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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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真相大白
第十五章真相大白
十月中旬,天空中洋洋灑灑,下了第一場雪。
初雪乍寒。
洛府花園八角亭外掛上了重重錦帳,四根柱子邊都生了炭火,石桌下也放著炭火盆,令亭內暖意融融。
洛自醉披著貂皮大氅,坐在墊了錦緞軟團的圓石墩上,正一筆一劃,認真寫著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寫滿了一張又一張紙,眉微蹙起,將筆擱在翠玉龍鳳筆洗上。
他不停翻看著所有紙張,似乎在對比其中的內容,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十分不滿意。好一陣,他才發覺,本應只有他一人的亭內,好像多了一道呼吸聲。
回首一瞧,不知何時悄然到來的人,背靠在柱子上,靜靜地望著他。這時應當是嚴寒的冬日了,他卻穿得異常涼爽——只著身淡青色綢袍,如初見時那般,一頭茶色長髮仍是簡單地以一根錦帶束著。不過,面容比那時憔悴許多,瀟灑風流俊雅都已不見了蹤影。
洛自醉露出個清淺的微笑來:“封二公子,請坐。”
封念逸仍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他,不語。
洛自醉將紙鎮扣在那疊寫滿了字的紙上,斟了杯茶。茶已經涼了,不過主人絲毫不在意,也不在乎客人感想如何。“請用茶。”
封念逸走近,取過茶杯,喝了一口,丹鳳眼仍瞧著他。
洛自醉也捧起一杯茶,笑了笑:“不知封二公子此行何意?復仇麼?自醉正等著。”
封念逸正要再啜口茶,聞言動作微滯。八角亭內頓生一片尷尬的沉默。
洛自醉抬眉坐下,臉上沒了那七分虛三分諷的笑容。
封念逸喝完茶,放下茶杯,仍然直挺挺地站著。
過了許久。
兩人的視線再度在空中相交。
封念逸這才淡淡地開口了:“我,不會道歉。”
洛自醉望著他,又倒了杯茶,抿了抿已經涼透的茶水,輕笑道:“我也不期望你道歉。不過,你使我帶傷昏迷回家,驚了我娘,定得去向她請罪。”
“我是從洛夫人院內來的。”
言下之意,已請過罪了。
洛自醉微微一笑。
又是一片沉默。不過,先前的難堪已漸漸消去了。
“你,到底是誰?”似自問,又似詢問。
“我的身份就如此重要麼?無論如何,我如今是洛自醉。舊日都已過去了,我覺得也沒必要再提起。”
封念逸淺淺挑了挑嘴角,雖終究露出了些笑意,卻是苦澀無比的笑容:“醉……”他頓了頓,望著這人的剪影。
先前這人還在他跟前稍加掩飾,現在全然是和那人不同的氣息。他自幼熟識的那個洛自醉,他愛上的洛自醉,是柄鋒芒畢露,利可削鐵的絕世好劍。那人從不懂得收斂自己的凌人盛氣,無時無刻不引人矚目,令人心折又愛憐。而這人,卻是初看豐潤如玉、內裡卻浸透寒氣的冰玉劍鞘。劍和鞘,天差地別。
天差地別。
洛自醉偏過臉,睇著他痛苦糾結的面孔。
他知道他仍然無法抑制地將他和以往的洛自醉作比較。
失去愛人和失去親人一樣痛苦麼?或者有何不同?他只是有些微好奇和同情,並不真正想知道。他向來覺得,自己對人依賴得愈少愈好。親情,無法拒絕;友情,無法避開。那至少,要遠遠迴避書中提過的“生死相許”的愛情。
不理解愛情,不試著理解愛情,不再認識他人,他就仍然可能有機會過自己夢想中的生活。
親人和親人之間的牽絆,朋友和朋友之間的牽絆,都是可近可遠的。安心離開,又能安然歸來。但,情人和情人卻不能如此灑脫。
自由的羈絆,是他最不願沾惹上的。
再者,“生死相許”?
