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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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身子漂浮在半空中,身後是通向光明的路,面前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是踏入光明,還是墜入黑暗?她猶豫了,轉過身,光明之後是不是就是天堂?那麼,就踏入光明吧,她向前走著。
“楠…”身後卻傳來呼喚,是誰在黑暗裡掙扎呼喊?聲音被痛苦與恐懼充滿?她亦不自覺的墜入黑暗,只為與那聲音的主人一同淪陷。
睜開艱澀的眼睛,入眼的即是一雙沾滿淚花的臉,好疼,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手臂一動,便是鑽心的痛。
“楠,你醒了!”見李楠睜開眼,趙惜若喜極而泣,剛剛她把大夫趕了出去,不敢讓他們把脈,她只是會簡單的止血和包紮而已,看著李楠一直往外冒著血的傷口,竟是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天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把李楠包成了現在這樣的粽子,而**的人一直昏迷不醒,她又怕李楠會出現什麼後遺症,甚至性命不保,只好一直呼喚著她,若是再喚不醒,就真的要拼著身份揭露的危險叫大夫了。
所幸她醒了。
“有沒有哪裡感覺不好?”趙惜若問,問出口才發覺這話有多麼的多餘,明擺著的,哪裡都不好。
李楠歉疚的低頭:“若兒,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沙啞的聲音在趙惜若耳裡猶如天籟,她連忙搖頭:“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艱難的挪動手臂,趙惜若連忙握住她的手,李楠看著她,笑了。
若兒,多虧了你,要不然我一個人上天堂,該多寂寞啊,有你的地方,即使是無休止的黑暗,於我而言,卻比天堂更珍貴。
李重進覲見趙匡胤時,君臣之間互相試探,劍拔弩張的,李重進戰戰兢兢的應對,出了皇帝聽政的垂拱殿,他抹了抹頭上的冷汗,感覺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竟是比真刀實槍來的還要危險,入了驛館,看見端著藥的趙惜若,這才想起,他似是把那小軍校的事情給忘記了。
“他怎麼樣?”李重進攔住她。
趙惜若見是李重進,盈身施了個禮:“已經醒了,今日多虧大人相救,要不然…”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只是他一個小小軍校,如何惹到了朝中大員?”
趙惜若一滯,“箇中情由,我也不是很清楚,楠的性子有些孤傲,許是以前惹到了他。”有權有勢的時候眾人巴結,而無權無勢,就瞬間被人踩在腳下,這就是官場,楠的性子終究不適合這裡,無論如何都要勸她跟自己一起走才是。
“夫人,夫人,”李重進戲謔的看著她:“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沒…沒什麼…”趙惜若一陣結巴,看著手裡的藥,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藥快要涼了,民婦先告退。”
李重進擺手:“去吧。”
“還未請教大人尊姓大名?”
“揚州李重進。”
“你和那個人有什麼過節,他打你打得這麼狠?”趙惜若邊喂藥邊問李楠。
李楠應對著這一勺勺讓人苦不堪言的中藥,膽都快苦出來了,齜牙咧嘴的:“哪有什麼過節,就是看我不順眼唄。”
趙惜若不管她抗議的胃,依舊一勺勺的送著,李楠想不喝吧,動作稍一頓就會被趙惜若凌厲的眼神給瞪得頭皮發麻,最後只好妥協,要不怎麼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呢?等到這一碗中藥終於全部消滅之後,李楠就只剩下半條命了,咧咧嘴,還不如再被打一頓呢。
期許的看著趙惜若,傳說中的福利已經很久沒有享受到了,看在這次傷的這麼重的份兒上,若兒會給個的吧?李楠癟著嘴,要不是起不來,早就撲上去了。
“你傷得太重,不適合做激烈的運動。”趙惜若看透了她的想法,送上一個糕點:“吃這個吧。”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救你的人是誰嗎,我問過了,今日才進京的淮南道節度使李重進。”趙惜若一邊給李楠送點心,一邊也不忘往自己嘴裡塞。
“駐守揚州的歸德軍首領李重進麼?”李楠停止了咀嚼,看著露出疲態的趙惜若:“若兒累了吧,躺這裡休息一會兒吧。”
“趴一會兒就好。”趙惜若打了個哈欠,趴在床邊,不過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李楠輕輕的撫著她的發,臉上再無半絲玩世不恭,去揚州,原來竟是這麼個意思嗎?
只是若兒,這麼一來,我就不能再保護你了,也或許,從很早開始,我就已經喪失了這個能力。
有李重進從宮裡帶來的上好金瘡藥,再加上趙惜若不停的督促,讓她不能浪費一丁點中藥,於是,十多日後,李楠就不必再做粽子了,身上的疼痛也消減許多,所幸所有的傷都是外傷,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
而李重進也知道了自己救下的小軍校就是鼎鼎大名的與聖上拜了把子的李楠,不過,如今的李大人,已非昨日聖恩在渥的他了。
兩人謝過李重進就回了自己家,雖然傷勢漸漸好轉,卻各自有各自的心事,想說卻又不敢說。
“楠,我們離開這裡吧,不要再做官了。”趙惜若先沉不住氣了。晚飯後,兩人在屋裡開起了茶話會。
李楠不解:“為什麼要離開?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提還好,一提趙惜若的眼淚就又要出來了,她提高了腔調:“哪裡好了?你說現在你身上還有哪一處沒有受過傷?來這裡之後,你又流了多少血?”
