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相擁仍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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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相擁仍遙不可及
“銀煊是皇上的兄弟,臣妾當他是自家人,怎麼會在意他的幾句話?銀煊對臣妾不滿,是臣妾不對,皇上千萬不要懲罰他,更何況,他說得話都是合情合理的。”她寬和溫柔地說著,暗自佩服於自己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與他交談。
她完顏湛藍,在他赫連恆眼裡,心裡,算得上什麼呢?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頗為好利用,又不捨得丟棄的工具。
赫連銀煊指責她背叛,足可稱得上證據確鑿,但是,赫連恆是亂世之魔,一國之君,他一句話,便可以讓她這康遼長公主身首異處,同樣的,也可以將御天,金風,蒼龍等人碎屍萬段,可他沒有那樣做。她能有機會入宮,還帶著一群護將在身邊,他分明是默許,是縱容,是徹頭徹尾的利用她。
幸虧,她可以將這一點算作是,她還債的一部分,否則,她實在無法在這座皇宮裡呆下去。
赫連恆見她臉色仍是有些蒼白,忍不住側身躺下來,把玩著她細美地彷彿能開出花瓣的手指,柔聲誘哄,“既如此,皇后就告訴朕,銀煊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的手染了他的溫度,漸漸暖起來,從他手上傳遞的暖流,沿著手臂直淌到了心口……
這溫度,悄然震撼著她,吸引著她,魅惑了她清醒的神智。如此貼近,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她有些羞赧,不敢看他太過俊美的臉,低垂眼簾,斟酌著話語,遲疑說道,“倒也沒說什麼,他不過是說,臣妾不允許辛玉麗奢侈,臣妾卻自己穿的太華豔,說臣妾如此善妒,不配當皇上的皇后,皇上應該選賢納妃,重新甄選皇后。”
他勾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臉兒抬仰,深邃的眼鎖住她縱然笑卻仍是憂鬱難掩的鳳眸,“皇后,你這欺君之罪,朕可是給你記下了好幾樁!”
湛藍從容按下他的手,還是忍不住貪戀於他對自己的在意與關切。
“尋常百姓家,妯娌叔嫂之間,也有不合吵架的。這都是難免的,皇上日理萬機,別為這種小事計較。”
錐心刺骨的痛,被她如此輕描淡寫,她這皇后娘娘,倒是越來越遊刃有餘了。就連他這與她最親密的人,也難尋到她的破綻。
他把她的手拉到脣邊,溫柔輕吻,視線始終粘膩在她的臉上,“你能看得開最好。”
她被他的吻震驚,惶恐地忙抽回手來,“臣妾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因為昨晚熬了一夜,剛才又爬了那麼多臺階,實在太累,便回來休息。臣妾趕回來,真的與銀煊無關。”
“腿疼麼?”他手摸向她的腿,隔著紗袍,仍是能感覺到她肌膚的細滑柔軟。“朕幫你揉揉。”
她忙挪動身子,躲開他的碰觸,“沒事兒,躺一躺就好了。”
他不是沒有看出,她這笑都是偽裝,他若是就此離開鳳安宮,恐怕再相見,她會比對陌生人,對他更疏遠。“皇后既然想學武功,朕平日有空,親自教你。”
“臣妾謝皇上。”她完美地淺揚脣角,還是客客氣氣,“不過,臣妾近來籌備拍賣會,怕是沒有多少時間。”
“早晚各一個時辰即可。”他絕不會給她與他客套疏遠的機會。
“……好吧。”
就這樣簡單的,她沒有察覺,又被他溫柔的陷阱牢牢困住。
談話告一段落,他閒雅側撐著頭,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前一刻害怕失去她的痛,仍是有陣陣餘韻迴盪心間。此刻,他無法去做其他的事,只想這樣靜靜陪著她,哪怕什麼都不做,只要她在眼前,天崩地裂,也無所謂。
終是忍不住,他傾身,把她和小小恆一起攬進懷中,她驚得嚶嚀低呼,貓兒喵嗚一聲,彷彿滾動的雪球,從兩人之間逃開去,竄下床,似躲避洪水猛獸,一溜煙的出了殿外。
“皇上嚇到臣妾的小小恆了。”
他只是笑了笑,擁著她不肯再放手。
她嗔怒推他,他順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臂拉到腰間,健碩的手臂把她嬌軟的身體緊緊包裹住,兩人就這樣寧靜相擁,呼吸相纏,完美地彷彿沒有絲毫裂痕。
“皇后,告訴朕,你好好的!”
“有皇上的關心,臣妾很好,很幸福。”
“可是,為什麼朕還是覺得你好遙遠?”