他完全能確定,他珍惜生命勝過珍惜一切。或許,這便是愛罷。愛的,是歲月和時間。
“封二公子,逝者已矣,節哀罷。”
洛自醉望著這仍舊痛苦萬分的男子,淡淡地道。或許只有對著封念逸,他才能這麼說。換了是洛家任何一個人,他怎麼也無法忍心罷。
封念逸愴然一笑。
洛自醉立起,掀開錦帳,出了八角亭。封念逸也跟了出去。
在亭中待慣了,即使身著大氅,也覺得有些寒冷。洛自醉環顧四周:玉樹瓊枝,素被鋪地,雪國風光,分外妖嬈。
兩人一前一後在靜寂的花園中走,留下一串或深或淺的痕跡。
走了許久,兩人才來到幾樹洛自醉甚是欣賞的木芙蓉前。今年的雪似乎較往年下得早了些,木芙蓉花期還未過。赤紅、粉紅、玉白的花瓣上託著幾片雪。花、雪俱是柔軟輕盈,互相映襯,一暖一寒,更是令人轉不開眼。
“封二公子和黎二哥一樣,都在府中閉門反思?”
“不,我今日告假。……洛將軍和三位兄長的事……”
“我不擔心。”洛自醉輕笑道,“雖不能說十分解上意,七八分倒還猜得出。降罪洛家,不過是為下一步做好一個誘餌罷了。”
封念逸瞟他一眼。
“封二公子冒著抗旨獲罪的危險潛入洛府,就為了說這些麼?”
“封二公子……”封念逸滿臉苦笑,滿臉無奈。
洛自醉明白他聽得彆扭,心想若叫“逸”他心裡更彆扭。“你我相識一場,你若不介意,往後我便喚你‘念逸’,你喚我‘自醉’便可。”
封念逸點了點頭。
“既無他事,我送你出去罷。”替人引路到高牆邊,理所應當一副送客的模樣。
客人也不好違主人的意思,輕飄飄地上了牆頭。
兩人正要互道再會,牆頭倏地冒出兩顆腦袋。
兩雙眼睛見了牆頭上臨風而立的封念逸,立即反應過來。一個氣沖沖跳上來:“封念逸!你竟敢傷了太傅!”另一個倒是冷靜不少:“聲音這麼大,小心引人過來。”
話才出口,便聽牆外傳來一陣吆喝。
三個牆頭客忙落入院內。
洛自醉這才看清楚,今天這兩人不僅仍然滿身灰塵,髒亂不堪,身上似乎還有傷口。尤其是太子殿下,臉頰上的那幾道口子還滲著血。
他這模樣,折了不少皇太子的威勢,和封念逸對峙顯然落在下風。
倒是洛無極,上回像只護巢的野獸,嘶吼咆哮,這次卻異常安靜,只是臉上還帶著幾分不悅。
“念逸,你恐怕馬上要忙了,去吧。”
沒待兩個孩子陰陽怪氣大叫著“念逸?!”以示不滿,封念逸頷首,輕輕一聲“再會”便沒了影子。
“念逸?!他傷了你!你都忘了?!”
“太傅!怎能對他這麼寬容!”
洛自醉抬抬眉,轉身便往回走。
兩人還跟在他後頭,一路抱怨。
回到八角亭內,他收好紙張和紙鎮,抱在懷中,走回自己的院子。
吵了許久,後面的兩人倒是安靜了,隨他入了屋,不作聲地坐下了。
洛自醉將紙張收好,倚在軟榻上,閉上眼睛便要休憩。
就聽洛無極低聲道:“是因為……朋友,你才原諒他?”
“是又如何?我已經不計較了,你也別老記著。”
洛無極急促地呼吸著,沒再答話。
這孩子在想什麼,他愈來愈不明白了。洛自醉悄悄睜開眼,望著背對著他的洛無極,半晌,目光落在趴在案几上的皇戩臉上。
“太子殿下還是儘早換了衣裳,入宮去吧。”
“太傅。”皇戩抬眼盯著他,“齊家會死多少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九龍至尊之位。”
洛無極側過身來:“你若真可憐他們,方才就該住手。”
皇戩看看他,一笑道:“我更惜自己的命。”
洛自醉聽了,禁不住笑出聲來:“無極,記住,太子殿下說得極是。天下間,再沒比自己的性命更值得珍惜的東西了。”
他說罷,皇戩撫掌而笑。洛無極狠狠瞪了兩人一眼,不發一語地站起,走了出去。
洛自醉復又悠閒地躺好,皇戩則仍然趴在案几上,一時不知神遊何處了。
“太子殿下殺了人會怕?”
