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終究還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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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終究還是回來了
楔子：是夜，昏暗的辦公室內一片冷寂，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像一尊雕塑一般，良久沒有動靜。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低低的笑聲在寂靜的辦公室內響起，男子冷峻的面容上掛著一抹微笑，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回憶，可是，含笑的面容又有些苦澀。
“天都變冷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正文：
北京的冬天，不像南方的天一樣，是那麼的溫情，雖是冬天，空氣中也飄著淡淡的暖意，而是一種刺骨的寒冷，能冷到人的骨子裡去。現下剛過了立冬不到幾天，寒氣已經鋪天蓋地的迎面而來。
在這個人口密集的城市裡，有著無數為夢想而來的闖蕩者，也有著為生活奮鬥的勞動者，他們辛苦著，掙扎著在這個城市裡生存。雖然還只是清晨，卻也有不少人在為生活奔忙著。
沈莫顏圍著薄薄的絲巾，將雙手插進自己衛衣的口袋裡，坐在公交站牌的座椅上，看著擠滿了人的這一畝三分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行色匆匆的路人，周圍吵吵嚷嚷的景象，明明這世界是喧囂的，可是，她的身影在這鬧市中卻是顯得那麼的渺小孤寂，彷彿與這個世界沒有聯絡，冷冷清清。
回來也差不多一個星期了，離開了那麼久，也是時候回去看一看了。
坐在沈莫顏身旁的一對小情侶，男的將吸管插進熱氣騰騰的豆漿，送到女孩嘴邊，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提醒女孩小心燙。女孩偏頭，躲開遞到嘴邊的吸管，不滿地說：“難道我還是小孩啊！”雖是不滿的語氣，卻還伸手接過了豆漿，小心的吸了起來。男孩也不氣，眼睛亮晶晶的，帶著笑意與滿足，看著自己的女友。
看著男生寵溺的眼神，沈莫顏的心，彷彿被什麼扼住了似的，乾澀的難受。這種眼神，自己再熟悉不過了，曾幾何時，那人也似這般，寵溺地看著自己。讓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他晶亮的眸子，再也拔不出來。
當初的自己，不也是這樣，可是卻只敢偷偷地，在人視線注視不到的地方，用這樣的眼神，偷偷注視著那一個人。不過再多的情，也只是，自作多情。
腦中浮現了那人狂傲不羈的笑臉，沈莫顏只覺得眼眶一熱，盈盈的水光氾濫，連忙閉起眼睛，搖搖腦袋，將自己心中的漣漪撫平，再睜眼，已是風平浪靜。正巧公車來了，站起身，卻看著周圍的人一擁而上，將原就擁擠的公車塞的更將擁擠。
“北京的人還是這麼多。”苦笑著看看了自己的小身板，放棄了與‘大軍’爭搶的機會，走到路邊，攔住了一輛計程車。
坐進出租車內，車內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也將心間的寒意驅逐了不少。當和藹的司機問著去哪的時候，心還是不經意間難受了一下，口中清冷地吐出：“旌德山莊。”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五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初自己逃也似的離開這個北京城，逃避的那麼久，終究還是回到了這裡。北京城，在自己離開的五年裡，倒是沒多大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
看著車外聳立的高樓大廈在自己眼中快速倒退，熟悉的景物映入眼簾，沈莫顏原本平靜的心，卻好似湖面被突然丟進了大石塊，慌亂起來。‘旌德山莊’四個金碧輝煌的大字就在不遠處，映著陽光，熠熠生輝。
