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4章 洛家獲罪

第14章 洛家獲罪


總裁,染指你是個意外 秋夢 青天大老爺 萬道帝君 星戰風雲 網遊之長生不老 火影之潛夢未醒 嘗嬌妻 縱寵——傲世狂妃 如果又來生

第14章 洛家獲罪

第十四章洛家獲罪

他睡得很熟,沒人忍心打擾他——即使是一早看見主子房中這片狼籍,臉色驟然大變,半晌說不出一個字的唐三;既使是無視洛無極阻攔衝進臥房,瞧見地上還未來得及清洗的血跡的皇戩。

但,辰時末,唐三見了一個風似的捲來的人之後,卻不得不去喚醒他。

他、洛無極、皇戩奔入臥房中,連連喊著:“公子(太傅)!公子(太傅)!”

洛自醉在昏沉中,聽見有人喚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昨夜受傷,天亮時分才睡下,又累又疼,渾身正發著自己也未察覺的高熱。即便這三人正在他耳邊大喊,他聽了也不過是細細的聲響。

“什麼事?”渾身不舒暢,洛自醉想坐起來,胸口一疼,又躺下了,按按額頭,只覺體溫高得驚人。

洛無極和皇戩上前,一人拿過外袍給他披上,一人扶他坐起。兩人都發覺他身上異常的溫度,兩張臉都凝住了。

看他疲累得很,雖然很擔憂,唐三還是行禮道:“公子,不好了,聖上方才下了口諭,將大公子關入天牢了!”

洛自醉驚住,渾渾惑惑的頭腦頓時清明許多,連忙下了床:“快!洗漱!緣由?!”

他動作過大,胸前滲出點點血跡,卻似乎並沒感到疼痛,僅自著了衣,束好發。

皇戩在一旁看得難受,道:“莫著急!太傅!小心傷勢!”

洛自醉這才垂首瞧瞧胸前,微微一笑道:“不打緊。”

洛無極什麼也沒說,扶他在榻邊坐下,給他著了鞋襪。張兒、田兒伺候他漱口洗臉,戴上玉冠,配了腰飾。他都因傷口疼痛難忍,一反常態地沒有拒絕。元兒端來溫粥,洛自醉卻凝眉一擺手,沒胃口吃了。元兒看了臉色愈發難看的洛無極和皇戩一眼,將粥放在一旁。

唐三引了個小侍入內。小侍見他,忙行禮:“小的見過棲風君。”

“起來。你是哪個宮裡的?”

“回棲風君,小的是乾泰宮的。小的直屬的中司大人讓小的給棲風君報個信。方才皇上要給洛將軍賜婚,洛將軍抗旨不從,聖上震怒,下旨把將軍打入天牢了。”

昨日怒火強忍未發,今天又遇人抗旨,怕是難以控制怒氣了。皇帝的尊嚴一再被臣子視為無物,諒是再心胸寬大也無法忍受。洛自醉站起,舉步往外走:“唐三,賞他一兩金,改日再替我重謝那位中司。”

“是,公子。”唐三欲再說些什麼,還是隻目送他出了正殿。

“公子,你現下便要趕去乾泰宮?”洛無極和皇戩緊跟在他身後。“太傅,你的傷……”

“趁早朝未散,先去求情。”洛自醉停了停,又急匆匆往前走,“太子殿下,煩你走鳳儀宮一趟,請皇后陛下速速到乾泰宮。”

“除了皇家人,任何人不得在宮內使靈力。太傅現在身體虛弱,使風必定勉強。洛無極,你去請父後!”皇戩攙住洛自醉,丟給洛無極一塊金牌,“有此金牌,任意進出鳳儀宮。”

洛無極沒有遲疑,躍上旁邊一棵松樹,幾個起落便不見蹤影。

“太傅切莫強撐,還是身體要緊。”皇戩低低說道,輕輕挽起洛自醉,揮手,一陣強風便捲了兩人,衝向乾泰宮。

很快,二人便落在乾泰宮議政殿外。

數十位侍衛持著各式武器,圍住二人:“朝議中,不得擅闖!”