“不。我沒殺人。但,他們因我而死。”
“錯。他們並非因你而死。他們選錯了,才會死。太子殿下對自己沒有信心?”
“不,我會是池陽的皇帝。”
“是了。他們沒選池陽未來的帝皇,所以必須死。”
靜寂過後。
“太傅,是心甘情願選我的麼?”皇戩忽然問。
洛自醉瞟他一眼,淺淺一笑道:“不管如何,我覺得我選對了。”
“太傅連哄也不肯哄我。”皇戩長嘆道,眉眼微彎。一時間,洛自醉似乎看到十年之後的俊美青年,華貴雍容、傲視天下的模樣。
“太傅,你放心我嗎?”
“太子殿下指的是?”
“還能是什麼?我知道,洛無極擅使風、水、火、電。”
“他既然肯在太子殿下面前展露靈力,就是信任。他信任太子殿下,我何嘗不能信?”
“真的?”
看著那雙散盡暇塵的清澈眼眸,洛自醉只是笑。
事關洛無極,他無法迴避,也無法敷衍,更無法挑明自己骨子裡的不安全感。
見他如此,皇戩不怒反笑,小聲道:“太傅不答,我更是高興——太傅從心底原諒我了。”他面帶喜色地站起來,優雅地轉身,緩緩走出屋去。
洛自醉眯起眼。漸漸離去的背影愈來愈長,愈來愈結實,身形拔高,氣度更沉穩。少年轉身,神情平靜無波,只一雙墨似的眼,透出幾分難測。
這少年。
是,洛無極?
長大後的洛無極是那樣的麼?為何突然想到他了?洛自醉失笑。
恍然間,少年凝視了他一會,而後絕然遠去,幾分離傷,幾分瀟灑,幾分從容,再未回首。
睡著了?這是夢中?果然,他終究還是不信,一百年後……會有人留在他身邊。
分明那孩子說過,一百年後還會結伴。他卻夢見他走了。
心中一陣失落。
果然,人本性都是不甘寂寞的。
洛自醉醒過來時,房內都已掌上了燈。他坐起來,就見洛無極靠在軟榻另一頭,正翻著他日裡寫的紙張。聽見悉索聲,他抬眼看看他,皺著臉道:“尋常人一天睡三四個時辰,你一天能睡六七個時辰。”
不知為何,剛醒來時的不安盡被驅散了。洛自醉望著他,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怎麼了?還沒睡醒?”
“無極,你說的話,都作數吧。”
“那是自然。你不是說過嗎?——君子守諾。”
“那你們最近都去做了些什麼?”你可要記得,一百年後,還要和我共遊世間。君子守諾。既然你是第一個和我定下相伴之約的人,既然你是第一個和我一樣寂寞的人,我便為你破例罷。
夜深了,洛無極已經困得睡著。洛自醉下了軟榻,推開門。
他在院子裡走了一會,便見唐三站在月洞門邊。
“公子,可要用點夜宵?”
“不餓。”
“外頭冷,公子還是回屋罷。”
洛自醉搖搖頭,越過他,向外走。
唐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東西都收拾好了?”
“小人中午見太子殿下回宮,便吩咐他們收好了東西,沒有驚動將軍夫人、常太醫,五公子和六公子。”
“唐三,聽見什麼響動了嗎?”
唐三仔細聽,周圍仍是靜寂一片,搖搖首道:“回公子,沒聽見。”
聞見血腥味了嗎?
