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夜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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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夜雨滂沱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夜雨滂沱
一聲春雷響,天上開始下起了牛毛細雨,今年入春以來的頭一場雨。剛過去的那個的冬天,來得比以往都要漫長得多,說起來現在已經到了三月份,離著穀雨也沒有幾天了。農諺有云:“穀雨前後,種瓜點豆。”正所謂“雨生百穀”,就是這個意思。
這一場遲來的春雨,算是救了昌圖府所有農戶的命。若要不然引水灌溉,是浩大的工程,且杯水車薪,當不得辦法。
夜降春雨之時,荒山野嶺,昌圖府八里外墳崗,有一身著狩衣的青年,一手拄刀,一手撐傘,獨立於此。這不是旁人,正是日本的隨軍神官,陰陽師橘金澤。他來此處倒不是為別的,只是因為許久不曾與他聯絡的虎子,忽然叫一個紙傀儡潛入了趙家大宅——也就是現如今的日軍指揮所——傳了一個口信給他。
說“今夜子時在墳崗會面”,事因也未曾交代,那傀儡便是消散而去。橘金澤心下以為,虎子用這般手段與自己聯絡,必然是有要事相商,不敢怠慢,如約而至。
他本就是提前來的,現已經等了很久,卻是不見虎子的人影。放在尋常人身上,多半以為這便是爽約了,更有甚者會以為這是友人戲耍於他,轉回家去,來日裡再討個說法才是正經。
可橘金澤清楚,虎子不是會開這樣玩笑的人。既然已經說了再此會面,必然不會爽約。至於為何到了子時四刻人還未到,橘金澤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再一層,橘金澤現在有些為虎子擔心,覺著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是遲了這麼久。
正是雨越下越大,橘金澤也是越來越心焦的時候,忽而自他身後傳來了一聲輕喚:“橘金澤。”
橘金澤回過頭去剛要應聲,眼前卻是飛過來一道寒芒,倉促間向後一閃身,將傘揮了下去。有傘攔住了這一下,刀來勢被阻擋了一些,橘金澤才是避過了這一記殺招。可即使如此,也不僅是雨傘被劈作兩半,橘金澤額前箍著頭髮的髮帶,也被一劈兩斷,滑落在地。一條細細的血線,出現在了橘金澤額頭上,就正正當當在他眉心的位置,像是給他開了一條“天眼”。
橘金澤出了一身的冷汗!剛才若不是他身手靈巧反應機敏,後果不堪設想。這一刀可不是什麼玩笑或者試探,這是殺招,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
連退數步,與對方拉開了距離,橘金澤抽出赤童子來攔在身前,這才是有心思定睛細看。要殺他的人是哪個?不是旁人,正是約他至此的虎子。橘金澤覺得好不可思議,虎子為何是要對他出手?
“虎子,你要做什麼?”強壓下了心中的怒氣,橘金澤開口問道,“你剛才,可是要殺我?”
虎子長撥出一口氣,左手緩緩在刀刃上抹了一把,蹭了些血上去,大雨之中,刀身上騰起了烈烈陰火。到此時,虎子才是回話:“橘金澤,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沒有別的路走。我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請你也全力應戰。”
橘金澤眼見著虎子向他衝了過來,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斃,一手結印,另一手揚刀而出,兩刀相撞金鐵交鳴,兩人對在一起,比試起了力氣來。
“你究竟要做什麼?”兩人離得近了,橘金澤又問了一遍,“哪怕是殊死一戰,也請給我一個與你搏殺的理由。”
虎子忽然卸力,向後躍出三尺遠,手挽了個刀花,換了個刺槍的用法,又攻了上去。他一邊搶攻,一邊答話:“只因道不同,不相為謀。”
橘金澤聞得此言,心中一緊,苦笑一聲,一邊招架一邊說:“彭君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本以為,你我雖有國別,卻可引為摯友。而今你用世俗看我,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讓人心寒。”
虎子攻得越來越快,竟是在身前織出了一片火幕來。只是這火焰並不熾烈,反而是陰冷刺骨,讓人懷疑沾上一星半點,便是會連帶著這塊兒皮肉一起凍得嚴實了。手上忙著,虎子嘴上也是不饒人:“我本來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要說失望的話,失望的應該是我才對!現在你做出一副無辜可憐的樣子來要做什麼?事已至此,你還要演戲嗎?”
橘金澤一愣神,虎子得著了機會,架開了橘金澤的刀,一腳踹在了他的心口。橘金澤被逼退數步,雪白的狩衣上,留下了個泥腳印。
“且慢!”橘金澤喝了一聲,“你說我做了什麼事情?若當真是我做下什麼惡事,我必然不會不認,可若是欲加之罪,我絕不能承下。怕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虎子你先冷靜一點。”
“冷靜一點?”橘金澤氣惱,虎子比橘金澤氣惱百倍不止!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石符來,當做暗器一樣,對著橘金澤甩了過去。橘金澤,一把將石符在半空攔下,攥到了手裡,攤開細看後疑惑道:“這是什麼?”