雖然後妃可議政,但無官職在身便不可入議政殿。洛自醉被攔住也在意料中。

皇戩臉迅速沉下,喝道:“大膽!本太子要入議政殿!你們也敢攔!”

“太子殿下入議政殿,屬下不敢阻攔,但棲風君必須留步!”

“讓開!”

“太子殿下莫要為難屬下!”

“叫你們讓開!”

皇戩帶起洛自醉,躍起來。

侍衛也不敢傷著他們,只得讓開了道。

就聽殿內傳來個低沉且威嚴萬分的聲音,道:“何人在殿外喧譁?”

洛自醉和皇戩都認得那聲音,正是當今皇帝陛下。皇戩便朗聲應道:“父皇,兒臣想入殿!”

“進來。”

洛自醉踏入殿內,便瞧見玉階下跪著四人,正是洛程、洛自持、洛自節和常亦玄。兩旁上百文武大臣,都沉默地望著他們,無一人出聲。

再抬首看龍座上的帝皇,臉上仍是一片陰雲密佈,誰也不知他何時又要電閃雷鳴。

“臣參見陛下。”洛自醉來到常亦玄身旁跪下。

常亦玄看他一眼,露出不苟同的神色。

洛自醉心知他們都不願他也被捲入此事,強打起精神,朝他淺淺一笑。

“噢?棲風君也到了。”

平平常常的語氣,聽不出是喜是怒。

“臣逾越了!還請聖上息怒。”

皇帝笑了笑,臉色卻仍一如方才。

“陛下,臣願與洛自清斷了情分,如此,他必會接受聖上旨意,還請陛下恕他無罪!”常亦玄忽然道,臉色蒼白了些。

“大嫂。”洛自醉又驚又擔心,“聖上,洛將軍和常太醫夫妻情深……”

“朕何曾令你們二人分開?洛自清有功,賜下女妻原便是天經地義之事。難道朕的賞賜便如此為難你們?”皇帝打斷他,冷笑道。

常亦玄垂首不語,臉色愈加蒼白。

“聖上請息怒。二人相知相許,便不願再來第三者,這本便是情理中事——”洛自醉還未說完,常亦玄便悄悄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言語。

洛自醉看一眼帝皇風雨欲來的神情,心中悄然一嘆,只得垂眼不語。

“棲風君……”皇帝的聲音中飽含著隱隱的怒意。

“聖上,一逆子抗旨,一逆子私自闖議政殿,都是臣教導無方,都是臣的過錯。臣應受罰!”洛程高聲道,轉移了皇帝的注意力。

“聖上!臣等二人,願代父兄受罰!”洛自持和洛自節亦大聲道,叩首。

皇帝冷笑不已:“好一個洛家!人人相護,果然名不虛傳!既然如此,卿等三人便去奉相府反省幾日!”

“謝陛下恩典。”說著便有數個侍衛,恭謹地請洛程、洛自持、洛自節下了議政殿。

“聖上!請三思!”黎巡和封念逸一同跪下,喊道。

“兩位愛卿也要去反省幾日麼?”皇帝冷道。

洛自醉心中長嘆,抬首道:“聖上,請三思!”

“棲風君擅闖議政殿,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胸口疼得厲害,腦中也漸漸地昏沉了,洛自醉張張口,沒再說什麼。

這時,便聽一聲輕笑道:“皇上,何必發這麼大的火?”笑著走入議政殿的不是他人,正是後亟琰。

他四下瞧了瞧,緩緩走近玉階。

“皇后,此事你別插手。”皇帝雙眸閃過厲色,依然冷冷道。

後亟琰一怔,竟沒了笑意。

洛自醉還是首次見他失了笑容,苦笑不已。皇帝的怒火看來一時半會是下不去了。

“棲風君歸家反思!此期間,洛家人不得出府一步!”

“皇上!”