洛自醉沒再問,使風躍上三丈高牆,遙望東方。
視野內,點點火光匯成長河,照亮了東邊的天空。一絲一縷血的味道,順著寒風飄來。不,又非血流成河,他不可能聞見。
“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輕聲道,話尾湮沒在風中。
他動搖,不因為那些血泊中的人,而是自己沒有絲毫畏懼、難過的心境。他因為自己的“鐵石心腸”而動搖。他生活的世界,並非這種光明正大取人生命的世界,他對人的死亡卻一點不感到意外和恐懼。
只因為那些人不是他。
只因為除掉那些人,能讓他安全。
原以為自己不過是心中存有執念,未必能做得到不擇手段。現在卻似乎才認清自己的執念深刻到何種地步。恐怕,骨髓中都有這執念的烙印了罷。
他早知道這次定要有些人付出血的代價。他卻只是靜靜地等待,從沒有阻止過皇戩。甚至在他有些傷懷的時候,還若無其事地開導他。
其實他早有感覺,不過現在才真正體認到,自己的根骨竟冷漠如斯。
極目四望,南方、西方,陸續火起,映得徵韻的天空猶如夏日黃昏。
“三個月前,聖上因洛家抗旨震怒,將洛家長子打入天牢,洛家諸人分別被軟禁。三個月來,聖上餘怒未消,連連斥責眾臣,不久前又勒令禁衛將軍回府反省。洛家、黎家連續遭難,人人難猜真假。不過,假固然是假,真亦能成真。儘管足夠小心翼翼,周齊聯姻,喜事還是會變成喪事。”
洛自醉的聲音很輕,音色卻異常冷。
唐三仰首望著他,已然明白現在正發生什麼事。
“聖上近來易怒,人盡皆知。沒人願意觸逆鱗,卻防不住外力。假使……有人打傷了太子殿下,又令無首的禁衛軍陷入騷亂……”
“再加上狩獵時刺殺事件,禁衛軍中定有叛徒。皇后陛下認定刺客是誰,誰還能辯解?”
戰飛,戰暗行御史應該已查出些底細了罷。
後亟琰原本就沒有存著將周家和簡家揪出的打算,只是想自長公主一派找個箭靶,攻入盤枝錯節的周簡兩家下層。
拔除齊家,吏部無首,御林軍、禁衛軍、兵部都少了人,而且牽連甚多,長公主一派必定大傷元氣。
一環接著一環,捕魚的網早在八個月前便撒下了,縱是後悔,他們也無法逃脫。
“不愧是聖上。”不愧是後亟琰傾心以待的人。兩隻成精的狐狸,誰能應付?
“公子,去歇息罷。”
洛自醉跳下高牆,一笑:“下午也睡夠了,你去睡吧,我回房烤烤火。”
頂著冷風回到臥房裡,洛自醉靜靜地在炭火爐前坐了一晚。仔細聽著外面傳來的細碎聲音,他清楚,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這樣在洛家度過夜晚了。
將來會不會歸來還未曾可知。
要以何種身份回來,會不會拖累他們,也不可預料。
如果他能為洛家做的事,便是履行自己的責任,那麼,他會竭盡全力。
“你昨晚沒睡?”
聞聲看去,洛無極正拿溼巾擦臉。
他起床一點動靜也沒有,洛自醉不禁一笑:“你不是說我睡得多了?索性晚上就不睡了。”
“我……”洛無極頓了頓,坐在他旁邊,瞥了他一眼,“你昨晚看見了麼?”
“你覺得我能看見麼?齊家離這裡遠得很。”
“那些人死了,你有些愧疚?”
洛自醉輕輕笑了:“正相反,我半點感覺也沒有。你呢?你睡得熟麼?”
洛無極一怔,垂下頭道:“我儘量不想。”
“無極,上天給了人一半命運,另一半全靠自己選擇。他們死,是他們的錯誤。而假若我們有天被人殺死,也是我們的失誤,怨不得任何人。”
“你不會死。”他的話才停,洛無極立即低低地道。
“我不會讓你死。”
洛自醉張大眼,抿了抿嘴脣。
洛無極垂著眼繼續道:“就算要殺遍擋在我們前頭的人,神,妖,鬼,魔,我也不會讓你再露出不甘的眼神。”再也不想看見這個人眼裡的痛苦和絕望。如果他不能面對死,他便不會再讓他有直面死亡的機會。
“你什麼時候活得盡興了,我才罷手。”
炭火燒著,發出輕微的噼啪響聲。
望著他被火焰的熱度染紅的臉,洛自醉許久才回過神:“好。你記住了。君子守諾。”
待他起身去洗漱,洛無極才抬起臉,靜靜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清楚,他離爹的教誨愈來愈遠,他已不能成為爹那樣的人物。不過,他不會後悔。
洛家今日一如以往那些天,十分平靜。
不過,午膳剛過,一道從宮中傳來的口諭,打破了水面上的平靜。
一輛鮮麗的馬車停在洛府門外,身著深紅色侍官服的正司遠遠見洛自醉來了,欠身行禮。
唐三低聲提醒:“公子,這位是常年跟在聖上身邊的宣麟宮徐正司。”
給他好大的面子。洛自醉微微一笑。
“小人見過棲風君。”
“正司別來無恙?”
