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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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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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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吧。”一聲很是蒼老的聲音毫無徵兆得從高處響起。

周嫂聞言眼神一變,手上動作頓時停了下來。臨淵順勢側身避過其餘的飛針,也不出手,只站在一旁,心裡更是苦笑,這皓親王府藏龍臥虎,他在此處一時興至,居然沒能發覺近處居然藏有兩個人。

然而側身躲過的瞬間,臨淵忽地看清了那長長的飛針,並非是針的形狀,而是特意做成了細長的葉片型。

長葉祕銀針。

這皓親王府裡平凡得近乎庸俗的下人周嫂,赫然是當年江湖名噪一時,而後突然銷聲匿跡的“碧葉仙子”周千葉。

聲音是從高處傳來的,臨淵循聲望去,是一個坐在高高的樹幹上的白髮人。那人手裡拿著一個酒壺,頗有些出塵的仙姿。他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酒,這才施施然落到地面上,向他們走來。

雖說聲音蒼老有如老人,走近了,臨淵才發覺那人從臉上看並不老,甚至可以說很年輕,然而那神色無法遮掩地睿智滄桑,讓人明白他絕不會是臉上看起來的那個年紀。更加上滿頭的白髮乾枯憔悴,並非是那種生而白頭或是瑩潤的銀髮,那就是老人的白髮,乾枯憔悴,透著歲月與蒼老。

周嫂收起匕首,恭恭敬敬地道:“先生,這人會刀法‘九泉’,又潛藏在帝姬身邊,恐怕……”

那白髮人道:“無妨,我看見了。‘九泉’看起來,賞心悅目一如當年。只是這套刀法,不大實用。”

臨淵皺眉,周嫂是皓親王府的人,居然對此人恭恭敬敬,這人究竟是何人?皓親王府總不可能另有主人?當下倒並不遮遮掩掩,直接開口問道:“不知先生是何人?”

那白髮人打量了一眼臨淵道:“年輕人,不自報姓名就問別人名字,可不大禮貌。”

臨淵嘴角微動,正要說什麼,卻聽見周嫂以一種極其不屑且憤怒的口吻道:“會‘九泉’人,還能姓什麼,這種人留在帝姬身邊……”

“千葉,”白髮人語氣裡有些無奈,“你十幾歲當影衛的時候,秦姜就常常說你脾氣火爆,這幾年過著平常日子,我只當你脾氣緩了不少,怎麼遇到事情還跟當初一樣也不問明就先動手?他若是要害帝姬,何至於等回到皓親王府?”

周嫂一時尷尬,不知說什麼好。

白髮人搖了搖頭:“他是我故人的兒子,你不必擔心。”

“你與我父親有舊?”臨淵挑眉道,顯然並不大相信,這種情況又不方便反駁,只得模稜兩可道,“若真是如此,晚輩多有失禮之處,還望您不吝賜教。”

白髮人這一回笑出聲來,他聲音與外表極其不和得蒼老,聽起來頗是仙風道骨:

“你倒是說話滴水不漏,居然試探起我來了。我與你父親並不熟悉,你母親我倒是知之甚深。也罷,我要是真能有心指教於你,還能教出你這麼個弟子,也算是心滿意足了。”說著他突然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我老糊塗了,你母親曾與我一同向弓止大人求學,你本來也該算我的師侄才對。”

臨淵稍稍眯起眼睛道:“您認識我母親?這麼說來,我倒是不太認識我的母親。”

白髮人大笑起來:“果然是師妹的兒子,這腔調錶情真是一模一樣,師妹當初因著你父親另娶就拋下你確實是太欠考慮了,也不能怨你就算再怎麼努力找過她,但是始終心裡有道坎。”

說著突然疑惑起來:“不過師妹前不久還來看過我,算算日子,她離開的時候,你們當時也應該過了阮陵城。阮陵到青州統共就只有一條路,這裡路上你們居然沒有遇到麼?還是說師妹她又躲起來了?師妹這性子,一把年紀,還跟小孩子似的。”

臨淵不發一言,心裡卻是已經明白,對方說的十之八九是真的。

“剛剛有小廝回來稟報,說阿鷺喝醉了快被狐小小送回來了。你先回阿鷺那邊。阿鷺身邊不大能離人,你還是趕緊過去的好。”白髮人頗有深意地看了臨淵一眼,臨淵心中一頓,順勢告辭離去。

周嫂站在一旁,等臨淵離開了,面上仍是不放心:“你真的放心他,他可是……”

“千葉,”白髮人頗是無奈地道,“你認出了‘九泉’,居然沒能認出‘青硯’麼?”

