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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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噩夢
第43章 噩夢(1/3)
滿叢的玉簪花已經不似前幾日開的那般歡快，已經漸漸呈現凋零之勢，花香也不似之前那般濃郁，但也仍有淡淡清香環繞著正中央的那座小房。
賈杜若原本咆燥的心情竟也因為這股子淡淡的花香而稍稍平緩。她找了幾個衙役將他們的巡撫大人送去了偏房，望著那些人抬著穆肇玖他卻紋絲不動的模樣，不確定的問著喜寶：“他真的沒有事情嗎？我瞧著那死氣沉沉的臉，倒像是個死人一般。”
喜寶順著她望去，有氣無力的答道：“方才我已經把了脈，氣息紊亂不像是一時半會兒的了，這脈象必定有兩三年了。他此番應當是情緒激動，才牽了舊根兒。稍作休息便可。”
他那張萬年不變永遠只會微微皺眉的臉還有誰能引得他激動一番？她倒是想見識一下，好學幾招過來瞧瞧他的臉上還能不能再有別的表情。
賈杜若在心中暗想。
她緩緩回頭盯著喜寶蠟黃的臉頰說：“你昨夜去幹嘛了？我回來時已經很晚了，你那時候卻還沒回來，這麼晚你去哪裡了？”
喜寶回了神，嘻嘻笑了下：“我能去哪？昨日你悄悄離了謫仙居，我一個人呆在那裡不知做什麼，便出去尋你，可小姐的步子又豈是我能追的上？尋了半天也不見你的影子，只得灰溜溜的自己先回來了。昨日的謫仙居畢竟是個晦氣的地方，我著實不想多呆。那你回來的時候我應當是起夜去了茅房吧。”
喜寶說話間帶著頗多委屈，像是她拋棄了她還跑過來興師問罪一般。她頓時軟了下來，嘿嘿笑著：“也是，昨日我替秀蛾去教訓那個**賊，竟也忘了知會你一聲，害得你還出去尋我。”
她轉身抱住了喜寶輕輕在她背上拍著，哄說：“都是我的錯，我的喜寶丫頭可比我乖多了。瞧你的模樣應該是沒睡好吧，快些回去再歇會兒吧。”
“那你呢？”喜寶離了她的懷抱，瞪著大眼睛問道。
她撓了撓頭，背過身去：“我看這原子裡的玉簪花就快要謝
了，想在這裡多賞一會兒。”
喜寶嗤笑：“小姐，你竟也學會文人般賞花了。”
賈杜若作勢伸出手，佯裝要劈下去的模樣，喜寶趕緊讓了讓身子，退後了好幾步，轉身朝著西廂房的方向跑去。賈杜若在身後高呼：“什麼時候你竟學會來揶揄我了。”
喜寶提著藥匣子，銀鈴般的笑聲如是那滿叢的玉簪花，純潔乾淨。
庭院裡植的十多棵桂樹上已經泛出鵝黃色的花骨朵，她望著深綠色那斑斑不易察覺的鵝黃頓時覺得心情大好。
素心將將過了最危險的時候，此刻定是需要人去守著的。可是啊，她那個竹馬此刻睡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冥歇那個小尾巴又不在，這等大任自然要落到賈杜若的身上了。
她微微輕輕嘆了一口氣，邁出步子準備再次行進巡撫內室。耳畔卻響起一陣虛弱到縹緲的聲音：“杜若姐姐。”
她啞然回眸，不過數個時辰沒見，冥歇卻像是蒼老了好幾歲一般，整個人像是走肉般落魄丟魂兒。
“呀，你這又是怎麼了？”
她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冥歇走快了兩步，頭一下子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哎，哎，冥大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還是那股熟悉的鼾聲，賈杜若叫苦不迭。
自古人言好事成雙，這算什麼？壞事成簇？巡撫府權利最中央的三個人一個個倒在她的面前，還有兩個竟然是因為睡著了？她賈杜若可是上輩子路過乞丐未施過善心才遭此罪。
偌大個庭院在此刻竟尋不來一個丫鬟婆子衙役，她只得半扛半拖將冥歇扯進了巡撫寢房的另外一間偏房了。巡撫寢房總共三間內室，若是再有人睡死或暈倒在她的面前，便就由著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她坐在偏房的木椅上，手邊的茶壺似是擺設，連一滴水都倒不出。她吐了口氣，將茶壺擱在一邊，連生氣都不知該如何表現了。
走出偏房，正巧步向穆肇玖睡下的那意見。她打了個哈欠，卻忍不住推開了門。
躡手躡腳走到榻邊拖
了個矮凳坐下，胳膊肘架在榻上端詳著眼下的那個人。
他臉色慘白，薄脣緊閉，平穩的呼吸自胸膛一起一伏。突然他的手緊緊抓住身下的褥子，眉頭緊鎖，胸口似有積火要噴湧而出。
賈杜若忍不住伸了手替他撫平眉角的皺紋，卻被他反手抓住。
她倒吸一口涼氣，手腕傳來裂骨的痛感。這般大的力道，他當真是個久病之人，當真是睡著了嗎？
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她暗自給自己鼓著勁兒說道：“我可告訴你，你再不鬆開我就不客氣了。”
榻上之人呼吸漸入急促，眉頭又緊皺起來，手上的力道有增無減，抓的她忍不住痛撥出聲。
“哎呀，你別以為你是巡撫大人我就不敢怎麼著你了。反正現在素心也傷了，我就捲了錢財再猛揍上你一頓逃之夭夭，任你八十匹馬都追不回來。”她咬牙切齒的說。
“哎呦呦，哎呦。”力道越來越猛，越來越重，賈杜若齜牙咧嘴痛悔萬分的甩了方才為他拂去眉角皺紋的右手。讓它不自知，讓它手癢癢。
“我最後再說一次放手啊。男女授受不親，你別以為你假裝睡著就可以耍流氓了。”她左手緊緊指著他，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倍，可是榻上之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爹，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告訴我你從沒有做錯過。告訴我！”他開始說著囈語，起先語氣強烈而後卻變成孩子般的乞求。
賈杜若木然了，方才為素心用藥前他曾使的那種目光還有耳下這般語氣，都與她識得的那個穆肇玖大相庭徑。她不曾想他還有這般如是孩童的一面。
她呆呆的望著榻上的人眉頭漸漸舒展，手腕上的手也漸漸放開垂回褥子之上，那個強烈的聲音也愈發顯得微弱，直至又歸於平靜。
看著他此起彼伏的胸口，聞著他平緩的氣息，方才怕是做噩夢了吧。夢中到底看見了什麼，她不知道，只是方才的一幕，不知為何賈杜若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心疼，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