“小人傳陛下口諭,請棲風君即刻回宮,不得耽誤。”徐正司側過身子,作了請的手勢。
洛自醉點點頭,回首望著洛夫人、常亦玄、洛自省和洛自悟。
“娘,爹和三位哥哥大概明天便能回來,這下可以放心了。”
洛夫人柔和笑道:“我從來沒擔心過,何來放心?倒是你,入宮之後好好照顧自己。”
“娘還信不過我麼?”
“信你?看你沒過兩三個月便受回重傷,讓我怎麼信你?”
常亦玄無奈地圓場道:“娘,我往後會天天去紫陽殿給四弟診脈,您放心。”
洛夫人憐愛地看著四子,淡淡笑了:“好,我放心。”
洛自省和洛自悟雖然難捨,但仍然強裝不在意,洛自醉便也只對他們笑了笑,就上了馬車。
很快,馬車動了。
洛自醉臥在車內長榻上,半垂雙目。
那徐正司弓身走到他旁邊,望一眼靠在榻邊看書的洛無極,小聲道:“棲風君,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在家中休養,倒也悠閒有趣。”
“那時聖上和皇后陛下不知棲風君受傷,聽聞您數度昏迷,十分擔心。如今棲風君身子骨如何?”
“令兩位陛下憂心了,我已經好多了。”
“紫陽殿已收拾妥當,添了些東西,希望棲風君能喜歡。”
“煩勞正司了。”
“棲風君哪裡話。小人不打攪您歇息了。”
說完,他便退開了。
洛自醉合上眼。這正司待他的態度未免過於親切了些,難道那兩位又透露了什麼意思?
一個多時辰後,隔了三個月,洛自醉又回到皇宮。
在永安門前下了馬車,便見黎唯和寧姜帶著鎖馨和子燭等在巍峨的門拱下。洛自醉含笑,快步走向他們。
“傷都好了?”寧姜迎過來。
“好了。”
黎唯仍是淡淡地望著他。洛自醉同寧姜走到他身邊,三人對視一笑,緩緩朝西去。
徐正司仍不近不遠地跟在他們身後。
“這三個月,宮中真是精彩不斷,棲風二哥錯失了不少好戲。”寧姜笑道。
“是嗎?發生了什麼事?”洛自醉對宮內的風雲變換感興趣得很。
“還能有什麼?人情冷暖哪!呵呵!你才出宮不久,拾月大哥同我便遭人冷眼相待。接著,賢妃被人密告與禁衛軍中一些人往來甚密,再又是讓人坐立不安的內宮生日宴。總之,風波不斷。經皇后陛下一番嚴懲後,才稍好了些。而今天一早,宮裡的事態卻完全變了。”
洛自醉抬了抬眉。
一路走來,周圍確實多了不少探頭探腦、想來依仗他們的侍從。應該是昨晚事情的影響罷。
黎唯淡淡道:“昨日下午,太子負傷歸宮,聖上震怒,下令捉拿人犯。我二哥領著禁衛軍前去齊家,兵士中卻突生異變,軍營也一片混亂。二哥的心腹抓了幾個叛賊,拷問出上回狩獵刺殺的主謀便是齊家。皇后陛下也自暗行司得了確切訊息。皇上立刻下旨,將齊家滿門抄斬,與刺殺有關的連家、管家、宋家男丁斬首,女子貶為奴,暫囚教館。另外還有幾家,死罪免了,發配千里。”
寧姜輕搖首,嘆道:“一夜之間,成敗已定。”
成敗在三個月前便定下了。洛自醉只是笑,沒答話。
三人回到風鳴宮,洛自醉請他們二人一同用晚膳,兩人都答應了。
再回到紫陽殿,果真添了不少東西。不細看不會發現,卻著實更令紫陽殿更華美舒適。
陪著三人四處走了一番後,徐正司恭聲問:“棲風君可喜歡?”