“皇后!朕旨意已下,不得有異議!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帶著不同的微妙表情,陸陸續續走出議政殿。洛自醉和常亦玄也站起來。洛自醉跪得久了,有些不穩,踉蹌一步,常亦玄感覺到他身上的高熱,連忙扶住他。

後亟琰仍在殿中,沉默了一會。

洛自醉向他望去,兩人目光相遇,都輕輕一笑。

“有勞陛下了。”

“你莫擔心。看你似乎病了,就當回家歇息罷。聖上不過在氣頭上,過兩日自然消了。”

“謝陛下。”

後亟琰淡淡笑著,走上玉階,往皇帝起駕的方向,東面偏殿雲芝殿而去。

數位侍衛圍上來行禮道:“棲風君,常大人,請。”

皇戩虎著臉推開他們,自另一邊也扶著洛自醉,怒道:“還不快去備車馬!”

“是,太子殿下。”

傷勢好像又重了些,熱度也似乎上升了,身體都沒什麼氣力了。洛自醉強自維持著清醒,隨著常亦玄和皇戩走出議政殿。

洛無極正在外頭等著,見狀忙上前:“要回家了麼?”

常亦玄點頭。

“公子,我去喚唐三備好東西。”

洛自醉微微頷首。

洛無極擔憂地看了他兩眼,縱身離開。

“太傅,還撐得住麼?”

“嗯,無妨。”

常亦玄已聞到血腥味,更是擔心之極:“快些把他送回家要緊。我且去御醫館取些藥,太子殿下能扶住麼?”

“能。”皇戩支住洛自醉的身體,運風趁勢躍起,轉眼間就飄到乾泰宮長廊盡頭。

黎巡、封念逸,和聞訊趕來的黎唯、寧姜已等在那裡。見皇戩帶著洛自醉從天而降,除了封念逸,三人都圍過來。

“早便看出洛小四神色不對,果真受傷了!”黎巡道,撫上洛自醉的額際,眉皺得更緊,“這麼高的熱度。”他心中已猜出五六分,望了封念逸一眼,將洛自醉橫抱起。

“不,只是高熱罷了。”洛自醉呼著熱氣,道。

此時已到巳時中,日頭漸漸毒起來。內虛熱外燥熱,他早就汗溼了一身衣裳,呼吸也沉重得彷彿自己能聽見回聲,耳鳴眼花,渾身漸漸地如著了火一般難受,胸前那傷口更是灼燒般地疼痛。

黎唯幫黎巡解了披風,給洛自醉裹上。

他穿的衣裳都溼透了,血也印染開來,黎唯頓了頓,望了黎巡一眼。寧姜也望見那血跡,怔怔。

黎巡神色冷漠,更抱緊了洛自醉。

黎唯淡淡地瞧了瞧封念逸,沒說什麼便走到一旁。寧姜張張口,走到他身邊,也沒言語。

幾人心中各有所想,向南而去。

過了永安門,皇戩便停下了。永安門內算作內廷,永安門外便是外廷,可行車馬。他回首對黎巡道:“黎將軍,我已喚人備了馬車,應當快到了。”

“殿下考慮得周全。”

五人便在漸烈的陽光底下停住了,黎巡將自己的影子遮住洛自醉:“洛小四,別擔心。你在家中好好休養,你爹和哥哥們定會安然無恙。奉相府只是軟禁,你大哥那邊,我也會打點妥當。”

洛自醉勉強睜開眼,輕聲道:“煩勞黎二哥了。”

黎巡苦笑道:“你又和我客氣。”

沒多久,四匹駿馬拉著一輛上繡八金龍翻天覆地的大馬車停在幾人面前。車伕停了馬車便跳下,跪在皇戩身前,看來這應是皇太子的車駕之一。

黎巡立刻躍入車內,裡頭已經收拾得舒適乾淨,他輕輕將洛自醉放在車內固定好的榻上。

洛自醉已是半昏迷半清醒,朦朦朧朧好似洛無極正給他寬了衣,擦了他身上的冷汗,換了乾淨裡衣和中衣,常亦玄給他敷藥包紮。

唐三和五個侍兒似乎也在車內。

過了一會,馬車一動,之後便再沒晃動過。

迷茫中,旁邊響起的詢問仍然一句一句敲入他意識中。

“無極,這傷口是誰刺的?”

