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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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果不其然,她想起昨兒個傍晚他回來的時候,明明整個人都凍僵了,卻還是死死抱著它不鬆手,彷彿那是個什麼絕世珍寶一樣,就連暈過去的前一刻,滿心想著的還是她這個孃親,那一聲充滿孺慕之情的“娘”,令人動容,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心口有股娟娟暖流湧動,讓她整個心房都暖融融的。
“傻孩子,我的生辰過不過有什麼要緊呢,只要你好好的,咱們母子一直在一起,娘比什麼都開心。”
夏墨時拿起案頭的小兔子繼續討好她:“那母親你喜歡嗎?我把它送給你,不是想看你哭的,是想讓你開心的。”永遠開開心心的。
許采女破涕為笑:“喜歡。我的小小長大啦,竟也懂得孝敬娘了,娘很高興。”
孃親這個詞,他已經整整十五年沒有喊出過口了,甚至在夢中,也再沒有夢到過關於這個女人的任何事情,可以說,是一個真的極其陌生的存在了,但此刻,聽著她一口一個孃的自稱,他竟一點都不覺得不適應,反而覺得此刻的自己,猶如一個真正的孩童,一個渴求母愛渴求溫暖的幼兒。
手指在木雕上搓了搓,這個被人說成是耗子的兔子已經有了些許磨損,低頭看了一會兒,夏墨時收回了手,復又抬頭對她說:“娘,這個兔子被他們弄壞了,我再重新給您做一個吧。”
手裡的這個,不僅被摔得不成樣子了,而且就算是完好無損,畢竟是出自六歲的孩子之手,以他現在的眼光看來,的確是有些醜,雖然不至於像四皇子他們說的那樣見不得人、醜的要死,但的確也算不上有多麼美觀。
作為一個母親,能收到六歲的兒子親手做的這麼一個禮物,自然不會計較好不好看的問題,可他作為一個具有成年思維的正常人,卻也是真心認為,這玩意兒實在是拿不出手。
況且,他記得,他小時候的確有落水的事情,並且還病得不輕,而他的母親為了照顧他,也染上了風寒,並在來年開春就香消玉殞了,重來一世,能保住的他總是想盡量保住的。
這個被他們踐踏過的玩偶,正好留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記得那個曾經天真的孩子的一片赤誠之心,也牢牢記得他們給他的每一句奚落與嘲諷。
身量小小的夏墨時看著眼前這個笑得欣慰的女子,如葡萄粒般渾圓漆黑的眼中滿是堅定。
第四十二章
安撫好母親並催促她去休息之後,夏墨時才靜下心來想腦子裡冗雜的記憶,那些小時候的事情已經太過久遠,也都是些單調、冰冷而乏味的日子,並沒有什麼值得他回想的。
但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在十年後,便是他人生的轉折點,因為他坐享了漁翁之利,坐上了他那些兄長們都殊死相爭也沒得到的位子,那個大殿之上莊嚴又硬邦邦的龍椅。
前世,姑且稱之為前世吧,前世的時候,是他太過軟弱,也從未想過未來會有需要他來擔負重任的一天,才努力在幾位皇兄激烈的鬥爭中過著十年如一日的戰戰兢兢的生活。每天都在想方設地躲避一切可能存在的紛爭,不結黨營私也不站在任何一派的立場之下。
這樣做的成效也很明顯,好些人直到死都沒想起來還有他這麼一號不算人物的小人物,而等他的四皇兄終於想起來要殺了他永絕後患的時候,卻是早已失了先機,在動手之前就已經被人快刀斬亂麻地解決掉了。
於是乎,自己就這麼熬過了皇兄們的自相殘殺,也將未老先衰的病中父皇熬上了西天。
彼時,四皇子獲得了勝利卻也元氣大傷,四皇子本欲就此摘取勝利的果實,熟料卻被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夏許淮半路攔截了。
沒有人知道夏許淮是怎麼擁有那麼龐大的勢力網的,但當他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其勢力早已變得十分壯大且成熟,放眼望去,居然沒有任何奪位者的實力可以與之匹敵,聲勢浩大,又因父輩名聲的廕庇,夏許淮的軍隊所到之處,人心所向,所向披靡,哪怕是他自己要自立為皇都不成問題。
但夏許淮偏偏就是不走尋常路,打著清君側的名頭以弒君之罪將四皇子斬殺在距離龍椅一步之遙的地方,以其鐵血手腕,壓下了一切混亂,讓一個被人忽視、毫無建樹的草包皇子——七皇子夏墨時登基,奉其為新皇。
於是,前世的夏墨時就這樣把自己苟成了大祁的皇帝,但卻是個虛有其表徒有其名的傀儡皇帝。
那時候,皇都內外幾乎都是夏許淮的人,夏墨時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也不敢反抗,因為他極其有自知之明,自己之所以會被選中成為祁安皇帝唯一倖存於世的兒子,不過是因為自己表現出來的性格軟弱,對他沒有絲毫威脅,便於夏許淮控制。
若是反抗,夏許淮大可以直接殺了夏墨時送他們一家歸西大團員,再換個旁支的人來當這個皇帝,或者夏許淮自己也能上位,總之,那時候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做一個聽話的皇帝,要麼死。
