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去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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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過去的往事
看著林墨佳認真的語氣，沈莫顏抿了抿嘴，幽幽地說道：“佳佳姐，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樣，嫁給他，我是不會幸福的。”
沈墨佳皺起了眉：“沈莫顏，你這臭丫頭還有沒有心，四兒對你怎麼樣，我可是都看在眼裡的，他對你那麼好，嫁給他你有什麼委屈的。難道你還惦記著尹同那個小子。”聲調突然間提高了幾分。
沈莫顏不語。其實又關尹同什麼事呢，他從來都不是自己和林墨琛之間的障礙。
“難道是紀安白？”見沈莫顏低頭不語，林默佳試探地問。
“不是的，不是的，佳佳姐，你誤會了，與紀安白沒有任何關係，你在說什麼呢，他是思雨的未婚夫。”看墨佳誤會了，沈莫顏連忙解釋，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扯上了紀安白。
“你也知道他是思雨的人啊，那情況到底是怎樣，你倒是說說。”林默佳站起身來，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沈莫顏。今兒非得弄明白不可，自己憋了那麼多年了，不搞個清楚心裡真是不痛快。
沈莫顏垂下眼簾，心底澀澀的，只覺得從喉嚨中犯上一股苦味，在舌尖瀰漫不去。
大家都看到了林墨琛對自己的好，自己又怎麼會感受不到。當年他對自己的好，好的讓任何人嫉妒。他可以滿足自己的一切要求，可以在雪夜裡為自己放煙花，可以在每天接自己上下學，可以特地轉幾條街就為了給自己買愛吃的烤豬蹄，可以在逛街時不顧他人的目光，揹著自己到處走。
那時候的沈莫顏，是多麼驕傲啊，幾乎被林墨琛寵到了天上。可是，再好，那也不是愛。明白這個道理，是在自己上高一的時候。
還記得在高一的時候，原本在操場打球的林墨琛。滿頭大汗地跑回教室，晃醒了正在打盹的自己，本來沈莫顏就有些起床氣，這下被人擾了好眠，火氣自然不小。誰知道那廝卻輕飄飄地丟擲一句：“蘿蔔頭，你們女孩子那個痛時，最想幹些什麼啊？。”
還記得自己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老老實實地回答：“別人的我不清楚，不過我嗎，在那時候最喜歡吃甜的東西，和熱的原味奶茶。”隨即又取笑道：“阿四哥，你不打球跑來問這個問題幹什麼，是不是你的哪一個女朋友肚子痛了？”
家裡人人都叫他小四，四兒，可他卻偏不許我叫，說什麼年齡還沒他大，叫什麼小四，於是我就改叫他阿四哥。他一聽，不以為然的撇嘴，嘲笑道：“什麼阿四，聽起來道像是個電視劇中炮灰的名字。”倒是也沒反對，別人叫他小四，四兒，我一直就叫他阿四哥，有時也就直接叫阿四。
林墨琛氣也順了，恢復了以往玩世不恭地神色：“對啊，要是我喜歡的女孩子，因為那個痛，我可是會心疼的。那個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哎，先了解一下，以後好做準備啊！我這叫做防範於未然。”
當時自己也沒有多想，還以為是他的哪個小女朋友又提要求傲嬌了，但當天回到沈家老宅，就聽到傭人說起，今天上午，沈思雨因為經痛，被林墨琛送回了家，回來的時候整個小臉疼得都沒了血色，沈莫顏才發覺，原來，他喜歡的人，是沈思雨，自己的妹妹。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掩藏的那麼好，難怪，都沒有人發現。
其實，沈莫顏並不是從小就在沈家長大的，六歲之前的她，一直住在烏鎮上，那裡有乾淨的天空，清澈的河水。她是沈家老二沈烈的親生閨女，可是在她即將出生的時候，她的母親在回家探親的路上，遭到了車禍，是路過的莫洋，也是沈莫顏的養父救了她。
她母親因為產後大出血走了，去世時拽著莫洋的手，請求莫洋將沈莫顏送到沈家。莫洋是個老實巴交的種地人，心地淳厚，答應了莫顏母親的要求。可是正當他要出發去北京的時候，自己的妻子也生下了孩子，也是個女娃。原本身子就弱，產後更是虛弱，活不了多久。想到自己的女兒今後將要沒有娘疼，要跟她父親過一樣的苦日子，抹了好些眼淚。