“……封念逸。”

怎麼這麼快便說了出來?

“我還道會是誰!原來是封念逸!”

“你怎麼在這裡?!”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怎會在馬車上?”

“父後準我出宮陪太傅。”

“下去!”

“洛無極!你!”

“……”

洛自醉終究撐不過去,陷入昏迷中。

洛府大門緊閉,已有一段時間。

自從多日前,一輛華麗的馬車入府後,府門便再未開過。頭幾日,眾官吏猜測這不過是今上一時氣怒的緣故,不少人在府前徘徊,想要入內拜訪又恐觸聖怒而踟躕不已;又過幾日,有人揣度聖上另有深意,欲令洛家使一番苦肉計,府門前便再沒有半個人影;再過些日子,皇上仍沒有任何表示,即便在官場摸爬多年的人也無從探得聖意,於是,京中漸漸傳出流言。

人人都道,經右將軍驍勇善戰立下功勳而聞名池陽內外的洛家,要衰敗了。

洛家恃寵而驕,抗旨不遵,落此下場,是今上給另一些世家的誡訓。

六大世家,已成過往雲煙。

洛府某座小院落中。

兩株蒼松下,三個俊美的少年圍著張石桌,瞧著桌上一張寫滿字的紙。

其中兩位少年歲數相當,都是十四五左右,眉目也有七分相象。但乍一看,兩人卻是天差地別:一個眼眸靈動,不悅的神色都掛在臉上;一個沉靜內斂,有如一塊木頭。而坐他們對面的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手支著下頜,神情清清淡淡,嘴角邊偏又掛著幾分笑。

“四哥!你還把我和自悟當孩子,不肯告訴我們爹和哥哥們的訊息麼!”臉色一直不佳的少年倏地跳起來,氣勢洶洶地嚷嚷。

坐他身旁的沉靜少年眉都沒動半分,像是早已習慣他的突然行動:“四哥,上回你說半個月爹和兄長們便能回來,如今已過了兩個月。”

年長些的少年盯著桌上的紙,似乎要將它燒出兩個洞才甘心。

“四哥,你說話啊!”繼續跳。

“……”繼續冷眼。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臉色微微一變,少年長嘆道,抬眼望著兩個弟弟,“不過,爹和三位哥哥定然安全無事,你們放心。”

“當真?”

“當真?”

點點頭,拿起那張紙:“你們仔細背下這些。為人處世之道,看你們連無極也不如,我真是擔心。”

靈動少年和沉靜少年怔了怔,知道這是實話,沒有再言語。

為人兄長的那位見兩人的思緒已不再糾纏原本的問題,輕輕一笑,飄然走遠。

望著他悠然自得的背影,靈動少年坐下,哼一聲:“自悟,四哥在想些什麼?”

“不知。”

“他該不會一直在敷衍我們吧。”

看一眼已經遠去的人:“……”

洛自醉回到自己的院落裡,便見唐三正領著五個侍兒上上下下打掃。這些日子他們也沒什麼事做,早中晚各把他這小院子沖洗一遍,也由得他們去了。

洛自醉走入屋內。他住的還是先前那偏僻的小院,屋只有兩進,不過如今寢具臥具全都換新了。外進算是書房,擺著一張軟榻、三張檀木案几。內進便是臥房,與外進僅以一張屏風相隔。

和兩個聰敏的弟弟周旋真累。洛自醉倚在榻上,半閉著眼養神。常亦玄坐在榻對面的主案几邊,核算家中的賬目。

“大嫂,娘睡下了?”