“多謝正司費心。”
“棲風君喜歡就好。小人這便去回覆聖上。”
“一路有勞了。唐三,送客。”
果然要發生什麼事了。洛自醉暗忖著。
這天晚上,少了某個正“養傷思過”的人在一旁,洛自醉和洛無極難得清閒,坐在臥房裡的錦榻上下棋。
“無極,你和太子殿下相處甚久,看出這回都發生過什麼事了麼?”白子落在盤上,扭轉了幾分敗局。洛自醉以前從未和人下過圍棋,只看過幾本棋譜。剛和洛無極下棋時,不懂這裡的規則,也沒什麼經驗,一路落敗,慘不忍睹。現在倒是十盤中能扳回兩三局了。
“拾月君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嗎?”洛無極端詳著局勢,黑子舉在空中遲遲沒落下。
“昨夜只是結局,我問的是過程。”
終於放下黑子,勝負立分。洛無極露出幾分喜色,慢慢收著棋子:“開局,應當在上回獵狩刺殺之後。”
“不錯。” 後亟琰遭刺殺後,皇帝陛下便開始醞釀回擊。
“皇戩……太子拜你為太傅,其中肯定有文章。他不避諱和我爭吵,成日留在紫陽殿,大概是想做給淑妃和長公主看,令她們不知不覺便放鬆下來。”
“嗯。你漏了一條:黎巡受傷,無法監管禁衛軍,皇上沒有立刻派人代為約束,聽任其內部分化。”
“這麼說,昨晚禁衛軍的異變,是——”
洛自醉頷首。
“大伯父和封念逸凱旋,當場論功行賞,兩人都升作三品將軍,周簡兩家必定不安。”
“洗塵宴上賜婚受氣,我和封念逸的風言風語傳開來,使眾人覺得聖上對封念逸不滿。加之先前有人蓄意嫁禍封念逸,造成封家即將遭難的假象。”
“啊,第二天,大伯父抗旨,關入天牢,全家都軟禁起來,也可能被人當成遷怒。”
“長公主一派肯定不這樣想。他們覺得皇上不辦封家,反而忽然對付洛家,這定是皇上和洛家演的一出苦肉計。”
“他們認定兩位陛下要趁機抓他們的錯處嚴懲,為了引開皇上的注意,便舉辦婚事。”
“這正中了今上的下懷。戰飛想必已經返京,當日刺殺的真相也有了些眉目。於是,再度讓黎巡丟開禁衛軍,讓禁衛軍更加混亂。為了以防萬一,大概還派了死士,一者探聽到底寧家還是封家倒向長公主一派,再者捨命反誣齊家人。”
“那幾個‘叛賊’……太子祕密出宮,故意被齊家小兒打傷,成為陛下的藉口。”
“黎巡抄了那幾個世家,封念逸則平定禁衛軍營,趁亂將所有疑犯斬盡殺絕。禁衛軍應該已經完全是太子一派的了。”
一石二鳥,思慮詳細周全,謀劃張馳有度,不僅算計事態,還算計人心。
“危險勿近。”不約而同地心有慼慼焉地道。洛自醉和洛無極兩人互相瞧了瞧——難得他們意見如此一致,足可見兩位陛下的深不可測。
這時,就聽外頭一聲通報:“聖上駕到!”
洛自醉怔了怔,忙下榻整整衣冠。洛無極急急收拾好棋子和棋盤,搬到自己**。
兩人剛要出臥房迎駕,杏黃的門簾便被掀起來。
皇帝陛下噙著笑容飄入房內。
“吾皇萬歲!”二人欠身作揖。
“起來罷。”皇帝神色自若地坐在了軟榻上。洛自醉笑立一旁。
洛無極正要退到角落裡,徐正司卻一把將他拉了出去。他想著留在臥房外也罷,才停了步子,那徐正司又一眼瞪來,一直將他推出正殿外。
莫名的鬱怒和焦躁升起,洛無極虎著臉在書房裡坐了一夜。
帝駕亦在紫陽殿停留了一整夜。
聖上臨幸棲風君的訊息,迅速傳遍皇城內外。
作者有話要說:==……累壞了~~~~
上卷還有兩章
偶爭取在下個星期完結上卷,開始撰寫中卷~
眾親
熬了兩天夜的某人==||
下章預告:
很受大家歡迎的洛二哥要出清了
偶……好像可以想象得到……親們會……不高興
但是,洛家的美人基因總要後繼有人啊……
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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