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年幼得的可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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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年幼得的可是真心?
第46章 年幼得的可是真心?(1/3)
他微微轉頭,手在櫃子裡移了移,換了一身玄色硃砂邊長袍捧在手邊。
“我與張伯伯相識時不過十歲,與他相交五年,他走後第五個年頭你才入了尚書府。對於他過去這個人,你不甚瞭解,可是我才心中透亮,因此不得不多慮幾分。”
“五年的情比你前半生日日朝夕的親父還要重要嗎?”素心反問。
窗外的積雨順著四角房簷苟延殘喘的滴落,濺到青磚上泛起一圈小小漣漪,素心的一句話也敲中了穆肇玖的心,微微輕漾。
“比起張置,我自然更願意相信父親,可當初父親的反應現在思來確實有疑團。”穆肇玖如深潭般的眸子沉沉的盯著面前原木色的櫃子裡壁,似是透過它便能窺探多年前的祕密一般。
“那時,我剛從京郊黃家莊結了個案子回府,每每這時張伯伯已經攜了酒在府中等候聽我講這一行稀奇古怪的事兒還有案子的詳情故事。可那次我接連幾天都未曾見張伯伯來府上。
一日閒下來便想起來問了父親,他言張伯伯身體抱恙,連早朝都不曾去。而後沒幾日便傳來張伯伯被革職的訊息,我著急問了父親,他告知我是張伯伯身子骨生了毛病,回老家養傷了。
至於他被革職是為何,我不知曉其中的細枝末節,也曾問過父親,他總吞吞吐吐不願如實相告,此番想起來的確覺得有些疑團。”
他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目光稍稍移向了安靜躺在**聽他訴說這些事情的素心。
“張伯伯與我雖然年歲相差許許,但從未以長晚輩行禮,而是平輩相稱。他不會不辭而別。”穆肇玖肯定的加了一句。
素心思索片刻,方道:“你與張置是忘年之交,感情自然比旁人好,或許當時他是不願與你道別惹你淚目,而尚書大人同是如此想法,你此番便是真的多慮了。”
“可是,素心。”他焦急接過話尾,道:“我實在是想不通張伯伯為何會淪落到這般境地,為何又想要置我於死地,又為何
偏偏在這個時候反咬父親一口。現在唯一能解釋通的,便是父親曾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我始終堅信,人心本善,更何況五年之久的相處,我確信張伯伯的為人。若是讓他墮入此境,該是經歷了何等的絕望和背叛才變得如此涼薄。”
素心輕嘆一口氣,眸子在滲進來的清風微微拂過幔帳上的琉璃珠子上流轉,又問:“大人,方才說,你們二人相識時你不過十歲,那時的你可曾弄懂了人情世故,可當真辯得清一顆真心?”
穆肇玖那一雙已經墜入谷底黑暗的雙眸忽然泛出光輝,有希望有震驚。
“不行,我得再去一趟地牢。”他忽然驚醒,捧著衣服就走出裡間。
素心忽然起身,撕裂的傷口一陣揪痛,她緊緊鎖眉,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聲音弱的自己都快聽不見:“大人身子不適,還是不要去……”
話還沒說囫圇,穆肇玖就已經走出了裡間回去偏殿將衣裳換上,準備再去牢房一探究竟。
素心此言不虛,自父母離世後,父親朝中同僚們的嘴臉頓時換了一副,再也不似曾經的和顏悅色,就連走在京城的坊間小道上遇著了,也是要避讓三分。
他與張置相識於年幼,相交五年現在幾乎也思不出什麼,君子之交淡如水,時過境遷他也不確定當時年幼的自己是不是收到過一顆真心。
這種想法委實讓他覺得很是齷齪,曾經的君子之交竟被他拿出來作為衡量標準,還在心中褻瀆,還有比這更齷齪的事情嗎。
可是父親與張置之間到底有過什麼,即使真的是父親曾經犯下了錯,他也要弄個明白。
曲折小徑,冷月幽靜。他自寢房出往地牢去,經過南側的別院。晌午時分他曾囑咐過衙役去幫賈杜若將別院搬過來,此番人影晃動,燭色柔暖,看樣子應當是整理好了。
窄小的青木門頭上掛了一個牌匾,上面書了“紅梅苑”三個大字,字形扭曲,牌匾看起來也甚是簡陋,看樣子是還沒來得及去工
坊做匾,賈杜若自己書的吧。
他正駐足仰望,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喜寶端著銅盆往外出,見穆肇玖站在門前,心中打了一顫,連連行禮,一隻手抓了門邊,就要關上。
“喜寶姑娘。”他喊住了她,喜寶又是行禮,站定。
“今日素心的傷多虧有你,在下不勝感激。”他拱了拱手,微微弓腰。
喜寶被這陣勢給驚住了,捧在銅盆上的手不自覺挪了挪,嘴角掛著極不自然的笑,說:“沒,沒什麼,醫者救命本就是天責,沒什麼的。”
賈杜若晾乾了腳,見喜寶也沒倒水回來,便提上鞋子出來尋她,正瞧見穆肇玖站在皎潔月光下冷然生輝,身後的桂花隱隱開放,飄入鼻口,清香沁人,似是從他身上飄散過來一般。
他一身玄色長袍迎風而立,若不是臉頰蒼白如病,她定會以為是哪路俠客。
“穆大人,多謝你的別院了。這兒可比那兩間破廂房好多了,通風得光,一瞧兒就是風水寶地。”她嘻嘻笑著。
“姑娘住的好兒便可,只是這別院的名稱也太過俗氣了,字形又無力道,看起來與雅緻的院子很是不協調。姑娘還是趁早拆掉吧。”他毫不客氣的說。
賈杜若滿臉燦爛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原本遷了新居的好心情也頓時消散大半。他是給了一個甜棗,此刻又來甩一巴掌的嗎?
“大人這兒夜黑風高的又去作甚,素心姑娘此刻傷勢還不雯,你便要出去幽會佳人了嗎?”她揉了揉臉,嘴角笑意更濃,充滿挑釁的趣味。
穆肇玖面色不驚,不搭她話,冷冷掃過一眼,便又踏上了去牢房之路。
迎面急匆匆跑來個衙役,弓著腰哈著氣跑的正快,一眼沒瞧見前面有人就撞了個滿懷,惹得賈杜若在一旁捧腹大笑。
穆肇玖微微皺眉,看著前人:“何事如此慌張?”
衙役看了穆肇玖一眼,連忙彎腰賠禮,而後煞是戒備望了一眼賈杜若,附上他的耳邊竊語幾句。
穆肇玖行色匆匆奔著小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