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渡河

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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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運河繞著京城環了一圈之後,才款款向南方流去。

到運河之前,就必須留下原先的馬車,坐渡船過河之後,在城中尚可買到新的馬車。從數朝之前開始便有了這條規定,除非皇親國戚,否則決不能帶著自己的馬車進京城。

這並不僅僅是為了標榜貴族與平民的不同,更是為了京城內的安全考慮。若是棄車步行,那就很難向京城內大規模偷運火器。同樣也正因為這樣的規定,在護城河之外代為看管馬匹車輛的小驛站就格外多。

青麓將莫生寄養到一家小驛站,莫生不甘願地嘶鳴數聲,青麓安撫地分別拍了拍它的兩個頭,莫生這才陸續垂下腦袋。

這時候天還沒有亮。青麓想要在天亮之前進京城。

她不想被人認出來。若是以溫陽帝姬的身份進京,誠然能最快抵達皇宮。然而這麼做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她至今依然如同刻在骨子裡一般清晰地記得,當初秦姜皇后死去不久,她與兄長近乎倉皇地逃離京城的時候,身邊有著當時還是言之巫祝的鐘離先生、尚還在全盛時期的周嫂,還有一大批大內高手全程相送,這才勉強擋住了一批又一批、瘋狂得近乎明目張膽的暗殺者。

即便如此,抵達秦姜皇后曾經居住、有群妖聚集保護而相對安全的青州的時候,那一路相送的大內高手死傷過半,周嫂已經身中毒箭命在旦夕,所幸問荊婆婆已經提前半天趕到青州才得救。鍾離鏡言重傷遲遲不能痊癒,再也任不起言之巫祝的重擔,萬不得已之下,還沒等謝楓成年,甚至沒來得及等她逃出謝府,就提前將言之巫祝傳給了她。

而如今,她身邊只有臨淵。

臨淵縱然再天資卓越,也絕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對抗那樣瘋狂的陣勢。

她不敢冒然公開身份,因而打算趁著天黑之時進京,先找地方落了腳,再想辦法傳信給武帝,好確保自己能有命抵達宮中。

黑夜之中,白天裡熱鬧非凡的護城河畔冷冷清清,河上只有一條渡船還在飄飄悠悠地打著旋。青麓輕聲喚道:“船家!”

船上也並無人應答,然而船停止了飄蕩,慢慢地向青麓這邊靠攏過來。不多時,便停在了青麓面前。

撐船的是個年輕人,帶著大大的斗笠,身上披著件有些破舊的蓑衣。他抬頭看看青麓和臨淵,笑道:“這位姑娘和少爺要渡河去京城麼?”

青麓剛想踏上船沿,卻被臨淵不動聲色地伸手攔住。臨淵掃了眼那年輕人,儘管一身蓑衣斗笠如同普通船伕一樣,然而他長髮很是考究地束起垂在腦後,面色白淨,不似勞作之人,加上腰間配的一小塊玉,夜色裡看不分明紋理,然而單憑那瑩潤的色澤,臨淵便知價格不菲。

臨淵不知對方是否可信,於是微微笑道:“船家看樣子不像貧苦人家撐船為生。”

那年輕人也知道臨淵看得出他並非普通船伕,並不隱瞞,聲音溫和淡雅:“在下確實出身名門,並不是以撐船為生,只是撐船渡人比起那權謀機斷有趣許多,因此閒時便做這個生意。不過,話雖如此,坐我的船,價錢可不便宜。”

這年輕人說話間神色坦然,言語之間更是一派坦誠,反倒讓人安心不少,臨淵收回攔著青麓的手,跟著青麓踏上船去,臨淵站在船頭,與那船家並肩而立,問道:“不知船家怎麼稱呼?“

年輕人看出臨淵站在此處,是為了防止他直接對青麓動手,淺淺一笑,也不說穿:“在下宴師。”

“宴公子?”青麓接話道,“宴可並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

宴師掃了一眼臨淵,玩笑道:“在下的姓氏,是‘言笑晏晏’的那個宴,並不是那位少爺佩刀的那個‘硯’。”

青麓臉色一僵,對方居然能知道臨淵佩刀的名字,決非常人。

臨淵倒是不甚在意:“船家說笑了,青硯的‘硯’本也並不是姓氏。”

宴師聞言朗聲大笑起來。

臨淵在身後悄悄地向青麓搖了搖手,示意她不用擔心。青麓這才稍稍安心。

“這護城河,夜間看來,真是與白日不同,別有風致。”宴師撐著船,感嘆道。

青麓一怔,舉目四眺,夜間的護城河一片靜謐,與青麓遙遠記憶中喧鬧的印象截然不同,時至冬日,河邊花草俱枯,隱隱能看到遠處的清樂原上隱約的幾盞花燈,另一側,群山在天際相對而出,別是雄偉。景色雖暗,然而卻朦朧雄渾。只是自己心思沉重,居然先前完全沒有注意到。

“船家在這裡很久了麼?”青麓問道。

宴師搖頭:“我前日剛剛到這裡,在京城閒逛了兩日,昨晚才回船上。”

青麓點頭,隨口問道:“那這兩日,京中可有什麼大事?”

