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殺出衛家陽關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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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殺出衛家陽關道（2）
男子漢不認輸的氣勢作祟，衛奈何又開始炫耀了，“我算很好了，上完了大解剖課，忍到現在才吐出來。我同學還有當場暈倒，聽說學長們還有連續幾天吃不下飯，虛脫到要打點滴的地步。”
“是，你了不起。不過，以後有什麼事你都要告訴我。當然，我有什麼事也會全部告訴你，毫無隱瞞、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說起來，“我現在就有件事要告訴你。”
說來就來？衛奈何疑惑地望著她，她要說的其實就是，“你哥癌症復發，已經住進了你們學校的附屬醫院。”
衛奈何頭也不抬地問道：“是肖薔薇告訴你的？”
只是這樣？他親哥哥癌症復發，他連驚都不驚，居然還有閒心追問她是誰告訴她的。難道說，“你早就知道你哥住院治療的事？”
要不然肖薔薇也沒必要非說服他加入那個什麼基因治療癌症的專案，衛奈何早已猜到了十之八九，但他猜不到的卻是——
“不是肖薔薇，是你哥告訴我的。”
“什麼？”衛奈何猛地站起身，那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卻比不過他心頭那團正在燃燒的火苗。“他為什麼跟你說這些？不是，他怎麼找到你的？”
這些都不重要啦！在倪猜猜看來，現今的當務之急是，“你哥哥病重，你不去看看他嗎？”
“是他要你來跟我說這些的？”
“才不是呢！”倪猜猜幫著衛陽關說話，“他要我別跟你說這些，他還說你好不容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不希望你為了他這個大哥而放棄——他真的好為你著想哦！所以你最起碼要先去探病才對啊！”
她說的都是情理之中的話，聽在衛奈何的耳朵裡，卻是字字句句幫襯著衛陽關。他不想再聽下去，一個字都不要再聽下去。
丟下倪猜猜，他徑自朝學院方向走去，她不死心地追在他身後，“臭小子，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去見你哥哥啦！他就在附屬醫院血液科病房。”
他猛地回頭衝她大吼，“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這些？”
“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啊！”今日的衛奈何再不是倪猜猜熟悉的那個平靜又溫柔，事事為她考慮的臭小子。她咬牙切齒地衝他跺腳，“你們兄弟倆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別管。”
他越行越遠，頭也不回地丟下她消失在晚風中。
他說的是什麼無聊的話，他的事，她怎麼可以不管？
也不想想當初某人流落街頭的時候，是誰把他撿回家的。哼！
倪猜猜氣得直哼哼，加快了手裡打發酸奶的力度，今天她要做一款南瓜酸奶慕斯蛋糕讓老師嚐嚐。她要化憤怒為力道，做出口感濃烈的美食震住老師的味蕾，省得老師動不動就唸她，就沒見過像老師那麼喜歡念人的男生。才二十幾歲，比她爺爺還囉嗦。
她身邊的男生，真是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衛奈何那個壞小子也就算了，就連每天一封準時五點前送達的白皮信也突然中斷了。
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中斷呢？
就算她到這裡來學烘焙，白皮信還是每早五點如期寄了過來。明明已經堅持了這麼久都不曾中斷，現在是什麼狀況？
她狠命地揉著麵糰，廚房助理忽然捧著一束花跑了進來，倪猜猜看見花就嚷嚷了起來，“嘿，學長，不能把送女孩子的鮮花帶進廚房。待會兒給尤老師看見了，他又會大吼大叫，說什麼花的香氣會薰壞他的甜點云云。”
“這不是我的花，是送給倪猜猜你的。”廚房助理生怕被尤俊熙看到，慌忙把鮮花塞進倪猜猜的懷裡，擺脫嫌隙。
怕什麼來什麼，果然被尤俊熙撞個正著。
花？誰會送花給她？不是常見的玫瑰，竟是一串串藏著優雅的紫色藤蘿。尤俊熙口氣臭臭地嚷了起來，“喂，不知道花香會破壞甜點該有的味道嗎？要我親手給你丟出去嗎？”
“不用，我自己拿出去好了。”倪猜猜抱著花尋找著裡面藏的卡片，居然沒有？！那就是送花的人不想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嘍！
切！不說她也知道，除了衛奈何還能會是誰？一定是他知道自己惹她生氣了，所以送花來道歉。到底還是放不下她吧！嘻嘻！
