆了兩日之多,對曲阜瞭解甚少。然,現今一看,天子都城裡繁華的市景比起曲阜,自然是要略勝一籌。在於來往人雜,商品繁多,大道車水馬龍,來客絡繹不絕。樂聲,綿綿不絕耳。
在禮樂之始的曲阜可惜未能享受到美好的音樂。或許,在這裡,能補償這個遺憾。季愉這麼嘆氣,忽然是想起了鍾曹那九隻要獻給天子的編鐘。本是要年底進獻,若是怕樂離大夫有不測風雲,恐怕女君會下令提早在這秋獵時節運入京都。若是如此,由誰押運編鐘進京?
端木在前領路,是繞開了城中大道。
一名著紫衣右衽的命婦站在巷口,身後帶了四名寺人。在端木勒住馬蹄時,她帶領眾人向他拜道:“大人,貴女在宅中靜候。”
端木下了馬,向其回禮:“有勞歸夫人帶路。”
原來,此命婦是歸士妻子,年約三十,持的是端莊得體。武士們口中的怡貴女是歸士兄長世子達士的大女伯怡。達士妻子在幾年前病逝後,達士未再娶妻也未有將媵妾扶正,十分疼惜女兒妻子留下的唯一子嗣伯怡。後來,這幾年來,公良來鎬京都是在達士居所居住,由伯怡服侍。伯怡在自家的位置,自然被抬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地位。
季愉跟著眾人走。中途武士們分散開去,只剩她、子墨和端木跟在公良後面進了宅邸。
此宅不是很大,庭院比起曲阜夫人的宅邸還要略小的感覺,幸好貴在環境幽靜。庭中種植的花草雖不名貴,但都是精心栽培。迴廊邊上可見擺放一盆蘭草,對著窗臺,引來蝴蝶嬉戲,確有一番別緻的靜。
季愉見那窗戶是被杆子支起的,能眺望到裡間擺放了一張瑟。被陽光一照,見木器表面擦得乾淨明亮,想必是某位樂師的愛物。
“貴女聽聞先生要來,提早向大學大司樂大人告了假,早早回來鎬京準備。”引領眾人的歸夫人說。
公良身份比較神祕,因此屋主允大夫以及世子達士二子歸士都未出來迎接,只派了女眷進行招呼。應說,這個宅子是完全被騰空出來,只給公良居住。因此公良來到之前,必是由熟悉公良日常生活習慣的人妥善籌備。此人非伯怡不可。只是這伯怡,似乎平日裡還在大學裡擔任樂師之職,是大司樂大人的左右手。
季愉對於公良與伯怡以前的故事並沒有多大興趣,對於伯怡的樂師身份比較在意。
“大司樂司馬大人聽聞貴女在秋獵此等重要節日來臨之際離開,可是十分不高興。然而,在貴女心中,任何事均比不上公良先生。”歸夫人說這個話,自然是想表明伯怡如何關心體貼於公良。
公良對此的說法是:“有勞夫人和貴女了,我不過是一名路過商人,在此也不過是逗留幾日罷了。”客套得近乎生冷,足以令人髮指。
歸夫人好像習以為常了,倒不怎麼在意他的話,笑笑說:“先生旅途勞累,不如先歇一歇,待我讓人上茶。伯怡也正等著為先生演奏一曲。”
聽大學裡的樂師奏樂?季愉兩隻耳朵豎立起來,迫不及待地邁上臺階踏入屋內。
豈知公良在路上已搖搖頭:“上茶即可,實在旅途疲憊。”
跟在後面的子墨咦一聲,恐怕也是在等著美樂,結果失望。
“公良先生,既然子墨大人想聽樂聲,何必拒絕?”跪坐在屋子中央的年輕女子,抬起一張姣好的面孔,向走進來的眾人說。
季愉定住腳步,看著她,心裡暗歎:此女甚美~
伯怡的美,有別於仲蘭薈姬的嬌媚,屬於清秀大方,讓人一看賞心悅目之姿。她的兩條眉毛,墨色柔和,底下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閃爍的是睿智與溫婉之光,再加上嘴邊經常攜帶的微笑,給人一種十分舒服與可靠的感覺。
季愉與她對上一眼時,見到的是對方稍帶了迷惑的疑問,因此立即避開目光。
幸好伯怡沒有在她身上多加關注,以為她是普通侍衛只大致掃過她一下,之後便起身向公良等人叩拜。
季愉撥出口氣,是與端木一塊兒退到了角落裡。
待公良與子墨皆落座後,伯怡向寺人示意上茶,自己則將手指摁在了漆几上的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