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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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
囚室
趙驥和陸筱卿眼見著臨淵終於醒過來的時候,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臨淵眼裡空空蕩蕩,沒有倒映著任何東西。他臉上亦沒有表情,只盯著蒼白的屋頂,沙啞著開口:“我昏迷了多久?”
陸筱卿立刻答道:“你已經昏迷一整天了。”
臨淵點頭,沒有再說話。
陸筱卿繼續道:“皓王已經派人去找過容昔的屍體了,說不定容昔他還沒有……”
臨淵聽著,淡淡地轉頭看了陸筱卿一眼,陸筱卿被那空洞如死人一般的眼神掃過,居然渾身發冷,說不出話來。
趙驥不明就裡地接著陸筱卿的話說道:“我聽士兵們說你們走的時候子陌還不曾短期,既然子陌的屍體還沒找到,他說不定還沒有死……”趙驥聲音越說越小,在臨淵死寂的眼神中再沒有底氣。
“子陌他死了。”臨淵嘴角慢慢地咧出一個笑容來,與平日裡無甚不同,卻又大不相同,再度重複了一遍,“他死了。”
趙驥一呆:“陵遠,你……”
“他死了,已經死了”臨淵機械一般再度重複了一遍,復又慘慘笑了一聲,“若是他沒有死,我們又怎麼能平安坐在這裡。”
趙驥和陸筱卿面面相覷,不明白臨淵這句話什麼意思。
臨淵重又轉頭看著屋頂,慢慢閉上眼睛,眼前滿是交錯著他與容昔與青麓見到最後一面的樣子。
容昔說得沒錯,他其實早就知道容昔若是死在那裡才是最為萬無一失的。可是他難道不曾說過,讓他想都不要想麼?
青麓說得也沒錯,他其實只是不敢面對而已。
趙驥見臨淵如此,他本就不擅長勸慰別人,一時也沒有話可以說。正好有傳令兵進來:“報,尚未有人來襲。”
趙驥如蒙大赦一般起身,對著那傳令兵點了點頭:“繼續全神戒備,隨時準備迎擊追兵。”
“不用全軍戒備了。”臨淵語氣平淡地突然插了一句,“追兵不會再來了,正常巡視就好。”
趙驥詫異地回過頭:“陵遠……”
“追兵不會到了。”臨淵神色蒼白,極慢地從**榻了起來,伸手抓過衣物,再度重複了一遍,“這是子陌用命換來的時機,大家休整三四日,準備總攻蒼山。”
趙驥伸手去攔他:“魏二,你身體還很不好,先休息著,軍務有我和皓王在,你放心好了。”
臨淵面色如死,忽地抬頭問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阿貞也死了,對麼?”
韓貞?趙驥一怔,立刻回答道:“沒有沒有,阿貞他挺好的……”然而趙驥眼見著臨淵眼神空茫全然不相信的模樣,聲音越說越小,怔怔地住了口。陸筱卿見狀趕緊介面道:“陵遠,阿貞他真的沒事,他現在只是心情不大好,因為只是他喜歡的那個校尉死了……”
韓貞參軍的理由臨淵多少也猜得到一些,韓氏素來皆是文官,哪裡上得了戰場,最後硬是要派,也不過是派出了女婿容昔。韓貞鬧著要參軍,被韓公韓世勳關起來,又被容昔偷偷放出來,千里迢迢趕過來,不過是為了他那個在軍營裡的心上人。
如今聽到這一場戀情的結局如此,臨淵倒也並不太意外,只默然披好衣服向外走。趙驥沒說話,他自己也清楚,如今這個時候,麟州一戰倖存下來的人不過五六成,混在士兵之中的韓貞自己能保住性命已經很不容易了。
正如臨淵當年對楊思恆說的那句話,如今這個時候,談及愛情,也太過於奢侈了。
臨淵披著外袍走進議事堂,徑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語調平淡無波:“戰報呢?拿給我看。”
小痴抬頭看向青梵,青梵點頭:“拿給他看,他自己不要命了,我在乎什麼!”
於晟走過去給他診脈,臨淵順從地伸出手,任憑於晟把過之後無聲地搖了搖頭。
“子桑有知和謝瀚如今已經動身攻打伯岐了麼?”臨淵問道。
青梵微微昂著頭回答道:“謝瀚已經從東邊進攻伯岐吸引伯岐駐軍的注意了,子桑會等東邊戰事正酣的時候從背面直接渡過淮水進攻伯岐,而我們比他們稍微晚三兩日便也該正面進攻蒼山了。”
臨淵點頭:“這樣便好,我來細分兵力,皓王要一起討論麼?”
青梵嘴脣動了動,道:“你隨意吧,我相信你的判斷。”
————
刺耳低沉、宛若鐵鏈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持續不斷而令人難以忍受地響著,青麓有些神情恍惚地木然瞪著牢房門口漆黑無邊的黑暗。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想來應該是一個由著墨最為擅長的結界術造出來的異界,只要找不到門,或許是一生一世都絕不可能逃得出去。
亦或者這個異界根本沒有門?
