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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錯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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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只餘下目瞪口呆的陸以寧和看起來並不太意外的臨淵。

陸以寧啞然半晌,才轉頭問臨淵:“此處不算太平,她們兩個弱女子就這麼突然跑出去,不怕……”

臨淵微笑搖頭:“弱女子?陸公子多慮了,青麓的話,只怕比公子你還強些。”

陸以寧一怔,更是有些汗顏。臨淵看出了他的心思,淺淺一笑,明知故問道:“陸公子為何如此消沉。”

陸以寧被看破了心思,臉上稍稍一紅,囁嚅道:“我……在下……實在是沒有什麼用處,反而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

臨淵溫和地笑一笑:“陸公子說笑了,你不能看破這些事主要是因為你手裡的情報不夠多。而我們自然不是憑空看破的,只不過是常奉山主人先前已經告知了大概,所以知道得稍稍多些,想的也就深入些。再加上陸公子你受家教束縛甚深,本來也不能苛責於你。”

臨淵正說著什麼,莫生那顆凶神惡煞的頭忽地挑開簾子,伸進車廂裡,鼻子裡發出幾聲喃喃。臨淵稍稍揚了揚眉,想起昨日因為阿伶吃多了,阿凶就不曾餵食,便對著外面喚道:“懷人,給阿凶喂點吃的。”

阿凶像是聽得懂臨淵說的話一般,愉快地把頭縮了回去,半路上忽然又停了下來,又瞪了陸以寧一眼。雖說已經被阿凶瞪過好幾次,然而阿凶這張臉長得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陸以寧仍舊是一個寒戰。

臨淵見狀稍稍覺得有趣,隨口安慰道:“不要緊,阿凶不殺生。要是阿伶瞪你才比較可怕。”

陸以寧抑地嘟囔了一句:“明明這個頭看起來更加凶悍些……”

臨淵笑出聲來:“這世上內外不合的東西也太多了,不止阿凶一個。陸公子以貌取人可不大好。”

陸以寧勉強辯白了一句:“第一次見的時候,我見到凶惡的那個頭吃肉,漂亮的那個吃草,還以為……”

臨淵笑著搖頭:“陸公子,你在外這麼久,就不提放別人麼?且不說阿伶只吃草純粹是因為阿伶吃肉長胖太快。就算是正常情況,我也一定會讓阿伶吃草阿凶吃肉。這樣旁人才會只緊盯著阿凶,而不會提防阿伶。這些防備算計,難不成陸家都不曾教過你麼?”

臨淵提起陸家,陸以寧不禁抑鬱更甚:“陸家,哈,陸家可不曾告訴過我,要是遇到常衍這種明明在吃人,卻又同時救人的妖怪該怎麼辦。”說著看了看臨淵,反問道:“若是你們,怎麼辦?”

陸以寧剛問完,又糾結地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問你有有什麼用呢?你也是妖吧?又怎麼會考慮這些問題?”

臨淵覺得有些好笑,糾正道:“半妖,我是半妖。”

陸以寧明顯被嚇了一跳:“咦?半妖?真的?”

臨淵點點頭,陸以寧打量兩遍,才復又問道:“那以你之見,是如何權衡妖怪與人?”

臨淵輕笑一聲,眼裡有些思索的光芒:“妖怪也好,人也好,萬物花草樹木也好,既然是生命,那必定有看一看這個世界的權力。既然如此,那麼無論捕食的物件是什麼,只要是為了求生而殺戮,我都可以原諒。

人若是不進食,便會死,那你們就會為了其他動物放棄進食麼?常衍不吸食活人精血便會死,你又有什麼立場苛責他吃人?

我既然不會因為人類殺其他動物、草木為食而痛恨人類,自然也不會因為有妖怪吃人而仇恨妖怪。但我不會原諒濫殺,亦會因為虐殺而憤怒,只不過我不會因為殺戮的物件是什麼而改變我的公理。”

陸以寧沉默一陣,才嘆息道:“陸家教給我的,果然是錯的麼?”

臨淵微微搖頭:“並不是對錯這樣簡單的事情啊。陸家的都是人,自然是想要保護人。人保護人,不過是在保護同族,這又有什麼錯?”

陸以寧怔忪,面上神情瞬息萬變,時而像是突然想通了許多,時而又似什麼都想不明白,半晌忽地問了一句:“妖怪也有不吃人不害人的對麼?”

臨淵如實回答道:“我所認識的絕大多數妖怪,都不需要吃人,也不會故意去害人。”

陸以寧盯著臨淵,猶豫了很久,才終於鼓足勇氣問出了他心中一直壓著的那個讓他幾乎不敢去想的問題:

“所以說,我過去殺過的那許多妖怪,其實有很多都不該死,對吧?”

臨淵稍稍眯起眼,沉默了半晌,才道:“有些事,還是不要追究得太細比較好。”

陸以寧面色悽然,搖頭:“可是那並不是我不追究便能假裝沒有存在過的啊!我自以為正確,自以為正義,理直氣壯地殺了那麼多妖怪,可是……可是……”

臨淵看著陸以寧慢慢地把頭埋到手掌中去,肩膀不斷顫慄著,再也說不下去,這才極輕地嘆了一口氣。

“陸公子以為,內疚又有什麼用呢?”臨淵輕聲道,“與其反覆拿著不能確定的過去折磨自己,不如去做些實在的事情彌補來得好。你靈氣強大,再好好養氣幾年,一般的妖怪也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做的事情如此之多,又為何要讓沒用的內疚白白佔用時間?”

