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連姑娘

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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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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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悽悽問完林嘉這一句,不只是花悽悽覺得詫異了,青麓和臨淵也投來些許探究的眼神。林嘉微微垂了頭,咬了咬脣。林仁有些急,想要搶著說什麼,然而林嘉稍稍扯扯他的袖子:“阿仁,不是你的錯,讓我自己說吧……”

林仁欲言又止,最後皺著眉偏過臉去。林嘉猶豫一陣才開始低聲解釋,她為什麼會知道蓬萊店的事。

林嘉與林仁都是臨淵曾經隱衛。清鳴十隱衛都不僅僅是武功高強,大抵還有些其他的能力。而林嘉和林仁都並非是特別擅長打鬥的那一類,因而難免都有些舊傷。

臨淵在離開北周皇宮之後,就解散了清鳴十隱衛當中剩下的人,然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卻面臨一個窘境:

他們無處可去。

沒有著落的他們最後仍舊是跟了臨淵或長或短的一段時間。

林嘉和林仁是最先離開臨淵的隱衛。原因也實在是林仁的身體自從過去受過一次重傷之後一直都不太好,已經實在是經受不住再多的顛簸了。等到若河鎮的時候,青麓終於從崩潰中清醒了過來,他們覺得臨淵已經不再需要他們了,便不再勉強自己跟隨,而是留在了若河鎮。

但決定迴歸普通人生活的兩人立刻便遇上了另一個他們之前從未想過的窘迫境地:

他們沒有錢。

臨淵本來給了他們頗為豐厚的一筆錢,然而林仁身體狀況一度惡化,醫藥的開銷實在是驚人得很。他們在當地無依無靠,並沒有過多久,他們便面臨了窮困潦倒的窘境。

林嘉是女子,本來在隱衛裡頭就負責臨淵的飲食起居和緊急療傷,照理說應該很容易能找到一份幫傭的活計,然而她臉面上有舊傷,看起來極其猙獰,加上常年在隱衛中導致的沉默寡言、拒人千里的氣質,短時間之內居然沒能在若河鎮上找到敢於收她幹活的人。

到最後兩人幾乎已經彈盡糧絕、走投無路的時候,林嘉也顧不得太多了,決定半夜去若河鎮巨賈蘇家行竊。

還沒等她潛入蘇家,她卻意外地撞見了另一個人,看起來也打算潛入蘇家。那人一身黑衣,巧妙地隱蔽著氣息,明顯是個殺手。林嘉心中一動,便放棄了行竊的打算,轉而出手制服了那個人,問出他是蓬萊店的暗線。

那並不是蓬萊店地位最高的十八人之一,只是一個蓬萊店的普通殺手,雖說比平常殺手厲害些,然而終究遠遠不及隱衛出生的林嘉。林嘉只用了一些小手段,便成功威逼那殺手帶她去尋了蓬萊店,並且從此投入蓬萊店,跟隨痴夫人,成為了殺手。

雖說在手頭基本寬裕之後,她就沒有再主動接過生意,然而殺手這種活兒,一旦做過,除非死,否則絕不可能完全脫乾淨干係。因而林嘉到如今,仍舊是蓬萊店薄倖樓的著名殺手之一

——連姑娘。

而在兩個月之前,鬼公子派遣近侍墨公子用蓬萊店內部專用的蓬鳥昭告整個蓬萊店,鬼公子曾經定下的規矩“不得殺皇親,不得殺大巫祝”,從此廢除。

林嘉說完這段話之後,肩膀都有些稍稍的顫抖。她在臨淵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伏倒地面上,似有哭腔:“公子,屬下……我對不起您。您讓我們去過其他的生活,我卻偏偏去當了殺手……我……對不起……”

臨淵本來正在沉思,聽到這句話,忽地笑了笑:“阿嘉,你在說什麼啊?”

林嘉一愣,抬起頭來,臨淵神色溫柔,與曾經那個人全然不同,看上去也不似有不高興的樣子。

臨淵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淺笑:“我要你們去過其他的生活,難道殺手就不是其他的生活麼?你說對不起,難不成是以為,我會覺得,你當初與阿仁一起餓死街頭比較好?我想給你們的,是自己選擇過什麼樣生活的權力,你選了殺手,為什麼會對不起我?

其實,我很高興,起碼曾經我們在一起學過的東西,對你而言也不全然沒有用。阿仁,你也勸勸她,你們的日子還長,而我,對你們而言已經是個故人了。”

臨淵靜靜地看著這一雙人在月光下相擁低語,額角的劇痛一直都不曾停下來過。

他轉過身去,努力壓制著記憶的翻湧。有些事情,他以為他忘記了,其實要記起來,其實是那麼容易。

林仁察覺臨淵氣息稍有不穩,抬起頭來,看向臨淵的背影,那一身灰色的衣袍遠不如當初那一襲白衣來的耀眼而意氣風發,然而卻更加令人從心底裡尊敬。

林仁忽而想起那一日,臨淵初踏上北周領土的第三日,他們遇上了來自他們故鄉南晉的、最為嚴酷的一次圍殺的那一日。

他們,是南晉魏氏最為傑出的琅玕公子親自挑選的清鳴十隱衛,他們,本是南晉魏氏最為精英的隱衛,然而在那樣的圍殺中居然那般勉強。

來的殺手,帶著韓氏和趙氏的族徽,卻不只是韓家的人。幾個交手之間,他們的心便涼了。在這些韓氏和趙氏的人馬裡面,混雜有為數不少的,居然是來自他們本家魏家的人。

韓氏本就因為臨淵殺了他們的將領花成發的事情記恨臨淵,他們派人來追殺臨淵這本不奇怪,趙氏雖說平日裡不屑於這些暗地裡的東西,但趙氏本就不擅長權謀,難免為人挑撥。只是魏氏,居然派人來殺自己的世子,未免令人未戰之前,先手軟三分。