倪猜猜捧著花想到衛奈何頓時眉飛色舞，她的手機碰巧在這時間響了起來，見是“臭小子”來電，她頓時炫耀起來。“衛奈何，這麼著急給我打電話？想知道我是不是收到你賠禮道歉的花？收到啦！收到啦！很漂亮哦！沒想到你選花的眼光還真不錯呢！居然選了紫色的藤蘿花送給我。”
“紫色的藤蘿花？”電話那頭的衛奈何抬高了聲音，他什麼時候送花給倪猜猜的？儼然是她會錯意了。
可是，誰會給她送花呢？
難道她的身邊出現了不知名的追求者？是廚房裡的人嗎？還特別選了紫色的藤蘿，衛家的院子裡倒是種滿了這種花。
衛奈何無端揣測著，倪猜猜那邊卻出了點緊急狀況，服務生跑進廚房說有位客人想要見見倪猜猜，她忙跟衛奈何道別，“我這邊還有點事，忙完了再給你打電話，拜拜！”
有顧客要見她？最近要見她的人還真多吶！
倪猜猜走出廚房，跟著服務生走至餐廳，遠遠地便瞧見衛陽關坐在桌邊。見她來了，他關上膝上型電腦，仰頭望著她，“花，喜歡嗎？”
那束花是他送的？倪猜猜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好端端的，為什麼送我花呢？”
“以前每到仲春，我家院子裡紫藤盛開，紫雲累累，攀藤繞架，香滿庭院，然後帶我長大的老媽媽就會做藤蘿餅給我吃。不知道是不是人快死的關係，最近我忽然好想吃藤蘿餅，我聽說你是很有才華的甜點師，所以就想拜託你做藤蘿餅。”
原來是這樣啊！這點事還難不倒她，倪猜猜忙應了下來，“我還在學習階段，甜點師稱不上啦！不過我會做這種藤蘿餅，馬上就滿足你的願望，但我有一個條件。”
衛陽關溫柔地開著她，帶著好像認識很久的微笑。“我知道這種東西做起來很麻煩，需要多少費用，你儘管開口。”
“不是錢的問題，我要你答應我，不準再隨便說死不死的，難聽死了！”她扭頭進了廚房，徒留給衛陽關匆匆的背影。
她會在意他的生死嗎？會嗎？他忽然很在意那個答案。
等了一個多小時，倪猜猜總算捧著香噴噴的藤蘿餅走了出來。
“嚐嚐我的手藝吧！不好吃也不可以浪費哦！”
她做的藤蘿餅皮色潔白如雪，薄如蟬翼，稍一翻動，則層層白皮聯翩而起，有如片片鵝毛，更有藤蘿花特有的甜雅清香衝入他的鼻翼。衛陽關嚐了一小口，餅皮酥鬆綿軟，香味恬淡悠久，啟人深致。
不像玫瑰餅太過綿膩，又比月桂餅多了幾分悠長，他禁不住嚐了好幾塊。
“沒想到倪猜猜你的手藝這麼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為一流的甜點師。”
他怎麼會知道？好像多瞭解她似的，真奇怪。倪猜猜侷促不安地撓著頭，“其實如果沒有衛奈何，我或許正在哪所護理學校學習‘一針見血’呢！”
這些話說來就長了，衛陽關請她坐下來，“你陪我坐會兒吧！跟我說說你和衛奈何之間的事。”
她是很想跟他聊聊衛奈何的事，也想透過他打聽打聽他們兄弟間的心結。只是，“娜麗塔有規定，工作人員不可以坐下來跟顧客聊天的。”要是被看到工作時間在這裡跟客人聊天，老師一定讓她滾蛋。
衛陽關站起身，為她拉開對面的座椅，紳士地邀請倪猜猜坐下。“我請你坐下，沒人會說你的——我是這裡的經理。”
“你是娜麗塔的經理？”倪猜猜半張著嘴顯然被震住了。
衛陽關狀似無意地提及，“衛奈何沒有跟你說過嗎？娜麗塔酒店是衛家的產業，說起來他也是娜麗塔的半個主人。”
衛奈何——被她從街上撿回家，幫老爸搬運食物，幫老媽端盤子結賬，幫她補習功課順便被她欺負到家的衛奈何居然是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少東家？
倪猜猜跌坐在座椅裡，困惑的雙眸鎖定那個揭曉祕密的人，她只想知道：“你……你在開玩笑吧？”這怎麼可能？衛奈何怎麼可能放著這麼有錢的家不待，跑到他們家去做苦力，還任人宰割？
“看樣子，衛奈何真的什麼也沒有告訴過你啊！”衛陽關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朋友之間的惋惜。“我還以為你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呢！”
衛陽關的話分明踩在了她的心窩上，別說是好朋友了，他們連熟識都稱不上嘛！如今回想起來，她對衛奈何根本一無所知，從前到後他瞞著她的事到底還有多少？
倪猜猜拿過一旁的叉子，對著自己做的藤蘿餅搗了一排又一排的洞，然後將支離破碎的藤蘿餅塞進嘴巴里，她大口大口地吃著，將被衛奈何欺騙的心也一併吞下。
這樣吃東西不會噎到嗎？衛陽關為她倒了杯水放至她的手邊，“你慢點，要是噎到可怎麼辦？”
“實在是太氣人了嘛！”
她嘟囔著，咕嘟嘟，一大杯水一氣全喝了下去。“你說，作為衛奈何的哥哥你說他可氣不可氣？在我家的時候他裝失憶，害我自責了好久。後來幫我進了娜麗塔跟隨尤俊熙老師學徒，可他都不告訴我，娜麗塔是他家的產業。他到底當我是什麼？難道多跟我說一句，我會找他要錢嗎？他也太小瞧我了！”
實在是太氣了，她風捲殘雲般將桌上的藤蘿餅一掃而光。
“生氣的時候狼吞虎嚥小心消化不良哦！”原本還想透露
