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獵影行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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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獵影行動上
第七章 獵影行動（上）
月光如水，灑落人間；夜闌似霧，攝入心田。
千羽湖畔，一片銀白；如詩如畫，如夢如幻。
我們選擇去樹林而不是田徑場，箇中原因十分簡單。無非因為在獵奇者看來，樹林這種本身就存在生命氣息的地方，再加上流言蜚語的襯托，那些所謂的妖魔鬼怪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會產生多大的魔力？對生命的渴望演變成對生命的殺戮，內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變化機理？時也？命也？還是那根本就是人類對於詭異的與生俱來的恐懼？當你閉上眼睛，迴盪在耳邊的是自然和諧的聲音；當你睜開眼睛，呈現在眼前的卻是血色模糊的嘴臉…
在月光下，兩個身影的心理究竟會產生怎樣的變化，是否真像傳說真的那樣恐怖，一切都要去往那片神祕的所在才能知曉。
人類最可貴的是因為有好奇心。正是由於這種強烈的慾望，才促使人類積極主動地認識與改造世界，使得自身從自然界分化出來，世界從此有了自然與社會之分。不過兩百餘萬年，人類便成了世界的主宰，創造了連自身都瞠目結舌、感嘆不已的智慧文明。。。當然，今晚的行動遠遠不及此，僅僅是因為好奇心使然，或者是校園生活太過枯燥乏味。
“林然，你害怕嗎？”我有點擔心。
他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不，完全沒有，這種事我早已司空見慣。”
“是…是嗎？”我強裝笑容，不自然地回答。
“別害怕。”他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雖然恐懼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但是這種事只要經歷多了，你自然而然就會習慣、甚至麻木。所謂百鍊成鋼，我想，如果你也像我一樣，獨自一人在漫山遍野的墳地上度過幾夜的話，相信，黑暗、孤獨、恐懼對於你來說也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你完全沒有必要為此膽戰心驚。”
“什…什麼？在墳地上睡覺！一個人！幾夜！”我目瞪口呆，懷疑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對，在墳地上睡覺，與幽冥為伍。”林然淡然道。
“你怎麼會有這種經歷呢？你是真不害怕還是假裝不害怕！”我再次提出了質疑。
他的臉在月光下蒼白如紙，深邃的眼眸放射出讓人心寒的光芒，即便是在這仲夏時節，我還是不禁打了一個哆嗦。眼睛，心靈的窗戶。林然，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那張容顏後面僅僅只是血肉嗎？
“誰沒有第一次？誰能免第一次？人生在世，或多或少，總會有那麼幾件不可思議的事，或驚奇、或害怕…記得這是我六七歲時候的事了。那是一個夏天，不是很熱的夏天。有一次，我隨父母上山幹活，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們說沒什麼事了，叫我自己去玩，但不要跑遠。我蹦蹦跳跳地就去玩了。童真浪漫你也知道，對很多事物都感到新鮮。比如說為什麼這棵樹那麼高？那朵花為什麼這麼紅？等等。於是我盡情地玩耍，撥開荊棘，向樹林深處走去。幽深的壞境我彷彿置身世外…沒想到，只顧著玩耍，竟然越走越遠，當夜幕降臨，眼前出現數以百記的墳頭時，我才感到了害怕。我奔跑、我呼喊、我哭泣，可是越陷越深，最後我聲嘶力竭，倒在一個長滿雜草灌木的墳頭上，望著天空，想著父母，想著溫暖的被窩，想著甜美的夢…慢慢地，慢慢地，眼皮打起架來，而我也失去了勸架的力量，頃刻間忘記了恐懼，忘記了我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忘記了我是在陪漫山遍野的死人，忘記了一切，我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天快亮時，我才在村民們的呼喊聲中醒來。當我發現自己竟然在墳頭上睡著的一瞬間，對死亡的恐懼頓時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充滿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毛孔。腦海中僅有的幾個死人的畫面也刺激著我的神經，我甚至看到一雙雙惡魔的眼睛在盯著我，一雙雙魔爪正一步步靠近我，它們要殺我，它們要吃我，它們要我死…求生的慾望是我奮力叫喊，我喊著爸爸媽媽，不停的喊，喊聲中帶著哭聲，只希望他們快點來到，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真正的鬼地方…”
