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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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宜蘭番外蛟龍記
明道二年(1033年)初春,禁中的鳳儀宮等來了皇帝趙禎的詔書:皇后以無子願入道觀,特封其為淨妃、玉京衝妙仙師,賜名清悟,別居長寧宮以養。
郭宜蘭身著鳳冠霞帔,福身一拜,而後雙手領昭,道:“清悟銘感聖恩。”
小安如今也是個身量已足的青年內監,回禮道:“娘娘,陛下說,過往之事,就不要再提,望娘娘自己珍重。”
郭宜蘭淡淡道:“小安,你我明知這話陛下是不會說的,不過,還是謝謝你。”
小安尷尬一笑,道:“那娘娘好好保重,小安先行退下了。”
郭宜蘭點了點頭,便自顧自往內間走去。
小安看這她這些年來益發清瘦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走到鳳儀宮的庭院中,這方寸的天地間,只有兩株高大耐寒的柏樹並肩而立,剩餘的花草早在冬日凋敝,小安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雖然不夠熱烈,但是也讓這宮殿的冷清稍稍回暖。他輕輕跺了跺腳,又回頭看了一眼,終於還是走了出去。
鳳儀宮是整個禁中最華麗的建築,也是最精美的牢籠。
郭宜蘭讓貼身侍女取下那式樣複雜的頭冠,摘下身上的白玉雙佩和玉綬環,又褪下那件緋色的大袖,金色絲線修成的花紋在侍女手中熠熠發光。
她身著素色的內衫羅裙,而後從一旁拿起早已準備好的青襦衫,碧羅裙穿戴繫好,在一旁洗淨臉上的脂粉顏色,又讓侍女將頭髮梳了個樸素的髮髻。
而後,郭宜蘭穿上小襖,披上披風,示意侍女莫要跟隨,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院中的柏樹旁。
早春的清晨,風還帶著凌冽的寒氣,她卻伸出一隻素白的手,輕輕撫摸柏樹青翠的枝葉。
十幾年前,也是這樣的春天,郭宜蘭還只是個懵懂年幼的小姑娘,跟著母親來到了鳳儀宮。
母親和皇后姑姑在屋裡聊些讓她聽不明白的話,她想出去玩兒,但外面太冷,自己一個人又未免冷清,更何況母親出門時又吩咐過她要乖乖的,於是她只能靠在母親身邊打盹兒,這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衣裳戴著繡金軟冠的男孩子笑嘻嘻地跑進來,清清脆脆地叫了聲“母后”,讓她猛然睜開了半眯著的眼睛,於是,她彷彿看到了溫暖的陽光。
郭宜蘭還記得那天他的白衣上繡著無角的龍紋,他告訴她,那是蛟,長大了就能變成興雲雨、利萬物的龍。而後,他又小小聲說龍若在淵,是會被困著的。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說,明明大家都說龍是最高貴的,是天子,為何他會用那種可惜的口氣說著。
不過,孩子畢竟是孩子,同樣一件事情總不會放在心上太過長久,不過轉眼的功夫,他便領著她在院中玩耍,在那兩棵初種下的柏樹邊說道:“這可是我種的樹哦。”
小小的郭宜蘭無比崇拜地看著他,道:“太子哥哥好厲害。”
白衣的小男孩使壞捏住她肉乎乎的臉頰,道:“不準叫我太子哥哥,叫佑哥哥。”
那力道每個輕重,她又是從小嬌生慣養,於是淚水很快盈滿了眼眶。
男孩子慌了神,趕緊鬆開,改為拉住她的手,道:“蘭兒妹妹,是我下手太重了。這樣吧,這兩棵樹,有一棵算是你的好不好?”
她忍住到了嘴邊的哭泣聲,哽咽了一下,破涕為笑道:“好,那這兩棵小樹,一棵是佑哥哥,一棵是蘭兒。就這麼說定了,佑哥哥可不許反悔。”
男孩子愣了一下,他本來的意思是算作一人種一棵樹,沒料到被她一說,就把樹算作了人的替身了。不過,看她含淚帶笑的可愛模樣,也就笑著點了點頭。
郭宜蘭回家後一直惦著這個又厲害又愛笑的佑哥哥,但是每次問母親,母親總說什麼佑哥哥是太子,不是可以隨時陪她玩耍的玩伴,還告訴她,如果她乖乖聽話,好好學習琴棋書畫、女工刺繡,長大後就可以做太子妃。
她好奇地問:“太子妃是什麼?”
母親說那是可以一直陪在太子身邊的人,將來還會變成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郭宜蘭問:“是跟皇后姑姑那樣嗎?”