於是,他果斷選擇了前者,並在登基後頒下聖旨,封夏許淮為攝政王,掌領朝綱,甚至給他下放了先斬後奏的大權,當然,這是在夏墨時自認為領會了夏許淮意思之後頒佈的聖旨。
在那之後,夏墨時明顯感覺得到夏許淮無處不在的監視,似乎夏許淮並未因雙方差距過大就輕易放鬆警惕,這一點上,就考慮得比較全面又周到了,遠遠勝於當初他的四皇兄,所以說,死在這樣一個心思縝密得可怕的人手裡,四皇子也死得不算冤枉了。
自然,也是因著夏許淮的運籌帷幄、防微杜漸和未雨綢繆,直到他重生成現在這個六歲的小豆丁之前,夏墨時都沒能夠找到任何可以反擊的機會,只好日復一日地做著他人手裡毫無尊嚴和自由可言的提線木偶。
其實認真說起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明白,夏許淮為何沒有自己登基稱帝,明明他的眼界、心胸、實力和民心都不缺,拋去私人成見,夏墨時可以認真地承認,夏許淮的確是個合格的好皇帝,只要他想,只要他願意稱帝,那就是個明君良主千古一帝沒跑了。
對內,夏許淮趁著新舊交替的過度時期,大力整頓超綱,將那些貪官汙吏貶的貶,殺的殺,原有的亂七八糟的黨派也被他拆個七零八落幾乎不剩什麼,那些只會濫用自身身份壓人的紈絝宗親也被夏許淮盡數清出上游勢力的圈子,就像是在清理一片園林一樣,那些毒樹毒草不僅被一把烈火化作一地焦土,夏許淮還將其根莖也深挖了出來,這個過程雖然艱難,但夏許淮的血腥手段一出,便達到了快準狠的高效率。
又在同年內接二連三地提拔了許多有真才實學的寒門士子,同時,能幹實事的世家大族也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待遇,給朝廷來了個徹徹底底的洗牌大換血。
這樣一番操作下,雖則初時元氣大傷,引得周遭彈丸小國也開始打起了大祁的主意,但不過短短兩年,便還給了大祁朝野從未有過的一片清明風氣,就像是經冬雪銷過後的暖春,大祁不論是從政治還是軍事上都迅速恢復了生機,就像是一個活力滿滿的新生兒,正在快速而茁壯地成長。
滿朝文武提起夏許淮其人,無不敬重,即便是一開始看他不順眼的對手或是同僚,也不得不承認攝政王的地位與能力。
對廟堂之外,夏許淮也深諳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理,對剝削百姓的官員進行重懲,收繳而來的民脂民膏又重新劃撥民用,百姓們不管是否直接受益,皆人人叫好。
同時又減輕徭役賦稅,大大安撫百姓,之後再接連推行了一系列利國利民的政策,逐漸改善民生,一把火燒得旺似一把,各地的腐敗割了一茬又一茬,導致官員們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力,生怕這把火什麼時候就燒到了自己轄區,貧民百姓們也打從心底裡對攝政王感恩戴德。
一時之間,祁國上上下下竟只知攝政王不知有祁王,那段時間,夏墨時的行動還不受阻礙,起碼自由進出皇宮是可以的,所以大家對攝政王的追捧褒獎的話他聽得簡直不要太多。
市井小民的文化水平有限,翻來覆去來來回回也不過就是那幾套說辭,意思大抵都相近,好話聽得多了,以至於他幾乎都能夠將那些話語背得滾瓜爛熟,說句誇張的,簡直都倒背如流了。
搞得夏墨時這個小皇帝縱然有心勵精圖治,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也感覺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因為夏許淮似乎總能想在他前頭並走在他前頭,甚至夏墨時捫心自問,哪怕是讓他自己來,也再不會做得比夏許淮更好了,實在是令人不服都不行。
還有十年時間,此時眾皇子尚且年幼,年紀最大的大皇子也不過才十一歲,他們雖從小到大都面和心不和,但如今卻還暫時停留在小打小鬧的狀態。
如果說,十年後自己註定要登基為帝,那麼他何不趁此十年間壯大自己,擺脫彼時任人擺佈的命運?
思緒翻飛間,夏墨時已經打定了注意,宮女所生又如何,不受寵不被關注又如何,他偏要闖出一條陽光大道來,一條不同於前世的路,這條路可能更艱難,但他願意為之付出所有的努力。
從前,他學的最透的一個詞便是隱忍,小時候是為了不引起眾人的關注不被各宮勢力針對,而在後來五年的傀儡生涯裡,則是由於攝政王無處不在的監視,使得他無論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穿著天下最華美的衣裳,住著最雄渾大氣磅礴的宮殿,坐擁天下大好河山,卻終日裡都過得如履薄冰。
那種日子,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也並非無法忍受,可既然上天讓自己重來一世,他突然,不想再那樣活著了。他想要,選一個全新的活法,一條大膽且冒險的路,即使前期還得隱藏,但,他願意為之一搏。
與前世的苟且不同,他現在要的隱忍都是為了能夠保證他在各方勢力眼皮底下發展出屬於他自己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