宴師回憶片刻,忽地笑了起來:“這麼說來,確實有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鬧妖鬼的事。”

青麓心中一凜,想起謝楓那張“京城有鬼”預言,忙道:“願聞其詳。”

“那是當今右丞相楊丞相家的事,楊丞相的長孫,也就是當今三皇子的表兄與陪讀楊大公子三個月前突然病了。起先還病得不重,誰知宮中都派了御醫下來,卻怎麼也瞧不出是什麼毛病。這病拖了兩三個月,也就拖成了重病。

結果不久之前,楊府裡頭路過一位地師,居然在楊府找到了虎妖的蹤跡,便斷言楊公子乃是被虎妖煞氣衝撞,這才重病不起。楊府現在,正在發榜求道行高深的天師前往除妖,接連去了兩三個,還是不曾能治好楊公子。”

青麓眼中微光閃動,一時沉思,也不搭話。

青麓不說話,臨淵和宴師自然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沉默半晌,臨淵才開口岔開話頭:“船家果真好興致。隨心而來,興盡而返,來去自如倒是讓人羨慕。”

宴師不以為意地答道:“談不上隨性,人生在世,自然不可能事事由著自己,我也不過是看著自由些罷了。你們倒是運氣好,半夜遇見我恰好能渡河。若是晚一些,我已經離開,你們可得等上好久。”

臨淵頷首:“果真是運氣好。只是那河邊尚有其他人等著渡河,船家為何只渡我與青麓?”

宴師抬眼回頭看了眼那已經看不清楚的岸邊幢幢的人影,淡淡道:“我素來由著性子,看得順眼的便渡,不順眼的就不渡。”說著輕笑了一聲,語氣裡慢慢地有掩飾不住的傲慢,“更何況,我宴師這條船,也不是人人坐得起的。”

宴師這話中語義尖刻,然而臨淵絲毫不以為意,神色不變地玩笑道:“船家這話說得倒是讓在下忐忑,我身上銀子帶的不多,萬一付不起船費就糟糕了。”

宴師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那你可得先數清楚,我這船,只收現金概不賒賬。要是銀子不夠,在半路落下船去,我可是概不負責的!”

青麓踏上對岸,仍舊在沉思,臨淵與宴師道過別,才走到青麓身邊:“接著去什麼地方?”

青麓回過神來,眼中有算計的神色:“我們去楊丞相府,去看看那隻‘虎妖’如何作祟。”

青麓自然不是趕過去捉妖的,她的意圖很明顯,她要先透過捉妖取悅右丞相楊伯庸,進而讓楊伯庸代為送信給武帝接她入宮。這時候去丞相府,不失為一步好棋。

臨淵頷首:“好。”

未過多久,天邊便漸漸泛白。護城河岸邊款款走來了一位紅衣美人。

那美人看起來年紀尚小,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然而神色嬌媚,眼神顧盼生波,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讓人移不開眼去。她到了岸邊之後,岸上登船的人幾乎都直直地瞄著她。

“船家!可否載奴家至對岸?”她看了看河面,走到宴師的船邊,柔弱地喚道。

宴師看了眼那傾倒岸邊眾人的美人,絲毫不為所動,語氣涼涼地道:“我若是能說不,此刻就不用在這寒風裡等你了。”

紅衣美人掩口嬌笑,風情萬種地走上船去。

船離岸不遠,紅衣女子便湊到宴師身邊:“幸虧‘宴’公子在這裡,不然奴家可沒法過河,得等上許久呢。”

宴師退開一步,冷冷地一笑:“您說笑了,我要不在,您紅綾橫渡,只怕比我這破船還快。”

那美人皺眉,看上去真是我見猶憐:“‘宴’公子才說笑呢,奴家一介手無傅雞的弱女子,哪會什麼紅綾橫渡的功夫……”

宴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棄地再度退開一步。

紅衣美人也毫不介意,轉而媚笑道:“聽聞‘宴’公子最近生意不錯呢。”

宴師仍是涼涼地道:“不知您說的是哪一個‘宴’公子的生意。我這破船一天可渡不了幾個人。”

紅衣女子痴笑:“公子又在說笑了,奴家說的,自然是‘筆墨紙硯’的‘硯’了。”

宴師神色稍稍改變,有些不耐煩,也不答話。

紅衣女子又笑道:“硯公子撐船的癖好還真是優雅閒適,奴家若是不知道,當真以為硯公子乃是方外之人。只是公子前日抵達京城,京城李氏老當家的便一夜之間暴病身亡,這實在是讓奴家難以不想入非非啊。”

宴師神情愈加不耐煩:“夫人,我宴師做了什麼事,殺了什麼人,那都是烏衣巷的事,您身為薄倖樓之主,若是對烏衣巷的生意有興趣,為何不直接去詢問鬼公子?在這裡問我區區一個奉命辦事的做什麼?”

這紅衣的女子,竟然便是蓬萊店薄倖樓之主痴夫人。而宴師,正是烏衣巷筆墨紙硯四公子中的硯公子。

痴夫人嬌嗔一聲:“哎呀!不要叫我夫人,奴家還不曾嫁人呢。該死,為什麼薄倖樓樓主的名號取什麼不好,偏偏是痴夫人,平白無故聽著就老了好些歲數!公子可以叫奴家小痴呀。”

宴師鄙夷地打量了痴夫人數下,閉了嘴,再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有人在看麼……真的有人麼……能弱弱地求個評論麼…………灌水也好啊…………我已經冷清得快自暴自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