她臉兒貼著他的胸口,忍不住揚起脣角,卻是無奈地自嘲。“臣妾不值得皇上如此相待。”
她如此客氣,又引得他煩躁起來,“你若不值得,還有誰值得?這樣莫名其妙的傻話,以後再不準亂說。”
殿外,巧卉通傳,“皇上,麗婕妤派人過來,說為皇上精心準備了早膳,麗婕妤還親手為皇上煲了湯,請皇上移駕用膳。”
“值得皇上傾心相待的人,便是這位體貼的麗婕妤了。”湛藍靜靜躺著,一臉倦意難再掩藏,忍不住失笑嘲諷,“想必,因為臣妾清空流華宮的事,她心裡還有怨氣,才放肆地派人到鳳安宮來邀請皇上。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倒也有趣。不過,若非她是能救皇上xing命的女子,臣妾是絕不會容忍的。”
“湛藍,誰也搶不走朕,朕會永遠陪著你的。”他要擁緊她,手卻被她突兀地大力擋開。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臂,卻清楚地感覺到她身軀一顫,似是經受了某種刺痛,她臉色也陡然變得蒼白……
“怎麼了?”
他手上不敢再用力,見她緊張地縮回手臂,倉惶往下拉袍袖,他眸光陡然變得危險狐疑,迅速抓住她的手肘,小心地掌控著力道,並沒有再弄痛她。
他把她的袍袖撩高,水綠色縐紗,讓本就雪豔的肌膚,更加剔透柔美,靠近手肘的小臂上——有新包紮的傷口。
“怎麼會有傷?”他強壓著怒火,儘量不對她暴吼。
湛藍向後退縮,趁他力道鬆懈,忙把手臂藏於身後,“皇上該去流華宮用膳了,別讓麗婕妤久等,否則,她恐怕會誤會臣妾故意留皇上,而對臣妾更加怨恨。”
她竟然還能顧左右而言他?他抓住她的肩,霸道地不允許她再逃避,含怒的聲音,更加低沉,“回答朕!”
“我……不小心跌了一腳,被劃傷了。”她敷衍回答著,轉開頭,卻掙不開他鐵鉗似地手,“皇上息怒!”修長的黛眉吃痛皺起,她只得提醒,“皇上,臣妾的肩胛骨快碎了。”
他可不滿意這樣的答案。她的身體是他的,包括她本尊在內,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分毫。“謊話連篇,你何時才能改了這xing子?”
“我沒有說謊!”
“是銀煊傷了你?”
她震驚於他的猜測,“不是!九王爺堂堂宜周王爺,怎麼會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動手?”
“朕要看傷口!如果真的是劃傷,朕絕不再追究這件事!”無視她的抗拒,他強硬拆解棉紗繃帶,繃帶卻不過拆了兩圈,便有鮮紅的血印透,顯然,是他前一刻的抓握造成的。視線觸及那紅色,他強硬的動作突然便輕緩下來。
棉紗繃帶完全除去,狹長的傷口觸目驚心,在纖細的彷彿一陣風便能摧斷的手臂上,顯得太過深重。
“這的確是劃傷。”
他的確定,讓湛藍撥出一口氣,“臣妾沒有騙皇上。”
“不過,這劃傷,恐怕是用那支蘭花髮簪劃出的。”
“皇上……”
湛藍正要解釋,御天推開阻攔他的巧卉,急匆匆地闖進來,“藍兒,聽金風說,你在找我……”看到鳳榻的一幕,他腳步戛然停止,剃銳飛揚的眉緊皺成一團。
湛藍神情驚慌忐忑,受驚的貓兒般,縮在角落裡,赫連恆就那麼拉扯著她流血的手臂,一臉怒容,彷彿一頭抓狂的噴火龍,一口氣就能將她焚燬似地。
“赫連恆,你又對她做了什麼?放開她!”御天疾步衝過來,白袍藍髮都飛揚起來,他這便要出手,湛藍慌忙抓住赫連恆的手臂,一個巧妙旋身,擋在他們中間。
御天妒恨交加,俊顏猙獰地有些扭曲,“湛藍,他傷你,你還護著他?”
“你誤會了,皇上是在檢視我的傷口,他並沒有傷害我。”湛藍忙堆上笑來,“御天,正好你來了,幫我的傷口上藥吧。”
赫連恆鷹眸冷眯,狐疑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沉靜幽冷,突然就像是一尊石雕,不動聲色,無聲無息,一雙視線卻始終追隨著湛藍的每一個神情波動——她對御天的態度,還是一如當初,甚至連眉宇間的憂鬱也尋不到半分蹤跡。若是她已經知曉御天的身份,應該懂得避開他才對,而不是如此明知危險,還要與他親近。
御天小心地扶著她的手肘,提議,“藥都在我房裡呢,免得宮女拿錯,你隨我一道過去吧。”
“好。”湛藍點頭,不忘撒嬌似地提醒,“我要用最好的金瘡藥,不留疤痕的。”
御天旁若無人地點了下她的鼻尖,“當然是給你最好的用。”他笑顏俊美溫和,五官也因此而變得柔美,眼裡的寵溺憐愛更是毫不遮掩,他隨手握住湛藍的手腕,仔細檢視傷口,“不過,你得告訴我,這傷口到底是怎麼弄的?!”
湛藍哭笑不得,“劃傷而已,一道傷口也值得你們大驚小怪。”她感覺到那雙猶如芒刺的視線,尷尬地轉頭提醒,“皇上,別讓麗婕妤久等,臣妾的傷口有御天醫治,很快就會痊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