再看看人家，回去就是過千金大小姐的日子，突然間靈光一閃，產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將兩個孩子掉包了。莫洋原本不同意，可是看著床榻上自己虛弱的妻子苦苦哀求的模樣，再看看懷裡嗷嗷待哺的孩子，狠狠心，也就答應了。
當小莫顏長到六歲的時候，養父莫洋因為長期的勞作，飲食不規律，患了胃癌，眼看著到了晚期，又想了想懂事的小莫顏，知道自己不能再委屈這個孩子了，自己雖然這幾年很疼她，可畢竟窮，過的是苦日子，看著孩子營養不良的樣子，負罪感不斷往上冒。終於往北京打了個電話，說明了原委，同時也懇求他們善待自己的孩子。
在莫洋去世後，小莫顏就被接到了沈家老宅。
正當沈莫顏沉默著，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忠叔在門口敲了敲門，手裡盤子裡還託著兩杯茶，禮貌地說道：“佳小姐，顏小姐，茶泡好了。”
“放下吧，忠叔。”林墨佳點了點頭。忠叔將茶放到梳妝檯上，就退出了房間，臨走時還禮貌的為她們關上了門。
“佳佳姐，時間不早了，現在我想去沈家老宅那了，好久沒回來了，也該去看看爺爺。”沈莫顏淡淡地說道。
看著沈莫顏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林默佳也只得妥協，知道自己從她嘴裡是撬不出什麼話來了：“好吧好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今天先放過你。你現在住在哪裡？”沈莫顏倔，只要她不想說，還真沒有人能逼得了她。
“我跟公司的人住在‘君越酒店’，有事你可以到酒店來找我。”
“知道了。需要我陪你回去那邊嗎？”想了想，林墨佳說道。
沈莫顏笑了笑，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自己步行去了老宅。
其實沈家與林家老宅捱得不算近，走路的話，還得十來分鐘。站在沈家門口，就有傭人來，給開了門，疑惑地問道：“請問，小姐你找誰？”
看來自己離開了太久，連傭人都不認識自己了。
“我是沈莫顏，是這家的大小姐。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
“啊，你是，大小姐？”傭人吃驚地捂住了嘴。她是新來的，可是並不代表自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沈莫顏這個名字，在這個家裡，是一個禁忌，誰都不能提起，在剛進來沈家工作的時候，就被告知過，誰要是私下打聽這位小姐的事，一旦發現，就會被趕出沈家。
沒想到人現在就在自己眼前，當下慌張地說道：“對不起，請跟我進來吧！”可不敢有懈怠，管家吩咐過，只要這位小姐回來，就要恭敬地將她迎接進來。她倒不怕這人是冒充的，軍區可不是一般人隨便就能進來的。
在沈莫顏離開以後，林墨佳立馬反應過來，一拍腦袋，暗罵道：“自己腦袋真是秀逗了，莫顏回來這麼重要的事，竟然忘記通知自家的那個混世魔王了，要是讓他知道，還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當下拿出手機，撥了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了：“三姐，有什麼事？”清冷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林默佳暗自打了個哆嗦，這死小子，大清早的聲音能凍死人。
“幹嘛，沒事，你三姐我就不能打你電話了。”
“你要沒事，我就要掛了，我還在開會。”說著就要結束通話。
“哎，你這臭小子急什麼呀，狗屁會議能比莫顏回來還重要？”林默佳急了，當下衝著手機喊道，深怕他把電話掛了。
電話那端驀地沒了聲響，林墨佳只聽到‘哧’的一聲，像是突然間站起來椅子挪開的聲音，電話就傳來‘嘟嘟’的聲音，手機被結束通話了。
林墨琛握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沈莫顏，消失了五年，那麼久了，你總算出現了。淡淡地扯起嘴角，不過，回來就好。
隨即推開門丟下屋子裡一堆人離開了，只留下會議室裡的各層主管面面相覷。沒看錯吧，剛才，好像看到自家老闆笑了，不過笑得貌似很陰森的樣子？想想都打冷顫，不知道是誰那麼倒黴。
