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章 3

第四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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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3

“這……”媽媽真會精打細箅,可這樣合適嗎?小明說:“這是損公利私呀!”

“什麼損公利私!”嚴阿姨把小明拉到窗前,指著樓下水爐旁邊的一大堆煤和一大堆煤渣說:“你看,那公家損了多少?卸煤時撒得到處都是,煤渣裡有好多好多的煤都沒燒透,哪在乎我們每天打幾壺水?”

正說著,忽見王芳拿著笤帚,王芳的爸爸拿著鐵杴,把那些散落的煤塊掃向煤堆。

“媽媽,你看。”錢小明指著這對父女倆。“哼!”媽媽不看,轉身走了。錢小明站在窗前,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王芳是'自己同班同學,王芳的爸爸是一家工廠的廠長,他倆為公家掃煤,可媽媽卻教我打了水不交水票。小明看看王芳的爸爸和王芳掃好了煤,又指著那堆煤渣說著什麼,然後走進水爐旁邊燒水工小宋住的屋裡去。

過了一天,燒水工小宋坐到水爐邊來了。每逢水開了,各家來打水的時候,他督促著大家交水票。可是錢小明的媽媽還叮囑兒子:“不交!”

“不交,燒水的小宋不願意呀!”

“你可以晚一點去嘛,他坐一會兒就走開了。”

“要是讓他看見了呢?”

“你把手在票箱上捂一下,他知道你手裡有沒有水票呀!”

“別的打水的人,也會看清楚的。”

“看清了就交一張,一張打兩壺。”

“要是讓小宋抓住了,那多難看呀。”

“你身上裝著兩張水票,實在躲不開,就交給他。”儘管這麼說,嚴阿姨還特別宣告,“我可告訴你,我這小盒子裡只剩下十張水票了,這個月,我是不再買了。”

一陣風捲起一股塵沙,那灰塵撲落在媽媽剛冼完晾在外面的白襯衣上。嚴阿姨跺著腳,罵著:“哎喲,這死風哎,把我剛洗的衣裳全弄髒了!”錢小明覺得自己的心靈上也蒙上了灰塵。可是他拗不過媽媽,那小盒子裡的十張水票要用一個月的。

錢小明每次打水都去得比別人晚,而且每次心裡都評評跳,生怕碰上人,像個小偷似的。

“小明,打水去!”嚴阿姨從視窗向下望了下,見打水的人已經稀少,水爐旁的小宋也離開了。

錢小明口袋裡裝著兩張水票,提著兩個熱水瓶來到了水爐前。他見左右無人,連忙擰開水龍頭接水。當他灌滿水,提著水瓶往回走了兩步時,忽聽背後有人喊一聲:“站住!”錢小明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燒水工小宋。

“你為什麼不交水票?”小宋指著錢小明。

錢小明紅著臉,從衣袋裡掏出兩張水票來,不好意思地說:“我忘了。”

“你忘了?”小宋瞪著眼,“你天天忘嗎?你天天打水都不交票,我全看見了!”

像一個小偷讓人抓住了手脖子,錢小明面紅耳赤地把兩張水票塞到水票箱裡。

“還講精神明呢,從小就佔公家的便宜,長大了,要貪汙的!”小宋白眼看看錢小明。

錢小明無顏回答,提水瓶的手一滑,一隻水瓶落在地上摔碎了,開水濺了出來,把小明的腳燙了。錢小明大哭起來。

“哎呀呀,你欺負小孩子……”嚴阿姨跑下樓來,指著小宋大吵大叫。小宋不理她,轉身進屋了。

錢小明的腳燙起了水泡,不能到學校上課了。學習小組長王芳便把每天學的新課,帶回來教給錢小明。另外,毎天還幫小明家打四瓶開水。

打了兩天水,小盒子裡剩下盼八張水票全用完了。第三天,便不能打水。

錢小明的腳發炎了,每天要吃些消炎藥。王芳幫小明補完功課,見錢小明要吃藥,便去幫他拿。她按照小明的指點,打開了一隻抽屜。抽屜裡塞得滿滿的,又是藥包兒,又是藥瓶子,又是藥盒子,光止咳糖漿就有十多瓶。王芳說:“喲,你們家存這麼多藥呀!”

錢小明不好意思地回答:“都是公家的,媽媽說,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

“拿來不吃,擱著也糟蹋呀。”

“媽媽說,反正不要自己拿錢。”王芳心裡想,這些藥要變成水票,大概有幾千張吧!消炎藥找到了,可是水瓶裡沒有水,王芳說:“到我家去倒一瓶吧。”她提起一個熱水瓶,下了樓向自己家走去。

當王芳從自己家裡倒了一熱水瓶水,走回錢小明樓下時,聽見小明在房子裡大叫:“別倒,別倒了,再倒我揍你!”

又聽小明的弟弟小亮說:“這瓶子能賣錢的,一分錢一個,這十個能賣一毛錢,可以吃兩塊冰糕。”

王芳走進屋子一看,見小亮正把那止咳糖漿向痰盂裡倒,把一排空瓶子放在一邊,地板上灑得到處都是糖漿。

外面一個收廢品的人正在吆喝。錢小亮把十個止咳糖漿瓶子放在一個提兜裡,剛要往樓下跑,一回頭,見櫥子裡放著個酒瓶子,他伸手把那酒瓶也拿出來。錢小明忙大聲說:“那瓶裡還有酒哪!”錢小亮也不理睬,把瓶裡的半瓶酒向痰盂裡一倒,一邊說:

“這瓶子值錢,七分錢一個!”他把空酒瓶向兜裡一放,大步就向樓下跑。

錢小明不顧腳疼,從**下來,一邊抓住小亮:“你糟蹋東西!”

