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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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子戲
摺子戲
待臨淵花了一會功夫說服自己接受狐姬再嫁的事實走回戲院的時候,戲已經開始了。後面不知何時又坐了幾堆人。臨淵匆忙穿過人群,坐到青麓身邊,笑著問道:“戲已經開始了麼?”
青麓點點頭,臉上有種難以言喻的懷念:“對啊,小小姐剛剛進來點的‘聽風’。我倒是沒看過,是講得南晉的事,臨淵你可能聽說過呢。”
臨淵詫異地回過頭看向狐小小,只見狐小小露出狡黠的笑容。臨淵不由心下懷疑,取過點戲的摺扇找到‘聽風’那一折一看,點的是趙家庶出的二公子和南晉第一才女陸筱卿的愛情故事。
戲剛剛開場第一幕,臨淵放下摺扇並不太仔細地聽著,第一幕的劇情是當年著名的琅玕之宴,陸筱卿稱讚魏氏世子:“君子當此琅玕質,鳳凰所求所棲之。”隨後的劇情展開無非是些才子佳人的戲碼,陸筱卿對魏世子一見鍾情,魏世子也似乎心有所動,即將展開一段佳話。
臨淵心裡掙扎,這劇難道不是陸筱卿和趙氏二公子的愛情故事麼?
忽地劇情急轉直下,那魏世子因為父母之命與韓氏長女即將成婚,韓氏長女溫柔美貌,魏世子一見傾心,這才明白自己一直只是將陸筱卿當成妹妹和知己,現在才發覺,自己真正所愛的其實是韓家女。陸筱卿得知後悲痛欲絕,欲跳河自盡之時,被正好路過的趙氏不受寵的二公子所救。
臨淵回頭看青麓,青麓看得很是入神,眉眼之間滿滿是懷念的神色。臨淵忽地明白,青麓並不是在看戲。戲裡戲外,青麓不過是在懷念看戲這件事情本身。
戲已經到了第三幕,陸筱卿終於被趙氏二公子的痴情打動,二人花前月下,私定了終身。不料趙氏二公子是庶出,不是世子,以後不能繼承趙氏的侯位,陸家父母與陸筱卿的弟弟陸長青都不應允這門婚事。
然而二人的愛情哪能為世俗所分割,至死不渝的愛情最終打動了陸筱卿的親人。於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在吹吹打打的熱鬧婚禮中,這一齣戲終於落下帷幕。
青麓從戲曲的喧鬧中回過神,卻發覺臨淵臉上帶著笑意,仍在發呆。青麓怔忪地看著臨淵,她從未見過臨淵出神的樣子,卻發覺臨淵此刻得笑容異常溫和。
臨淵回過神,發覺青麓盯著他,不由笑道:“怎麼了?”青麓搖了搖頭:“看你難得看什麼東西看得入神,莫不是從前在南晉的時候看過這戲文?”
臨淵“噗”地笑了:“那趙家二公子比我還小兩歲,我這將七八年一直跟你在一起,怎麼可能將近十年之前就看過寫他的戲文?總不能是趙家二公子十四五歲就已經過完了這麼漫長而一波三折的故事、還被寫成了戲文?”
“那你怎麼笑得那麼高興的樣子?”青麓歪著頭道。
“只不過是知道他們兩個最後真的在一起了,心裡覺得高興。”臨淵淺笑道,“我知道他們吃了不少苦,現在知道他們倆總算是在一起了。”
青麓默然,忽地想起臨淵在塗山居的時候說過他親眼看著琅玕公子死去。琅玕公子就是那戲裡的魏世子,那麼臨淵認得趙家二公子也不奇怪。青麓的思緒不自覺又飄遠了,心裡忽地一動對臨淵道:“可是聽你說魏世子已經死了,那韓家女豈不是就守寡了?”
臨淵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一怔,苦笑道:“你看個戲,連配角都較那麼多真做什麼?”
青麓眨巴眨巴眼睛,還沒來得及說怎麼,就聽見後面一陣喧譁,好奇地轉過頭去。
狐小小一臉八卦地向青麓解釋到:“哎呦喂,不得了,後面有人說戲文不是真的,要戲班子改戲呢。”
“咦?真的麼?”青麓好奇地睜大眼睛看向後面,又回頭看了看臨淵,像是在問這戲文是不是真的。
臨淵沒來得及回話,就看到後面有個青衣長衫的公子朗聲道:“你這戲改得也忒不像樣了,我家姊姊什麼時候跟那魏家的小白臉有一段情的?魏家那小白臉也就只跟韓家那大小姐好去吧,我姊姊可看不上他。我家姊姊跟趙驥青梅竹馬,我陸長青又什麼時候棒打鴛鴦過?你們怎麼能如此亂編排!”
