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番外三歐陽修番外上持酒祝東風

番外三歐陽修番外上持酒祝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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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歐陽修番外上持酒祝東風

番外三

番外三

歐陽修番外(上)持酒祝東風

林青離開後的第三天,皇帝趙禎身上餘毒已盡,只剩身體有些虛弱。

這三天三夜歐陽修未曾安寢,為了方便照顧趙禎,他累了便睡在紫宸殿小書房的裡間,也就是林青曾經睡過的那張**,稍稍打個盹兒,以便用藥劑量不準,趙禎身上的毒性反覆的時候,能隨叫隨到。

到了這最後一天,終於確定趙禎身體無恙之後,歐陽修才離開皇宮。

因為中毒之事一直頗為隱晦,僅限知情的幾人,並未外傳,所以,歐陽修也並未得到明面上的褒獎,只是後來得了一筆賞金,歐陽修也不拒絕,將其中一大部分託了信得過的人帶回去老家轉交給自己寡居的母親,然後,自己繼續留在京城,幫范仲淹處理些雜事。

歐陽修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不離開,只是為了那個遠行後行蹤不明的人,能夠在想到他的時候找的著他。

而且,那個人一定會找他。

春去秋來冬又至,不知不覺,歐陽修已經等了快一年,不過,他不著急,他最不缺乏的便是耐心。

又快到了過年的時候,范仲淹也修息在家,和歐陽修在小花廳裡閒談,這時下人來報說有人給歐陽公子送信。

歐陽修平日即使出去也很少結交別人,更不會告訴別人自己住在範府,而有人指名道姓說信是送給歐陽公子,就不免有些少見了。

范仲淹道:“是郵驛的人嗎,讓他進來吧。永叔,看來是你的家書到了?”

歐陽修笑道:“也許是母親的信吧。”

僕從低頭回道:“回老爺和歐陽公子,並不是郵驛的人,而是……而是曲池館的下人。”

范仲淹詫異地看了歐陽修一眼,半天才道:“永叔,什麼時候多了紅顏知己,也不告訴為兄?”

歐陽修不解道:“哪裡來的紅顏知己,我自己都不知道,範兄說笑了。”

范仲淹看他確實不像知情的,而且他也素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素來不沾風月,所以,更覺得奇怪,便讓僕人把送信的人叫進來。

那送信人也只說是別人叫他送的,至於信是誰人所寫,他也一概不知。

歐陽修取過信封,那上面並沒有署名,信封也十分素淨,但是有些磨損,向來不是新近寫的,更不可能是曲池館裡的姑娘,那信封捏上去也只是薄薄的,他想了一想,然後便了然微笑,將那封信收入了懷中。

范仲淹見他並沒有說明的意思,也不再追問。

歐陽修回到自己房中,點了燈盞,小心翼翼地化了信封上的蠟油,然後輕輕開啟信封,不撕破一處,而後取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信紙。

信紙上寫著:

廣陵文昌閣外

萬頤院旁

三月初三

掃榻相候

信後並未署名,而是畫了一株青青的楊柳。

歐陽修看著那並不十分純熟,但也開始變得秀逸的字型,嘆了口氣,將信紙重新摺好,放進信封收好。

去還是不去呢?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已明晰,自己守在這裡,不久是在等這一天嗎?

歐陽修在範府過了個熱鬧的年,然後回了趟永豐(位於江西吉州)老家,陪母親小住了一個月,最後在二月中回暖的時候啟程去揚州。

三月的揚州城裡,四處是飛揚的柳絮,城中頗多河道玉橋,加上淺嫩色的煙柳朦朧相映,是一派旖旎的江南早春。

歐陽修從驛站出來,整了整衣裳,便往文昌閣方向走去。

他前些年去興化的途中也曾經到過揚州,不過,只是匆匆而已,並未來得及賞玩揚州的美景,此次,他雖心中想著不需那麼著急,儘量閒適一些,但腳下匆忙的步子卻背叛了自己的意願。

文昌閣與萬頤院之間不過一條短巷,住戶並不算多,但是,阿青他們會是哪一家?

歐陽修詢問路旁的賣花郎,道:“這位小哥,請問這裡可住著一戶姓柳的人家,住的應當是柳氏兄弟二人。”

那賣花郎道:“公子是從外地來的吧,看著面生得很啊。這裡倒是有一戶姓柳的,不過,住的卻不是柳氏兄弟。”

歐陽修有些詫異,道:“不是柳氏兄弟?難道我找錯了地方?”

那賣花郎搖頭道:“看來是弄錯了。我剛剛看公子溫文爾雅,還以為是來找柳大老爺切磋文章的呢。”

歐陽修道:“這位柳大老爺姓甚名誰?有大老爺,是不是還有二老爺?”

那賣花郎道:“柳大老爺名柳永,字耆卿,二老爺姓林,名青,倒是無字。不過,除了柳大老爺的才氣,林二老爺算賬的本事也是數一數二,遠近聞名的呢。”

歐陽修笑道:“那就對了,我找的就是他們。”

賣花郎道:“那公子往前直走,那頭左手邊數過來第二戶就是了。”

歐陽修拱手謝過前行,沒幾步又回過頭來,指著賣花郎挽著的竹篾花籃,衝他道:“這位小哥,這花連同籃子我都要了,該出多少銀子?”

賣花郎一驚,不敢置通道:“公子真的全要?”