沈莫顏有種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自己從未離開，又好像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當初自己狼狽的離開，跟任何人都沒有說過，不知道他們，是否會責怪自己。也許，也沒幾個人會在意吧！自己本就是多餘的一個，將他們平靜幸福的生活打亂了，當初離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旌德山莊’是軍住區，有著將近一百多年的歷史，從明國時代就已經存在了。原先是風景區，後來被國民黨用於高官住宅，在新中國成立後，國家就把它改造成了軍住區。這個裡面住著的，都是老一輩的元老，還有一些身居要職的將領。而林家和沈家的老宅，就是在這裡。
沈家的老太爺，沈禮，是老一輩的開國元勳，跟著黨打天下，只不過家中人丁不旺，自身只育有兩個兒子，老大沈熬繼承了父親的精神，一身鋼骨，遵從父親的願從了政，但小兒子沈烈卻志不在此，一心從商，踏入了商海，混得風生水起，打下了一片家業。幸而沈禮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沒有老一輩的頑固思想，也就隨之去了。
而林家，卻與沈家有些不一樣，林家老太爺林立與沈家老太爺在當年，那也算是拜過把子，一起上過戰場的兄弟，有著過命交情，但在一次剿匪任務中犧牲了，留下了四女一子，整個林家，都是由林家老太太，王越一手撐起來的。
說起林家老太太，那也是個巾幗英雄。出生於書香門第，家裡祖上還出現過狀元。卻是個豪氣的人，本應待字閨閣的她，心氣卻比天高，認為女子也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業，自己將來要嫁的男人，不能再是那種文文弱弱的書生，而是一個真正的英雄，那時抗美援朝戰爭也全面爆發，毅然參了軍，上了前線。與林家老太爺就是在軍中認識的。林立犧牲後，她挑起了家中重擔，將原本應林立犧牲而動盪不安的家族平定下來，還一手帶大了幾個子女。
看著大門前一排真槍實彈武裝的警衛，沈莫顏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回來了。雖然決定回來，可是自己還真是膽小鬼，故意沒有提前打好招呼，因為知道，平常的日子裡，他們都是不在的，熟人碰到的機率大概還不到百分之一，見見爺爺就足夠了。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向門口走去。還沒進門，就被攔下了。一個身著軍裝的軍人，客氣而疏遠地說道：“對不起，小姐，這是軍住區，請出示您的證件。”
沈莫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忘了，這是軍住區，出入都要經過審查的。這周圍都是保護山莊的人，都有著真槍實彈的，幸好自己看起來沒什麼威脅性，要不然怕早就交代了。禮貌地露出一笑：“對不起，我忘了這裡的規矩了。我是來找人的，我這就打個電話叫她出來。”
隨即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按下了一組號碼。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一個朦朧的女聲傳來，還帶著幾分被吵醒的怒氣：“不管你是誰，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則，管你是天王老子，老孃一定滅了你。”
沈莫顏抿嘴一笑，這個林墨佳，脾氣還是那麼火爆。
“佳佳姐，是我，莫顏。”
電話那端突然靜了下來，隨即傳來濃重的喘氣聲：“沈莫顏，你丫的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這五年你這個死丫頭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在找你啊！一點訊息都沒有，就不知道打個電話嗎？”
聽著林墨佳氣急敗壞地聲音，心口卻瀉出一股子暖意，說道：“對不起，佳佳姐，是我的不是。但現在你能不能過來接一下我，警衛攔著，我進不去。”
“接你？你從美國回來了？在老宅那邊？我馬上來，等我一會。”林佳提高了嗓門，激動地喊道，電話那端傳來窸窸窣窣地穿衣聲。
“嗯，我在老宅這邊，你慢慢來，我不急。”
等了十幾分鍾，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向著旌德山莊呼嘯而來，張揚的風格顯示著開車主人的個性。還沒停穩，一道人影風風火火地下車，露出一張豔麗的臉。睜著大大的眼四處張望著，當看到立在一旁的沈莫顏，頓時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大步跑上前。