陸以寧抬起頭,臉上仍舊是掙扎的神色。

臨淵微微揚起嘴角:“你肯定不是陸家第一個發覺妖怪並非萬惡的人,而陸家之前那些人又去哪裡了呢?有的即便如此,也想要為了守護人類不惜代價,回到陸家繼續除妖,有的不願再殺無辜者而離開陸家。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都是擺在你面前的路。”

陸以寧沉默了半晌,仍舊稍有茫然,然而神色間終於慢慢堅定下來,已經不復動搖。

臨淵也不再勸,只復笑道:“陸公子若是想通了,便趁著青麓還沒回來先走吧,你與我們,終究不是一道的,不如相忘於江湖的好。”

陸以寧一愣,臉色稍紅,囁嚅道:“唔……恩……”

臨淵淺笑:“她不會再回來了,所以,你已經沒有理由繼續呆在這裡了。”

陸以寧一怔,隨即發覺自己的心思被臨淵全然道破,只得放棄掩飾:“她……不會再回來了?”

臨淵看看窗戶之外,他最初發覺陸以寧對小花有意思的時候也頗為驚訝。轉念想想,小花出身與陸以寧也算門當戶對,雖說在宮中當女官,可也不是其他賤籍宮女可比,談吐氣度,也與陸以寧相當,這莫非便是常說相似者相知?

“雖說人妖殊途,然而強行斷絕未必就是好的。我想,小花她會留下來的。”

陸以寧聽出臨淵的言外之意,臉色黯淡一些,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只拿起自己的包裹,打算下車離開。

臨走之時,陸以寧忽地回想起一事,回頭好奇地問道道:“你們假傳聖旨,偷竊兵符、玉印,當真是不怕被追查麼?”

臨淵一怔,隨即忽地一笑:“陸公子多慮了,這所謂騙人,聖旨、虎符、麒麟印、身份,總得半真半假才好。”

陸以寧不明所以,然而見臨淵不欲細說,還是撓了撓頭,跳下車去。他一路走著,一路還在想著最後那句半真半假。既然聖旨和虎符都是假的,那難不成說麒麟印跟身份是真的?怎麼可能呢?

他自然沒能想到,臨淵那句半真半假,是指每一件都是半真半假。聖旨是真的,然而上面的字是青麓自己寫的;虎符是真的,只可惜是謝楓偷的;麒麟印也是真的,但是卻不是皓親王給的;身份確實也是皇親,不過不是皓王。

臨淵說得模模糊糊,也就任由陸以寧胡亂猜想去了。

青麓拖著小花,也不知跑出去多遠,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了,眼前出現了一條小溪截住了她們的去路,青麓才停下腳步。

風夾雜著水汽,卷在身上,有些灼熱的意味。

青麓坐在河邊,久久沒有開口,小花站在一旁,自然也不會說話。

過了半晌,才聽到青麓輕聲道:“小花,我一直以為,你會恨我,會想要復仇。”

小花大驚:“奴婢……”

青麓輕輕搖頭,止住了她的話:“你其實沒有做錯什麼。當初在深宮,你被派到我宮裡當女官這麼一個人人爭奪得位置,若是不依附於誰,根本不可能活下來。你只不過是做了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最多不過是曾為官家女驕縱了一些。而我,卻為了自己的利益,便肆意踐踏了你的一切,連名字,都隨意地改了。”

小花怔怔然,彷彿回憶起了那一天的思怡宮。

青麓慘淡地笑了一聲:“不止如此,我,還害死了你全家的人,你的父親,你的姐姐,還有你的弟弟。”

小花詫異地扭過頭,看著青麓蒼白的臉色。

青麓避開她的目光,起身面向溪流,身形陡然間有些蒼茫:“父皇把你的卷宗送給我看過,我知道你的身世。你進宮之前的名字,叫馮想容,是李氏的家將,馮羽的次女,還有一個嫡出的姐姐和另一個不同母庶出的弟弟。你母親,是馮羽納的一個醫女,所以你會醫術。

你看,其實我都知道,可是,我還是害死了你全家的人。”

馮羽在除夕那一夜,為蓬萊店殺手硯公子所殺,然而謀逆之罪重大,株連了九族。唯有小花一人還活著。

小花安靜地看著青麓,過了一會才問道:“既然帝姬以為我恨你,又為何要帶我出來?”

青麓看著面前平靜異常的小溪,心底想象著它波濤洶湧的樣子:“冤有頭,債有主。我一個人的復仇,牽連了太多的人。滅九族,誅三族的人家這麼多,無辜的人又有多少?

可是,我自問了無數次,我當初真的不知道會牽連無辜麼?我一直都知道。那我知道下場如此慘烈還會這麼做麼?我還是會回去復仇。你看,其實我一直都是這樣自私自利,合該為你們所復仇。”

小花聞言微微思索了一陣,才突然道:“帝姬,你說了這麼多,為什麼不告訴我,其實我的命,是你保下來的?”

唔~~一百章了耶~~~可喜可賀~~~~

情人節在這裡孤獨碼字的阿笙果然是單身狗=_=

囉嗦一句,臨淵的觀點不算是盡善盡美……只能說是作為一個半妖的立場所能給出的最合乎我心目中公理的價值觀。畢竟臨淵是不會偏向任何一邊的