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7.兄弟完聚

27.兄弟完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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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兄弟完聚

1931年上半年,劉瀚撰寫的《英法》完稿之後,多得同仁薛笈夫的幫助,對書稿進行了校訂,他還跑書局聯絡出版事宜,出了很大的力氣。薛笈夫這樣做,一方面是盡同仁的友誼,自己英語見長,能夠使上點勁;一方面是理解劉瀚的心情,對他進行撫慰。當然,劉瀚對薛笈夫的協助,內心也很感激。一次,薛笈夫在劉瀚家中小酌。兩人邊飲邊聊,話題廣泛,天南地北,聊得挺開心。薛笈夫看著劉瀚家中的收音機,還是在哈爾濱時的那臺收音機,知道它的效能很不錯,就順手開啟收音機。收音機揚聲器播出的正是哈爾濱廣播無線電臺的京劇節目,聲音清晰,氣氛熱烈。薛笈夫覺得這裡的情形與在哈爾濱時彼此交談的情景依然相同,興致大發,話題就轉到廣播節目上來。薛笈夫猜測,劉瀚一定會常聽京劇節目。北平廣播電臺的京劇節目多,名角多,劉瀚又是戲迷,薛笈夫以為自己猜得很準。可是劉瀚告訴他,自己同從前有了差異,更多地是聽廣播中的新聞、演講一類節目,不像在哈爾濱時,挺關注《京都劇場訊》一類訊息,不太有那種強烈的聽戲要求了。薛笈夫聽了感到有些意外,不過覺得也在情理之中,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興趣也變了,並與劉瀚相似。兩人共同感到,世事在變化,人也在變化,這一點人人都是相通的。不經意之間,收音機裡的節目也變成了新聞,隨後播出了“《東北富源與中國前途》——東北的存亡並非僅關中國榮辱,實關中國的存亡和民族的生存”的長。兩人聽到這個題目,不約而同地把手中的小酒杯撂下,注意力轉到了收音機上。廣播中說這是一篇透徹分析中國現實危機,事關中國命運的章,共分六次播出,每次播出一部分,敬請收聽。劉瀚與薛笈夫一直把第一部分聽完,心情為國家安危所繫,一刻比一刻沉重,起初小酌時的情緒一掃而光,酒也由醇香變成了苦澀,無心再飲,懷著深深的憂鬱,相視無語,默默而別。

接下去五天,劉瀚一次不落地把《東北富源與中國前途》聽完。他從中認識到日本帝國主義在中國得勢的三個歷史階段;日本在與俄國、英國、美國的國際關係中確定了侵略中國的策略,在經濟方面,日本以雄厚的經濟實力,在中國攫取了巨大的利潤。劉瀚對於章提醒的“我們同胞對東北富源與中國關係如何,東北的危機如何,不能不有相當的認識”,頗有同感。特別是狼子野心的田中義一的話“考我國(指日本)人民現勢及將來,與欲造成昭和新政,必須以積極面對滿蒙強取權利為主義。以權利而培養貿易,……以貿易之假面具而風靡支那四百餘州。再則以滿蒙之權利為司令塔而攫取全支那之富源,而作征服印度及小亞細亞及歐羅巴之用。我大和民族之慾步武於亞細亞大陸者,握執滿蒙利權乃第一關鍵也”,一個活脫脫的窮凶極惡、貪得無厭、恬不知恥、欲鯨吞世界的惡魔出現在人類面前。而首先大難臨頭的,就是我們的東北!章猶如重錘,敲擊著劉瀚的心,加深著劉瀚難消的憂患。播音員秦素的播音充滿憂國憂民的感情,帶著對日寇的強烈憤怒,對同胞的呼喚,對祖國的赤心,在大聲疾呼,更使劉瀚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9月18日,哈爾濱臺播出了美國社會學者艾迪16日離開哈爾濱前對哈爾濱學界的警告,他說:“現在東北危機四伏甲全國,要反抗帝國主義到底不屈服。”劉瀚從收音機裡聽到這樣的話,感到好像有什麼不祥就要降臨了。他惴惴不安地調收音機,聽9月18日當晚遼寧廣播無線電臺的廣播,那裡播的是賑災演出的京劇。劉瀚不安的心情似稍有緩解,可是到了9月19日,遼寧廣播無線電臺卻啞了,什麼節目也沒有了,這又引起了劉瀚的懷疑。他轉而再聽哈爾濱的廣播,卻也同往常一樣。隨之,北京的社會上傳來了發生“九一八”事變的傳聞,劉瀚的心馬上緊張起來。他想弟弟劉準身在瀋陽,他從事著與軍事密切相關的無線電報工作,劉準的人身安全使劉瀚如何放心得下?尤其是北京的報紙和廣播都傳出從東北瀋陽逃難到北京的人的傾訴,說日本鬼子在瀋陽殺人放火,**百姓,無惡不作,劉瀚更是心驚肉跳,寢食不安,惶惶然不可終日。劉瀚頭腦中閃現的總是端著刺刀青面豬頭的小鬼子在向老百姓施暴,東北人民被奴役的深重苦難來臨了!

9月22日,弟弟劉準突然出現在劉瀚面前,劉瀚又驚又喜,這太出乎意料了,兄弟親熱地手拉著手肩靠著肩坐在了一起。

劉準告訴哥哥,他和同伴王權幾個人,透過瀋陽站的熟人,爬到火車頭的水箱上,總算逃了出來。整列火車上,處處都擠滿了人,連車箱的掛鉤上都站著人。從瀋陽到山海關走了一天多。在山海關,蒸汽機車要換火車頭,他們幾個只好從水箱上下來,幸好有幾個人在山海關下車,他們才擠進車門裡,好歹算是回到了家。劉準告訴哥哥,“九一八”晚上,他將要就寢的時候,忽然轟地一聲炮響,炮彈的嘯聲從空中劃過。劉準心裡罵道:“小鬼子又搞軍事演習!”不料炮聲一聲接一聲,越來越密集,方向是向著北大營,那面傳來了隱隱的爆炸聲,劉準開始感到形勢不妙。不一會兒闖來幾個軍官,在電臺附設的長途電話臺打電話。電話間裡的聲音聽不到,可能是請示行動命令,但沒見得到了什麼說法。午夜,東北電信管理處處長朱光沐來了,把電臺所有的人帶離電臺。天亮的時候,劉準看到一些鬼子越過城牆,開啟城門,湧進來大隊日本兵。劉準原先排定值早班,來到報房時,報務主任章開鑑已在報房。章開鑑讓劉準用人工無線電報機向外呼叫聯絡,劉準拍發了“瀋陽淪陷”的字碼。這是一個普通百姓向世人公佈的第一個日寇武裝侵略東北的報告,敲響的第一聲敵情警鐘,發射的第一發射向日本帝國主義的炮彈。這時候,幾個端著槍,上著刺刀的鬼子兵踢門闖進報房,凶相畢露,哇裡哇啦地吼著把人驅趕出去。劉準溜出大門口時,看見已有兩個持槍的日本兵把守了,門旁貼著墨跡未乾的“關東軍佔領,犯者銃殺”的告示。出門不遠,劉準又見到牆上貼著一張木板刻字印刷的《日本軍司令官佈告》,落款是“大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日期是“昭和六年九月十九日”。這是鬼子早就預先印好的佈告,可見蓄謀已久。日本人見著中**人要槍殺,見著穿學生服的、穿西服的公務人員也要槍殺,人們都換上老百姓穿的長袍大褂了。劉瀚聽著劉準的講述,不覺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