沈莫顏看著林墨佳向自己跑來，還沒出聲，就劈頭蓋腦地遭了一頓罵：“你這丫頭，膽倒是挺肥的啊，一走就是五年，還去了老美的國家。當初怎麼沒看出來你是個這麼薄情的人，你丫的還是知道回來啊，還以為你要待在老美的國家不回來了。怎麼樣，老美的漢堡薯條還好吃嗎？”
雖然挨著罵，但是話裡濃濃的關切之意，還是溫暖著自己的心。
“佳佳姐，你就別數落我了，這不是回來了嘛！”
林墨佳白了她一眼:”算是你還知道回來，你都不知道，四兒找你都快找瘋了。”
沈莫顏的臉，瞬間就變白了，剛展露的笑僵在嘴角。他，也會找我嗎？
看著眼前的人，瞬間變的慘白的臉，林墨佳知道自己怕是提起了不該提的事，可是自己就搞不懂了，原本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會變成了那樣。當年的糊塗事，誰也搞不清楚，兩個人明明感情那麼好，按理說不都是有意思的嗎，怎麼最後……。
連忙牽起沈莫顏的手，向自己的車子走去，打著哈哈：“外面這麼冷，我們先進去，先去林家。”
順利地進了山莊，坐在車上，林墨佳從車前鏡子裡偷偷瞄了眼沈莫顏的臉色，看她已經恢復了一點血色，才小心翼翼地發問道：“莫顏，你回來多久了？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沈莫顏搖搖頭：“不，我還得回去上海，剛回來一個禮拜。這次是上海總部要到北京的分公司商量明年的新產品開發案，差不多還會待半個多月。這次來這裡，也是想趁著有空，來看看爺爺。”
“上海？你什麼時候回國的，還去了上海。”林墨佳皺眉。難怪四兒在美國找了那麼久，都沒訊息，原來莫顏是在國內。
沈莫顏低頭不說話，其實自己根本沒去美國。當年坐上飛機後，自己就已經後悔了。要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而且，自己根本不想離那個人那麼遠，在國內，至少，大家還是在同一個天空下，呼吸著同一個國家的空氣。這份小小的滿足，對自己就已經足夠了。所以在飛機起飛前，自己趁空姐不注意，溜下了飛機，因為已經登記了，所以航空公司的登記名單中也有自己的名字，大家也都以為自己出了國。
見沈莫顏不想說話，林墨佳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要問，卻也只得憋著，怕不小心，將身旁的人在給逼跑了，當年沈莫顏能一聲不吭地跑了，一消失就消失了那麼多年，世界那麼大，要是再跑了，自己上哪找去。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車子就在沉默中，開到了林家老宅。
一進入林家大廳，忠叔就迎了上來：“佳小姐，您回來了。這位是，是顏小姐。“眼裡詫異的神色，但很好的被掩飾過去了。忠叔在林家幹了幾十年，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忠叔，好久不見。“沈莫顏衝著眼前的忠叔露出一個微笑。對於這個老人，自己還是很有好感的。
“好久不見，顏小姐。請坐，我現在去給你們泡茶。“
林墨佳擺擺手，拉著沈莫顏的手就往自己房裡衝：“忠叔，茶泡好了就送到我房裡。”自己可是有很多話想問呢，剛才在車裡，自己可是憋了好多疑問。
一到房裡，林佳佳就把沈莫顏拉到**坐下，也沒關門，就急匆匆地發問了：“沈莫顏，你給本小姐老實交代，這五年你到底去哪裡了，還有，五年前，不是都好好的嗎，四兒都決定娶你了，你也答應了，你到底為什麼跑掉，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以為你在美國，都快把整個美國都翻遍了。”
林墨佳口中的這個四兒，就是林墨琛。說起林墨琛，那可是林家的寶，根紅苗正，十足的太子爺。林家陰盛陽衰，共有四女一子。幾個孩子都是林老太太養大的，都秉承了自家母親的傲骨，一個個的從了政，也陸續成了家。說起來也怪，小兒子林申連續生了三胎，都是女娃。在全家的期盼下，第四胎總算是不負眾望，生了個男娃，就是林墨琛。
‘琛’有珍寶之意，林老太太以此為名，說明是林家的寶，眾人的寶。就像是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家裡又大都是女人，林墨琛從生下來就在眾人的寵愛中長大，只要他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因為在子女中排行第四，因此大家也都用四兒來叫他。
沈莫顏還沒有坐穩，就聽到林墨佳連珠炮的一串問題，好笑地衝林墨佳說道：“佳佳姐，你這麼多問題，叫我先回答哪一個。”
“那就一個一個，慢慢說。”林墨佳也坐到**，看著沈莫顏的眼睛，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