“不能走,要是走了我的血就白流了,我曾經的恥辱也就白受了。”想起陶谷,李楠握緊了拳頭。
“你醒醒吧,楠,官場不適合你的,他們都是為官多年的政客,你玩不起的。”
“不是玩,”李楠的眸中閃過一絲狠厲:“每個人都要為他們曾經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不懂,你現在做的事情根本就是無意義的,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嗎?這官場水太深,你一個人鬥不過的。”
李楠搖頭:“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若兒。”
趙惜若看著總是固執己見的她,再也無法繼續妥協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為了保護我被別人砍倒在地,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欺負卻無能為力,我受夠這種日子了你知道嗎?你永遠都無法理解我的心思,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這不是現代,不是二十一世紀,那麼多的人唯恐天下不亂,那麼多的人希望亂上再加亂,可是,我們不能這樣,我們都是女人啊,楠,你要知道,你不是一個男人,你只是一個女人啊!你只是一個,會怕苦、會怕疼,傷心的時候會哭泣的女人,你的肩膀上擔不起那麼多責任,也同樣,揹負不起你現在所想要揹負的東西。”
“我不能理解你的心思,那麼,若兒你可曾理解我的心思?”李楠沉吟半晌,方才開口:“從小我過的就是衣食無憂的生活,沒嘗過缺錢的滋味,沒有嘗過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可是,那日,卻被那麼多人拳打腳踢,像狗一樣趴在地上…”
“不要這樣說自己,楠。”趙惜若捂住了她的嘴,淚如雨下:“不是這樣的。”
“若兒那日不是也看見了嗎?我趴在地上,就差向那陶谷搖尾乞憐了,若兒看的應該比誰都清才是啊。”李楠掰下她的手,嗤笑一聲。
趙惜若搖頭,這不是她的楠,她的楠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這樣讓她痛得像是要剜心掏肺一樣的話。
“怎麼?很詫異我是怎麼知道的嗎?驛館裡的人說的,說做丈夫的被打了個半死,做妻子的直到丈夫被人救下才從暗處出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趙惜若打斷了她,“我是想出去的,是趙光義拉住了我,不讓我出去,我…”
李楠大笑起來,眼裡沒有了半絲情意:“若兒開始學會向我撒謊了,二哥要是來了,怎麼會不來救我,反而要拉住你?這樣的謊言,你撒的太蹩腳了。”
“你相信我,楠…我說的是真的…真的…”
在趙惜若的惶急聲中,李楠拉開了門:“今晚我不回來了,你自便吧。”
趙惜若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扇砰的一聲關上的門,她沒有勇氣叫住李楠,心裡已被自責充滿,若是那時候能衝出去就好了,楠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楠她為什麼不相信自己了?
她不懂,看著昏黃搖曳的燭光,忽然間她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起來。
屋裡的人在哭泣,屋外的人又何曾好過,李楠不想哭,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仰起頭凝視著這漫天的星光,她終於是止住了淚水。
不自覺的點頭,趙氏兄弟,果然夠狠。
開封的煙花柳巷,離鸞鳳街並不遠,李楠踏進春滿樓,老鴇兒見這麼一個漂亮的後生,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爺您不是第一次來了吧,這邊請。”
“我是來找李將軍的。”李楠淡淡的開口,凌厲的眼神瞪得周圍的鶯鶯燕燕都住了手。
“將軍在二樓,您樓上請,龜兒,帶這位爺上去。”老鴇兒心吊了起來,京裡的達官貴人多,可別來個砸場子的啊。
李楠跟著那男子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李重進正與一女子卿卿我我,旁邊還坐著幾個女子,後面是家僕侍立著,見李楠進來,李重進動作一滯,已是沒了興致,“都出去。”大手一揮,眾女子不情願的出了房間,家僕也默默的走出。
“李將軍好雅緻啊。”李楠坐在凳子上,微笑著看著李重進。
李重進卻沒她那麼好的耐心:“我聽你的建議,沉溺酒色十餘日了,那趙匡胤就是不放我回去,再這樣下去,老子非得闖城門不可。”
“將軍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遲早都要放你回去的,何不順其自然?”
“老子怕啊,在驛館裡睡覺都不踏實,就怕趙匡胤那小子派人把我給咔嚓了。”
李楠大笑起來,“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再給將軍出個主意,不出五日,那趙匡胤必定放你回去。”
“快說快說。”
李楠勾勾指頭,李重進湊上了耳朵,只聽李楠如此這般,那般如此的說了幾句話,他豁然開朗:“就這麼辦!”
這一夜,雅間裡燈火通明,鶯鶯燕燕們不知疲倦,李楠亦是喝的醉醺醺。
而鸞鳳街某個小院裡的某個人,流了一夜的淚,彷彿這一生的淚水,都在那日,流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