歐陽修道:“當然是真的。”

賣花郎歡歡喜喜地抱了個差不多的價錢,歐陽修掏出銀錢給他,接過那一籃花往那個人所住之處走去。

花朵的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清香馥郁,歐陽修低頭看了看,寬闊而又修長的葉片,順著青色的莖生長,在中間的位置生出花朵的總穗,上面是純白荏苒的三瓣花,嫩黃的花蕊,仿若棲息著幾隻白色的蝴蝶,有些顫巍巍的。

野薑花,是歐陽修最喜愛的花朵,生長在南方的水澤旁邊,花期很短,多半在一日之內便開謝完成,而且一般只在春末夏初才會開放,也不知這賣花郎在這個季節是從哪裡尋來了這花。

他拎著花籃,叩響了門扉。

半晌,門裡有人懶洋洋地問道:“誰呀?”

歐陽修微微笑了,道:“阿青,是我,開門。”

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跑近的聲音,門“吱呀”一聲開了。

“修,你真的來了,快進來。”青衣的少年又長高了些,快要趕上自己,而且,氣色也好了許多。

歐陽修進屋舉起手中的花籃,道:“喏,送給你的。”

林青笑道:“我又不是姑娘家,送什麼花……”突然又頓住,道,“這花還挺好看的,也很香,叫什麼?”

歐陽修道:“是野薑花。”

林青接過去,到廚房找了個盆盛了些水,把花的莖浸在水中,道:“修,你知道嗎,有一個地方,花一般是用來送給姑娘家的。”

歐陽修道:“是嗎?那個地方在哪?”

林青抬頭看了看遠方,眼神有些恍惚,而後嘆了口氣,道:“很遠很遠,遠到你我都到不了。”

歐陽修道:“那就不要去想那個地方,這裡不也很好。”

林青看看他,笑道:“是啊,修你果然能馬上就找到重點呢。其實,有他在的話,哪裡都是一樣的。”

歐陽修心底泛起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不過他還是溫和地笑道:“對了,阿青,怎麼不見柳兄?”

林青撫額做無奈狀,道:“他又去買東西了。”

“又?”歐陽修不解。

林青道:“修,此次寫信給你,讓你過來,除了來揚州遊玩之外,其實還有一件事……”

歐陽修故作驚訝狀,道:“是嗎?那你先別說,讓我來猜。”

林青道:“只怕你猜不出來。”

歐陽修道:“若是我猜出來了呢?”

林青摸了摸鼻子,道:“那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要不,我答應你一件事好了,只要我能辦到,就一定達成。”

歐陽修笑道:“阿青,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啊。”

林青道:“君子一言,我還怕你把我賣了不成。若是你猜不出來呢?”

歐陽修道:“那就反過來,變成我就答應你一件事好了。”

林青點頭表示同意。

歐陽修道:“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的話,柳兄是去買吉服了吧?你們是不是三月三準備行大禮啊?”

林青訝然道:“修,你……你怎麼這麼厲害,一猜就中。”

歐陽修神祕一笑,道:“我可是神算啊。”

林青攤手道:“好吧,你贏了,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歐陽修心道:我如果說想要你離開那個人,成全了我的相思意,你會不會答應?

想完,他就笑了,道:“阿青,我想要你親手做個燈籠,在明年上元節給我。”

“就這麼簡單?”

“嗯,就這麼簡單。”

林青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沒問題!修你果然是個好人。”又道,“若是阿琦,還不知想出什麼點子趁機整我呢。”

歐陽修道:“對了,阿青,你沒有叫稚圭嗎?”

林青道:“我也給他寫了信了,不過,他回信說他有事來不了了。”

歐陽修心道:只怕他早就來了,只是,沒在你面前出現罷了。

不過他並不點破,道:“那三月三就是我們三人了,我既是儐相,又是賓客,想想還真是不錯。”

林青道:“多謝修了。”

歐陽修道:“阿青何必這麼客氣。不過,我來了這麼久,怎麼連杯茶都不讓我喝?”

林青尷尬地摸摸頭,道:“啊呀,看到修,一時高興地忘了,我這就去倒茶。”

說著急匆匆跑去泡茶了。

到了中午時分,柳永從外面回來,林青走上前去,幫他將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好,又給他倒了茶。

歐陽修見他二人舉止之間無比熟稔默契,心裡又嘆了口氣:不管怎樣,這兩人之間,自己是不能也不願□□去的,畢竟,他更願意看到阿青臉上的充滿笑容。

柳永見到歐陽修,毫不驚訝,一番寒暄過後,他又去了不遠處的酒樓買了幾個下酒的菜餚,林青在小院子裡架起一張桌子,將酒菜擺好。

三人舉舉起各自手中的酒杯,翻手一飲而盡。

歐陽修停杯,執起一支竹箸,輕敲碗沿,輕聲唱道:

梅謝粉

柳拖金

香滿舊園林

養花天氣半晴陰

花好卻愁深

花無數

愁無數

花好卻愁春去

戴花持酒祝東風

千萬莫匆匆

(作者:歐陽修;詞牌名:鶴沖天)

不遠處那些野薑花的香氣柔柔彌散在院子中,清雅而悠遠。

野薑花:ginger lily

花語有三:記憶永遠留在夏天、寂寞、無聊,不知親會偏向哪一種呢?

應當還是修。小棲要去睡了,凌晨5:05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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