母親說是,說皇后姑姑是郭家的驕傲。
郭宜蘭不懂,明明皇后姑姑住的那裡那麼冰冷寂寞,為什麼值得驕傲,不過,如果能一直陪在佑哥哥身邊,那就沒關係吧。
於是,她開始很用心地學習。
半年之後,郭宜蘭在後園的庭院中蕩著鞦韆,鞦韆到了最高點的時候,她看到月亮門外,叔父緊張地抱著一個人進了父親的房間,雖然離得甚遠,她還是看見了那張蒼白髮青的臉。
她倉皇得差點從鞦韆上跌了下來,她顧不上身後侍女的驚呼,直接跑了過去,卻被擋在了門外,後來,一個郎中模樣的人被匆匆帶了進去,自己卻被叔父禁足在後院的房中。
半個月後,家中多了個面孔陌生不愛說話的男孩,叔父對外說是遠房族親的孩子,父母亡故,來此處投親,她卻知道,他就是佑哥哥。
時光荏苒,幾個寒暑,他時常會在院中看書習武,她會在旁邊偷偷看著他,他有時也會和她點頭招呼,更多的時候是抬頭看著院子上方的天空發呆,她開始時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以為他是想念父母,到後來她長大一些,卻朦朦朧朧懂得,那是孤獨與壓抑,是一種想要飛翔的慾望。
飛龍在天不在淵。
再到了後來,作為郭家嫡系的長女,郭宜蘭被選為太子妃,大婚那晚,揭開蓋頭,對著那個面容與以前的他有幾分相似的男孩子,她微一憧楞,最後釋然,那個人,即使在孤寂中,也是柔和的,而眼前的少年,雖然春風得意,給人的感覺卻是冰冷肅然的。
郭宜蘭自小學習的禮儀讓她保持著符合身份的莊重高貴,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是精心計算過後的產物。從皇太子宮,再到鳳儀宮,只不過是從一個籠子到了另一個更華麗更冰冷的籠子,她也開始喜歡望著院子裡的天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那一天,在梅林,郭宜蘭遇到了久不見面的皇帝,她的夫君,還有那個人,那個影響了她最後決定的人。
紅梅清豔,又是姿態蜿蜒的玉蝶游龍,實屬風骨絕佳的顏色。
那人雖然背對郭宜蘭,但是青衣素手,竟比梅花的顏色更奪目三分,她隱約看見自己夫君的神色竟是從未見過的恍惚,那種神色無比熟悉——她之前又何嘗不是用這樣的神色望著那個人呢。於是,她裝作並未看到他們,而是刻意對旁邊的侍女說了句話。
郭宜蘭見到那隻手的主人,不過是個長相普通的青衣少年,但是,看過那人皮相變化之後,她早已對人的長相如何全不在意了,而且這青衣少年謙恭而不失骨氣,又透著股乾淨清新的氣息,難怪會讓皇帝動心。
郭宜蘭並不點破,而是隨意地和他們在一處遊園。
那少年忽然說起“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態。”,正中梅樹的風骨,自己也不由好奇,是怎樣的環境才能養出這麼個特別的人來。
不料他後來所言卻是讓郭宜蘭想起自己和那個多年來被困在院中的人來。
“斫其正,養其旁條,刪其密,夭其稚枝,鋤其直,遏其生氣,以求重價。”
他們兩個,何嘗不是被圈養起來,按照別人所求,一點點泯滅自己的渴求,照著他們想要的方式生長,自己被賣進了皇宮,那他呢?他們又想沽一個什麼樣的價?
庭園之梅,山野之梅。自己便是這再也出不了庭院的梅花吧,而他?希望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那天,□□交到手上的時候,郭宜蘭便打定了主意,用她這一世最大的衝動和勇氣去賭一賭,結果,沒有輸贏,或者說,她贏了,而郭家吃了個暗虧。
雖然換來的是自己八年的禁足,但她不悔。
八王叔是這八年來唯一看望她的人,從他口中,她知道那個人在那個晚上已經離開了郭家,行蹤成謎。
她笑了,求仁得仁,她為何不笑。
太陽將兩棵樹的影子連在一起,投射在郭宜蘭的身上,她收回手,緊了緊衣裳,眼底是釋然的神色。
打了個小小的包裹,郭宜蘭前往長寧宮,遠遠看見那個八年未見的人,一身青衣,卓然而立,氣勢逼人。
待到走近,他看了看她,淡淡道:“朕剛剛參加了玉京衝妙仙師的修身禮,夫人來晚了。”
郭宜蘭訝然望著他。
他卻轉過身去,道:“宮中不容外人久留,夫人還是早些出宮吧。”語畢,舉步離開。
她終於瞭然地流下淚來,道:“多謝陛下,民婦告辭。”
而後,她又想起什麼似的,道:“陛下,柳從侍他……”
青衣的帝王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淡淡道:“朕已經知道了,你去吧……”
他知道他沒有死?原來,他已經放下了。
她拭去臉上的淚痕,微微一笑,清雅絕倫,國色天香。
禁中天波門外,青衣的少婦緩緩而出,最終回頭深深望了眼紅色高聳的宮牆,嘆了口氣。
此時,不遠處,一個面容普通的青年有一些猶豫地出聲道:“蘭兒……”
是修還是琦呢?小棲也不知道,攤手!
不過,肯定是今天再更新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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