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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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滅門
京兆的天牢內,已是戒備森嚴,自三日前便是這樣的光景。
一個小獄卒是今年剛來,臉上還有稚嫩的痕跡。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好奇地問:“今兒是怎麼了?這是什麼人家,戒備森嚴,連禁衛軍都出動了。”
老獄卒是個精通世故的,知道這陣仗必是不簡單,多一句閒言碎語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去,當即便啐了小獄卒一口:“這是你該過問的事嗎?給我守好本分,再莫多嘴。”
小獄卒悻悻地閉了嘴。縱使心中不快,但這老獄卒雖說待人嚴苛了一些,到底還是對他好的,經驗又豐富,聽他的總歸是沒錯的。
待老獄卒以走開,另一個小獄卒便立即扯開了話匣子:“你不知道,今兒關押的可是高丞相呢!”
小獄卒全然忘了老獄卒的吩咐,心中只是更是好奇:“不是聽說高丞相權傾朝野,又怎會這般鋃鐺入獄?”
另一人甚是得意,仿若能夠得知這內部來的訊息是多麼了不得的事一般,又故意壓低了幾分音量顯得神神祕祕:“這是我內部得來的訊息。聽說這高丞相有篡位的野心!所以皇上才想了個法子讓他鋃鐺入獄的。”
小獄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一個獄卒,雖是在天子腳下做事,但到底呆的是陰暗的牢房,像高丞相這般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更何況是這帝王之事,他又如何懂得?盼的不過是有幾個錢,能讓家中的老父親過過好日子罷了。
…………
天牢內,這幾日比起往常倒是安靜了許多,眾女眷中也是沒有人哭泣。高氏三子的媳婦兒看著懷中剛滿月的兒子,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剛一出聲,高丞相便是一聲厲喝:“哭什麼!”,三媳婦兒便生生忍下了淚。
高氏三子低聲安慰自己的媳婦兒,看著兒子的神色也是一臉不捨。這澤兒是他們高家家的長孫,大哥二哥常年在外征戰,大嫂二嫂也是沒有怨言,但這孩子到底是一大心病。常年分居,孩子自是難得。既是身為三子,他便選擇了從文。
“到底是這孩子命苦,才剛一出生便遭遇了這樣的變故。”高氏三子嘆息。孩子的母親這會兒卻是不再哭泣,嫣然一笑,“但身為高家的孩子,必是鐵骨錚錚。”
高氏三子看著妻子的神色,再無他言。
高夫人看著小女兒高兮宥,心中無盡愧疚。這個女兒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卻偏偏心思聰慧。高丞相私下常說,可惜了她的女兒身。高夫人撫上小女兒的臉頰,一行清淚流下。高兮宥抹去母親臉上的淚,“娘,咱們不能哭。”
高丞相之時抿緊了嘴脣,一言不發。
牢房門開了,一抹青灰色的衣裳出現。來人緩緩展開明黃色的綢緞,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高丞相乃為開國功臣,理應宜享天年。但其竟欲自立為王,實乃天理難容,其罪當誅九族。朕念其乃輔政大臣,又為開國功臣,顧年未及笄者流放西北,其餘眾人,明日午時,斬首示眾。欽此!”
來人宣讀萬聖旨許久,高丞相也依舊毫無動作,只得開口道:“高丞相,大勢已去,您就接旨吧。”
高丞相依舊沒有動作,來人也不惱,只道:“高丞相乃一介功臣,只是大勢已去,丞相還是節哀吧。”說罷,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誰不感念高丞相的氣節?當初那韃韃蠻子便是甘願臣服在高丞相的座下。若是沒有了高丞相,何來這周王朝的天下?如今……只怕韃韃人就要蠢蠢欲動了。但到底是……唉。
待到牢門關了好一會兒,高丞相喚道:“兮宥,你過來。”
高兮宥也是極其懂事,立即走上前來,“爹爹。”高丞相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道:“兮宥,你我父女明日便要分離,為父接下來說的話,你要牢牢記住。”高兮宥點點了點頭,丞相繼續說道:
“皇帝留著你,我不知他是何用意。不過,若是能夠從皇帝的人的手中逃出來,必得逃出來,萬萬不可跟著皇帝的人走。若可以,儘量照顧好澤兒,心中切莫記著為高氏一族翻案,必得留著咱們高氏一族的血脈,明白嗎?”
高兮宥心中不平:“爹……”
“爹知道。但爹只希望咱們高氏一族,能夠有後,你只要能安穩地過一生,爹也便知足了。”
高兮宥心知此刻父親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便答應道:“我記下了,父親。”
“記住了,千萬別在踏入帝王家,否則你安穩的一生,便終究是會毀了。”在說這話的時候,高丞相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相國,而是一個父親,一個簡單的父親,希望女兒能安穩長大的父親。
可是,父親,你大概忘了,從我們高家鋃鐺入獄的那一天開始,我高兮宥這一生就註定了沒有安穩。
高兮宥望著父親的臉,那臉上已經佈滿了溝壑,象徵著高丞相一步步走上來,一步步走穩是多麼的不容易。那張滄桑的臉,如今要面對的,是一國之君對自己的汙衊罪名。
…………
異日,高氏一族被斬首。嫡女高兮宥流放西北荒漠之地,長孫高雲澤交由世立院撫養。
將高氏一族的人自牢房中押送出來的時候,那小獄卒有些震驚。
來到這牢房的人那個不是哭天喊地的模樣?知道自己要被斬首的時候都是面如土色;而眼前的人卻是將脊背挺的直,臉上毫無懼色,有的只是因著寒冬臘月的慘白。
而那即將流放,卻被恩賜可以看著自己家人被行刑的女子,烏黑的眼中似是有淚光顫抖,但眼中閃現的是剛毅的神色。不過是一個孩子,心性卻是一般的大人都比不上。
的確,雖說是恩賜,但看著自己的家人被行刑,是再殘忍不過的懲罰。這樣對待這樣一個弱女子,是不是慘了一些?小獄卒心想。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老獄卒在他耳邊便開始輕聲斥罵:“怎麼回事?若是再發愣,便讓你連這看守的工作都沒得做。”
小獄卒趕緊回過神來,害怕再挨老獄卒的罵。
這邊,高兮宥看著自己的家人人頭落地的瞬間,含在眼中的淚花終於忍不住洶湧地落下,那聲想要喊出的“父親”被生生憋在了喉嚨裡,心中如有針刺一般,原先是細微的疼,慢慢的擴散開來,疼的她動也動不了。
這十二月的天氣凍人的很,那行刑臺上的殷虹就像凍住了一般,永遠地烙印在了高兮宥的心中,永生不去。
至此,世上再無鼎盛一時的高氏一族。
萬曆三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