他們在這場圍殺塵埃落定之後,才聽到臨淵跪坐在一片血泊之中,慘笑著切齒吐出三個字:

趙芸娘

那是魏君如今的夫人,趙氏的庶女,臨淵的親生母親“塗夫人”離去那一夜,魏君新娶的夫人。

她與韓氏合謀,又用自己的身份調動了趙、魏兩家的殺手,想要讓臨淵死在北周。

那一戰,他們並沒有能全身而退。幾乎所有人都受了不算輕的傷。

臨淵身邊,安靜地躺著兩具已經被細心地收拾整潔的屍體,那是他們的同伴。

他們清鳴十隱衛按照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的諧音為名字。他們十個人從來沒有缺過誰。

然而,那一天,他們失去了“丁”和“庚”。

林鼎和林更的屍體已經涼了。受傷稍微比較輕的林嘉林憶把他們收拾乾淨,抱到臨淵身邊。

臨淵跪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已經還剩下一口氣的林寂。

林寂背後中了一刀,而那一刀,她是為臨淵擋下的。刀是衝著臨淵的右臂去的,若是她不去擋那一刀,臨淵會可能會失去右手,然而這個傻姑娘,居然想都沒有想,就拿自己的命去換了臨淵的右手。

血已經流得太久,早就已經回天乏術了,即便到此刻,林寂也不過只是憑著一股勁強撐著。她眼神渙散,臉上卻有笑容,握著臨淵的手,含含糊糊地喚著:

“孃親……孃親……”

臨淵只能握著她的手,緊緊咬著下脣,脣邊漸漸滲出血來。這是林仁第一次看見臨淵失了常態,或許不該說是臨淵,而是南晉魏世子魏陵遠,在人前失了常態。

迴光返照一般,林寂終於稍稍清醒了一些,看清了眼前的人:“公子……”

她嘴角原本含著的笑容慢慢淡去,握著臨淵的手稍稍用力,一如既往柔順地輕聲道:“公子……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臨淵輕聲回答:“我不會娶韓昀的。”

等了半晌卻沒能等到回答,臨淵才忽地發覺,林寂其實已經就那樣睜著眼睛,消逝了生氣。

也不知她最後究竟有沒有沒聽見那個回答。

“你們去收拾收拾,各自包紮一下傷下吧。”臨淵把林寂平放到地上,與林鼎和林更一起放好,伸手慢慢闔上她的眼睛,才吩咐其他人,那語調平靜地幾乎令人膽寒,“我送他們一程。”他說的,是地上那三個人。

林仁和其他人一樣退開,靜靜等待臨淵的出現。然而臨淵那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再出現在他們眼前。一直等到了黃昏的時候,林仁終於忍不住回到了臨淵所在的地方。

臨淵仍舊如同上午時一樣,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身旁的屍體,然而臨淵的氣質,跟上午相比卻已經改變了很多。

林仁有些不安的預感,試探著喚了一句:“公子?”

臨淵轉過身來,眼神淡漠疏離得讓林仁霎時間臉色蒼白:“你稱呼我公子?你,是何人?我又是何人?”

林仁腦中“轟”然作響,不期然看見臨淵腳邊滾落的空空的瓶子,上面有著鮮紅的大字:

忘川。

林仁那一刻心底湧起的疑惑一直持續了很多年,即便在很多年之後的如今,他依然沒能想通當時臨淵為何要那樣做。若是臨淵只是不願接受林寂的死而想要遺忘這一切,那為何不乾脆埋葬他們之後再服下忘川,只要不再提起,便永遠都不會想起?為何偏偏要在遺忘之後,在忘川藥效最強的時候,再特意從旁人口裡再聽一遍?

臨淵那時的神色清淺,忘川剛剛服下時,藥力比起如今來不知強上多少,即便是林仁盡力詳細地描述,都沒能喚起他的記憶。

臨淵只是聽著,彷彿這一切都與己無關一般聽到最後,極淡然地問:“既然我是魏世子,那為何我身在北周?”

林仁戰戰兢兢地回答:“公子是來刺殺北周武帝的。”

臨淵轉身踏出一步,淺淺一笑:“那我們還等什麼?”

林仁恭敬地跟在後面,臨淵忽地又停了下來:“等刺殺結束之後,你們隱衛就都離開吧。”

林仁大驚,卻聽到臨淵無比惆悵的聲音:“這是曾經那個我最後一個願望了,他希望你們,都可以過上別的生活。”

這是我第一次在正文裡提起臨淵的過去麼?

其實林寂這個妹子的身份可以猜一猜,她對臨淵而言也算是影響深遠的一個人,前文裡面提到過的,不過因為那一段插得有些不起眼所以大家應該已經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