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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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三章
第六卷 第三章(1/3)
一排警車穿過一條土壘的羊腸小道，駛進名為楊村的小村落，最後停在了一座廢舊的工廠面前。
工廠的鐵門鏽跡斑斕，半扇倒在牆角里。只有門前立著印有“大姥爺罐頭食品廠”字樣的木頭牌子乾淨光潔，格外顯著。
站在門口向工廠院子望去，一片凌亂，到處堆積著鐵罐和硬紙殼子。空氣中則充斥著一股混著血腥味的臭氣。
村委和幾個地方派出所的幹警叼著煙不知商量著什麼，見到刑警隊的車輛立即恰掉菸頭，大步圍了上來。
為首的男人穿著白襯衣，小腹翩翩，戴著金色眼鏡，四五十的樣子，身後跟著幾個隨從，一副小領導的架勢。
田通與男人透過電話。男人是楊村的村支書，叫做楊興國。
楊興國見到警隊一行人下了車，伸出手熱情地圍了上來，“歡迎，歡迎，歡迎田隊長，我們可把你們盼來了。”
田通沒有理會，徑直撞過楊興國，一腳踢在工廠的鐵門上，乾笑了起來：“這就是你們村的支柱產業，罐頭廠？這個地方生產的東西能給人吃嗎！”
“是，是，還有待改善，有待改善。”楊興國在一旁陪著笑。
“太噁心了吧，這個地方還不如街上的小吃攤呢，能生產罐頭？”何麗麗掃了眼工廠圍牆兩邊流過的紅色汙水，捂住了鼻子。
葛小眉則注意到工廠外面圍了不少村民，多是老人小孩。他們像看熱鬧一樣瞅著前來調查的警隊，除去村支書臉上的嚴肅，其他每一個人都樂呵呵的，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老闆跑了，工廠的其他負責人呢？”田通邊走進廠院邊問道。
“沒有其他人，工廠總共就一個廠長，一個會計，十幾個員工。廠長和會計都不知道去哪了，員工在那邊。”楊興國指著廠房一邊圍在一起的一群中年男女回答道。
“麗麗，念一下廠長的資料。”田通覺著這個工廠老闆跑得有些問題，竟然還帶著會計。刑警隊不是稅務局，這人即使犯了罪沒有必要帶上會計跑路。
“好的。”何麗麗翻開檔案夾，“廠長楊興業，三十七歲……”
“停！”田通一擺手，猛回頭睨向點頭哈腰的村支書，嚇得對方肩膀一抖。
“楊書記和廠長什麼關係？”
“他……他
是我堂弟，但我們之間……”
“沒有但是，既然是兄弟關係，楊書記還是迴避吧。”
“可這……”
“我這是為楊書記好。”
“好，好。”楊興國怔了一下，向身後的人做了手勢，準備退出工廠。
“對了，楊書記。如果有機會，告訴你堂弟，這個案子現在鬧得滿城風雨，紙是包不住火的，牽連起來會更嚴重。”
田通呵呵一笑，目光如同銼刀一樣刮過楊興國。
楊興國臉上刷一下白了，頭頂掛馬了細汗，“知道了，知道了，田隊長有心了，有心了。”
待楊興國與幾個村幹部一走，一個村派出所自稱小吳的幹警靠了上來，揹著身子偷偷給田通豎了個大拇指。
“還是田隊長老道，這人是個地頭蛇，我們一般也不敢多說話。”
“隊長威武。”一旁的何麗麗舉著手，呼喊了一聲，立馬被葛小眉捂住了嘴。
但葛小眉在心裡也小聲跟了一句，隊長威武。很明顯，在一些看不見光的小角落裡，楊興國給他堂弟打起了保護傘，甚至洩露了罐頭出事的風聲。要不然廠長和會計怎麼會同時消失。
根據幹警小吳的介紹，罐頭廠的確是一家老字號企業，過去曾經風光一時。但由於原老闆一家出國定居將企業轉手給村支書的堂弟後，企業日益衰落，一度關門。近兩年國家一些補貼中小企業的政策出臺後，打著民族老字號品牌的罐頭廠又有了生機。破舊的大門和廠房便是用來騙取國家補貼與市裡撥款的。罐頭廠的生產能力低下，根本沒有盈利能力，不過一個皮包企業，這是全村人盡皆知的事實，但礙於村支書沒人捅出去而已。
葛小眉注意道廠房南面的牆頭上沾著不少雞毛，詢問道：“後面那一家是做什麼？養雞場嗎？”
小吳瞄了一眼，笑了，小聲道：“那不是雞毛，是鴨毛。後面是個養鴨場，規模也不小。”
看著小吳的笑容，葛小眉想起了陳法醫說過罐頭裡除了檢查到了人肉纖維還檢查到了一種很粗的肉質纖維，但沒有檢查到牛肉纖維。
“這個工廠生產的牛肉罐頭該不會用的都是鴨肉吧？”
小吳尷尬地點了下頭，沒有吭聲。
葛小眉頓時一陣反胃，心底又升起一陣憤怒，恨不得
拆了這個罐頭廠。
“什麼？用鴨肉冒充牛肉，這裡老闆也太黑心了吧。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夠給我們警察丟臉的，知道了也不舉報，這是瀆職。村支書給了你什麼好處！”何麗麗指著小吳的鼻子，怒斥著。
小吳聳了下肩膀，望向田通：“田隊長，這個……哎，我也是沒有辦法。鴨肉充牛肉是這個村子裡都知道的事情，至從工廠重新開張後一直這麼做的。有人舉報過，但情況你們也應該知道。市裡的執法車還沒到，廠子裡就沒人了。我一個管治安的，又是基層，真說不上話。”
“鬼才信你，我下車的時候就見你和村支書很熱乎地……”何麗麗一向得理不饒人。
“麗麗！好了，好了，先進去看看，一會再通知工商部門封了這裡。”田通擺擺手，示意幾人先調查案情。在他看來，小地方的問題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解決的。
“隊長，還看什麼看啊？我看直接抓捕那個叫楊興業的就完了，最好把村支書一家都抓起來。一定他們在村裡為非作歹，黑吃黑殺害了無辜的村民，企圖透過買賣罐頭銷燬屍體。光一個畏罪潛逃和包庇罪，他們都解釋不了。”
“麗麗！”田通又狠狠瞪了一眼一向正義凜然又口無遮攔的何麗麗，“凶手絕不會是村支書二兄弟。他們二人再無法無天，追求的也不過是名利。誰會傻到將屍塊放到自家廠子裡銷售的罐頭裡，自己斷自己的財路。但廠子裡其他的員工就不一定了。”
工廠的捲簾門一經拉開，迎面撲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廠房的左邊是一個巨大的水池，裡面浸泡著大量加工中的鴨肉。
水池上面成群的蒼蠅如同蜂群一樣來來回回，聽聲音就讓人心顫。
“咦——”
何麗麗每走幾步，鞋底踩到了一塊類似肝臟的碎肉。肉質一半發黑，不知道腐爛了多少天了。
她本想貼著地面蹭掉沾在鞋底的腐肉，可腳下一用力，肉塊裡噴出一道綠色的汁水。乍一看，地上的汁水還一動一動的，竟然是幾隻白色的蠅蛆。
她大步跑出工廠，沒幾步就在扶在牆邊吐了起來。
一旁的葛小眉看在眼裡，同樣開始反胃，摸出隨身攜帶的口香糖，一仰脖子，吞下了三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