“才說著做下的事情不會不認,”虎子咬著牙,惡狠狠地說,“現在就與我裝傻,你說話就跟放屁一樣!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覺得你是個可交之人,才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沒想到竟然是交到了一條豺狼。”
橘金澤連忙攔住話頭:“虎子,東西我是真不認識。你且等等,咱們兩個可以慢慢對證。”
“慢慢對證?”虎子冷笑一聲,“這東西你說不認識,可別是喪了良心。也對,你也沒長那個良心!我且問你,還記得你我與黃丫頭一同探鬼樓嗎?”
橘金澤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那個巨石雕琢的石符,和這個東西,是同源。”
“好!”虎子眼睛一瞪,“既然認了,證據確鑿,那便是拿命來吧!”
虎子其實不太願意相信橘金澤和這件事情有牽連,但是焦恩口中拷問出來的供狀不應當是作假的。以十七奶奶的手段,任誰落在了她的手裡,定然都是說不了假話。虎子那時候義憤填膺,不過是自欺欺人,他自己心裡頭跟明鏡一樣明白這個道理。
那信上寫的清清楚楚,所謂“仙師”,就是日本隨軍的神官。他們諸般所作所為,皆是為了試驗一個邪術,能投入戰場的,當作武器使用的邪術!
仔細想想,付道人就是追蹤的這種石符從關裡到關外,他到昌圖府的前後腳,日本人也在昌圖府出現了。確實,付道人來的時候,日本人還沒在昌圖府。乃至於彭先生髮現那白爪殭屍的時候,昌圖府裡面還是在鬧義和團。可虎子第一次見到橘金澤也不是在昌圖府城,而是在鴜鷺湖。如果說那個時候日本人就已經在關東活動,時間上完全是對得上的。
那會不會,這件事情和橘金澤沒有絲毫的關係?虎子一開始也這麼想,但是他騙不過去自己。按照橘金澤自己說的,他幾乎已經內定了,是他們陰陽寮的下一任寮主,乃至於掙一掙陰陽之主的位置都是可能的。其餘那兩個陰陽師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虎子也是見識過的。若說他完全不知情,實在是有違常理。
虎子認識的同齡人之中,就少有能說得上話的,唯有橘金澤與他一樣是凡人的修士,年齡相仿實力相當。再說多一點,自從知曉自己身世之後,虎子就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嘴上不說,心裡頭多少會有點兒這個意思。當他得知橘金澤乃是狐妖之子之後,心裡就跟他多了那麼一份親近,因為他們同樣不同於尋常。
現如今事情走到這一步來,虎子也是心如刀絞五內俱焚。他曾立下過誓,親手斬下“仙師”的頭顱。不單是因為有那麼多人和仙家在這“仙師”的手裡遇難,也是因為趙月月一年昏睡不醒險些殞命的私仇。可當這“仙師”是自己至交好友的時候,應當如何做?
彭先生沒教過,虎子也沒學過,這種事只能問自己。虎子終究是做出了決斷,就當自己當初瞎了眼,砍下橘金澤的腦袋,是為了救人!
“什麼就叫我認了?哪裡來的證據確鑿?”又跟虎子戰在了一處的橘金澤打得沒頭沒腦,心裡頭也是憋著一股子氣,“我未曾認,也沒覺得這是什麼證據,我甚至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又一次和虎子拉開了距離,橘金澤小心地活動著手腕。虎子那一招一式都是含恨而發,用足了力氣,兩柄刀你來我往,震得橘金澤虎口發麻手腕發酸。橘金澤是如此,虎子也不好過。橘金澤在那邊活動著手腕,虎子也緩和著力氣。
“任你巧舌如簧,說什麼,我也不會再信了。”虎子長撥出一口氣來,閉上了眼睛,“先前我瞎過一回,認錯了你。現如今我已悔過,自然不會再讓你欺瞞。”
“你若要戰,我本應奉陪到底。”橘金澤也是拉開了架勢,“可這樣不明不白便是要我賭上性命,我是不會依從的。我不知你是見了什麼,聽了什麼,哪裡聞得的小人讒言,這其中必然是有誤會。虎子,聽我一句,暫且收手,待事情明朗了,誤會自然也會解開。切不要莽撞,做出什麼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虎子再睜開眼,雙目赤紅如血,在黑夜之中甚是明亮。他緩聲道:“你我皆是以各種神通法門見長的,刀技上的比試,一時之間怕是難分上下。不如,便是施展出看家的本領來,決一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