坐在沙發上，沈莫顏打量屋子裡的擺設，還跟自己離開時候的那樣，沒有變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出現，這裡明明是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家，明明還是原來的樣子，可就是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雖然回來了，可是有些人，自己還是不想見，要不然，也不會挑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回來。
樓梯口傳來手拐敲在地板上的聲音，沈莫顏連忙站起來，恭謹地將視線投向出現在樓梯口的老人。來人正是沈家的老太爺，也是沈莫顏的親爺爺。沈家老太爺沈禮已經八十多歲了，可是精神頭還是很好，也許是上過戰場的原因，整個人站在那裡，就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由從心底生出一種敬意。不過對於自己的這個人人都敬怕的爺爺，沈莫顏心底其實是不害怕的。
在自己的印象中，從來沒見過他對自己笑，自己和他也不親。不過如果說這個家裡還有人是真心的疼愛自己的話，那一個人就是爺爺。
沈莫顏還記得，在自己剛上初二的時候，有一次跟林墨琛他們一幫人出去玩，因為下了雨，等雨停了之後才回家。等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雖然出去已經跟家裡報備過了，可是第一次那麼晚回家，心底還是有些害怕的。
家裡的人都睡著了，本想偷偷溜回房，可是在經過二樓的時候，發現爺爺的書房的燈還亮著，等到自己回了房才滅了。原先也沒多想，可後來只要是自己晚回家，爺爺書房的燈永遠是亮著的，等到自己回房了才滅。沈莫顏這才明白，原來爺爺是在等自己回來。
深夜裡的一盞燈，這讓自己在這個冰冷的家，感到了一絲絲溫情。
“爺爺。”沈莫顏低下頭，這句爺爺是發自內心的叫。
“嗯，回來就好。坐下吧！”沈禮坐下後，對沈莫顏點點頭。
沈莫顏乖乖坐下，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胡亂扯出些話題：“爺爺，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些日子。”沈禮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孫女，看樣子瘦了不少，看來在外邊也吃了不少苦。“你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回來住吧！”
看著爺爺希冀的目光，沈莫顏很想就這樣點頭，可是最終還是搖搖頭：“不，爺爺，這次回來是因為總公司在這邊有個新產品要開發，抽空過來看看您老人家，過幾天還是要回那邊公司。”
沈禮銳利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孫女，知道她倔強，可是沒想到竟然絕然到這個地步，不聲不響地消失了五年。有些事不說，並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五年前的離開，並不僅僅是因為墨琛那個孩子吧，要是她對這個家還有些留念，絕不會這麼決絕的離開，那麼多年都沒有一點兒訊息。在回到沈家的這些年來，怕是心裡一直有一個心結，這個結一天不解，怕是很難從心底接受這個家，說到底，還是沈家虧欠了她。
嘆了口氣：“爺爺不逼你。也不會問你這五年到底去了哪，發生了什麼。但你記住，無論你在哪，你永遠是沈家的子孫，沈家，永遠是你的家。”
聽到沈禮的話，雖然還是那樣冷冰冰的語氣，可是沈莫顏卻從他的口中聽到了關心，不自覺地紅了眼，努力壓制了自己想哭的衝動，點了點頭。
“來，陪爺爺吃頓飯吧！”
“好。”
……
出了沈家大門，沈莫顏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大宅，這個宅子裡的人雖然都不喜歡自己，可是自己知道，至少還是有一個人，是真心關心自己的。
遠處的一輛車飛嘯而來，捲起了一陣塵土，猛地停在了沈莫顏的身旁，嚇得她倒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子。這好歹是軍住院區，誰開車那麼快。心底驀地生出一股怒氣，抬頭正想飆出一句髒話，卻在看到從車子裡出來的男子時，生生地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