“嗯,娘最近有些嗜睡。”

“娘……還好麼?每次看她都十分安然,反倒讓我有些不放心。”

“脈象很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常亦玄擱了筆。

洛自醉睜開眼,輕嘆:“大嫂,擔心麼?”

“聖意難測,你不也在擔心?”

“太子跟著過來,定有別的意思。我雖然能確定洛家不會有事,卻想不出聖上要對付誰,怎麼對付。”

“黎二也沒給任何資訊,四弟,外頭的訊息,我們全然不知。”

“這或許正是陛下們想要的結果。洛家和外頭完全隔絕。外頭的流言蜚語傳不進來,裡頭人如何焦躁,也無人知道。……莫非是要看我們和某些人,誰更沉得住氣?”

常亦玄一笑,道:“不過,擋得住我們,卻擋不住兩個孩子。”

洛自醉笑著頷首。或許,皇戩被囑咐做什麼事才跟來的。而且,只有隱蔽在宮外才好辦事。

究竟是什麼事?皇戩與洛無極約定守諾,洛無極便半句話也不對他說。二人每日上午都爬牆潛出府,將近午時才回來。這麼長的時間,去做什麼了?

正想著,便聽外頭唐三道:“公子,太子殿下和無極回來了。”他話音才落,洛無極和皇戩就帶著滿身塵土奔了進來。

洛自醉和常亦玄打量了兩個半泥人一通——這兩人,實在對不住唐三和五個小侍一上午的辛苦打掃。

“今天總該清楚了,外頭有什麼訊息?”待他們喝了茶歇了歇氣,洛自醉才開口問。

洛無極道:“我去了東市。如公子所料,外頭都說洛家觸怒聖上,洛家人幾乎都被囚禁。還說可能要被滿門抄斬了。”說著,他臉皺起來,似乎聽了這流言,覺得又可笑又可氣。

傳得真是厲害。滿門抄斬?洛自醉挑了挑眉:“還有什麼?”

“有人提到,六世家洛家的位置,要由吏部尚書齊家頂了。”

齊家?似乎在兵部和御林軍、禁衛軍中都有任五品官職的人。確實,吏部尚書提拔的人也多,支系龐大,若六世家中有一家衰落了,這家頂上也算應當。

不過,齊家,到底是哪一派的?沒有印象。難道——

“齊家近來風頭正盛。”皇戩道,“這些天我和洛無極出去玩,數次遇見那家的幼子,扯高氣揚,走路都是望天的,看了便讓人不舒服。”

太子自然容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氣焰高漲。洛自醉一笑:“你們是換了衣服出去的,可千萬別和他起衝突,免得暴露了身份。”

“我忍著呢。”皇戩哼道,“我在西市還聽說父皇前兩日準了他家的親事。還說是娶周家的女兒。”

沒想到……原來如此。

洛自醉坐起來,望了還在因那齊家小公子生氣的皇戩一眼,笑容滿面:“景候府呢?黎二哥最近在家麼?”

“聽說黎將軍最近因為洛家的事,也開罪了父皇,被勒令歸家反省,近日都不曾去上朝。”

禁衛軍豈不是要亂了?——亂得正好罷。

“你們倆快去洗洗,午膳的時間快到了。”

兩人低頭瞧瞧自己身上的泥灰,跳起來便往外跑。一路過去,塵土飛揚。

洛自醉復又躺下,微微翹著脣角。

常亦玄見他的模樣,搖搖首,提起筆,繼續核算賬本。

沒過多久,他們兩人便一同去花廳用午膳。路過府內的小湖時,就見洛無極和皇戩脫得光光的在裡頭洗浴,絲毫不在意這會已是季秋時節。他們也當作沒看見,徑直到了花廳。

洛夫人已有七個多月的身孕,腹部已然隆起,但行動依然自若。每回用飯她都細心吩咐僕從們張羅,對兒子和兒媳也一如往常溫柔體貼,彷彿家中根本沒什麼變故。兩個小兒子眼中擔憂日盛時,她還寬慰安撫他們,令得兩人在她跟前,只得裝作一派天真活潑、無憂無慮。

“娘,今日如何?”洛自醉笑問。

“很好。”洛夫人示意他坐在她身邊。她和洛家其他人一樣,都將這失而復得的孩兒當成以往的洛四來疼愛。不過,七年不曾好好疼愛四兒子,如今面對這孩子,無形之中便讓她母性發揮得更淋漓盡致。

“聽說你今天又給自省、自悟佈下功課了?”