我被他的故事迷住了，完全沉靜其中，此時，我彷彿是當年的林然，因為好奇心而逐步深入那個鬼地方。深黑的夜晚、迷霧的山林、比天的雜草、淒涼的墳頭。。。
“哈哈哈。。。”林然貌似嘲諷地笑道，“看把你嚇的。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很多地方，人們都將死亡當成是神聖的事。”
“是。。。是嗎？”我傻笑道。
“到了。”林然突然停止了敘述。
“啊！啊？”我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已經到南門口了。們已經關上了，值班室的看門大爺估計早就做上春夢了。
“怎麼樣，要不要進去？”他指了指眼前的石板路。
“你說呢？”我反問道，“現在回頭，也進不了宿舍了。來都來了，不看看豈不可惜了？”
“嗯。”他往前走，踏上月光籠罩的石板路，“我們找個地方休息會兒，看看會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如果沒有，我們今晚可就慘了！”
“怎麼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今晚可怎麼過呀！”林然仰天長嘆。
“當然是去網咖了，難不成你還想來一個風餐露宿啊！我可沒有你那種癖好！”我大聲說道，恐懼也消去了大半。
“好吧！”林然垂下頭，緘口不言。
我們找了一塊突起的大石頭躺了下來，夏天的夜晚至少不必擔心著涼，可是仰天一望，是樹木遮蓋下的陰影，月亮姐姐愛莫能助，只有灑下零星的月華。我下意識地搓搓手臂，驅趕襲來的寒意。
側頭看看林然，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還是養精蓄銳、蓄勢待發。
這時，鐘樓的東方紅樂曲又響了起來，隨後，是一聲接一聲均勻有致的鐘聲。
一、二、三…十二。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昨天與今天就是在這一瞬間交換，無聲無息。
會有什麼發生嗎？會有鬼嗎？我會害怕嗎？
既期待有東西出現，又害怕有東西出現。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想著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月亮姐姐困了，而我，也困了…
睡夢中，一頭烏黑柔亮的長髮，一雙秋波粼粼的眼睛，一張風情萬種的嘴脣，一絲無限遐想的微笑…是她嗎？那個我令我輾轉反側、魂牽夢縈的她嗎？她在哪兒？她還好嗎？她還記得我嗎？當年的一句戲言她是否還記在心上？好想，好想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無奈情定三生、緣慳一面，即便是在夢中，她也不肯原諒我，還為那件事耿耿於懷。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她沒有說話，也是靜靜地看著我。我眼中的她楚楚動人，他眼中的我落魄失魂。這時，絳脣緩緩開啟，珍珠般的牙齒柔情無限…
又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是你嗎？你原諒我了嗎？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喂，醒醒，醒醒。”
我睜開疲倦的眼睛，待看清是何方神聖打擾美夢之後，我怒不可遏：“你幹什…”
林然掩上了我的嘴巴，輕聲道：“不要出聲，你仔細聽。”
我實在無語，可惡的林然，早不叫晚不叫，眼看她就要開口了，眼看她就要原諒我了，卻被你這雙女人般的手生生地扼殺在搖籃之中。
屏氣凝神，夜色中，似乎從不遠處傳來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
時而哭泣，如午夜時分的冤魂；
時而**，如病入膏肓的老人；
時而緩慢，如旅途勞累的行人；
時而迅速，如百米賽場的健兒。
其聲嗚嗚然，如願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睡夢中醒來，腦細胞還沒有完全進入工作狀態，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約莫一分鐘後，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有人不安分，竟然膽大包天，在這種地方做這種齷齪之事！難怪叫的那麼銷魂，難怪那麼有規律，原來真是有文章。
“我們去看看，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捉賊捉贓、捉姦捉雙！”我迅速翻起身，躍下石頭，循聲走去。
“等等！”林然拉住了我。
“快呀，不然好戲就要收場了！”我想甩開他，卻發現自己就好比被一隻老虎鉗夾持住了，動彈不得。
“那麼心急幹什麼！他們又跑不了。”
“哼。。。”我冷哼道，“你倒是不著急，可我蕭愁就是看不慣這種骯髒的行為。。。放開我，我。。。”
“別出聲。”林然捂住我的嘴巴，拉著我躲到一顆樹下。
幾分鐘後。
“好了，時機成熟了。”林然同時鬆開我的手和嘴，一字一頓道。
“竟是些廢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