“咦,那就是陸長青啊。”鵝黃衣衫的姑娘咋舌,“看上去還真不錯,不如搶回去當相公。”
周圍狐妖們紛紛露出鄙夷的神情,腹誹著身為一個狐妖,居然不用媚術,要用“搶”的,真是不嫌丟人。
“陸長青怎麼會在青州?你認識他麼?”青麓問道,臨淵察覺到她的問話的時候避開了他的眼神,故作鎮定的樣子。他頓時明白青麓只怕是很害怕他再度遇上故人。青麓害怕,他的過去會被提起,因為害怕他的過去當中會有什麼她所不知道的東西讓他拋棄她離開。
臨淵微笑著順勢搖頭:“我不認識陸長青。陸家經商,路過此地也是常有的。”說罷,看到青麓嘴角微微有些壓抑不住的上揚。
鵝黃衣衫的姑娘握緊拳頭,小臉微紅,信誓旦旦得簡直有點悲壯地道:“我看上他了!我要去搭話了!”
狐小小趕緊拍拍她背:“加油加油!別忘了我平時教你們的,對了,千萬別告訴他你是勾欄院裡的!”
傍晚的煙霞散在空中,映紅了整個西方的天空。
狐小小拉著青麓要去香菱院敘舊,青麓為難道:“可是那是青樓……臨淵進去不太好……”
臨淵微微窘迫,青麓居然並不覺得自己身為女子進去不好,反倒是擔心起他來了。
狐小小瞪了臨淵一眼:“誰要帶他去了。我們姐妹聊天,臨淵先回去吧。”
臨淵皺眉:“可是……”
狐小小又是一瞪:“你難不成擔心我們護不了她安全還是擔心我們把她吃了?回頭用過晚飯,我親自送青麓回去,你擔心什麼?!”
臨淵一時啞口無言,只得笑了笑道:“好。”
臨淵回到王府,獨自呆在房中喝了些會茶,不知不覺發起呆來。直到有丫鬟來在門口問要不要用晚膳,臨淵才回過神,看看天色已經全黑了。他只是沉默,並沒有作答。丫鬟反覆敲了幾下門,以為他在休息,便把盤子放在門口地上,自己離開了。
等腳步聲聽不見了,臨淵這才慢慢起身,推開門,並沒有管地上的飯菜,徑自離開房間,在偌大的王府中信步而行。白天在梨花院看到的戲文不知為何故一幕一幕總也浮現在眼前。那幕粗糙而並無什麼真實感的摺子戲,卻有如一顆石子,猛地擊碎了些什麼。
臨淵停下腳步,不知不覺他已經走了頗遠,四下無人,雪厚厚地覆蓋住這一片天井,看不出原先是做什麼的,像是一片空地。
月亮極亮,臨淵稍稍嘆氣,彷彿到這北地之後,月亮總是很好,不若南晉多雨,總也有云遮著。
不對不對,臨淵又想,南晉的月亮,他其實並沒有注意過幾回,那個時候,他總是很忙,忙到沒有空看看月亮是否很亮。
除了狐姬離開的那一夜,他站在院子裡,呆呆地看了一夜的月亮。
臨淵心中的抑鬱愈甚,總也派遣不去,他緩緩從腰間拔出青硯,青硯墨黑,在月色間看不分明。
青硯舞,月色盡斂。
臨淵已經不記得他上一次舞這套刀法是什麼時候,這刀法卻像是刻在骨子裡一般,無需多想,只是隨性而至,隨手畫來。這刀法不快,卻極繁瑣,臨淵並不喜歡用,只是不知為何,此時此地,卻像是某種呼聲,宛若思鄉。
月色皎皎,為青硯擊碎,散落一地。
舞畢,臨淵送刀回鞘,垂手站在月光下,額上稍有熱氣,身體,卻有些冷了。
有細碎的破空之聲混著細密的殺氣驟然從背後襲來。
臨淵心中一驚,然而反應更快,指尖略翻,三把薄如蟬翼一指來長的薄刃脫出,將身後飛來的三根長針一一射下。
臨淵不動聲色甚至面帶笑意地轉過身來,看向動手的人。
是周嫂。
只是周嫂此刻面上不復平庸溫暖的笑容,反倒是一股肅殺之意。
臨淵心中微動,周嫂跟隨秦姜皇后數十年,為何這個時候會對溫陽帝姬的侍從兵刃相向,若是這皓親王府中連周嫂這樣的老人都身份存疑,且對青麓心存不軌,那麼青麓現在一個人在香菱院……
臨淵未及思慮清楚,便聽到周嫂厲聲喝問:“你究竟是什麼人!隱藏在帝姬身邊居心何在!”
臨淵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其中誤會,心中不由苦笑,他只當周嫂年輕時候是秦姜皇后的侍女,卻不料居然是秦姜皇后的影衛。難怪能無聲無息地出現,一出手便是如此迅疾的暗器。只是現下對方認定自己居心叵測,也不知怎麼才能說清楚。
周嫂見臨淵不答,只當他做賊心虛,話語間更是咄咄逼人:“你這套刀法居然也敢肆無忌憚地在我王府中用出來,只當是我皓親王府沒有認得出的人麼!!大膽宵小,我決不讓你再靠近帝姬一次!”
說著,手指微動,一把飛針瀑射而出,銀光乍閃,臨淵袖中短刀脫出,擊落了大部分飛針,然而周嫂已經欺身到近前,手裡匕首直擊胸口。情形凶險,再也容不得臨淵猶豫是否要跟周嫂交手,臨淵眼神驟然變冷,右手握住了青硯刀柄,另一手上無聲地翻出數把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