“嗯。自省,都記下了?”

“記好了。”

“自悟呢?”

“記了。”

兩人意外的乖巧。洛自醉笑笑:“如此甚好,明天我再給你們些東西背背。”

礙於在孃親眼前,洛自省和洛自悟都垂首答應了。

洛家人用膳都圍坐在一張寬矮桌邊,十分親切。陸陸續續上了菜,按各人所好擺好了,桌邊仍空了位置。

洛夫人望望對面:“太子殿下和無極呢?”

“兩人才回來不久,身上盡是泥灰,都去洗浴了。”

洛夫人想想道:“醉兒,無極的生日便是明天。”

洛自醉聞言,笑得更深:“娘,讓我來給他慶賀罷。”他只記得洛無極生辰在九月,不知是多少日,現在仔細記下應當不算晚罷。

“好,都交給你。”

不多時,洛無極同皇戩便換了新衣進來了,都問了洛夫人好,這才坐下一同用飯。

這天晚上,洛自醉在**輾轉反側,一起擠在外頭軟榻上的皇戩和洛無極被他擾得睡不著,他便提議三人在外頭散散步。

領著他們在花園走了走,有意無意地,洛自醉帶著兩人走到僻靜處。

“公子,天冷,回去吧。”洛無極道。

抬頭陰雲遮了彎鉤月,顧望四周漆黑一片,確實沒什麼可看的景緻。洛自醉攏了攏火色狐裘,輕輕一笑:“你們白天似乎是從這裡出去的。”

皇戩和洛無極對視一眼。

“這附近,外頭沒什麼禁衛軍?”

“這裡牆高,他們守得鬆懈些,特別是白天。”洛無極答道。

洛自醉抬眼望著那足足有三丈的高牆,望了半晌。

就在皇戩和洛無極要拉他離開的時候,不遠處飄來兩個影子。那兩人速度相當快,發覺牆腳站著三個人後,立刻閃身進了附近的小樹林。

皇戩壓低聲音道:“太傅!有賊!”

聽出他聲音中含著躍躍欲試的興奮,洛無極一聲嗤笑。

洛自醉也呵呵一笑:“你們倆捉兩個小賊應當不在話下吧。”

皇戩見他們一點也不擔心,心神領會,立刻面露幾分愁色:“太傅,看他們武藝比我們好,怎麼捉?”

“太子殿下使水、火、電、光,困住他們,不就好了?”

“這種天氣,還是冰水好。”洛無極笑道。

皇戩雙手展開,一手湧出熊熊火焰撲向樹林,另一手則噼啪作響,幾道電光閃爍。同時,洛無極閃身,截住“賊人”後路,揚手便是帶著冰渣滓的水如傾盆暴雨般落下,淋遍了樹林每個角落。

“無極!住手!”

“賊人”被淋個透溼,狼狽不堪地飄到洛自醉旁邊:“四哥!”

“啊,原來是自省和自悟。”洛自醉奇道,眸中仍是盈盈笑意,“這麼晚了,你們身著黑衣,要去哪裡?”

洛自省一面打著寒顫一面臉色沉沉道:“四哥,別擋我們!”

忍住笑,洛自醉咳了咳,正色道:“自悟,你怎麼也同自省一樣衝動?”

邊發抖邊扭過頭來看他,洛自悟咬咬牙道:“別無他法。”

“五叔、六叔要去劫天牢?”