這裡的時間流動也不知道與外面的世界是否一樣,不過一片看不見底的黑暗之中,青麓也並不能感覺到過去了多久。
“清愁”不斷抽乾她的靈氣,再兼之飢餓而脫水,嘴脣乾裂,力氣被時間一絲一絲抽乾,即便青麓再是如何不願意,終於也在這骯髒汙穢的牢籠裡跪坐了下來,膝蓋前深藍的長衫浸在髒水裡,顏色愈發厚重宛若無法調開的墨汁一般。
牢外一片黑暗而沒有光,沒有天日,沒有星月,沒有那個世界可以看見的一切,那個臨淵所在的世界。
或許她這是真的快要死了吧?即便不是真的死去,被永生永世困在此處,許也是死亡的一種。青麓不甚確信地想著,究竟還要過多久,她才會到達瀕死的狀態,冊木的凍結機制才會啟動?
不知何時,鐵鏈聲愈發逼近,亦不知何時,黑暗中有刺眼的綠色光芒,有生的氣息撲面而來,越過那重重死氣,幾乎是鋪天蓋地般壓了過來。
那樣迫近的生氣慢慢浸潤了青麓近乎油盡燈枯的身體,青麓的眼神慢慢地再度有了焦距。
青麓終於抬起頭看去,囚室外面,立著一隻異獸。
那是一隻,絕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異獸。
那隻奇異的巨獸只有三足,身形似豹而臉似獒,三隻肌肉健美的腿邁著優美而奇特的步伐走來。
那樣美麗的皮毛與異常凶惡的長相,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極端鋒利的牙齒與暗綠色的垂涎,脖子上掛著的沉重鎖鏈,讓這隻異獸看起來異常扭曲。
更不必說那幾乎翻湧而出的生氣,與沉寂於那生氣之下暗流洶湧的死氣。
生氣,死氣,詭異的平衡。
它身上,佈滿了與活死人身上一模一樣的紫黑色花紋。
青麓的眼神陡然亮了亮,驟然明白,這隻異獸,就是活死人的原因,那浩瀚的生氣與死氣的源頭。青麓甚至無比迫切地想著,若是在這裡殺掉這隻異獸,必定就能毀了活死人的源頭。
異獸自然不明白青麓的想法,只是盯著青麓看了好一會,青麓微微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異獸,直到異獸忽然發出陰沉低啞卻又乍聽起來很是滄桑的聲音:
“居然在囚室裡,又建了一間囚室,真是無趣的凡人。”
青麓心驚,顯然是沒料到這隻異獸居然能說人話。隨即她立刻醒悟了這句話的含義。
囚室裡的囚室,是指這一間的話,那這個異界本身就是更大的囚室。而這個囚室是用來做什麼用的,不言而明,自然是囚禁這隻異獸。
異獸,被用來製作武器的異獸,居然是被囚禁著的。青麓皺眉,如此的生氣死氣,究竟是誰能夠囚禁它?這隻異獸並不可能被凡人囚禁利用才對啊?
青麓忽地想到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可能性,把柄,這隻異獸對囚禁它的人投鼠忌器。
它有什麼非常在意的東西嗎?青麓心念急轉,一時沒有說話。
那異獸再無興趣盯著這間囚室看下去,轉過身去便再度離開,青麓踉蹌著起身剛想喊住它,只見那異獸尾巴輕輕一甩,青麓四周的囚室便轟然坍塌。就連身旁點星的燭光,都忽地碎裂成點點光片,墜.落一地,漸漸熄滅了下去。
束縛著她雙手的“清愁”被碎石打斷,青麓活動著雙手,努力向四周看去。
黑暗中,眼睛終於慢慢適應了沒有光源存在的黑暗。那異獸隱沒於暗影中的身形也在那雙眼睛微弱的光芒中慢慢地變得清晰起來。
“年輕的巫祝,請不用驚訝,”那異獸生硬地道,“若是你在黑暗中被囚禁數以千年,也必定如我這般難以忍受蠟燭那過於強烈的光輝。”
說著,那異獸徑自趴下,它脖子上鎖鏈互相牽扯的聲音慢慢靜止,四周又是一片寂靜。不多久,有輕微的紙張聲翻動的聲音響起,青麓才恍然大悟,這隻異獸,居然是在黑暗中看書。
“尊貴的異獸,”青麓如是稱呼它,“我冒昧問一句,你在此囚禁了多少年?”
異獸轉頭,顯然不甚有聊天的興致:“我也記不清楚究竟多少年,或許也有千百萬年了吧。”
青麓見那異獸並不太想說話,也值得安靜地盤膝坐在它身旁,隨手撿起一本書,就著自己手中施術放出的微弱光亮默不作聲地看著面前的書本。
那異獸似是很是享受這樣靜默的時光,無聲無息的甩了甩尾巴。
戰爭實在是寫不出來……大家請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