周嫂大吃一驚:“青硯?!他!他是……”

白髮人點頭,遙遙看著臨淵離開的方向:“我們王府沒有什麼陰謀值得這個人圖謀七八年。他在這,真的只是為了阿鷺。”

“可是……”

“千葉,你還記得麼,宣平曾經拋下阿鷺,劍走偏鋒,誤入歧途,因而失去了繼任冊木的資格。”

宣平是青梵的字,皓親王姬凡,字宣平,是秦姜皇后希望他平平凡凡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白髮人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的卦象算出冊木之巫祝換人,我立刻動身去找阿鷺,然而還是晚了,‘雀’他們已經完成了儀式,還把阿鷺丟在宮門口。

阿鷺那個時候已經崩潰,有如死人,臨淵把她從宮裡帶出來之後,就那麼恍恍惚惚連人都不認得地過了大半年。我一直跟在不遠處,就看著臨淵那孩子一個人,帶著阿鷺,好不容易讓她變回了現在的樣子。”

周嫂聽著,面色發白,眼淚不自覺地掉落下來。

白髮人更是無奈:“你這也一把年紀,怎麼也還跟小孩子一樣,看到什麼也不問清楚就動手,聽到什麼一句話不說就會哭。”

“帝姬她……”周嫂啜泣,“她從小就受了那麼多的苦。我這聽著,心裡難受。”

白髮人嘆氣:“你還知道她受了這許多苦,臨淵要是剛剛身手差些,被你一不小心殺了。阿鷺豈不是又要再經歷一次。”

周嫂擦了擦眼淚,面有愧色,突然疑惑地道:“咦,先生,既然您並不在閉關,為什麼一直都不肯見帝姬?”

白髮人一怔,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又搖了搖頭:“阿鷺這孩子,我自然知道她為什麼要見我。只是我一直不想她走這一條路啊……”

青麓醉得不輕。

臨淵好一番折騰才把她安置到**,準備回頭去拿毛巾來給她,冷不丁被青麓一把抓住袖子。

“臨淵臨淵。”青麓含糊不輕地道。

臨淵皺眉,心中暗自責怪狐小小灌起酒來未免太不知輕重了。

“臨淵。”青麓喃喃地喊他名字,忽然大笑起來。臨淵掙了兩下,沒能扯出袖子,無奈地看著青麓自顧自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在笑什麼?”臨淵問道。

青麓忽地不笑了,歪著頭,臉上潮紅一片,神情卻異常認真地跟著道:“你在笑什麼?”

臨淵無奈,喝醉了果然是難以揣度。

青麓在**滾了兩圈,忽然又開心起來:“哈哈,哥哥以前最喜歡去梨花院看戲了!今天我自己去了,沒帶他一起,以後跟他炫耀去!”

臨淵頓時哭笑不得,不知該說什麼。

“小小姐說,狐姬要嫁給邢諾了。”青麓忽然擺出認真的神情,“你是不是不高興?”

臨淵不知道青麓醉得厲害的時候如此反常,思路其後跳得如此之快,只覺得一陣頭疼:“我確實不高興。”

“那你為什麼不去攔著?!”青麓忽地指著臨淵的鼻子,怒氣衝衝地道。

臨淵眸色陡然變深,明知青麓此刻聽不懂,卻忽地認真回答道:“我要用什麼身份去攔著?狐姬是我母親,可是她究竟有多久把我當成兒子?我是她的兒子,又要用什麼樣的顏面卻阻礙她的幸福?邢諾當我是朋友,我又怎麼能讓他多年所求因為我毀於一旦?”

青麓睜大眼睛,像是認真在聽,聽完忽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臨淵措手不及,沒料到青麓此時如此喜怒無常,手足無措地慌亂安慰著。

青麓嗚咽著道:“你明明心裡難過都不說出來!可是看著你難受我也難受啊!”

臨淵摸摸她的額頭:“我其實沒有很難受。”

“騙人!”

“真的!”

“騙人!你在想什麼從來都不說!我去了京城以後會變得令人討厭,你肯定會討厭我!那時候你肯定也不會告訴我,一個人偷偷走掉!”

臨淵嘆了口氣:“青麓,我不會走掉的。”

“真的麼?”

“真的。”

“騙人的是小狗!”

臨淵嘴角一抽,下意識地考慮了下狐狸和小狗哪邊更值得當:“好,騙人的是小狗。”

青麓這才安心地翻了個身,打算睡覺。

臨淵忽地問道:“青麓,你去京城,究竟打算做什麼?”

“恩?什麼?”青麓有些迷離地問道,剛才並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你睡吧。”臨淵嘆了口氣,一手在青麓眼前一遮,青麓便失去了意識。

他突然不想趁著青麓醉酒的時候套話了。他一向做事不擇手段,只問結果。可是這個時候,卻不能剋制地在想,要是青麓醒過來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信任這種東西,最是堅強也最是脆弱。無論動機如何,一旦碎了,便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