小亮說:“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這都是媽媽不花錢拿來的!”他一推哥哥的手,衝下樓去了。錢小明難過地站著,因為腳疼,也不能向樓下追。

王芳看著這一切,覺得嚴阿姨在家裡散佈著一種傳染病,那病菌在自己孩子身上繁殖了。她看著錢小明,小明難堪地把臉轉到一邊。他的眼睛落在那灑得滿地的糖漿上,那糖漿黏黏糊糊,使得他的心頭也像塗了一層黏液。

兩個孩子默默地站著,心裡都有話,全說不出。停了一會兒,王芳倒了一杯水,把錢小明扶坐在**,輕輕地說:“你吃藥吧。”

錢小明看著杯中的熱水,又看著那空空的放水票的小盒子,頭一低,哭了。

王芳懂得小明為什麼哭,他因為自己家裡的人不明而羞愧。

小明說:“我偷開啟水,還知道害怕和害羞;小亮辦那種事,全不當是壞事了!”王芳說:“他不懂事,還小。”

“從小養成這種習慣,長大了要貪汙的。”錢小明記住了小宋說的那些話。他還翻過一張報紙,指著上面的一條諺語說:“你看,小時偷針,長大偷金。”

王芳倒不以為小明兄弟長大了一定會偷金,她只是感到一個人學好學壞,是從小時候、從小事上養成的。一張水票,一個藥瓶,可以看出人心靈的美和醜。

這時,忽聽樓下錢小亮大哭大叫起來,又聽到巴掌噼噼啪啪的聲音。

“你真能作孽,為了賣一分錢,把糖漿都倒了!”這是嚴阿姨的申斥聲。

小亮哭喊著:“那全是你拿來的,不花錢的……”

“我叫你胡說!叫你胡說!”又是兩巴掌,“那瓶子裡還剩半瓶酒哪,七毛錢也買不來,你為了七分錢。”

“哇……”小亮大哭著,被他媽拖上樓來了。媽媽還要打小亮,錢小明站到了他媽面前:“媽媽,你別打了,這全是你教的。”

“什麼?”嚴阿姨瞪著眼。

“你老是說,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小亮也學會了。”錢小明翻眼看著他媽,“你老教我們佔小便宜。”

嚴阿姨還要為自己辯護,小亮也說了:“你教哥哥開啟水不交水票!”嚴阿姨氣得不知說什麼好。

錢小明伸出手:“媽媽,拿錢來吧,咱們家水票用完了。”

嚴阿姨抬眼看見了王芳,王芳笑笑說:“嚴阿姨,要買水票嗎?我去替你買。”她見嚴阿姨不說話,覺得不該再停留,便下樓去了。

過了幾天,錢小明的腳好了。他拿著幾十張水票來到開水爐前,要把這些水票補交給小宋。可是小宋不在,他四下看了看,見王芳爸爸帶著王芳,和小宋一起在那煤渣堆上撿那沒燒盡的煤塊。他聽王芳爸爸丨說:“社會主義,就好比一個大堆,我們向上添東西,那堆就越來越大;要是光從堆上挖東西,那堆就越來越小。所以說,一塊煤,一壺水,都可以看到一個人的覺悟。”錢小明悄悄地把那幾十張水票都塞進那水票箱裡,然後也向那煤渣堆走去……

火車鳴著汽笛,駛進了南京車站。

選擇

錢小明的媽媽一手提著旅行袋,一手拉著錢小明,嘴裡說著“快!快!”連擁帶擠地進了車廂。當她在車廂裡佔據了兩排座位之後,才想起站臺上還有王芳,便又敲著窗子向外喊:“王芳!芳芳!”

王芳身上揹著自己的挎包,兩手吃力地替錢小明媽媽搬著一簍梨,正弓著腰走進車廂。

“到這邊來!這裡有座位!”錢小明媽媽向王芳招呼著。

王芳來到錢小明母子身邊,問:“嚴阿姨,你這梨往哪兒放?”

錢小明媽媽把梨簍接過來,放到頭頂的行李架上,一邊笑著向王芳說:“累你了。”

王芳搖搖頭,擦去頭上的汗,便在錢小明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王芳身邊還有一個空位,嚴阿姨把圍巾解下來,放在那個空位上。

不斷有人上車。當人們看見那條圍巾時,以為那座位上已有人,便到別的地方找座位去了。

上來一個農民伯伯,他身上有些泥土,頭上流著汗,肩上扛著一個很重的袋子,見王芳身旁有空,想放下袋子坐下。嚴阿姨忙推著他,指指座位上的圍巾,那人只好向車廂的另一頭走去。

王芳站起來,想喊那個農民伯伯,嚴阿姨一把拉住了她,向她丟了個眼色,王芳被按到了座位上。

過了一會兒,上來一個解放軍叔叔,手裡提個皮包。他見王芳身邊還有個空位子,向王芳點了點頭,剛要發問,嚴阿姨忙把圍巾拿起來,說:“坐吧,沒有人。”解放軍叔叔說了聲“謝謝”,就坐下了。

又過了一會兒,車廂裡所有的座位全坐滿了人。火車開動了,車廂的喇叭裡播送著悅耳的音樂,旅客們相互交談著。

坐在王芳身邊的解放軍叔叔問王芳:“小朋友,你到什麼地方?”

王芳說:“上海。”

“家在上海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