更多的衛陽關噤了聲，光是給她遞水拿紙巾，他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她很輕易就將人的視線全部佔據，不給旁人喘息的空間。難怪衛奈何會選擇待在她的身邊，衛陽關好像開始懂了。
“倪猜猜？”
“嗯？有什麼你就說好了。”好奇怪，雖然和衛奈何的哥哥剛見面，他們卻好像認識很久似的。他好像很懂她，那種感覺很奇妙。
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最終他只是試探性地張了張嘴，“衛奈何他……他真的沒跟你說什麼嗎？”
倪猜猜瞳孔放大，緊張兮兮地瞪著他，“衛奈何哥哥，難道他還隱瞞了我什麼嗎？”
她那副表情好像要直接掐死他似的，性命攸關，衛陽關識時務地閉嘴。“沒、沒什麼。”
想在她心中投下炸彈的人反被她投下了煙霧彈，他聽著她數落衛奈何，不知不覺天色漸沉。
“你居然在這兒？叫我好找。”
肖薔薇喘著氣衝到衛陽關的身旁，這才發現他的對面還多了一個人——
“倪猜猜？你怎麼會在這兒？”
“因為太氣了，所以在吃東西嘍！”吃完了原本做給衛陽關的藤蘿餅，她還覺得不解氣，又是三文魚，又是澳洲龍蝦，居然連鴕鳥蛋都讓人端上來了。抱著吃完這些就等於吃掉衛奈何一部分財富的思想，倪猜猜吃到撐。
她捧著小肚子坐在衛陽關的對面，可憐衛家大少又給她拿面紙，又給她倒水，忙得不亦樂乎，肖薔薇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衛陽關也會照顧人？每次遇見倪猜猜，肖薔薇似乎都能發現奇蹟那玩意。
從來不會笑的衛奈何嘴角總是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向來以自我為中心的衛陽關居然圍著倪猜猜這個小丫頭忙得團團轉。
她是什麼人？上帝的魔術之手嗎？幹嘛總是創造奇異的局面給她看？
肖薔薇忽然變得煩躁起來，拉著衛陽關，她就往外去。“你離開醫院怎麼也不說一聲？害得我找了大半天。”
“對哦，我都忘了，作為病人你怎麼跑到酒店來了。”倪猜猜站起身送他，“今天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藤蘿餅都吃完了，下次你要是還想吃什麼，就給我打電話。我功課不好，頭腦也不靈光，不過做甜點還有兩把刷子，不要客氣啊！”
“好。”衛陽關點頭答應了。跟她在一起不覺得時間飛逝，出了酒店才發現夜幕降臨，他竟然和她泡了好幾個小時。
這種浪費時間卻無所斬獲的事，從前他斷不會做，難道他真的要死了？
不可以說死的，他答應了倪猜猜，不會把這句話隨便掛在嘴邊。
衛陽關還要跟倪猜猜說些什麼，竟瞧見衛奈何從廣場那邊走了過來。終於到了碰面的一刻，衛陽關已等待良久。
他刻意向倪猜猜的身旁靠近，眺望著慢慢走近的衛奈何，開口的瞬間他聽到自己說出，“好久不見。”
“你還有精神泡在酒店，看樣子病情還很樂觀啊！”衛奈何的目光繞過衛陽關，落在他和倪猜猜交疊的臂膀間。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混得這麼熟？
莫非，送她紫色藤蘿花的人……是他？！
他尋思的瞬間，衛陽關一步上前，站在了衛奈何的面前，四目相對。
“離她遠點。”衛奈何警告他。
衛陽關笑了，那笑，卻未曾流入他的眼底。“哦？你有資格這麼說嗎？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是我最先發現她的。”
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衛奈何無所畏懼地橫掃過他，“那你想怎麼樣？”
“找回屬於我的東西。”
他們兄弟間在說什麼？倪猜猜完全是有聽沒有懂。一年多沒見的血親，又知道哥哥癌症復發，她滿以為兄弟倆會來個互相擁抱，而後淚流滿面，最後互訴衷腸。
現在，這算什麼狀況？
在倪猜猜聽到更多奇怪的話之前，肖薔薇拉走了衛陽關，“你出來太久了，需要休息，我先送你回醫院。衛奈何，我們下次見面再聊。”
臨走前衛陽關還衝倪猜猜笑得甜蜜，“今天謝謝你的藤蘿餅了，下回我想到要吃的甜點再來麻煩你。”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倪猜猜大力地拍著胸口保證，目光著衛陽關上車，還一個勁地揮手。
肖薔薇接走了衛陽關，徒留下倪猜猜和衛奈何兩個人面面相覷。
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誰也沒有先開口。
到底還是倪猜猜先繃不住了，指指娜麗塔那流光溢彩的主樓，她扯了扯衛奈何的後背，“你，衛奈何，居然是這裡的主人？”
“衛陽關告訴你的？他還跟你說了什麼？”就知道衛陽關找倪猜猜準沒好事，果不其然。一開口就暴露了他的身份，想讓倪猜猜懷疑他別有居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