“天牢可是國師設了水火雷電陣的重地。池陽境內,若想就這麼空著手去搶人,除了我父皇和父後,再沒人能做到。”

洛自醉一嘆,道:“你們要自投羅網,怎麼不想想娘會如何傷心?”

“難道就讓我們在這裡乾等著訊息?!”冷得愈來愈厲害,洛自省的臉也凍成了青色,但火氣仍未降下。

洛自悟則只是瞪住洛自醉。

“能說的,我都說了。稍安毋躁。”

“四哥!”

“你們回房去,趕緊換了衣裳睡覺。時間拖長了,於我們洛家越有利,我絕不騙你們。”

“四哥——”

“你們好好想想我的話,想通了再來問我。”

兩人實在冷得受不住了,只得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

洛自醉輕嘆著,發覺洛無極和皇戩都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不動聲色地合攏狐裘:“怎麼了?”

“公子,你故意在這裡磨時間等著?”

“太傅,為何不直說,父皇已吩咐聖宮的人佈下了專克風的乾坤陣?”

“回去睡吧。”洛自醉淡淡道,舉步緩緩往回走。

洛無極和皇戩仍留在原處,沒有動。

寒風呼嘯而過,吹得洛自醉的黑髮散在空中,與風糾纏不已。

“公子……我——”

“無極,君子守諾,做得好,你不必愧疚。”

“太傅,我也答應了父後,不能說給你知道。”

“我明白,你們別呆呆地吹冷風了,快過來。”

“太傅,你猜中了多少?”

洛自醉回首,頭髮遮住了他的面容:“七八分。只是,你還有事情未做,我便無法猜到九分。”

“那我做完了,就馬上告訴太傅。”皇戩臉上浮起幾分笑意。

第二天,洛無極生日,他和皇戩留在府內,並未出去。

而當天的三餐,都是洛自醉下廚做的。

洛家人首次嚐到這些簡單又好吃的菜式,更因它們都是外表看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洛四公子所做的,都吃得十分盡興。

晚飯時,洛自醉還送了洛無極一本手抄書。洛自省搶過來翻閱,內容卻和他與洛自悟兩個月裡背記的東西沒什麼不同。他雖覺得這份禮算不得什麼,洛無極卻高興得很,此後半年都樂此不疲地和皇戩一同臨摹書中的插畫。

京中流言仍然肆虐。洛府仍然靜謐。

十月初,齊家與周家聯姻,喜樂傳遍內城。

整整三日,鑼鼓喧天,鞭炮煙火不斷,襯得洛府更是蕭條寂寞。

去齊府觀禮的人都道,齊家興,洛家果然要敗了。

誰也沒瞧見,洛府偏僻處,幾樹秀雅幽美的木芙蓉邊,華衣少年拈花一笑,風華絕代。

作者有話要說:事出突然啊

確實~~~~

在帝皇身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捏?

爬爬爬

其實皇帝是遷怒啊。

年下:就是攻年紀比受小,其實也不一定輩分小一輩(偶最稀飯兄弟~~爬……)

某人爬去寫寫番外去……

親們明天沒準可以看見番外集喔

很抱歉==

學校下午竟然斷電了--

偶現在才從破網路中掙扎出來~~~~

看到有親問,為什麼大家知道小四的身份後,還對小四那麼好?

首先

洛家:洛小四之死為天命,和現在的洛小四沒關係。去了一個兒子,又來了一個兒子,自然覺得是上天的意思,所以寵愛這位小四。另外,當然也是因為這小四的身體還是他家生的,說是第七個兒子也不為過,都當成逝去的小四來疼了。自然,痛苦的時候,多數人沒讓現在的小四看到。痛苦,還是會有的。

黎家:黎二——洛二這麼疼愛小四,他自然也很疼愛。當然,過去的小四也疼,現在的小四開始是因為好友而疼,現在慢慢發自內心疼了。

黎唯——異世使者,所以很關心,還有,兩人已經是朋友了。

皇家:皇帝皇后:國師重視的人,其中必有內情……於是乎……經過接觸後,覺得確有些不同,於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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